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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俏姐妹第1部分阅读

    《茶山俏姐妹》

    正文 001 早饭

    章节名:001 早饭

    天还没亮,冯桥桥便起了,茶山的初春有些冷,她拢了拢衣衫,看了一眼依旧暗着的主屋和边上的小屋,往厨房走去。

    一推开门,一股暖流便扑面而来,冯桥桥脚步停了半刻,摸索着门边橱柜上的蜡烛点亮了,一眼看过去,顿住。

    眨眼。

    再眨眼——

    她现在是不是该觉得自己很有福气?居然有个这么勤劳的妹子!

    简单的厨房擦洗的干干净净,木桌边摆着四只凳子,桌上罩着两只木盆,灶上温着一锅东西,微微的冒着热气。

    怪不得她觉得进了厨房便不那么冷了呢,原来刚刚有人在这里做早饭了。

    “你要做什么?”

    她的想法还没表达出来,身后便传出一道低低的女音,听得出来是刻意压低声音,怕吵到还未起床的父母。

    冯桥桥立即转过身去,眼前的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的秀丽玲珑,一双眸子深邃沉稳,有些早熟,穿着一身孔雀蓝的短衫,大概是为了方便在茶树之间行走,脚上扎着绑脚,腰间别着一只绿竹笛,胳膊上挂着的竹篮中放着一块蓝色头巾,看来这是要上山采茶了。

    冯桥桥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的木盆:“想不到你今天又起早了,我还想着来做早饭呢。”

    冯巧巧冷冷道:“你还是歇着吧,少打碎几只碗,全家都会感激你的。”

    冯桥桥嘴角抽了抽,说实在的,打碎碗这件事情,她真心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弟弟冯亮亮那么经不住吓,只不过是看见她上前洗碗,就手软?!

    “你今天怎么没用我放在橱柜里的蜡烛?”

    闻言,冯巧巧的脸色更冷了,“你拿的蜡烛是家里应急用的!”

    冯桥桥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尴尬,原来那位根本就懒得要死,又怎么会管什么是应急的什么是现用的,她不过是发现橱柜下面的小柜子里有蜡烛,便拿了出来准备着而已……

    “抱歉,我不知道。”冯桥桥道。

    冯巧巧本来很冷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诧异,立刻又换成了冷脸,冯桥桥将蜡烛吹灭,放回下面的橱柜,上前拉着妹妹的手走出厨房,“天也快亮了,咱们就不要浪费了,你这是要出去吗?”

    冯巧巧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退后一步,道:“谁和你咱们?我不过是来看看是谁点了灯,再说,我出不出去关你什么事儿?”

    她面色有些不善,调子也高了些,这不能怪她,从她七岁开始便为家中的事情担起了一半,她身为家里的一份子,不会去抱怨这些事情。

    可是她的姐姐不是大家闺秀,却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 做也就罢了,有的时候还会冲她喊叫怒骂,刚开始她还可以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小时候村子里来了山贼打劫,姐姐被吓坏了,所以才会这样,但姐姐有的时候甚至对父母都没有好脸色,口气十分过分,让她无端端厌烦起来。

    挑了挑眉,关上了厨房的木门,冯桥桥道:“我想着你要是上山采茶,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算了吧,你还是别去了,不过是动作两下就跑去乘凉,你直接在家乘凉得了,免得出门撞出事情来!”说完,眼角划过冯桥桥的额头,关心一闪而逝。

    转身往外走去。

    眨了眨眼之后,冯桥桥了然一笑,原来这个妹子是个面恶心善的,担心她的伤势呢。

    ==

    某日,一少女失足滚下山坡,被她借尸还魂,清醒之后,她成了茶山下冯家的大女儿冯桥桥。

    她刚开始激动害怕了一日,到后来默默认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总是好的。

    因为滚落山坡额头受了伤,一直在家养着,而这家人看她的神色十分诡异,所以,在养病的这几日,她同卧病在床的母亲说,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以至于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也从母亲口中,总结到一些信息。

    她叫冯桥桥,家有父母在上,弟妹在下,一家都是茶山下的茶农。

    妹妹,冯巧巧,人如其名,是个巧人儿,家中的事儿一手包揽了,到了季度便每日上山采茶,夜晚还要刺绣,隔十天拿到市集去卖了换家用——

    冯桥桥,却与妹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少出家门,脾气……有些不好。

    当然,母亲的话是有所保留的,这是对孩子的纵宠和无奈,哪个母亲愿意说自家孩子不好?但是,冯桥桥还是从弟妹的反应之中明白,这冯桥桥原来,是个好吃懒做的泼妇!

    听了母亲叙述的冯桥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原来的主儿哪里是被山贼吓到?分明是个拜金的,山贼只是催化剂,没有山贼还有别的,好吃懒做刁蛮成性,七岁就为了过年没有新衣大哭大闹,逼得他爹冯海卖了家里唯一的老母鸡,给冯桥桥买花布。

    这一段,让冯桥桥想到,天龙八部里的康敏,自私自利,为了新衣逼得她爹上山打狼,最后被狼伤了,康敏还一直要新衣。

    冯桥桥一阵恶寒,看来能被穿越的身体都不是什么好身体。

    母亲多病,却很温柔,虽然恨铁不成钢,却也没将她随便嫁出去,一晃今年已经十七了,还没人上门提亲,倒是母亲曾经私下里找过媒婆,想帮着说门亲事。

    可想而知,在这样以勤劳朴实为生活宗旨的茶山下,又有哪户人家会要这样的媳妇?媒婆回了几次话,不是东村的残疾,就是南村的傻子,母亲虽然也为冯桥桥头疼,却想着,自家闺女除了冷漠一些,脾气大了些,倒也从不做坏事,又怎么舍得丫头嫁到那种地方?

    那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冯桥桥悲哀的想,就算挂了一回,重生的地方有些穷,好歹还有点人情味,比那些一穿就要斗姐斗妹的舒服多了,倒也不错。

    经过几日的观察,父母原就宠着冯桥桥,早将以前的她惯坏了,都是老实好说话的,只有这个妹子!看着冯桥桥的时候,眼光十分不屑和厌烦,冯桥桥前世家庭虽然富裕,可从小便十分自立,向来勤快,自然没看过这等目光,不由有些好笑。

    可能是在工业城市待的久了,冯桥桥觉得茶山下的空气十分清新舒服,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转到了水缸边上,果不其然,水已经打满了。

    她走了过去,正要弯腰看那昨儿个收集来的东西,正屋的门忽然开了。

    吱呀——

    冯海从屋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水缸旁的冯桥桥,唇角抿了下,漆黑的眼眸透露出迟疑和担心,最终没开口说话。

    冯海正值壮年,身材高大健硕,扎着绑脚,穿了一身的灰衣,头发随意束了起来,正在这时,边上的小屋门也开了,才七岁的冯亮亮也出了屋,冯亮亮一脸稚气,眉清目秀,身板只到冯海的胸前,面色有些蜡黄,这爷俩每日向来是同时起床同时出门的。

    早上便到茶田里拾掇蘑菇,有时候会帮冯巧巧采茶,下午上山打柴,留些自己家中用的,其余的卖掉。

    按照这一家人的勤劳程度,就算是过不上什么富裕的日子,怎么也该是小康了,可惜,这家有个多病的主母,冯桥桥的母亲,自从生了冯亮亮开始,身子就十分不利索,大病小病不断,家中有些钱,先是置办药物,再考虑家中生计。

    本来这冯家在茶山下也算大姓,可冯桥桥醒了这几日,都没见过有什么亲戚上门,别说是串门子的,连找麻烦的都没有,足以看的出来,俗语是多么的一针见血——

    长贫无亲戚。

    冯桥桥冲父亲笑了笑,“爹,您起来了?妹妹做好了早饭在灶上温着呢,您要不先吃点?”练习了几天,她倒也喊的顺口了。

    冯海愣了一下,虽然已经知道她自从那日醒来就有些改变,但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习惯,似乎没想到会看到一个笑脸以及一双清澈温暖的眼眸,停了半晌,才默默的转身往厨房去了。

    冯亮亮瞪了冯桥桥一眼,也进了厨房,那一眼,十分不屑,顺便,报了因为昨日吓得打碎碗,被二姐狠狠瞪了一眼的仇。

    冯桥桥摇了摇头,暗忖:臭小子,过几天等我好了,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这么嚣张,还敢看不起我?!

    可转念一想,这正主儿以前的做法,若是一个孩子看得起了,那才出了大问题,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水缸后的草棚角落,放着两只小簸箕,盛着些淡紫色的小花儿,这淡紫色小花,是冯桥桥能下床了之后,在山上发现的,二十一世纪的俗名叫做紫华草,学名琉璃草,可是做美容用品十分重要的材料,和薰衣草类似,冯桥桥没想到这茶山,居然还有这样的草,自然要收集起来,妹子鄙视她,她倒无所谓,只是家中条件实在差了些,不做些东西,补贴家用怎么行?

    冯桥桥将簸箕端了出来,找了个阳光不错的地方摆好,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冯桥桥转过脸去——

    小院四周围着竹篱笆,正中一座柴门,院中有两个小菜池子,水缸后的草棚里拴着一只骡子,棚柱子上挂着几个竹篮,说好听点,这院子叫小巧,说难听了叫简陋,不过,贵在干净清爽。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爷俩看到她进来,都有些愕然,冯亮亮大声道:“你来干嘛,我们还没吃完呢!二姐说了,今天不要你洗碗,留着她来洗!”

    冯桥桥一阵好笑,看来这仇是记大了,冯海嚼着馒头,猜测她的来意,隔了半晌,才道:“你的药你妹子没熬,等会我去熬吧。”话落,再次沉默。

    冯桥桥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以前的冯桥桥那么对她的父母,可是冯海要么不开口,开口便说她的身子和药,尽管口气很平淡,但是也掩盖不住其中藏着的无奈和关心。

    种田吧。

    关于琉璃草,这个东西真有,度娘可以找到,是我家农场种的东西,我家农场的东西可是比较多的,下面都会一一出场啊,不要太考究地理因素,这是小说,谢谢。

    还有,那啥,骡子就是马和驴的杂交品种……ozl~

    这个文的灵感来源于《茶山情歌》,杨钰莹歌,喜欢的朋友可以去听听。

    正文 002 上山

    章节名:002 上山

    冯桥桥冲着冯海一笑:“爹,药我自己会熬。”

    这一笑,不同于这几天以来客气的笑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同凝露的春海棠,瞬间让这个小小的厨房亮了起来。

    父子俩再次愕然。

    冯亮亮愣了一下之后,大大的呿了一声,更不屑了,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喝着汤,冯海看了她两眼,才呐呐的点了点头。

    冯桥桥不以为意,她直接转到了炉灶边上,拿碗盛汤,说是汤,不过是清水漂了些菜叶,而笼屉之中的馒头,表皮有些黑黄,这种面,在这个旧社会,是粗粮,偶尔吃吃还行,吃的时间久了,只怕身子受不住。

    家里本来就要为娘亲买药,如今她又摔着了,只怕这几天又花了些钱……“爹,家里平时除了打柴和采茶,妹妹刺绣之外,还用什么赚钱?”

    冯海又是一愣,将手中最后一小块馒头塞到嘴里才道:“就你说的这些,别的没有了。”

    冯桥桥点了点头,就这样子的伙食,要让娘亲好起来怕是不可能了。冯桥桥想了想,“爹,茶一般是怎么卖?是有固定的东家收,还是去集市卖?”

    “这些年都是你妹妹去卖,这个要问她了。”将汤喝了,冯海习惯性的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冯桥桥赶紧上前,接了过来,“爹,这些事情我来做就是了。”冯桥桥将锅中剩下的汤盛到了盆中,收了桌上的碗。

    冯海这次愣的更厉害了,上上下下看了冯桥桥好几眼,才转身去橱柜里拿药罐,正要取药来熬,却被一双纤细的小手接了过去,“爹爹,药我来熬,您要忙的话就去忙,要是不那么快下地,那就坐会儿吧!”

    冯海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手,完全怔住了。

    山贼事件之后,冯海一直怨怪自己保护不周,所以纵容冯桥桥的各种不好习惯,一次,冯桥桥大骂白氏老不死,冯海气昏了头,一巴掌甩了过去,便对她彻底不抱希望,冯桥桥见了他更是像见了仇人,吃饭都不是一个桌,这么多年来,都是白氏送了过去。

    白氏护卫冯桥桥,可冯海却完全对这个丫头没好脸色,此时,见她手底下麻利的洗着碗,又准备熬药,刚毅的脸色微缓,心一瞬间似乎被撞了一下。

    “今天我不下地,今儿个有许大夫来帮你娘开药看病,许大夫是个好人,这些年来对我们家不错,要不是他免费出诊,还的带着你娘走几里的山路呢,哎,这些年,可是辛苦你妹子了……”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不说了,他本就是个憨直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尤其是此时女儿居然变得这么懂事,心防一松,话也多了,可是忽然发现现在这话等于是怨怪自己的大女儿,便闭了嘴。

    泼凉水?提醒以前的事情?这个爹也太憨,太可爱了。

    “嗯,爹爹等着大夫,我等会上山一趟。”

    冯海又看了她半晌,转身出了门。

    变了,总是好的。

    半个时辰之后,冯桥桥将熬好的药和早饭都放在灶上温着,柴是家中经济来源的一部分,她可不能浪费那一点点的余热。

    “爹爹,你们等着大夫吧,我出去看看。”说着,转身拿了竹篮,往院外走去。

    冯海一顿,大声道:“丫头你小心,走路慢着点!”

    此时,天已经大亮,茶山,顾名思义,就是生长有茶树的山峰。

    站在门口,放眼望去,一片绿意怏然,这座村庄,几乎都是茶农,以采茶为生,每家几亩茶田,日子过的倒是都还过得去,当然,除了她家这个特例之外。

    冯桥桥顺着一条小山道往上走去,路径经过多年踩踏,已经相当平稳,她一边走,一边仔细的看着路旁的花草,脚下窸窸窣窣的走着。

    每隔一会儿,就停下来仔细的找寻琉璃草,停了一会儿,正要往前继续走,脚步却忽然停住。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不断的声音传到了冯桥桥的耳中,她怔了一下。

    有人!

    虽然这是去茶田的路,但是大家都已经下了地,这会能在这条路上的人,是谁呢?!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没断,不知是不是她太过紧张听错了,似乎远处还有马蹄踢踏的声音。

    冯桥桥心中凉了凉,难道是毒蛇?可是仔细听过之后,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

    不像!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竹篮子,这还是真成了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别是碰上什么山贼流氓之类的吧?!

    背脊发凉,希望在来人动手之前,发挥她百米短跑冠军的体能,逃命成功!

    正在她打算拔腿就跑的时候,一个青衣男人站在她身旁,操着好听的男中音,问道:“你怎么了?”

    ——虚惊一场。

    虽然没看着人,但是听着口气,显然不是山贼之流。

    她吸了口气,抬头瞥了他一眼。

    第一感觉——刚毅。

    第二感觉,身材不错。

    “吓死人了,你没事跟在我后面做什么?!”淡淡的语调,娇憨的口气,上翘的眼角带着些许懊恼和俏皮。

    男人身材高大颀长,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青色布衣,头发用一根青色发带束在头顶,散了下来垂在脑后,腰间挂着小斧子,肩上背着一只竹篓,看这样子,倒像是个采药的!

    虽然他的眼睛太狭长,目光太冰冷,鼻子太挺,剑眉也太有型,双唇又太薄,偏偏搭在一起时,却让他的冷脸显得无比的英挺张扬。

    怎么是她?!

    罗烈本来透着些许关心的面色,在看到她脸的一瞬间,变了变。

    虽然他极力克制,但冯桥桥还是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眸中滑过的,不屑和厌烦。

    冯桥桥挑了挑眉,敢情是认识的?!

    这幅表情……以那原来的冯桥桥冷漠的性格和暴躁的脾气,得罪个把人也算正常,山野村夫没什么素质,这是要报仇?!

    不过片刻,又觉得自己太能鬼扯,眼前的男人虽然一身布衣,但是周身气场让人看着,分明是那种,绝对不会对女子动手的男人。

    可是……

    那种不屑的表情,却让人感觉谁欠了他几百万。

    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