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叠玄衣下的青年突然笑开一声,那酒一般清冽的声音震响长阶,却是瞬间便唤醒了在场所有早已呆滞的众人。
司徒跃靠在玉栏上,脸色黑得宛同砚里浓墨:
“你笑什么。”
方既白道:“……肯定都是骗人的。”
他站起身低喃:“一梦浮生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把别人卷入溯时之中……”
“我不信……我不信。”
说一句便朝问青天上缓行一步,青年步伐跌撞,眸子却是死死盯住了那正中的沉木棺椁。
楚彦轻破万寒攥紧一丝:“退出去!!”
方既白未理会,步子依旧沉重而坚定。
楚彦轻于是咬牙切齿又说一遍:“……叫你滚开!!!别靠近他!!!”
一侧岳红妆已是不言不语直接仗剑杀了过去,方既白狠狠抽出囿仙,浑身魔气渊渟岳峙,却是瞬间就震飞了女子左手里的朱厌剑。
岳红妆于是双手紧握唯一的毕方,煌煌灵力满注如瀑,一剑便黯淡了四方天色。
方既白沉默着捂住被割伤了的肩膀,剑气带起血色徜徉而去,说不得该笑还是该哭。
他反手掣住毕方剑,滚滚魔气倾出,合着那从指缝淌出的血线,却是一力便折在了剑上。
随后他却如触电般蓦地松了手:
“不行……这是我送与他的剑材……不能动……”
换过动作直接抽住了那剑刃,方既白一手血迹顿时沾满衣袖,整个人用力一甩,居然已是超过岳红妆,继续朝前去了。
而身后另外三名山主已是同仇敌忾开去,三声怒喝合杀气滚滚而落!
“……站住!!”
“……禁步!!”
“……你给我滚!!!”
蓦然又是三柄灵剑从后方袭来,方既白脚步又一次被阻,表情已是失态到巅峰了。
“……你们!!”
囿仙偏开漫天魔气纷然而下,方既白不管不顾朝前冲撞,一顿下,人已是被听墨刺穿了胸膛。
梁危行的声音压得极冷:“……最后一遍,离开胜寒。”
有血色从襟前蔓延,方既白垂眸,任远处临渊一行惊惧相告。
僵笑下,黑衣青年却是溘然反手抓住了那沾了血的剑刃。
——化神一步,原自当……心如刀绞。
……唰!!!
猛然间,仙魔二气同时爆裂无声,听墨瞬被震离骨肉溅开七步朱浆,梁危行一声“拦住他”尚含于齿缝,那初登化神的临渊宗主便已是一步踏上了中央的棺台。
黄白缤纷细雨之下,一如夏槐花秋槐叶,一如那人衣上交加。
木椁尚未被钉死,方既白双手颤抖着扶在盖上,却是死也推不动了。
——薄薄一层木料,对他来讲,如今却仿有千斤重量。
——怎不是呢?
毕竟隔了生死,隔了阴阳,隔了爱恨情仇,是非对错,隔了他两世所想,所期所望。
……师尊。
方既白眼前似乎一片模糊了。终归缓缓推过那木椁,他只听见沉板轰然落地的声音,却好像原先每日他推开淮止殿前大门,去见一个人的声响。
——青年就那么寂寂与同挽苍躺在七尺之中,一身天枢结绮华生,散了无数琳琅佩玉,长绶衔章。
他鸦发挽起一丝定于岌岌玉笄冕下,天河带碎旒逐缨,顺及腰淌开的长黛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