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走,方既白一言不发便去追。
一年来日夜苦痛的挣扎放到此刻又成了潮水般的痴眷与迷恋。
将人摁在回廊,指尖立即便顺遂心意入了师尊的华池檀口。
方既白突兀喜欢上了青年眼角微红唇齿无力磋磨的样子。
淡色的血线和着那来不及吞咽的津水从他唇边滑落,顺着刀切般的下颚染深衣上清淡的颜色。
——好美好美。
方既白突然有点悲哀地想,悲哀地觉得也许他那一剑刺得对。
——起码如今,他对他的师尊,想干什么都无所谓了。
十四
他本幻想着如此就算了。
恨也是恨,爱也是爱,曾经那千刀万剐后的手感似乎还残存于心,方既白不确定对着这个人,他可还能狠得下心去。
可那不化骨。
惊鸿一瞥下女子露出的侧脸瞬间让他浑身冰冷。
六成如师尊般的面庞熟悉且陌生,唯一不变的是那疯狂与憎恶。
他看到了不化骨手腕前手背间那一朵残留的七瓣兰。
七瓣兰?……成了僵人自然是死过了。
可那血脉曾经的证明依然还在。
他想起了陆苍颜手上那一层薄如蝉翼的所谓露成霜。
——祝家人。
他也是祝家人罢?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原来从头来,自己就只是他忍辱负重光复家族的小小牺牲品。
方既白不敢想素来他对自己笑的时候,心底究竟是怎样的冷。
两世恩怨仿佛在这一刹那看得清楚。
他估计从来就没有对自己真正好过一分吧……
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也是。
弥生所恨?
方既白目送不化骨离去,目送那当是叫祝无心的不化骨离去。
他嘴角一笑。
——弥个屁的一生所恨。
尔后。
却是于照面一句点拨,于林中偏一相逢,于人前讳言定罪,于明镜死里厮磨。
他突然有点后悔那般折辱一个素来站在云端的人了。
几番挣扎下返回明镜,青年不在。
他一怔,随后却是福至心灵回到了淮止淮安苑中。
漫山槐花已然开放,最美的还是那人后院里古旧的几棵。
他也曾在夏夜缠着那人坐在树下石凳上与他看微明天色。
他也曾惴惴不安端着糕点在树下等他一句“尚可”。
林清辅他们出来了。
不过几句两看相厌,一腔柔情顿时又成了如剑般的锋利刻骨。
洛无鸢那段对语应是唤他有话讲的。
方既白苦笑。
结果到头来,关心他的还只是只有女子一个……
所以当挽苍剑突然拂过花雨沉然刺进洛无鸢肩膀的刹那。
方既白整个人都是懵的。
青年又是那副似乎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模一样,同一年前一模一样。
——何苦这样。
这样还不如上辈子撕破嘴脸你那肆意而笑的样子。
“等死吧。”
方既白双手在青年项前攥紧。
他猛然一力将人摔在对面树干上。
第一次起了杀心。
十五
方既白觉得。
本如此一刀两断就该很好了。
可他贱啊。
在已然成仇的爱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