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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113部分阅读

    场居然被杨廷和封了。

    杨阁老同她张贵妃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可能下此狠手。不用想。肯定是孙淡所为,如此。张贵妃心丰对孙淡更是仇视到极点。

    如今孙淡是皇帝贴身秘书,又是状元身份,她自然不好拿孙淡怎么着。可收拾不了孙淡,收拾收拾他的朋友,也可解心头之恨。

    这次,展布送上门来,自然不会放过。

    张贵妃:“放他们回京,那是不可能的。那个戏子来通州可是领了圣命,要让太后她老人家开心的,就这么走了,可就是抗旨。”

    张贵妃的反应在孙淡的预料之中,心中也不气恼,淡淡道:“这么说来,太后是一定要让展布再唱一出了?

    太后连连摇头,显然是对展布的戏非常过敏:“算了算了,那个戏子唱得实在太吵,消受不起,依我看,这种下贱之人,直接打死得了。”

    张贵妃心中暗喜,连声道:“对,这个展布实在下贱,竟然让太后不开心,直接打死拉出去喂狗得了

    孙淡一惊:“太后,要不这样,我给展布写一出戏,这次定让太后您看得开开心心。”

    “你给他写戏?”太后疑惑地问,微一沉吟:“你的故事自然是极好的,张妃说的小燕子虽然说得不好,可我听得出来,那故事好听。若你来写戏,倒不妨看看。”

    张贵妃冷笑:“孙淡,若是你亲自来说书,我承认你说得极好。

    可换成别人,不管是说得比唱的好听,还是唱的比说的好听,我看却是不成

    孙淡不动声色问:“若是展布能让太后开心一笑呢?”

    张妃:“如果那样,自然是放他们回京城去。

    太后也是一笑:“若能让本宫开心,不但放那戏子回去,还重重有赏。我皇家富有天下,也不缺几两银子。”

    孙淡:“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出戏我替展布写了,绝对让太后你满意

    从太后那里告辞出来,孙淡直接跑去见展布,将事情同他一说。道:“展布。你的戏我替你写了。包你过关

    展布激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有静远帮忙,奴家这条命算是活过来了。”

    孙淡:“明天开始排戏,后天演给太后看。我需要两个道具,你明天给我准备好了。”

    “好的,你

    孙淡:“一头驴。一副拐杖

    展布:“你这行头可真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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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四百一十章 不用唱,就如平常一样闲聊

    孙淡抚须微笑:“山人自有妙计,展老板比你也不用多用,只需去准备就是了。怎么,别告诉我你没有办法。”

    “弄副拐杖倒简单,这行宫之中驻扎了不少军队。军队日常演练,难免有死伤,这东西也不缺。可若要把一头驴弄到戏台子上去,这个,这个……”展布突然想到若这一情形真出现在太后面前,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不觉冷汗滚滚而下:“静远,这俗话说犟驴犟驴,这驴子可是畜生,若上了戏台,发地疯来乱叫乱跑,弄砸了一台戏不要紧,惊了太后的架,我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听展布说得有理,孙淡也不禁有些犹豫:“这个,不弄驴子上去这戏可不好演啊。”

    展布见孙淡同意自己的看法,松了一口大气。心中也是好奇:“静远,你这戏究竟是什么呀,怎么想到要弄头驴上去?”

    孙淡:“其实,不弄驴上去也可以,可这大明朝可找不到自行车啊。”

    “自行车,这是什么东西?”展布完全被孙淡弄糊涂了。

    孙淡语气一顿,也不好同展布解释,只道:“就是一种车啦,这个故事说的是大年三十那天,有一个木匠穷得已经没饭吃了,就和老婆一起拿了一双刚做好的拐上街去卖。正好遇到一个正赶得自行车路过的人,就给他下了个套,用拐换了人家的车。我寻思着,这自行车车也没办法弄来,索性将自行车换成驴子。”

    没错,孙淡为太后准备的这出戏就是后世地球人都知道的小品《卖拐》,当年,赵本山的这个小品一出,轰动一时,也是赵本山的代表作品之一。在二千零一年的时候,孙淡还是一个小青年,当时可将他笑得岔了气。

    本山大叔的东西说句实在话,格调不是很高,争议也大,还有讽刺残疾人的嫌疑。可不得不承认,他的东西是每年春节联欢晚上唯一值得期待的节目。如果春晚没有赵本山的小品,只怕早被观众给抛弃了。

    品这种节目形式很新,脱胎于东北二人转,在明朝人都习惯了昆曲的时候,未免有些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太后本身素质就不太高,这种为后世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肯定能将她给逗乐。对此,孙淡充满信心。

    你想,后世观众什么样的希奇没见过,笑神经已经被海量的资讯轰炸得疲劳了。可即便如此,依旧被赵本山的小品逗得笑出眼泪来。换成相对比较单纯的明朝人,结果究竟会怎么样呢?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形,孙淡不觉有些期待起来。

    展家班的戏子们都都是高素质的专业演员,基本功扎实,只需让她们接受这个艺术形式,一天之内将这个小品排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展布听孙淡解释完之后,虽然不明白孙淡这个戏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却笑道:“静远,其实你也将事情想复杂了,舞台上出现一头驴,难道你真要弄一头驴子上去?像我们所演的武戏吧,碰到武将出场,只在他手上放一条马鞭,就代表战马。”

    孙淡笑道:“确实如此,我倒是想多了。可这里也有个问题,你用吗鞭代表战马,观众也知道怎么回事。可你拿什么来代表驴子?”

    展布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不知静远看没看过过年时的花灯游行。”

    孙淡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用竹片扎一个驴头出来,让演员提在手中。”

    “对对对。”展布连连点头,回答说:“这行宫年年都要翻修,里面也住了木匠,找他们扎一个就是了,也不过几个铜钱,花不了什么工夫。”

    “行,就这么办。”

    展布安排人去找宫中木匠做驴头,不表。

    接下来该写台词了,因为时间紧急,孙淡也不耽搁,忙吩咐月官磨了墨,提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台词。

    《卖拐》的演出时间是十分钟,总字数大概二千多字的模样。这个时候,孙淡也不讲究什么书法,一水的行草,倒也得快,只不过一个小时不到,就已完全写好。

    一看到孙大才子开始写新戏了,展家班的几个头牌都兴奋地围过来。要知道,孙淡可是士林领袖,天下有数的大名士。他写的每一出戏在京城都有极高的票房,也是展家班的当家曲目。只可惜近来孙淡的地位越来越高,如果不出今天这挡子戏,这辈子都不会等到他的新本子。

    能够出演孙淡的新戏,众人都与有荣焉。

    在众人的预想中,孙淡这出戏的戏文自然是极尽优美雅致之为能事,别说唱,只读一遍,就是口角噙香,三月不知肉味。

    可只看了一眼,众人却低低地“哄!”一声,闹将开来。

    这究竟是什么呀,这会是孙大名士写的东西吗?

    为何如此俗不可耐,粗鄙不堪?

    比如这一句:

    “妻:啊……大忽悠!大忽悠。”

    “夫:喊啥大忽悠,今儿出来卖这完应,别叫我艺名行不行?”

    “妻:孩儿他爸。”

    ……

    这这这,这完全是大白话啊!真弄上戏台子去,不被人喝倒彩,直接被赶下台去才怪。

    别人慑于孙淡的威名,不敢说什么。展布却首先沉不住气来,不禁叫道:“孙大人啊孙大人,这是什么戏啊,完全是大白话,你叫我们上戏台之后怎么唱啊?”

    孙淡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转头看着展布,淡淡道:“我说过这戏词是用来唱的吗?”

    “不唱,不唱难道还是念白不成?”展布又问。

    “也不是念白。”孙淡摇头:“也就是说话,上了台之后,你们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说,不要想着什么风花雪月,不要想着念打做唱的功夫,就当在家里同人闲聊。”

    展布冷汗滚滚而下:“孙大人,哪里有这么唱戏的,不唱,就几个人在台子上闲聊……这这这,这不是生生儿地去惹太后生气吗。”一想到太后那张凶狠的脸,展布心中一阵发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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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四百一十一章 樱桃好吃树难栽,小品虽好口难开

    不怕不怕,这个戏是我排的,出了事有我顶着。”孙淡安慰展布。

    可展老板还是不住叫苦:“大人,真惹恼了太后,掉脑袋的可是我们,大人身份不同,后领一通责罚了事。这人的脑袋可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

    孙淡笑了笑:“展老板,我孙淡哪次害过你。放心吧,真出了事我替你顶着,你那颗脑袋就安生地座在脖上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若真信不过,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

    孙淡虽然在笑,但展布却明显地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转念一想,自己同孙大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无论出什么事,孙淡都没有吃过亏。他既然如此肯定,定然不会出任何问题。

    于是,展布点点头,由衷地说:“的确,孙大人是什么身份,展布什么人,怎么可能怀疑大人。好好好,展布这全副身家就托付给大人了。”

    孙淡见展布同意,这解释说:“展老板你就放心吧。虽然说这戏实在太俗,可我刚也去太后那里了解过。你昨天弄的那个什么《林冲夜奔》,什么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段好,唱得也不错,可人家太后根本就听不懂。”

    “听不懂,怎么可能?”展布觉得不可理解,他的戏在京城可是人人追捧,有戏迷只要十天不去听展家班的戏,就如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若说雅,他的戏自然是雅的。可难能客可贵的是雅俗共赏,人人都能看懂。

    孙淡:“太后刚还说了,你在戏台上唱的戏文她一句也没听懂。还说,这人说话就说话吧,偏偏要用唱,也不觉得累?你看人家说书先生,嘴皮多溜?”

    竟然那堂堂展家班的人同说书先生比,这有可比性吗?展家班都是名角,虽然戏和说书人都是下九流,可展家班平日里穿金戴银,出入王公贵族之家,同那种一张台往街边一放,就开始鬼扯的说书人有可比性吗?展布张大嘴巴,喉咙里“荷荷”有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们是不是换个思路。”孙淡接着说:“既然太后喜欢听书,我们就说一段书给她听好了。你看我这出戏,同普通俗讲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说书是一个人在说。我这是两个人上台,直接用语言和动作把这个故事表现出来。展老板,你也别想着演这种戏会砸了自己的牌,无论如何,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展布深一咬牙:“对,就依了静远的,先保命要紧。”

    既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安排角色。

    这一出戏一共十分种,相比于戏曲动辄半个一个时辰来说要轻松许多,彩排起来也很简单。展家班的女孩们从小就在戏曲界中打滚,这种戏抬手就来,落脚就有,也费不了什么精神,一天工夫应该能够练熟。

    按照展布的想法,这出《卖拐》中赵本山一角的戏份足,自然要让班中的头牌月官来演。范伟一角是男二号,戏份也不少。而且,那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很考量演员的功底,马虎不得,就决定让戏班的二好大牌茄官来演。至于女角,就是一个捧角,关系不大,就让戏班中一个体态胖大的,名字叫豆官的戏来扮。

    这三个女戏也知道事关展家班的生死,也都答应出演,各自从展布手里拿了台词在旁边默默记诵。

    三人都是专业演员,背起自己的台词来溜得很,只片刻就记得烂熟。不过,她们常年演戏,已经形成了职业习惯,台词虽然记熟了,可里面究竟说的是什么,却不怎么放在心上。就觉得孙淡写的这出戏全是大白话,演起来没劲得紧。

    罢了,权当三人凑在戏台上聊天,也不过一壶茶的工夫,费不了什么神。

    记熟了台词之后,就该第一次彩排了。

    因此戏词是孙淡写的,有是一个剧种,展布这个老板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站在一边当看客,而孙淡则临时客串了一把导演,也挺过瘾的。

    等月官扮演的赵本山和豆官扮演的高秀娥一站在台上,孙淡就觉得有些不对。等二人刚对了两句台词,孙淡适时地喊了一声:“停。”

    “怎么了?”月官疑惑地问。

    “太文雅了太文雅了。”孙淡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

    “这演戏不都这么念白吗?”月官不解。

    孙淡皱了皱眉头:“不是演戏,我刚不是说过了,就是让你们在戏台上聊天,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念台词。明白吗?”

    “明白了。”

    “要不,再来一遍。”

    “好。”月官张开嘴巴,念道:“喊啥大忽悠,今儿出来卖这拐,别叫我艺名行不行?”这回,她用的是自己平日说话的语气,倒也正常。

    “停!”孙淡又喊了一声。

    月官愕然地停了下来:“孙先生,又怎么了?”接连被孙淡叫停,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月官怎么说也是京城戏剧界第一大腕,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卡过戏?也只有孙淡能接连叫停,也只有他能让月官乖乖地听指挥。

    孙淡却没有回答月官的话,反一拍脑袋,好象恍然大悟的样:“我说怎么效果出不了,服装,原来是服装是出了问题。”

    说起来,《卖拐》这个小品属于是仓促上马,事先也没准备服装和道具,月官她们上台还穿着自己以前的戏服。却见,月官身上一袭青衣文士儒袍,头戴方巾,手拿折扇,腰配羊脂白玉佩,走起路来气宇宣昂。唇红齿白,天庭饱满,好一个儒雅之士,当真是人见人爱,少女心目中暗恋的对象。

    可这形象,同本山大叔根本就不搭界啊。

    再看那女角,鹅黄|色对襟碎花小袄,头插金步摇,举目顾盼间眼波流荡,欲语还羞,活生生一个娇滴滴小娘。这还是后世的东北大婶吗,这还是戏剧小品吗?

    在月官她们手中演出来,这明明就是一出待月西厢下,公多情,小姐含羞的爱情戏。

    喜剧也是需要服装和道具想配合,并不上随便穿一件服装就能上台的。比如陈佩斯,若不剃个光头,他的小品的戏剧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孙淡立即道:“服装不对,马上换,也不用穿你们戏服装。月官,豆官,还有那个茄官,你们演的可是老头老太太,打扮成公小姐模样,象话吗?去,去问宫中的杂役和木匠们借几件破衣服来,越破越好。”

    一声令下,展布很去木匠那里借了三套破衣服过来。

    等月官换好衣服往戏台上一站,在一旁围观的观众们都是一片哗然。

    以孙淡的审美观看来,月官长得又黑又小,其实有点丑。可丑虽丑,却架不住她有一条好嗓,好身段,架不住她有。靠着高的戏剧功底,相貌普通的月官硬生生唱成了京城第一名角,也成了许多少年的梦中情人。

    可现在的她身上披着一件破羊皮袄,在台上一站,小身板仿佛在瑟瑟抖。白色的羊毛和她瘦黑的小脸相映成趣,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小黑孩,哪里还有半点京城名角的风采。

    台下的人一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其中有不少女戏一直嫉妒月官这几年的大红大紫,见她出丑,笑得大声些。

    月官听到下面的嘲笑声,紧紧地咬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实际上,身上这件羊皮袄已经破得都磨秃了,里面散出的汗臭味熏的她几乎晕厥过去。

    可偏偏旁边的孙淡还在大声说:“没错,每错,就是这个感觉。”

    然后,就是茄官所扮演的范伟出场了,她的表演跟过火,走路就走路吧,偏偏还走着台步,手中也不肯空闲下来,还耍了半天水袖功夫。

    问题是,茄官身上穿的是一件普通的棉布袄,她的水袖这么一甩,黑得亮的袖口顿时腥风鼓荡,迎面而来的风味道非常不正常。

    下面的人纷纷掩住口鼻,避之惟恐不及。

    孙淡已经没有语言了,只得不住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