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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八十九章

    第八十三——八十九章

    七百铁骑损失过半,但是营中众人殊无悲色,兴高采烈的高声言笑,与围涌而来的军士吹牛聊侃。逝者长已矣!诸军士随同郭靖守城多年,早就见惯了死亡。他们关心的只是杀了多少蒙古鞑子而已。今日随同杨过冲阵,斩杀敌首不下两千,生生拖住蒙古三万大军长达半个时辰,救了百姓三四千人,实在是和蒙古交战以来鲜有的胜利。相较而言,几百人的死亡,已经是无足重轻之事了。

    一个断了手臂的大汉仰首干了一碗烈酒,想在纷乱的人言中插入话头,可惜总是被人盖过,便拍着桌子大叫道:‘我说弟兄们,以往我们骑兵营总是被人轻视,说是襄阳城高沟深,只要守城就好,用不上我们骑兵出城冲杀——今日杨大侠带着兄弟们狠狠的杀了他娘的一回,以后谁要是敢数我们襄阳骑兵营是摆设,老子非捏死他不可。‘

    旁人哄笑回应。一人扯来一个小子,道:‘小三,你们大刀营,可能如我们骑兵营这般痛快?杀人如割草一般?‘那小子傻笑道:‘需得诸位哥哥知道,实在是前次我想从张哥这里借马骑骑,只是张哥不肯,所以我才会说那什么骑兵无用的混帐话。其实我老早就对诸位哥哥马上的英姿羡慕的一塌糊涂了。今儿我就去报名,填死去的各位哥哥的空缺。‘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为死者默哀,更多人在尽情的喝酒。军中医官到处劝诫,要众人以伤势为重,不可饮酒,众人哪里肯听?一人道:‘其实杨大侠这次之前,宁大侠曾带着我们兄弟几次出城探听蒙古人虚实,我们骑兵营已经开始扬眉吐气了。‘另一人道:‘那算什么?记得那次宁大侠带我们劫烧了蒙古人那批粮草的事情了么?虽然没有这次痛快,但是对蒙古人的打击却丝毫不弱了。‘前一人笑道:‘这等事情,我们便是死了也忘不了。宁大侠带了一半的弟兄去下游江汉一带探听蒙古大军动向,这么久没有消息,希望他安然无恙才好。‘又一人笑道:‘你便是死了十次,宁大侠也会安然无恙。他老人家何等武功?乃是如郭大侠,杨大侠一般的身手。‘

    一人道:‘你们说,到底郭大侠,杨大侠和宁大侠,他们谁的武功最高?‘一人晒然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杨大侠。今日冲阵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么?杨大侠一马当先,怕没杀了个千儿八百人?我跟在后面,都给吓坏了。‘另有人反驳,道:‘难道郭大侠就比杨大侠低了?听说杨大侠是郭大侠侄儿,武功也是郭大侠教的呢!‘立即有人道:‘胡说。郭大侠的徒弟,哪有杨大侠的身手?杨大侠的师父,却是个神秘的人物,你们知道是谁么?‘众人听他数的神秘,纷纷凑过来倾听,那人道:‘是个穿着白衣服的美貌少女。‘

    众人大哗,纷纷打听。于是各种关于小龙女的谣传纷至沓来,比较被采信的是她乃是天上的仙女,已经几千岁了,乃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杨过是她教了,用来拯救襄阳百姓的。又有人为宁可成抱不平,说他其实才是天下第一,众人争的激烈,还有见多识广的,扯出了中原五绝,用来品评天下英雄。

    终于有一人道:‘其实我认为,那位大理的小王子,怕是最厉害的人。‘他这句话顿时犯了众怒,他连忙解释道:‘刚才我和大刀小李一起抬的段小王子的那根刚棍——乖乖,足足一百五十多斤重呢。你们没看到他最后那一下么?一个人,打倒了两匹马,两个蒙古百夫长!‘众人将信将疑,却将段兴明也加入了讨论范围之内。那人接着道:‘段小王子此时还在营内休息呢,我们过去,还能看到他。‘

    这下不管认为谁是天下第一的,都激动了起来,一人叫道:‘我们去请段王子喝酒!‘众人一蜂窝跟着冲了过去。一群人抢入段兴明休息的营帐,盯着帐中抱着一个水盆狂吐不止的段兴明,都是哑然。

    小段无力的抬头,看了看众人,道:‘我肠胃不舒服,吐啊吐啊的就行了。‘众人慌忙道:‘您请,您请。‘小段再吐了片刻,委实腹中无货了,抬头道:‘诸位慢慢聊,我回去休息下。‘一条道路立即给让了开,众人道:‘您请,您请。‘

    目送小段离开了,安静良久,一人大叫道:‘段王子的刚棍——我的娘,真的有一百五十斤!‘

    段兴明掩面逃出军营不到半里,忽见小舟儿随着郭府一个下人飞一般的赶来,一眼看到段兴明,小舟儿大叫道:‘段师兄,恶女人掳走了师姐,师娘追过去了,我们赶快通知师父,去救师姐和师娘。‘

    段兴明大惊,来不及询问详情,拉着小舟儿径直往襄阳城头而去。虽然他早吐的一塌糊涂,幸好内力深厚,腿上虽然打飘,但速度还是很快。城头上战事激励无比,小舟儿对这漫天的鲜血残肢,还有那滔天的杀喊声,脸色变的苍白,浑身发抖了起来。

    段兴明大感得意。他觉得现在他已经可以无视这些残酷场景了,强笑道:‘第一次看到这般的场景,我比你更不济呢,等你向师兄一般年纪,杀过人了,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小舟儿叫道:‘我不是怕,我是想冲上去。‘

    段兴明看着跃跃欲试的方轻舟,再也无语了。

    杨过在城头上杀人无数,身边的死尸堆积如山。见到两人靠近,怒道:‘段兴明,谁教你将这孩子带来的?‘

    段兴明还未说话,小舟儿叫道:‘恶女人抢走了师姐,师娘追去了,师父你赶快去帮忙!‘杨过大惊,眼看这一波攻击基本被挡住,蒙古人令旗挥动,已经要退兵了,用染血的袍袖卷住小舟儿的身体,一跃从城墙上跳到城内屋顶,离开战场,道:‘你快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舟儿道:‘我们都在大院子里面,黄帮主肚子疼,别人都扶着她坐下,忽然飞出来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恶女人,把站在一边的殊儿师姐抢了就跑,快的根闪电一般。师娘立即飞出去追——师娘轻功真好,跳的老高了。过了一盏茶时间,师娘没有回来,黄帮主叫我们赶快来找你。‘

    杨过在小舟儿说话期间丝毫没有停顿,这时候又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小舟儿道:‘黄帮主叫你去城西.‘杨过立即转向向城西,一边将小舟儿放下,命他回郭府。

    杨过急奔如电,很快便离开了闹市区。忽然岔路边闪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叫化子,右手指心,小指岔开,左手指着左边道路对杨过道:‘杨大侠,这边。‘杨过扫视他一眼,依言往右。

    之后不断有乞丐在路边给杨过指路。但所行越远,指路的乞丐越少,最后杨过还在路边草丛中发现了一具乞丐的尸体。他心中越来越凉,想到:‘虚雪轩终于向龙儿动手了么?除了她,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够有这般轻功,这般武功?让龙儿追击如此之远,都不能得手?‘他心中担忧,安慰自己道:‘龙儿左右互搏加玉女素心剑法天下无双,何况君子淑女二剑都在她手上,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伤她。‘

    话虽如此,他却几乎急得疯掉。正疯狂行进之间,他忽然听到兵刃破空之声,接着看到三个白衣女子在一处僻静的悬崖边默不做声的打斗,那手持双剑的正是小龙女,她两柄剑开阖自如,剑势急快,有如两道乌光般护住全身,且越来越急。杨过眉头却越皱越深。他看得出来,小龙女双剑舒展,却几乎全在防御。什么人能逼得出剑如疾风的龙儿这般被动?

    一眼看到两个白衣女子的剑法,杨过真的大吃一惊,差点一头栽倒。那两人一招一式,清晰分明,舒缓有致,配合无间,居然也是玉女素心剑法。小龙女神色惶然,看来不是惊惧敌人武功之高,却是因为对方的剑法而心神大乱。

    眼见靠近战场,忽然一女抬头看看杨过,笑道:‘杨过来了,杨过来了,亲爱的,我们赶快下杀手,杀了千娇百媚的亲亲龙儿,叫他伤心。‘正是虚雪轩。她脸上笑容转甜,但手下却陡然间杀手迭起。她身边的白衣女子乌纱蒙面,连一双妙目也遮掩了大半,只能看出她曼妙的身材,无法看清她的长相。她闻言之后立即随着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不知她乃是何方神圣,非但剑法精奇,内力比起虚雪轩也丝毫不差了。小龙女左撑右挡,越发难为。

    杨过俯身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屈指弹向两女。石块破空之声凌厉,这一击的力度,比起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也不遑多让。当然杨过只能以雄浑力道将石子发出。他指上的功夫到此为止,想如黄药师弹指神通那般变化多端,却非十几数十年苦功不可。虚雪轩二女功力较他逊色不少,无法硬接,纷纷侧身躲过。原本配合无间的剑法露出了极大的破绽,小龙女脱身而出,轻飘飘的跃到杨过身边,将头靠在杨过肩膀之上,身上轻轻的颤抖,颤声道:‘过儿,她们怎么会玉女素心剑法?‘她内息紊乱,显然酣战良久之下,没有了再战之力。

    杨过知道她心中害怕,安慰她道:‘无妨。她们便是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他轻轻取下小龙女的君子剑,握在手上,面对着虚雪轩和那陌生的白衣女子。只见虚雪轩摆了个全真派的剑诀,傲然挺立,剑势笼罩上三路,气度昂扬,虽然一身女子轻衫,却俨然一位偏偏佳公子的气度。那白衣女子盘腿斜蹲,长剑轻挑,却是玉女剑法的剑诀。配合虚雪轩的剑势,女子的气度无比婉约,二人眉目虽然未能相交,但一股仿似肉眼能见的柔情蜜意却在剑法之间流转不已。

    素心剑法,玉女冰心。若是无情,根本发挥不出剑法的真谛,更何谈打败小龙女这般的高手?杨过对着这对看似情深如海的女子,说不清自己的是想笑,还是想哭。

    虚雪轩笑道:‘杨兄,半年不见,你的武功长进的好快,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上一二分呢。不知道我和愁儿的玉女素心剑法,你能不能抵挡得住呢?‘

    杨过眉头紧皱,沉声道:‘愁儿,你是李莫愁?‘此言一出,小龙女和那白衣女子一起大惊,那女子浑身颤抖了起来。杨过将小龙女扶着站好,忽然身形闪动,抬手去揭白衣女子的面纱。那女子不料他动作如此迅捷,柳腰一折,往后便倒。哪料到杨过手爪虽然抓了个空,但袍袖随之挥出,有如活物般卷住女子面纱,兹的一声,面纱被撕下,露出了一张惊惶失措的俏脸,娇丽之中夹杂着莫名的阴霾,正是李莫愁。

    杨过只觉得头疼不已,缓缓道:‘既然是你,就不难解释,为何你的古墓派内力如此精深了。至于虚雪轩,小无相功果然玄妙无比,连玉女心经的内力都能模拟。‘

    虚雪轩得意的笑道:‘你果然如一贯的那般聪明。不过我可没有靠小无相功来模拟玉女心经,我可是规规矩矩的和愁儿在古墓之中苦练了几个月功夫的。‘

    杨过自然知道,对虚雪轩而言,机关重重的古墓只是一个不设防的宝库而已。他现在有个疑问,朝李莫愁道:‘师伯,你和虚雪轩双修玉女心经,莫不是陪上了一腔真情?为了这套剑法,你的代价是不是大了点?‘

    李莫愁听得杨过一声刻薄的‘师伯‘,浑身都禁不住颤抖,她忽然后撤几步,嘶声大叫道:‘不是,不是。没有的事情。你胡说什么?我的心早就死了,不会爱上任何人。‘。

    虚雪轩往她面前欺去,柔声道:‘愁儿,你怕了?你怕了。你还在自欺欺人是么?你从来不肯承认,但是你难道不爱我么?‘她的声音婉转如蜜,笑容冰冷中夹着浓浓的深情:‘你怕了,你怕什么?因为杨过这坏小子的一句师伯么?因为死去多年的那个男人么?因为我是女人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是你对我说的话,你忘记了么?‘

    李莫愁捂着脸,已经退到了悬崖最边上,唉声道:‘不是,不是,不是。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虚雪轩的笑容越加璀璨,道:‘你还在自欺欺人。小龙女的玉女素心剑法加左右互搏,不是我们两人能够抵挡的。为何她会败在我们剑下?因为我们的剑法之中有情,因为你我之间有爱。我为了让你爱上我,已经爱上了你,你为了玉女素心剑法,也已经爱上了我。你还不明白么?‘

    李莫愁婴宁一声,失足往山崖下跌落。虚雪轩伸手扣祝糊双肩,正对着她面孔,李莫愁一张脸全然不见了平日的煞气,素白娇媚,比道装时候美了何止三分?惊惶失措,却又像是一个不经人事的二八少女一般让人心悸。

    虚雪轩道:‘天下间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你自诩绝情,一心要学玉女素心剑法,但若想练成,就必须爱上我或是旁人。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你若是动了真情,我就杀了你。‘

    她盯着泪流满面的李莫愁,道:‘你说,说你爱我,我便放手,给你解脱。‘

    杨过喝道:‘虚雪轩,你这般绝情,既然已经和她互相动了真情,怎么忍心将她逼到死路?‘

    虚雪轩盯着杨过,讶然道:‘我以为你知我,哪知道你原来和一般的俗人也没有多少两样啊!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我对愁儿的奖赏么?‘

    她用一只手轻抚李莫愁娇嫩的有如二八少女的面庞,道:‘你的一生,苦多乐少。多少年为情所困,不得解脱。你口中说你不爱任何人,其实你到如今都不能对陆展元忘情。我逼迫你爱上了我些许,但还是不能让你真正得到解脱。你为什么不敢说出来?你对我说,你对这老天说,说你爱陆展元,说你爱我。说了,就解脱了!‘

    她的一字一句,都有如大斧大锤般敲击在李莫愁心上,她一生的哀愁有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顿时忘记了一切,嘶声哭号道:‘我爱他,我也爱你。我爱他,我也爱你……展元,你救我……‘

    杨过和小龙女都是目瞪口呆。身后脚步匆匆,段兴明带着失踪多时的殊儿,满头大汗的赶来,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选崖边的一幕,喃喃的道:‘百……百……百合?‘

    虚雪轩回头看了他一眼,段兴明只觉得从自己的眼神开始,整个心灵都陷入了一种绝对的黑暗之中,只有那美绝人寰的一双眼眸,似曾相识,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沦陶醉。他简直忘记了时间,忽然听得杨过一声喝,才幡然而醒,正见虚雪轩放开双手,李莫愁的身子往悬崖下飘落。小段啊的大叫,震的群山回响。殊儿死命的掩祝韩耳。

    白影一闪,小龙女已经俏立在了悬崖边上,怀中金绫索往下探去,卷住了李莫愁的身躯,将她拉了上来。她扶着李莫愁手臂,淡淡的道:‘师姐,你既然已经放下了往日的仇怨,就不要再执着了吧。跟我回古墓,师父在棺室,还一直留着你的棺材呢。‘

    李莫愁推开她,远远的退到一边,叫道:‘我不回去。我是古墓的叛徒。我是展元的叛徒。我什么都不是了,我什么都不是了……‘她一贯的煞气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灰败。

    哀莫大于心死。李莫愁是心死了么?杨过看着笑盈盈的立在一旁的虚雪轩,对这个女人的恨意陡然提升,怒道:‘妖女,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虚雪轩笑道:‘你还是我的知己。我在玩,可每次都是陪上自己的不是么?‘她拉着李莫愁的手,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道:‘我恨陆展元,愁儿是我的人,他却占了你大半的心。他的尸体在哪里?‘

    李莫愁恐惧的摇头后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虚雪轩盯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告诉我,我要把他的尸体找到,然后挫骨扬灰,撒到华山之巅,等你死了,我再把你的骨灰撒到东海,让你么永世不得相见。‘李莫愁眼中的恐惧之色更深,不停的摇头,尖叫着哀求道:‘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他!‘

    段兴明喃喃道:‘见鬼了……这不是李莫愁几年前对付陆展元和他妻子的手段么?陆展元不是已经被挫骨扬灰了么?‘

    他说的极轻,但除了紧靠他的殊儿,别人个个听的真切之极。李莫愁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地上,旋即醒转,不停的流泪。

    杨过怒道:‘够了!‘他虽然对李莫愁殊无好感,但毕竟对她的痴情心中嘉许,不忍虚雪轩这般折磨于她。君子剑直探虚雪轩脖颈。他用的仍然是许久不用的全真剑法,但在重剑剑法大成了之后,他已经初步掌握了武学的真谛,以往所学任何剑法在他手上的威力都已不可同日而语,足以恃之于天下群雄争锋。

    虚雪轩以玉女剑法和杨过拆解。玉女剑法号称克制全真剑法,但杨过的剑法修为高出她何止一筹,却不是简单的剑法相克能够弥补的了。三剑之后,杨过的君子剑在虚雪轩的肩头上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一击,虚雪轩展开凌波微步,险险避开。她的鲜血飘洒,段兴明早不忍的转开了脑袋。李莫愁玉面之上被虚雪轩的鲜血染上了四点嫣红,她的面孔一如死灰,瞳孔却一点点收缩。

    虚雪轩从容错步,从洒落的血珠中拈起来一粒,弹在李莫愁脸上,正和原有的四点鲜红,凑成了一朵五瓣的血花。李莫愁娇躯剧震。虚雪轩这一分神,被杨过又伤了三处,若非杨过剑下留情,她已经横尸于此了。

    眼见杨过一剑‘葳蕤玄机‘,气势雄浑,当胸往虚雪轩而来,虚雪轩忽然不再躲闪,以玉女剑法的‘阳春白雪‘拆解。虽然这一式剑法的确是克制葳蕤玄机的妙招,但硬接之下,以杨过的内力和剑意,却能击段虚雪轩长剑,将她透胸刺死。

    杨过的剑没有丝毫停顿。忽然之间,一直委顿不动的李莫愁挥剑而起,以全真剑法‘葳蕤玄机‘往杨过而来。两相配合,杨过霍然收剑后退。虚雪轩和杨过一起盯着李莫愁,道:‘你果然出手了。‘虚雪轩道:‘你到底舍不得我被这个狠心之人杀死。不枉我爱你一场。‘

    李莫愁苍白的脸孔之上泛起一股潮红,就像甫一得到情郎夸奖的小姑娘一般,精神大振,以玉女剑法几次抢功,承受了杨过的大半攻势。虚雪轩闭着双眼,长长吸气,喃喃道:‘我爱愁儿!‘再一睁眼,望着李莫愁的眼神之中已经尽数都是柔情蜜意,眼见李莫愁身陷险地,长剑一展,只攻不守,将杨过的杀机拦住。

    两人其情越浓,剑法威力越大,七八剑之后,杨过闷哼一声,跌开般丈,却是肋下重创,血流汩汩。虚雪轩和李莫愁双双踏步仗剑而来,长剑双双递至。杨过左手按在玄铁剑剑柄之上,玄机放开。只见三人之中插入了一道白影,却是小龙女不顾真气耗尽,强行加入战场。

    杨过精深大振,君子剑荡起层层剑纹,护住不支的小龙女。两人互相扶持,剑法一点点流畅了起来,才堪堪抵住李虚二人的进攻。

    场中四人分作两队,用相同的剑法交错对攻,衣衫飘动,潇洒如仙。刀光剑影之间更夹杂了无尽的柔情蜜意。渐渐的,四人再无人能有对攻之心,似乎长剑也只为舞动,却不为杀敌。这荒野危崖之上,一场旷世绝伦,又怪异到极点的剑舞悄悄的开始上演。

    忽然虚雪轩揽住李莫愁纤腰,娇笑道:‘我情动的很,不能陪你们玩了,再见。‘两人以古墓派的轻功纵跃而去,快捷无比。

    段兴明发一声喊,撒腿跟上。杨过大叫道:‘小段,给我回来!‘段兴明恍若未闻。杨过搂着虚脱无力的小龙女,想要追上,却是不能。他叹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总会跟去。是生是死,不是我能够多管闲事的了。‘他低头看着斜坐在地上的殊儿,缓缓道:‘你起来吧。‘

    殊儿跪伏叩拜,默默起身,跟在杨龙二人身后。三人向襄阳而去。

    虚雪轩抚着李莫愁素面。李莫愁一边流泪,一边不由的露出陶醉之色。两人脚下不停,不久就已经走出了上百里的路程。站在一处土岗之上,面前乃是襄水一道支流,隐在一处山谷之中。沙汀之上细水潺潺,三两只白鹤白羽舒展,停在圆滑的花雨石上饮水。二人对这这世上难得的静谧美景,一时间都为之陶醉。无声无息之间,一道黑影潜到了虚雪轩身后,恭身肃立。

    ‘一个时辰之后,我要在沙汀上看到一座用绿竹编就的小屋子。里面还要有竹床,竹桌,竹椅。床上要有苏州徐记的锦缎鸳鸯被,桌子上要有我的翡翠紫云盏,里面要有最好的普洱茶。‘

    黑影迅速离开。片刻之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大汉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聚在沙汀之上,一座丰姿遗世的竹楼,在一个白衣老者的指挥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沙汀之上崛起。

    虚雪轩和李莫愁长身站立,虚雪轩道:‘莫愁莫愁。你愁苦了一生,如今可解脱了?‘李莫愁抬头遥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虚雪轩道:‘这座山谷,就叫莫愁谷可好?这座小楼,也叫莫愁小筑。莫愁!多美的名字。‘

    小楼忽然建成,老者和众人一起朝虚雪轩躬身,然后远远的离开。又几个极为貌美的女子托着各种华美的事物,从远处飘然而来,片刻之后,小楼被装饰一新。虚雪轩带着李莫愁,两人缓步走到竹楼之中。

    竹楼里别有一番天地。楼顶没有密封,一道道光华透过绿油油的竹枝扑撒而下,映的竹床之上的锦缎溜光异彩。角落处一壶新茶,水汽寥寥。四个藤木雕花杯,环侍两旁。竹屋正中一个半人高,三人合抱的大木桶,桶中满盛热水花瓣,水汽和阳光相映,让人疑在梦中。五个少女侍立一旁,其中两人,每人托着一套素白的绫罗女服。另两人每人托着一个红漆金边木盆,盆中满盛各色鲜花花瓣,两人更不时的将花瓣一瓣瓣撒入木桶之中。领头的少女轻轻搅拌着桶中热水。

    五个少女都是天香国色,聚在一起,便是鲜花也要失色。何况五人都只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举手投足,款款摇动之时,一点点青涩的春光,沛然不可御的诱惑飘洒而来。

    为首的少女跪侍到虚雪轩身边,道:‘主人,一切都准备好了,请主人和尊客享用。‘她低眉顺目,惹人怜爱到了极点。

    虚雪轩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光,道:‘我没有要洗浴之物,谁教你自做主张的?‘她似乎打的极轻,但少女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少女泫然欲泣,委屈的看了一眼墙角,忽然发现一个俊美的年轻人,双眼如星,同情的看着她,正是段兴明。

    发现自己被发觉了,小段差点惊叫出声。但伊儿眼光一抹而过,似毫无所觉,只怯怯的道:‘伊儿知错了。‘虚雪轩轻抚她面上的伤痕,柔声道:‘你别总是想着学你三妹的神情态度。你已经作的很好了。‘

    伊儿眼中露出沉醉的光芒,道:‘主人最喜欢三妹,她被主人派到……我总想,和三妹作的一样,主人会更加喜欢。‘虚雪轩眼中光芒闪动:‘你和她不同。她会是个大人物,你却只能是我的亲亲小婢女儿。‘

    伊儿激动的微微颤抖了起来,道:‘伊儿愿意作主人永世的婢女儿。‘

    她走到李莫愁身边,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脆响道:‘尊客请宽衣。‘说完将手放在李莫愁腰间。李莫愁触电般躲开,道:‘不要,你走开。‘

    虚雪轩挥挥手,道:‘莫愁不喜,你们都消失吧!‘五个小婢一起躬身,将手上事物放下,退了出去。

    虚雪轩拉着李莫愁,双双朝满盛鲜花的木桶中看去。波光鳞鳞的水面上,两张美绝人寰的俏脸,将满桶的花瓣都比了下去。

    虚雪轩道:‘我本想和莫愁在沙汀中沐浴的。莫愁,你的意思呢?‘

    李莫愁的眼神迷离,颤声道:‘就……就在这个屋中吧。‘

    一双轻柔的素手缓缓解开她的腰带,将她染血的白袍缓缓解开,露出她那尘封了三十年的素洁玉体,李莫愁一声婴咛,已经被虚雪轩拥入了木桶之中。水花四溅,飞出桶外的水流从地底竹缝透过,融入了楼下潺潺流水之中。

    虚雪轩的笑声肆意,她的身躯紧贴着李莫愁的娇躯。不可形容的无上快感从肢体接触处传来,李莫愁的神智一点点沉沦,她忽然抓住了虚雪轩掩向她丰盈的双乳的素手,颤声求道:‘不要……我……‘

    虚雪轩轻唾她的耳根,她的声音低沉婉转:‘怎么?你不喜欢?‘

    李莫愁颤抖身子,只是不答。

    虚雪轩笑:‘你还不明白么?你我已经相爱了。不但是心,身体也是一样。‘

    李莫愁的手一点点松开,她忽然夹紧双腿,发出满是欢愉的一声尖利的哀鸣,同时胸口异样的快感传来。还不等她反映过来,虚雪轩与她厮磨交颈,灵蛇般的三寸丁香探入了她口中。

    桶中两具玉体紧崩。水的温度远远及不上身体温度的攀升。娇柔婉转的呻吟声,让小楼的阳光都带上了一层粉红。

    段兴明将面孔埋在竹枝之中。虚雪轩的面孔正对着他的方向,他不敢抬头。他现在脑海中一团轰乱,只觉得前世今生所有的诱惑加到一起,都不如身前一丈处的诱惑的万分之一。前世今生所有的欲望加到一起,都不及这一时的万分之一。残存的理智让他辛苦的挣扎着,伏在原地不敢稍动。他手脚痉挛,鼻血长流,脚趾头的血花都在跳跃不止。满天神佛,上帝安拉的被他祈求了个遍,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

    水声响动。虚雪轩扶着李莫愁,跨出了木桶。两具带水的娇躯,让整个屋子便成了粉红色。两张娇美的玉面交相映。两处丰盈的酥胸交相映。两点葱茏的深暗交相映,四条修长的玉腿相纠缠。

    李莫愁只觉身体陡然凌空,下一刻,自己已经卧倒在了竹床之上的锦被之中。

    一具滑腻温软的玉体纠缠而来。高亢的情欲喷发,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发情的小兽,过往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忘却,她呜咽一声,紧紧的搂住对方的脖颈。心里什么东西在不停的下沉,下沉。又有什么在不停的上升,上升……

    两具躯体在锦缎之中翻滚交缠,粗野的,细腻的,狂暴的,款款的交欢。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动作,都在诠释着人性的本质,都充满了无尽的魅力和诱惑。

    李莫愁一次次沉沦,再一次次高亢。她早不是那纵横天下的女魔头。在虚雪轩的身下,她变成了不经人事的少女,变成了不知愁为何物的孩子。

    虚雪轩的素手掌握着李莫愁的淑乳,丰盈的玉乳和她的莹白的,仿似能看到青色纤细的血管的素手搭配,竟是如许的自然。

    李莫愁忽然一口咬在虚雪轩的手上,紧紧不放,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淌到虚雪轩的素手之上,再流淌到李莫愁的胸乳之间。

    虚雪轩俯身在她乳沟深处,将流淌的鲜血吸吮在贝齿之间,血红齿白。她一边吃吃的轻笑。

    等李莫愁抬起头来,虚雪轩手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露了出来。李莫愁盯着那伤口,沉默不语。

    虚雪轩道:‘你这么用力的咬我,想在我手上留下个记号,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李莫愁面色惨白,丝毫不复适才疯狂之后的潮红。她涩然道:‘你得到了我的身子,是不是该赶我走了?‘她挣扎着站起来,就想穿衣离开。

    虚雪轩微笑道:‘为什么要赶你走?‘李莫愁娇躯一震。虚雪轩接着道:‘这是莫愁小筑,本来就是你的地方,因该是我走才对。‘

    李莫愁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将赤裸的身子往那套花边繁复的裙子中套去,但手脚颤抖,总是不得其领。

    虚雪轩欣赏着她的背影,眼眸中隐隐含着哀恸,她的话语中也丝毫不加掩饰。眼看李莫愁走到了门口,虚雪轩道:‘其实,在女人中,我对你的爱意,是最为深刻的——甚至超过对小龙女的兴趣。‘

    李莫愁道:‘那男人中呢?你对他们的爱是不是多些?我本不期望你只爱我一个。‘

    虚雪轩沉默片刻,道:‘或许……或许是……杨过吧?‘她突然发笑:‘非但旁人不懂我,我自己也经常不知道我自己。不过要我只爱一人,兴许是不可能的吧!‘

    李莫愁的身子顺着门框斜斜瘫倒,她哭泣道:‘你放我走吧,为何还要这般伤我?‘

    虚雪轩道:‘我之前总想知道,痴情之极的李莫愁,会不会终究爱上除了陆展元之外的旁人——事实上,我努力了半年,你也终于对我动了情。男人让你恨到了极点。对女人,你的戒心是不是低了些?‘

    ‘玉女素心剑法。多么完美的剑法啊!居然能验证爱情。即使是扭曲了的感情。林朝英啊林朝英,你是怎么位惊才绝艳的大美人啊,居然能创出这等武功!我为何不能早生几十年?‘

    李莫愁怒道:‘你这个妖女,让你早生几十年,难道用你肮脏的念头去玷污祖师婆婆么?‘

    虚雪轩轻轻道:‘你是古墓最大的叛徒,还叫她祖师婆婆么?‘

    李莫愁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虚雪轩道:‘证明了你爱我之后,我就不可抑制的想:‘若是我如陆展元一般,再度将你抛弃呢?赤练仙子会有怎样的变化?会变本加厉的作恶,还是从此心如死灰,有如行尸走肉?又或者大彻大悟,看透情爱二字?‘‘

    她笑道:‘我等着看结果呢。‘

    李莫愁喘气渐浓,双手捧心,恨声道:‘你比陆展元还要狠心一万倍。‘

    虚雪轩在她身后道:‘你肯不肯原谅我呢?你离开,其实我心痛的很。你也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作假,不是么?‘

    李莫愁满腔的怨怨再度付之流水。她忽然跳起来狂奔而去,雪白的赤足在沙汀之上留下一排浅浅的足印,一阵苍凉颤抖的歌声传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叫生死相许……相许……‘

    虚雪轩跌坐在竹榻之上。

    黄昏时分。阳光再也无力穿透稀朗的竹墙,屋中一点点显的昏暗了起来。

    虚雪轩忽然赤裸裸的重新站了起来,她的躯体之美,早超过了用言语表达的极限。静谧的竹楼之内陡然间仿似升起了一轮红日,光芒四射,映照着瞠目结舌的段兴明。

    小段不知何时,早已站了起来,正对着虚雪轩。他早已不是往日那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了,鼻腔下两管鼻血早已留尽,两道黑红色的血痕清晰可见,口角的涎水仍在滴撒,嘴部忽而情不自禁的抽动,将口水回收,继而继续流淌。他的浓黑的发髻被一拨拨的汗水浸泡之下,早已散乱打结,奇形怪状。他的手无意识的来回摩梭着一截竹枝,没有丝毫停顿。

    正对着此时的虚雪轩,只怕连杨过的定力,都说不定会忍不住失态。段兴明身体上的欲火已经烧到了骨髓,心底深处却越来越凉。对这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他要他生,他会生。她要是要他死,只怕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去赴死。虚雪轩一遍遍的打击李莫愁,他看在眼中,此时心里也明白。他自忖不会比李莫愁坐的更好。而这个虚雪轩,又会怎样炮制于他?

    这绝对是个极端危险的温柔陷阱。但让人不得不化作扑火的飞蛾。

    虚雪轩朝段兴明一笑。

    然后段兴明所有的神智尽数化成了漫天的欲火。

    他的脚带动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往虚雪轩怀中而去,手还在抚摩那结竹枝。竹枝上有字,写着:‘宁可成到此一游。‘

    宁可成到此一游?小段似乎在疑惑,但他的大脑已经无力作更深的思考。他感到自己在投向那太阳,只愿被烧化,消失,融合。

    当那种企盼到达顶点,他的呼吸都开始难为的时候——

    忽然听的一声暴响,他耳中仿佛有三万六千个铜锣一起响动,敲的他头晕目眩,原地绕了三四圈之后,他眼前一亮,才发现自己重新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没有美的超出他想象的裸体。眼前一片嫣红,火焰吞吐,整个莫愁小筑正逐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焰烧烤着他,仿佛架在火堆中的烤猪。

    段兴明哇的大叫,一头钻进满盛玫瑰花露的浴桶之中。纵然他色心包天,此时也无暇品味那两位绝顶佳人出浴后留下的芬芳了。他将木桶放倒,顺着地面滚到了屋外。然后愣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莫愁谷,眼睁睁的盯着巧夺天工的莫愁小筑在火焰中坍塌,化成飞灰,撒到了潺潺流水之中。

    如梦复如幻。

    小段死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朝天叫道:‘天啊,告诉我这不是幻觉!‘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握着那节竹枝,‘宁可成到此一游‘七个大字刺目而显眼。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小段整个人飞入了河水深处。他扑腾着转身,正见宁可成面色沉沉,阴森森的坐在河边。

    小段仿佛看到了至亲之人一般,激动的大叫道:‘师父,师父。‘

    宁可成将他拉上来,斥道:‘看你,哪有一点华山派大弟子的样子。‘

    段兴明思前想后,忍不住问道:‘您……都看到了?‘

    宁可成大怒道:‘你还敢提?若不是我碰到了你杨师叔,他叫我来救你,只怕你……只怕你……‘

    小段赧然道:‘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宁可成若有所失的用竹枝拍击河水,道:‘她自然不会杀你……不会杀你……‘他忽然发彪,将小段按在河边一阵敲打,道:‘以后不许你招惹那个女人。‘

    段兴明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他终于想到话题转移打的火热的宁可成的视线:‘师父,你刚才不在,到哪里去了?‘

    宁可成道:‘追杀那个妖女去了,所以没空把你搬出来。临走前我以啸声震动你的心神。若是你还不醒,烧死了干脆。‘

    段兴明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滴落。他忍不住问道:‘那……妖女呢?你杀了她?‘他看看宁可成满身狼狈,心里有了相反的答案。

    宁可成又是暴怒。段兴明不等他打人,自己逃开。只听宁可成怒道:‘……她居然越穿越少……这次居然胆敢不穿衣服了。下次见到,我一定要杀了她,不给她……的机会……‘

    小段的八婆心又在跳跃,道:‘什么机会?‘他的心急速运转‘她色诱他?‘宁可成的竹枝倏的飞出,长在了段兴明臀部。

    小段拔出竹枝,摸到那七个字,忽然大叫道:‘你早就到了,你早就到了!你一直在看,你个卑鄙的——你一直也在看。四个茶杯,虚雪轩,李莫愁,我——还有一人是你。虚雪轩早就给你备好了茶杯。她居然和李莫愁作给我们看——‘

    段兴明的鼻血顺着先前的痕迹扑出:‘我和李莫愁却丝毫不知道。‘

    他看到宁可成转身就走,立即跟上,叫道:‘你到哪里去?‘

    宁可成瞪着他道:‘此间事了,自然是回襄阳!‘

    看着杨过练成玄铁重剑之后,心有所感。数月苦修,宁可成的武功已经大成,轻功再不复昔日那半瓶水的水准了。段兴明秉承祖上段誉的传统,对逃命的轻功最是重视,现在的轻功也似模似样。至少在九阳神功催动之下,速度极快。两人踏着暮光回到襄阳城,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光。

    大战之后的襄阳城,到处都是欢庆蒙古人退兵五十里的喜庆人群。居然有开朗的少女拉着小段要和他跳舞。看着宁可成钻入一条小巷,段兴明困难异常的婉拒了那少女的好意,问询了少女姓名之后,随着挤入小巷。

    他对自己有点不懂。为何要跟着宁可成不放。明明他被虚雪轩撩拨起来的欲火,没有丝毫停歇。或许怕自己对那少女作出什么不雅的举动吧#蝴如是安慰自己。跟着宁可成钻出小巷,两人停在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华宅之前。

    小段目瞪口呆,盯着华宅门楣,上书三个镶金大字:

    ‘怡红院‘

    在段兴明映象中,怡红院三个字就是妓院的代名词。而且,这也的确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妓院。门口两个龟奴,弓着腰笑迎四方。四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彩袖招展,庭院里车水马龙,达官显贵,官兵商贾穿梭往来。

    段兴明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在嚎叫,一把扯住宁可成胳膊,道:‘宁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带我来逛妓院?‘

    宁可成瞪着他道:‘什么开玩笑?我没有带你来,只是你自己跟着。‘他俯身到段兴明耳边,道:‘老子又不是如你杨师叔一般,练的古墓派清心寡欲的内功。我的紫霞神功走的是刚猛一路……那个,嗯。对妖女的魅惑之力缺乏抵抗,也是寻常。我又不准备结婚生子,于是乎这怡红院,是不得不来的。‘

    段兴明只觉得宁可成这简单的几句话,委实冠冕堂皇,且诱惑到极至。其实昨日听闻这襄阳城中居然也有家怡红院要开张,他口中信誓旦旦的要为漂亮的小师妹讨个公道,心里却更想着能找个机会见识一下。历史上多少才子佳人的传说都传于青楼之间#蝴觉得自己在宁师的指点之下,正在走向历史的真相。

    不待段兴明多言,两位迎客的女子一人一个,缠住了师徒两个。两人从莫愁谷出来,身体上的尴尬就不曾消停过,全凭宽大的袍服遮掩。风尘女子眼神都毒辣的很,早早的就注意到这师徒二人的亢奋。段兴明英俊潇洒,自不待多言。宁可成也是气宇轩昂,人高马大。难得两人居然一直如此‘雄纠纠,气昂昂‘。这般的绝顶男子,正是女儿家的恩物。两个女子春心大动,摆乳送臀,恨不能将整个身子粘连到两人身上。

    这一世段兴明还是处男,忽然发觉自己有点禁不住这等的风流阵仗,俏脸涨的通红,举止失措。宁可成毕竟十多年前风流过一把,虽然将程序忘记了个精光,却能勉强摆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气势。听前面一个嫖客叫道:‘妈妈,楼上开个雅间,找两个水灵的姑娘过来!‘另一个地痞低声邪笑道:‘总算咱襄阳也有了个象样的院子来泻火了。‘

    宁可成也学这叫道:‘楼上雅间,找姑娘给老子陪酒,让老子泻泻火。‘

    他一激动,声音便不由自主的大上了三分,整个楼院间都是他沙锣般的回音。楼下楼上的丝竹声不由停歇,衣冠楚楚的贵客们和陪侍的姑娘们一起看向宁可成,满是鄙夷之色。

    宋代的勾栏不似明清时候,格调高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达官贵人去青楼喝酒,也多半为了逢场作戏,以为风流。虽不乏脱衣泻火者,但这般赤裸裸的叫出声来,嚷的满院皆知,宁可成大约也算是头一份了。

    宁可成仿似不觉,段兴明跟在后面,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忽然光影一暗,香风扑面,怡红院的老鸨,别号梦游居士的梦大娘出现在两人面前,朝四周叫道:‘大家别歇着,听曲儿的听曲儿,喝酒的喝酒——姑娘们招呼上啊!‘

    ‘是,妈妈!‘四周莺莺燕燕的一片声回应。众佳客的谈笑声继续响起。

    梦游居士肥胖如昔,但奇怪的是身处这怡红院之中,她便有如鱼儿入水,鸟儿浮空一般,精深振奋,光彩照人,能神奇的让人不再过多的在意她的幼象般的身材。

    梦游居士肥胖如昔,但奇怪的是身处这怡红院之中,她便有如鱼儿入水,鸟儿浮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