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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评价来给这尴尬的局面收场:“包,不小。”

    陆栖寒听到这样直白的诊断结论,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也懂医术。我看你检查伤处的手法熟练,就只试出了包不小吗?”

    她无言以对,尽量自然地摸出了镜子,对镜理了理鬓角,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对着镜中虞错问:“那么除了包不小之外,还摸出了什么呢?”

    镜中虞错答道:“接骨处并没有错开,脑袋也没事,可容他再活几天,你之前的提议,我姑且考虑一下。”

    虞错含糊地说出这句话,分明是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她“通过陆栖寒打听解决方法”的提议,又抹不开面子,端足架子方做出妥协的姿态。

    她忍着笑,对镜喃喃重复虞错的话:“接骨处并没有错开……脑袋也没事……可……”及时打住话头。

    陆栖寒正听着呢,只当她在说诊断结论,问道:“可什么?”

    她灵活地接道:“可是你今后要小心些,不要再伤到了。”

    他听这话说得温软熨帖,心口似被块柔软缎子捻着揉了一揉,嘴角噙了一个笑,看了她一眼,眼神分外柔软。完全忘记了是谁害他搞成这付模样的。

    阿裳只庆幸把话头圆了起来,舒一口气,把镜子揣起来。然后在他的指导下,把刚刚抓来的药在院中的小炉灶上煎着。她自小在朱雀宫中娇养得横草不拿一根,对于煎药这种事是生平第一次,免不了手忙脚乱。

    更加乱上添乱的是,那只左手发现要干活,居然自动反背到身后去,不肯到前边来帮忙。她只好单手做活了,一只手尤其不便,忙乱间被烟熏得眼泪直流,对身后偷懒的左手道:“我知道您昔日尊贵无比,可是今非昔比,既做了一只手,你就得尽自己的本份,你不要这么懒,倒是帮帮忙呀!”

    左手居然大发慈悲伸到了身前,然后探指在炉灶上抹了一点黑灰,慢慢地,仔细地,抹了她一脸。

    阿裳特别特别想当场把它烤了。

    陆栖寒正慢慢走出来,看她狼狈地单手做活,以为是她左手伤疼,又听到她嘟嘟囔囔抱怨“帮帮忙”什么的,忙道:“我帮你做点什么?”

    她抬起乌七麻黑的脸朝他一笑:“不用你帮。”

    “可我刚才听到你说要我帮忙了。”

    哎,那句话其实不是跟他说的,是跟左手虞错说的啊。灵活机动如她,当然不必去辩解,而是顺藤而上,点头道:“对哦,是需要你帮个忙。”说着将一张脏兮兮的脸儿伸到他的面前:“帮我擦擦脸。”

    他的嘴角抿起笑意,用袖子仔仔细细将她的脸揩净,眼看着一张明丽的脸儿露出来,美得有些耀眼。刹那的失神间,忽然发现她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胸口衣襟上左抹右抹,将手上的黑灰尽数擦在他的衣上。

    “嗯……”她盯着那只肆无忌惮地把陆栖寒当成一条手巾的左手,替虞错补上了一句请求:“再帮我擦擦手,可以吗?”

    “没问题……”他说。她不是已把手擦干净了么?这句请求似乎有点先斩后奏……

    她搬了把椅子,让陆栖寒坐在旁边,一边晒太阳,一边指导她煎药。

    她低头忙碌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她看,目光分外深沉,意味不明。她偶然抬头看过来时,他便朝她微微一笑,眼中阴影霎时隐起不见。

    直至她把煎好的药汁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左手大爷都负在她腰后,不肯伸出来帮一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