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我,“你们这富二代挺苦的啊,是吧?那天她走进来,嚯,我们都吓了一跳呢。”
我笑笑,柳夫人的确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从第一印象到现在,即使作为子女,我也没法违背良心这么说。
“她其实对我要求并不严格,”我摇摇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是我随她的性子,都太硬气,才没办法顺着她来。”
柳夫人一人带着孩子撑着公司,一等一的铁娘子,为人硬气自不消说,我身为她的儿子,其实也是如此。只是在此之前,我被蒙了眼,以为自己软弱可欺,从没看清过。
人似乎总是这样,越是在最后,才越能看清一些东西,仿佛之前的前半辈子都白活了似的。
如果那时候我不是沉默的接受,继而用最,即使我知她要强,我也不愿她承受。
治疗的过程很痛苦。具体怎么痛苦都不用说,只是效果却是明显的,尤其是对比我之前的消极态度而言。
大明看我这样子很高兴。
“柳哥,我就知道告诉你表妹她会有办法的,”高高壮壮的汉子挠头憨笑,“你努力点啊,别让兄弟失望。”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为我好,到底应了下来。
我对柳女士说我想要回家看看。我的家不在这里,我的家在邻市。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出去和医生谈了谈,最后才允许我回家。我很高兴。
以前总是烦着她这么管我,现在却又觉得轻松。我胸无大志,生平最大理想也不过是做一条咸鱼。
现在倒是刚刚好。
乘车回家后我才发现,已经是近年关了。老家过年气氛浓厚,家家户户都能看出明显的年味。
我一路浑浑噩噩,直到下车才勉强清醒一些。
宅子和以往差别不大。一样的空旷古朴,砖瓦剥落,透着几分寂寥。
我没能回自己的房间。柳夫人在她房间的对面给我安排了一间卧室,而不是我以往远远的隔在宅子另一头的房间。
我抽空回原来的房间看了看,一切如常,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十几年了都没变过。
我安心的在家里住了下来。身体仍旧不大好,我自觉精神比之前却好了许多,有时候也能出去走动走动。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陈阳。
看见他的时候,我正在保镖的陪同下在距家不远的公园散步。
公园的人不少,我却一眼就看见坐在长椅上沉默的男人。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但是再看去,他确实还是坐在那里。
似乎我的目光太刺目,他抬起头,看见了我。
再说什么看不见,假装不认识也就有些矫情。我没太犹豫,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说。我并不是沉得住气的人,这么多年我很清楚,大概他也清楚。
“嗯,”他应了我,顿了顿,“因为想着你很可能会在这里,过来看了看,果然在这里。”
我叹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