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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99部分阅读

    这是清朝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辞》。

    孙淡出奇的举动惊动了张媳。他茫然地抬起了头。

    此刻,在贡院大堂中,一个衙役慌张地跑到几个考官面前,急道:,“大人们,我的大人们,孙先生好象有点不对劲啊。小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们拿个主意

    淳到孙淡盯着自只看,张瑰也缓缓抬起头来。木然地即哗不

    张瑰的嘴唇已经开裂,下嘴唇上有一道裂痕,脸色也青得同房顶上的瓦一样。

    二人就这么相互看着,良久才脱离接触。

    孙淡心中一乐,张媳已经怪可怜的,我同他顶什么牛,难道还要用眼睛杀死他。

    虽然说同情,可孙淡心中也是大快。谁叫张德当初在黄锦面前出谋划策,在铁狮子胡同伏击我来着。闹得我一口气死了五大高手,这笔帐还没跟你算呢!

    将来若能替陈皇后招揽这个人才,这个过节咱们就按下不表。若不然,山高水长,总归要找回来的。

    本以为,昨天没有睡好。今天应该可以好好赖一下床,可天一亮,孙淡就发现自己令人绝望地兴奋。看来,这生物钟还真不好调整啊!

    可这么长一个白天,总得要想法子度过啊。

    无聊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个上午,临到中午了,孙淡吃了几口干粮,决定下午好好答题。还有三题,混一个下午应该没任何问题,真于明天一整天该如何打发,等明天再说吧!

    该死的封建社会的考试制度。太压抑人性了!

    这个上午,张媳还是在安呆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看到孙淡吃点心,他这才醒过神来,拿起糕点吃了两快,却又摇了摇头放下了。

    实际上,因为粮食有限,考生们一天只吃两餐,早餐肯定是免了的。有的人甚至每天只吃一顿,能省就省,只要饿不死就是胜利。

    孙淡朝张媳又笑了笑,也不再理睬他了。

    可怜人自有可恨处,这个老张主要是太心切,对功名太热心。有点患得患失,让他静坐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孙淡昨天已经答了两题,现在手头还剩三题。

    他打算今天就把它做完,当然,如果以正常速度答不完也不错,免得明天没事做。随意吧。

    孙淡随手拿起第三替,看了一眼,正是《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所谓五饵三表,就是爱人之状,好人之技,仁道也;信为大操,常义也;爱好有实,已诺可期,十死一生,彼将必至:此三表也。

    这道题是关于平戎的,明朝北方一直都有边患。如今的蒙古,将来的女真。这道题道有些理论联系实际的味道。

    做这样的题目,孙淡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对他来说,科举考试可不是在皇宫里的君臣问对。没必要说太多。你说得就算再有道理,也未必能拿到高分。所谓有观点就有争论,若自己的观点同审卷官不合,拿个低分也不意外。因此,孙淡倒不想自由发挥。

    最佳的选择是从题库中选一个云山雾罩让人抓不到错处的答案出来应付一下。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从清人的作文中去寻。做这种油头滑脑,四面皆光,毫无棱角的题目。清朝人最是擅长了。

    找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篇慈禧太后时期的一个叫刘春霜的人写的一篇同题文章,人家可是得过状元的,文章自然是圆润老道。

    比如开篇的这句:“吾尝读贾谊新书、观其上书文帝、请试以属国之官以主匈奴、当挟五饵三表之说、系单于之颈而致其命。其所谓三表、则曰爱人之状、好人之技、仁道也、信为大操、常义也、爱好有实、已诺可期、十死一生、彼将必至。”就颇有八股文破题的风采。就算你想挑错也没处找去。

    孙淡忍住笑,继续抄道:“至所谓五饵、不过娱其耳目口腹、以丧其心志而已。呜乎、若三表者、尚不失圣王柔远之旨。至若五饵、则未尝不怪其计之陋也。夫天子主中夏控制百夷、自有强国芹民之道。善治国者、不能必敌之可胜而能为必不可胜、使强邻黠敌闻风夺气、凛然而不敢犯、则天下安矣。若导人於之事、以乘其敝而取之、此所谓穿寄之智也、岂王者自强之大计乎。”

    至于最后一句:“故吾谓御侮之道、惟当力求所以强国菲民之术、使国家安如磐石、炽如焱火、自能令单于远遁而边尘不惊。若贾生之说、虽时或有效、何足取哉。此班氏所为良史坎

    总算将这篇文章做完了。

    孙淡写得很满,两千字的文章抄了足足一个时辰,手也写热了。

    也不耽搁,继续做下去,又花了两个时辰将两外两题写毕。

    至此,今科春帷第一场的题目孙淡都已经答完。万里长征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中央红军也算到了走到贵州了。

    夜已经深了,手不但软,还有些发热。孙淡甩了甩手,这才发现,在朦胧的灯光中,有细密的春雨飘飘悠悠撒下来,在考舍前挂起一道闪亮的”

    手热得厉害,感觉有些不舒服。

    孙淡走到考舍的栅栏前,伸出手去想接点雨水,给手掌降温。

    可手伸出去,却什么也没接到,只感觉到一片清凉的水气。

    远处的石板地上也有一丝毫绿色透出。考场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春天终于到了。

    隔着木栅栏看去,张德还在发呆。整整一天,他都如一尊石像一样坐在那里,真好的入宏工可惜,他内心中应该很是苦涩吧。

    被孙淡看得不自在,张媳心中气苦,将手中毛笔一扔,也不答题了,索性躺在床上睡觉。

    孙淡心中一笑:,“对啊。老张啊你早该这样了,既然写不出来,又何必强来呢?还不如先睡一觉。养好了精神再说。作文是需要灵感的,灵感这东西没办法强求。就像是一个患了前列腺炎的病人,越是着急,越是撒不出来。你索性不管,休息一下,放松心情,或许就有了。”

    孙淡本以为这一夜应该睡得不错,毕竟,昨天夜里那些精神崩溃的考生经过了这两天的考验,都已经习惯了这片肃穆的考场,也都适应了。

    果然,这一晚熬夜答题的考生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的在床上呼呼大睡。

    可是,考场里人实在太多,在静谧的夜里,骄声此起彼伏,间或几声磨牙的咯吱,还真是让人脑袋发麻。

    孙淡感觉在这片呼吸声和骄声中,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一片大洋上,阵阵涛声依旧。依靠赌博弄来张旧传票。可惜遇到冰山,然后我心依旧在跳动。

    最令他烦恼的是,张媳同样睡得很不塌实,一阵阵床板的声音连翩响起。让孙淡想起后世那些路边野鸡店,一样屡战不件,一样动作凶猛。

    又是一夜没有睡啊,当然,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孙淡的生物钟终于乱了。

    这天早上他死活也起不了床,眼睛也没办法睁开,就那么酣睡了一个上午。等被饿醒了,这才无聊地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眼睛开眠。

    再看外面,又是一个艳阳天。让他不觉怀疑,昨天的那一场春雨不过是一个梦。春梦细雨了无痕啊!

    对面的张媳总算四开始答题了,一笔一字写得郑重。不过,老张的气色相当不好,一张脸更瘦更白,漂亮的胡须也乱糟糟地耷拉在胸前,已没有往日的风采。

    大概是昨天夜里着了凉,张媳不住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满面潮红,额头上全是冷汗。

    孙淡就是纳闷:大家都是大名士,怎么我这么轻松,而张隐作起题来怎么就那么困难,以他的学问,不至于吧。这个鸟人,当初弄那么多阴谋诡计来害我,现在报应了吧。

    心中一阵痛快,可孙淡也有他的烦恼。

    这是第三天,他这个半天是彻底的无聊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会更无聊,明天就是第二场。第二场考公文写作和艺学策,同史论不一样,第二场的考试题目不但简单,而且都短。就算慢慢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日子该如何打发啊!

    没有没有书籍,没人说话,活生生闷杀个人。

    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乐子了。

    孙淡在考舍里站了半天,当他的目光落到身边的三堵粉墙上时。眼睛突然一亮,几乎欢呼出声:这不就是个好玩的法子吗?

    他前一段时间正在写《日知录》,不可否认,孙淡所抄袭的这本顾炎武所著的百科全书式的作品给他在士林中带来了极大声誉。只可惜,因为事务繁忙,一直没写完,只能等以后慢慢弄了。

    实际上,要想在这个时代获取极大名声,就得有拿得出手的著述。

    当然,这三面墙壁的面积实在太不足以抄录一大本《日知录》,不过写几片散文、诗歌的也够用了。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资料库中的诗文。等考完之后找个机会抄下来,刊行于世,也算不枉来此一遭。

    于是,孙淡说干就干,立即跳上了床。提起笔在墙上写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翻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清朝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辞》。

    孙淡出奇的举动惊动了张媳。他茫然地抬起了头。

    此刻,在贡院大堂中,一个衙役慌张地跑到几个考官面前,急道:,“大人们,我的大人们,孙先生好象有点不对劲啊。小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们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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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两考官

    今科春闱因为是恩科,主考官自然由天子亲自担任。可天子乃是万乘之尊,自然不可能来贡院坐镇,因此,考场的实际事务就落实到几个副主考身上。

    这其中,管理考场日常事务的就是现刑部尚书赵鉴。说起这个赵鉴,还真是个老资格的官员。他是明成化二十三年的进士。历任萧山县知县、广东道监察御史、南畿马政监、两淮盐法道、安庆知府、任顺德知府、浙江参政、陕西右布政使、右副都御使、甘肃巡抚等职,宦海沉浮三十多年,如今终于做到刑部尚书这样的二品高官,有极广的人面。同杨一清一样,同为硕果仅存的两个三朝老臣。

    一般来说,所谓的三朝老臣,能够在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中屹立不倒的人,多半有沉稳的性子。

    因此,当他看到这个衙役惊慌地跑进大堂来时,并不慌张,反端起案上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右手小指,用指甲将浮在汤面上的那颗沫子挑到一边,一脸的平静沉着。

    倒是他身边的一个同考官却突然发怒,对那个衙役就是一通呵斥:“慌什么,乱什么,如此取士大典,能够出什么妖蛾子?”

    这个同考官名叫孙应奎,乃是兵科给事中,正德年的进士。六科给事中的品级很低,可权利极大,可以就近监视六部公务,并有专折弹劾官员的权力。可因为地位极低,又身处监察部门,在朝中也是个万金油一样的角色,革命同志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像现在这种考试,一般来说都会找几个六科给事中过来做同考官,在会试中协同主考或总裁阅卷。现在还不到考试结束,他也在旁边的耳房里呆着烦闷了,就跑过来找赵尚书说话。

    孙应奎与赵鉴颇有些渊源,他的座师同赵尚书是同年,说起来,孙给事也算是他的晚辈了。当然,赵鉴这人没什么架子,二人这几天相处得倒也融洽。

    给事中干得都是监督人的活儿,自然而然,身上就带着一股子威严。

    那衙役吃孙应奎这一声呵斥,顿时低下头去,不敢说话。心中不住嘀咕:你一个七品的给事中神气个屁,人家赵大人二品的高官,可谓为极人臣,也没你这么大架子。

    衙役不说话了,孙应奎更怒:“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说,是那个孙先生,又出什么状况了?”

    衙役还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赵鉴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不带一丝声响,温和地说:“说吧,好生回孙大人的话。”说完话,也不再理睬那个衙役,自去书架上抽了一本《尚书》随意翻看起来。

    衙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施礼:“回赵大人孙大人的话,那个孙先生就是孙淡孙静远。”

    “哦,是他!”孙应奎眼皮一跳,“说下去,他的题答完没有。”

    衙役慌忙将他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同孙应奎说了,汗颜道:“大人,看起来,孙先生的题应该是答完了。先前小人巡视的时候,就见他卷子上已经写满了字……可是……可是那孙先生居然跳到床上去对着墙壁就是一通乱写,弄得人人侧目。可是……按照规矩,考舍上锁之后,不到考试结束,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小人……小人也没办法制止。”

    “乱写……”孙应奎倒有些意外:“那个孙淡究竟在墙壁上写了什么?”

    衙役更是不好意思,嗫嚅道:“小人不识字,也不知道他写了些什么。不过,他在墙壁乱涂乱写,若写出些犯禁的词儿来,我等都要吃他的挂落。”

    “原来你是个睁眼瞎子,下去吧!”孙应奎不屑地挥了挥手,“本官自由料理处。”

    那个衙役如蒙大赦,忙退了下去。

    孙应奎等衙役退出去,就对赵鉴道:“赵大人,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赵尚1 3&56;看&26360;網,一边淡淡地说:“进了考舍,生死不问,这个规矩大家都是懂得。只要孙淡没有影响到其他考生答题,他爱怎么着,我等也无法管束。应奎,你也不用去管,由他去吧。这种大名士,骨子里都有些狂妄的性子,还是少理睬为妙。”

    说起孙淡,赵尚书自然比孙应奎要清楚得多。毕竟是大明朝的二品高官,官场上的有些传闻他还是听到过一些的。譬如这个孙淡,就有人传言说他是皇帝龙潜时的第一谋士,当今天子能够顺利登基,同此人有莫大关系。当然,具体细节也只有少数几个核心决策层的宰相才知道,他赵鉴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若孙淡真有这么一层关系,的确是一个不好得罪的人物。对这种要紧人物,作为一个宦海沉浮了多年的老臣,赵鉴的态度一向是不闻不问,不理睬也不亲近。对孙淡如此,对黄锦和陆炳也是如此。

    可老躲着也不是办法,你不去找事,事情偏偏要来找你。比如前一段时间,吕芳下药一案就发送到刑部审理,这事疑点甚多,又涉及到陛下的后宫之争夺,估计皇帝也拿着头疼,这才将这桩麻烦事推到他赵鉴头上来。

    赵鉴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宫闱只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万万不能cha足,也免得将来把自己赔了进去。

    他便将吕芳往牢房一关,就来了一个不闻不问,由着他在里面自生自灭。

    本来这事在拖个几年,等大家都淡忘了,他赵鉴也就拖了身。可就在这科考场上,孙淡、张璁和平秋里三大名士同时出场,让赵鉴大觉头疼。这三人分属皇帝后宫陈皇后、张贵妃两大体系,可以说都是辣手人物。这三个不安分的家伙同时在这里出现,让赵尚书有手捧热山芋的感觉,扔又扔不掉,捧又捧不住,吹又没法吹。

    赵尚书如此不作为让孙应奎有些生气,他大着声音说:“孙大人,若真如刚才那个衙役所说,若孙淡正在墙壁上写了什么犯忌讳的东西,未免不美。”

    赵鉴轻轻一笑:“孙淡如此大才,怎么会不懂得这些,还是少理为妙。”

    “不成,得找人去看看。”说完话,他朝身边一个书办道:“你去看看孙淡写了些什么,速速报来。”!~!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

    那个书办苦笑:“大人,你说的这件事,先前我已经知道了。可孙静远的字写得小,隔着一个栅栏我也看不清楚,你还是另找个眼睛好的人去吧。”

    读书人穷经浩首,有不少人都有近视,古代也没有眼镜一说,赵鉴这事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去我去。”话音刚落,大堂外就走进来两个官吏。孙应奎和赵鉴同时回头看过去,却是两个同考官。这二人一个姓李,在礼部任职,一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