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里的、只知道兄弟义气的小校尉顾文章。
你来这,究竟想要什么?
顾文章只是笑了笑。
他说:“我要铁瓮裂一线。”
锢在顶上的,阴惨惨透不进一丝风的,活活窒死我哥、我姐、严隼、周容,把所有惨烈和污秽捂住闷住装他妈太平盛世的铁瓮,我要它裂一线。
以卵击石也罢,螳臂当车也罢。只要我活一天,就要跟它死磕到底。
我敬力竭而死者。
我愿意当下一个。
最后一丝余晖也沉落。
城下星星点点火光。
飞骑相继抵达。
顾文章从身后接过火把,高高举起,沉声道:“附我者——”
“举火!”
他的声音由近旁二人传喝下来,然后二传四,四传八,每传一次,“举火”的声浪便大一倍。火光以京兆府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
骑手连滚带爬地下马,急声道:“报告统领!承庆坊民变!”
一百二十八人齐喝:“举火!”
“政通坊民变!”
“举火!”
“中和坊民变!”
“举火!”
“秦畿民变!”
京兆府前千人齐声大吼:“举火!”
声如炸雷爆响,几乎将人耳膜震穿,连府前石砖都因声浪微微震动。电相中寻出什么破绽,却没成功。“好吧,”他最终眨眨眼,“随便你了。”
赤红火光透过窗纸,在人眼底映出血色。
这局棋,终于下到收官。
高欢懒洋洋坐起来,裹紧了小白貂,毫不在意一般问:“他呢,不回来?”
“回殿下,冯大人说那边还有些杂务。”
“看来是跟哥哥搞得很开心了。”高欢似笑非笑拈起那枚黑士,凑到眼前端详,“算了,随便他。”
“冯先生到了!”
侍从小跑穿过曲折回廊,一叠声地道:“冯先生到了!”
哭号吵嚷声立刻变小,哭肿了眼的郡王公子们巴巴望向门口,冯陵意,一个外人,此刻倒成了救星。
没办法。树大根深的端王府,真是要完了。
鼎沸人声在内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