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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敌国的都城……”

    “不错,二娘。”长恭答了一句,她对二娘这样的态度忽然有点不习惯,可能是大哥的缘故,二娘这几年表面上对她似乎也客气了不少,不过冷言冷语还是时不时的要来上几句。

    “这次是长恭不对,让大家担心了,可是……长恭如今也行了成|人礼,是堂堂男子了,如果不趁年轻建功立业,不是枉为此生吗?”她笑了笑,“长恭不能永远在羽翼下躲着。”

    “他要去就随他去,你们管他这么多干什么!随他去!”一直一言不发的孝琬蓦的站起了身来,一甩袖,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瓷碗碰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他似乎愣了愣,随即就往前走去。

    “三哥!”长恭低唤一声,心情黯然,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三哥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

    就在这时,静仪的随身丫环阿妙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静仪垂下了眼眸,低声道,“知道了,我就去。”

    说着,她起身道,“姐姐,申国公夫人又约我了,我想现在出趟府去看看她。”

    府里的人都知道,静仪和申国公拓跋显敬的夫人关系极为亲密,两人平日里倒是经常往来,所以长公主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去吧。”

    ”大娘,大哥,我去看看三哥。“长恭也坐不住了,急急起身,往着孝琬离开的方向追去。

    清秋时节的月夜,银色的月光透过澄净的夜色,洒在庭院里,似乎凝成了秋霜。微凉的空气中隐隐弥散桂子的清香。

    “三哥,你真生气了?”长恭很快在亭子里发现了孝琬的踪影,忙拉住他赔上笑脸。

    孝琬似乎还在生气,背过了身去不理他。终还是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一副无奈的神色。

    “如果出什么事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你,明白吗?”他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吧,三哥,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弟弟?”她笑眯眯的说道,厚着脸皮靠在了他的身旁。

    “唉,真拿你没办法。”孝琬伸手轻轻拍着她的额头,“自己千万要小心,知道吗?要不然三哥也陪你一起去吧?恒迦哪个小子看着不可靠,要不然……”

    “三哥,你好罗嗦哦……”

    “唉呀!居然嫌三哥罗嗦,好伤心啊……”

    望着三哥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小手绢,装出擦眼泪的样子,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望着弟弟明媚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孝琬的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不安。

    好像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遇袭

    秋日的阳光依旧温和,连续几日的大雨之后,山路旁冒出簇簇绿色的青苔,路边苍翠的松树偶尔撒下一片片密密的阴影,给人些许凉意。

    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不急不慢的行进在山路上,马车旁边还跟着几位家丁模样的人,马车的前方,两位翩翩少年,正策马而行,看打扮似乎只是普通的商人。

    左侧的那个少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他那红而润泽的唇微微轻抿,眉目流转之处有秋波;额前几缕飘落的碎发,只衬得他薄薄的脸颊如阳春白雪。在他身侧的少年,有着清晰分明的轮廓,俊朗白皙的脸庞在朝阳的映衬下更显得奕奕动人,连那唇边的微笑仿佛也被晕染成阳光的颜色,温暖柔和又恬淡隽永。

    这两位翩翩少年,正是准备前往长安,查探敌方消息的高长恭和斛律恒迦,为了方便进入长安,两人化装成了普通的丝绸商人。

    “长恭,你在发什么呆?”恒迦的嘴角微微一扬,从出发到现在,长恭的脸上似乎就一直写着我很烦,别来惹我这几个大字。

    长恭低低应了一声,“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她没有撒谎,这几晚一直睡得不好,因为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去了好几次王府想和九叔叔告别,九叔叔总是以忙碌的理由打发她。

    难道九叔叔生她的气了?

    “去长安是你自己提出的。”恒迦微微笑着,“如果觉得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长恭蓦的抬头,脸上带了几分恼意,“我什么时候说过后悔了。”

    “既然不后悔,就打起精神,可不要成为我的累赘。”恒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眼中却并没什么笑意。

    “放心,谁成为谁的累赘还不知道,我本来就不需要你跟着来。”长恭也有些恼了。

    恒迦低笑出声,“看看,被说了几句就沉不住气,等到了长安可得稳重些。”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如果不是父亲,我也不想管这个闲事。”

    长恭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冲着恒迦眨了眨眼,“那你现在就是多管闲事了对不对?”还没等恒迦说话,她又笑嘻嘻的冲着身后的中年男子道,”李叔,知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什么什么,多管闲事?”

    那位被叫作李叔的脱口道,“公子,我只听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长恭笑得更加欢畅,“对,对,就是这句,”她朝恒迦眨了眨眼,“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恒迦也笑咪咪的看着她,“原来长恭你就是那只耗子啊……”

    长恭的脸色一僵,诶……不好,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看来睡眠不足果然容易犯低级错误……

    看着她瞬间僵掉的脸,恒迦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心里忽然觉得有时管长恭的闲事也未尝不是件有趣的事。

    “公子,你们看……”李叔忽然指着一个方向低喊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长恭抬起了头,只见一眼透明而清冽的泉水于石壁间奔流而出,随即跌落深谷,形成一弘碧泉,透过澈净的泉水,几乎可见水底大大小小颜色深浅各不相同形状浑圆的石头。半空中水雾蒸腾飞舞,在阳光下泛出七彩的光芒。

    “恒迦,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随便也能装些水。”长恭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能见到这样的景致。

    恒迦眼见大家也有点累了,于是示意大家在这里休息片刻,等会儿再继续接着赶路。

    长恭拿了水袋,来到泉边装了一些水,又伸手掬水来喝,只觉得沁凉甘甜,心旷神怡。

    她舒畅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忽然停留在了某一个地方,唇边渐渐浮起了一个略带邪恶的笑容……

    “恒迦,你也来喝点!”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小小的不快,热情的将手里的水袋递给了刚走过来的恒迦。

    恒迦拿起了水袋,仰头就喝了起来,

    “唔……”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捂住了自己的喉咙,“长恭,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

    长恭见自己的毒计成功,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啊,只是觉得狐狸哥哥这么辛苦,所以特地给你放了一点补品,是一条新鲜的小鱼哦,哈哈哈!”

    恒迦皱起了眉,顺手将水袋扔给了她,“长恭,你太过分了。”

    让狐狸哥哥懊恼生气可是千年一见的,长恭越想越得意,随手也拿起了水袋喝了一大口。一口水刚入喉咙,她就觉得有个什么滑腻腻的东西也顺着喉咙下去了……

    “啊啊!那是什么!”她咳咳的呛了起来,想把那个东西给咳出来。

    “哦,那点补品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吃,所以就留给你了。”恒迦的唇边扬起了一丝狡猾的笑容,“顺便说一句,刚才你把补品放进去的时候,我正好看到哦。”

    “你,你这只可恶的狐狸!”她气急败坏的将水袋朝他扔去……

    呃-这只狐狸,是不是她的克星啊……

    --

    休息过后,队伍又继续出发了。

    恒迦望了一眼长恭,现在她明显被怨气所包围,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了谁惹我我揍谁这几个大字。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倒是非常的不错。

    “公子,前方的山路听说经常有山贼出没,请公子小心一些。“李叔忽然在后面说道。

    恒迦点了点头,“这里的确是个适合伏击的地方。”

    “李叔,这些小毛贼哪是我们的对手。”长恭终于找到了怨气的发泄口,“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

    “还是小心点为好。”恒迦忍住了笑意,“尽量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阳光渐渐淡去,山间不时飘舞着零落的叶子,淡黄的树叶犹如枯蝶,迎风乱舞,山风吹过,寒凉之气扑面而来。除了树叶飘落的声音,山林间似乎一片寂静,

    寂静的-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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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示意大家停了下来。

    长恭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不远处隐隐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和人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见两边的山坡上如潮水般涌下来来几十骑人马,迅速的拦在了马车的前面。

    恒迦一脸平静的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他们的打扮,多半是山贼无疑,但是,和一般山贼相比,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长恭抬眼望去,只见为首的那个山贼懒洋洋的斜坐在马背上,手持一杆长枪,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叼着一根小草,整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脸的大胡子将他的容貌遮去了大半,让人看不出他是俊是丑,更看不出他的年纪。

    “大哥,这几只肥羊来得真是时候啊。”他身边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一脸谄媚的笑着。

    “石头,你给老子闭嘴!”那位大哥瞪了他一眼,“老子都还没说话,你放什么屁!”听他的声音,倒是十分年轻。

    那个被叫作石头的脸色一变,赶紧噤声。

    大哥肆无忌惮的扫了他们一眼,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草根,“你们应该听过这句话吧,此路是老子开,此树是老子种,要从此路过……”他停顿了一下,转头道,“喂,石头,最后一句怎么说来着?”

    石头忙回答,“好像是留下买路钱。”

    “不对,不对,”另外一个胖子摇头道,“应该是留下买命钱!”

    “不对,买路钱……”

    “不对,买命钱!”

    “怎么,胖子!你想单挑不成?”

    “单挑就单挑,谁怕你不成!”

    长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望了一眼恒迦,只见他额上的青筋也轻微跳动了一下。

    大哥的脸色越来越臭,终于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住口!”他朝着恒迦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废话老子也不多说,把你们的货物留下,留钱不留命!”

    恒迦微微一笑,“各位大哥也只是求财而已,麻烦行个方便,让小弟过去,”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这些就权当小弟请大哥们喝杯茶。”

    石头将信将疑的接过了袋子,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递到了大哥面前道,“大哥,这里的钱,已经远远超过那批货物的价格了。”他压低了声音,“我看这小子好像是个会家子,不如这次就这么算了。”

    大哥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开口道,“行了!老子也不过是求财,既然这样,你们走吧!”

    “多谢多谢。”恒迦笑着抱手行礼,朝长恭丢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

    “为什么把钱给他们,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长恭轻轻埋怨了一句。

    恒迦眼中微光一闪,“如果用金钱就能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策马向前而去,

    “哦呀呀,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可真是俊啊,”就在她经过那些山贼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开了口,长恭瞥了他一眼,只见此人容貌在山贼里也算秀气,只是眉目之间带着一丝邪气。

    “小仙,难不成你还想……”一旁的石头贼笑起来。

    长恭微微皱了皱眉,一个大男人叫小仙,真让人恶心。

    “这样的极品倒真是少见呢,”小仙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我还……”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鞭声袭来,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红了一道。

    “最好闭上你的狗嘴,不然,我会让你永远都不能说话。”长恭冷冷的收起了鞭子,

    “你!”他捂着脸,又惊又怒的望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少年,阳光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他一时看得呆了,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恒迦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我这位兄弟,可是说得出,做得出哦。”

    长恭轻哼一声,甩了下鞭子,继续往前走去,不经意间瞥了那位大哥一眼,只见他只微眯着眼盯着自己。她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心里忽然一惊,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原来这个贼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蓝色的眼睛……她愣愣的望着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蓝色眼睛……哪里呢?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长恭,还不走。”恒迦催促了她一声。

    “嗯,”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贼首已经掉转马头,带着他的人马回撤了。

    “你也注意到他的眼睛了。“恒迦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惊讶的抬起头,“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

    他若有所思的路边的落叶,“蓝眸,这似乎是突厥人的特征,为什么此人会在这里做个山贼,的确有点蹊跷。”

    她没有再作声,只是不停在的脑海中搜寻着与这双眼睛相关的记忆……她一定,一定在哪里曾经见过一双蓝色的眼睛。

    不知不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近黄昏,天边的晚霞过于浓重,渲染着路边的树木和成排的房屋,整座城像被熊熊烈火包围,绚烂得化不开。

    长恭的脸色微微一变,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心里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伤痛。在这座城里,有她快乐的回忆,也有最伤痛的回忆。

    恒迦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道,“高长恭,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二弟,我是你的大哥,我们是普通的丝绸商人,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胡思乱想了,明白吗?”

    “我知道……”她低下了头。从恒迦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和纤细的脖颈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意。

    也难怪别人想要调戏他了,恒迦想到这里,唇边不由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对长安比较熟悉的李叔将他们带到了城里一家上等的客栈,一行人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借着查看店面的名义,两人在城里转了几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恒迦,这样下去的话似乎查不出什么,不如让我趁着天黑,再去好好打探一下吧。”长恭伸勺舀了一口羹放进嘴里,忍不住又低声感叹道,“果然不愧是长安城里最有口碑的凤凰楼,比宫里做的还好吃。”

    恒迦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微微一笑,“我已经让李叔去王宫附近多加留意了,要有点耐心。如果确有其事,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说完,他也顺手舀了一口羹,微微抿嘴,“果然是美味。”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好喝呢。”长恭又连喝了几口。

    恒迦忽然目光一转,略略提高了声音,“这道胡羹是来自突厥的名菜,用羊肋和羊肉,加水煮熟,然后将肥肋骨抽掉,切肉成块,加葱头和芫荽,并加上安息的石榴汁数升调味,熬炖几个时辰,又怎么会不美味?”

    “哈哈哈,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然了解的这样清楚,实在是佩服!”从楼梯那里忽然发出了几声大笑声。

    长恭抬眸望去,只见几个身穿胡服的男子正走上楼来,为首一位男子大约有二十几岁,英姿焕发,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尤其是他那双湛蓝的眼眸,仿佛海水一般深不见底。

    小说是蛮长的,

    故事是慢热的。

    速度是乌龟的,

    耐心是需要的。

    突厥贵族

    恒加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声道,“在下只是随便乱说,请别见怪。”

    “什么见怪不见怪!小兄弟,你说得可是一点都没错!”那男子冲着他爽朗的笑了起来,“难道小兄弟去过突厥?”

    恒迦笑了笑,“在下没有机会去,不过父亲常年出外做生意,倒是经常提起那里的大漠风光美不胜收,还真想去亲眼看看。是吧,二弟?”他侧过头看了看长恭。

    长恭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恒迦是想和这几个突厥人套近乎,虽然不清楚这几人的身份,但说不定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也连忙点头,”正是,正是,每次父亲提起那北国风光,实在令人向往,看几位大哥的打扮,难道是从突厥而来……”

    那男子哈哈一笑,“小兄弟,好眼力!我们几个是来长安做马匹生意的,”

    什么好眼力啊……看你们的打扮不就知道了……长恭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立刻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真是如此……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几位大哥也坐下来,一起畅饮一番如何?如果大哥能顺便给我们讲讲那里的风光,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小兄弟长得像个女人,性格倒是和我们一般豪爽。”那男人倒也干脆的点了点头,“好!今天就和……”

    “大哥……”男人身边的随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男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关系。”

    酒过了半巡,三人倒是聊的越来越投机。

    “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小兄弟的名字?”男子的面色有些微红,颇有兴致的问道。

    恒加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笑,“在下唐风,那是我的二弟唐雨,请问大哥的名讳?”

    那男子摇了摇头,“什么名讳不名讳,这文诌诌的话我不习惯,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