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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7部分阅读

    是陈荣寻思着,要么把杜和回收再利用,云泾河的药剂室一直就是个摆设,有了杜和说不定就不是摆设了:“杜公子从前擅长配药吧,一看这动作就跟我们院长是师出一门啊”

    却见杜和看都不看陈荣一眼,一边埋首配着药一边说道:“陈荣啊,应该有人跟你说过,不该问的闭紧嘴,想问都得憋着。”

    “确实有人说过,从前院长这么说过,看来杜公子从前份位可不低呐,连院长教训我的话都知道……得,我知道了,从前院长还说过,不该乱猜测的就少动脑子,把脑子留到需要的时候再用”陈荣说完就闭上了嘴,再不吭声儿了。

    配好了药后,杜和随手扔给了陈荣,然后说道:“前三丸药能管五天,剩下的只能管三天,十丸药足够撑到乔院长来,立刻发信回京去,只有乔院长能制得住她”

    接了药陈荣答道:“乔院长现在可忙得很,不知道能不能来,要知道慧思公主回京了,只怕皇上现在不大可能放乔院长出京。”

    “说逮着了林罗衣,不管皇上还是乔院长,都会乐意把她领回京去”说完杜和大步流星地走人了,留下陈荣在那儿胡思乱想。

    最后陈荣看着手里的药说:“来人,赶紧去给林罗衣那小娘们喂药……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省得她藏药不服”

    当陈荣把药递到林罗衣手里时,林罗衣接过就爽快地扔进了嘴里,不爽快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只是药一进嘴林愣衣就浑身直颤抖,陈荣还当是药效太猛。

    但是林罗衣服下药后却说了一句:“是他配的药”

    “啊?”陈荣是疑问句,但是林罗衣听成了肯定句“他说得对,世事疏而不漏,谁能永避江湖”说完后,林罗衣就再没有了声音,静默如石头一般坐在那儿似乎在惆怅着什么……然后陈荣就更加肯定杜和从太平院清籍前,绝对是个大大有身份的,一个暗线能做到这一步,大能啊

    25.坏规矩

    当杜和在细密的春雨里推开院儿门时,发现中堂亮着灯烛,按姚海棠的习惯,晚上连院儿里都不让点灯笼,有点儿光她就得睡不踏实。

    进了中堂一看,原来是姚海棠在那儿坐着,见了他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说:“你回来了就好,厨房里还有热水,你洗了再去睡觉。”

    说着姚海棠就要回屋睡,其实杜和一走她就听着了动静,其实她耳力不怎么好,但莫明地就是听着了,然后想了想也没追出去问去哪儿,就点了灯烛在堂中等着。

    这也许就像幼时晚归父母等自己一样,不等着了人还真睡不着。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杜和身边过,姚海棠压根没发现杜和的眼神有了变化。

    “海棠”杜和出声叫道。

    听着他喊,姚海棠捂着嘴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嗯,什么事?”

    只见杜和上前两步把她微微敞开的披风拢了拢说:“天冷,会着凉的,以后我出去回来都会知会你,不要再起来等了,晚上要好好睡,别成天心思这么重。”

    “知道了,那我回房睡了,你也早点睡。”姚海棠说完又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然后转身回房去了。

    留下杜和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看着门口飘进来的细雨不由地染了笑容:“傻海棠。”

    风雨夜深有人等,果然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有时候打动人心的并非得是重义的,只是林罗衣的事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姚姑娘,姚姑娘……”

    闻声去院门外看,却是隔壁的杨大嫂:“杨大嫂,有什么事吗?”

    见了她后,杨大嫂说道:“姚姑娘不是说要找好大夫吗,听人说有位大有名声的大夫进城了,姚姑娘赶紧去瞧瞧”

    一听是个大有名声的大夫,姚海棠就赶紧谢了,转身就去找杜和。杜和这时抽风时正常的毛病也是该看看大夫了,虽然眼下的杜和很好,但他是不完整的,姚海棠觉得目前的状况并不安稳,一旦杜和哪天忽然完全清醒了,他后悔当初的选择了怎么办?

    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存在这样的隐忧,所以她希望能解决这个不安稳的因素,不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能……接受?理解?

    她不知道

    因安丰终日恍惚,姚海棠又舍不得这一园子的菜,杜和就担负起了管理菜园子的事儿,正浇着水的杜见她来了就赶紧收了手:“海棠,别跑这么急,担心踩着了新出的罗瓜苗。”

    听了杜和的话姚海棠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说道:“知道了,你先别忙浇水了,城里来了个挺有名的大夫,我们赶紧去看看,你这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总该问问因由。”

    其实杜和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下意识地抗拒医治,或许就像是乔致安说的那样,因为知道从前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所以并不期待找回。

    不过既然姚海棠来叫了,那就顺着她的意去,毕竟她忙着给自己找大夫,不能拂了她的意:“好。”

    两人出门问了城里的人,才找到那位江大夫所下塌的客栈,客栈里的人一听姚海棠是来找江大夫的就说:“姚姑娘,我们倒是没什么,只是那江大夫说了寻常病症他是不诊的,那边有个小学徒,你们先去他那里看,要是小学徒管不了,江大夫大抵是会管的。”

    “谢谢掌柜的,总要去看看。”

    到了那小学徒前边儿,那小学徒眼也不抬地说:“伸手,号脉,家师说了要是普通大夫能治好的病,就近问诊更方便,就不必找他求医问药了。”

    “这位小哥,要是云泾河的大夫能诊治好,我们也不必等到现在了。”姚海棠笑着说道。

    这时学徒的手已经切在了杜和的脉上,过得约一盏茶的时间才抬眼说:“没什么毛病啊,我看着比谁的脉相都更中正平和”

    于是杜和嘴里就吐出一个字来:“器”

    这个字姚海棠听着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那学徒听着瞪大了眼睛,然后说道:“那两位里边请吧,这得请师父来诊治。”

    进了里间,便见一名中年人挑帘子出来,想来就是江大夫了,江大夫看了眼杜和又看了眼姚海棠,最后看着杜和说:“说说怎么个症状,是为何器所伤?”

    见江大夫一眼就看向他,杜和一琢磨可能这江大夫手里还真有点儿东西,于是答道:“神智多有不清,多见反复,且不记事,从前的事多已经忘记了。”

    “倒不止一件器能做到,且伸手来,我看看是何器所伤。”那江大夫说话间便请出了脉枕,伸手示意杜和把手伸来,不消片刻后便收回了手在那儿沉思。

    杜和也不急,姚海棠到现在是越听越不是太明白了,所以干脆淡定地坐着等答案。

    “依脉相看是迷尘,只是迷尘为皇族中人所持,这位公子看来身份也是极贵的,在下只能言尽于此,多说既怕误诊也怕惹祸上身,还请公子和姑娘多多见谅”江大夫说完就唤了人来送客,连姚海棠递的诊金也没有收下。

    回去的路上,姚海棠问杜和:“迷尘是什么,器伤又是什么?”

    她这问题问得杜和侧目看了她良久,说道:“海棠还说是司珍坊出来的,怎么跟什么也不明白似的。迷尘剑是司珍坊当年出的一把名器,至于器伤,自然就是为器所伤”

    被铜鼎铜盆和各种兵器伤了至多出点血吧,难道杜和正好砸着脑袋,于是就什么也记不起了?嗯,这桥段很言情啊“噢,我这不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嘛”于是姚海棠就开始用现代的思想来解释这件事,大概砸中了脑袋后脑袋里有淤血,淤血慢慢散了就会渐渐好起来。想当初开始的时候杜和的抽风频率多高啊,现在不是少得多了“民间盛传迷尘剑在某位王爷或皇子手里,其他的我倒真记不起了,从前应该是知道的。”杜和说完就笑了,然后看着姚海棠说:“迷尘剑至今无解,看来我这一生一世注定要在迷惘中度过了。”

    瞥了杜和一眼,姚海棠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欢快似的,对于这个结果你一点都不遗憾吗?”

    却见杜和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从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乔致安的话太过片面,对从前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很复杂、很阴暗、很……寂寞,就像冬天有雨的夜晚,一个人走在湿冷的巷子里那种感觉。”

    好文青的形容,姚海棠侧脑袋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到了太平院门口,陈荣正在那儿冲她笑眯眯的:“陈大人。”

    于是杜和也从回忆那种感觉和各种滋味中醒过神来,冲陈荣颔了颔首说:“她把药服下了吗?”

    “回杜公子,已经服下了,倒比想象中的更顺利一些,服下去没多会儿就不能运功了,杜公子算是省了我们一桩大事儿。给乔院长写的信也已经送出去了,快马加辫约得月余,到时候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是得请杜公子照料”陈荣现在特热情,他觉得杜和还有发挥余热的地方,虽然不见得还要编入太平院,但偶尔去请人帮个忙还是可以的嘛。

    “自然。”杜和扔下这俩字儿就想走,却没想陈荣又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杜和就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有事”

    ……

    这时陈荣沉默了会儿,然后又露出满脸笑容来:“你刚才那样儿我看着还真眼熟,看来从前我们真见过是这样的,不知道能不能请杜公子闲时再帮我们配点儿药,你也知道云泾河的药剂师自己把自己毒死了,打那儿以后云泾河就没再配药剂师,谁能想得到这地方能逮着大鱼。”

    “设若清籍放乡,内外不得相扰,纵识亦不相认,陈荣……你坏规矩了”杜和说完拉着姚海棠的手,洋洋洒洒地从陈荣面前过,留下陈荣在那儿看着他们是说话也不是笑也不是,那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末了陈荣叹了口气自个儿溜溜地回太平院了,只是免不得要腹诽两句。

    自然,姚海棠不关心太平院的事儿,倒关心那把迷尘剑:“对了,迷尘剑伤着你哪儿了?”

    于是杜和又拿地球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了姚海棠一眼说:“迷尘剑迷心惑魂,有迷往日事、洗昨日尘的说法,被迷尘剑所伤后应该都会跟我似的,记不起从前的事,不知道自己是谁”

    ……

    听完后姚海棠坚定地认为那其实就是心理暗示,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东西,不过到底要多强大的心理暗示才会让一个心智成熟的人成这样儿?

    要配合药物吧姚海棠想半天就这么些念头,在她的理解与认知范围内,她只能做出这样的解答“等等,那位江大夫说只有器师才能治,我算吗?”

    26.合而围

    如果杜和是现代人,这时候一准得认为姚海棠是火星人,可杜和不是现代人,于是他就能拿在姚海棠看来遇上外星人才能摆出来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姚海棠就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怎么了,我不算吗?”

    半晌后,杜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不清楚的了,没想到海棠更是什么事儿都不清不楚。天下器师出于司珍坊,当然并不是每个从司珍坊出来的都是器师,既然小言说春雨剑是你所制,那你就肯定是器师了。”

    接着便见姚海棠喜笑颜开地凑上脸来,看着杜和特高兴地说:“那我能治好你,可是我要怎么把你治好,用什么方法,再砸你一次?”

    这时杜和深切地感受只有一个词能表达自己这时候的心情,那就是姚海棠经常跟安丰说的——对牛弹琴。瞥着她良久,杜和叹道:“这件事还是等乔致安来了问问,你的事儿他应该比你自己都清楚。”

    那是,那家伙可当过npc,报过祖宗八辈儿的,这么想着姚海棠就回了一句:“你的事他也比你清楚。”

    “那合着我们就是俩糊涂蛋”杜和这时候展现了他的语言天份,云泾河的方言说得顺溜极了,就连土生土长的云泾河人估计也分不出来。

    然后乔致安还没等来,小院里先被一队着青衣的官兵给围住了,和所有姚海棠见过的东朝官兵都不一样的是,他们很不客气,甚至陈荣来了这队青衣官兵也压根不理。

    恰好逢着杜和带了船出去,这时姚海棠唯一能指得上的就是陈荣:“陈大人,他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哪个部门的也不是,青蓝紫玄,依次对应王爷、皇子、太子、皇上。这一群青衣人是王爷府里的私兵,看这嚣张气焰应该六王爷,要不然没人敢驳皇上的面子,太平院可是执皇上令信行事的。”陈荣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把姚海棠挡了挡,到底他只是外放的司事官,王爷的私兵是只听皇命、王命的。

    虽说太平院是个风马蚤到妖的部门,可毕竟不是皇命也不是王命,不过暗地里使绊子,那才是太平院的本质,今天六王爷的私兵是风马蚤了,改日且看太平院怎么在六王爷府里风马蚤“天下人多惧大平院,可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陈大人让一让”那领头的青衣人这么说道。

    可陈荣也是京中横行过的,能怕这群小子,只见他眼一横说:“世人多崇六王爷,同样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院长让在下关照姚姑娘,在下怎敢不从命,还请成全在下。”

    这俩人的话都一模一样,姚海棠见这状况心知这俩僵持下去也闹不出什么来,到时候她这小鱼小虾的还不够人咬一口的:“这位大人,您是六王爷的私兵,按东朝律,离地不得百里,六王爷的属地离云泾河二百里有余。这事儿咱先不说,大人依着什么来‘请’我去六王爷府邸?”

    那带头的人来来去去反正就一句车轱辘话儿:“王爷所命,在下等蔫敢相问,只能依令行事。”

    “我拒绝,我是司珍坊出来的,有官籍在身,只要不是皇命便可不理会。”姚海棠说完又看了眼陈荣,说道:“陈大人,劳烦您替我送客”

    说实话,陈荣就干过替天子或太平院送客的事儿,给个小姑娘送客,而且还这么乐意还真是没遇到过:“是,姚姑娘放心,一定好好替您送这客”

    说着陈荣手一招,太平院的那标志性的黑衣就出现在小院里,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或许是这事儿确实让他们觉得好玩儿了,又或许是云泾河太过平静,他们实在无聊到觉得这件事有意思了,反正太平院的黑衣人脸上齐齐露出笑容来时,那是一个很渗人的场面。

    其实……他们只是跟着陈荣之后才经常有笑脸儿了,所以场里的六王爷私兵实在有些无辜,在看到这一队黑衣人露出笑容来后,不由得齐齐感觉到脖颈一寒。

    这样一来“送客”倒是容易得多了,只是这世上有句话叫作“请神容易送神难”,六王爷府这些私自兵既然来了那就不是那么好送走的。

    入夜时分,安丰自去睡了,而姚海棠则在屋里思索着自己接下来干点什么,要不真顺应民意弄个饭馆儿来玩:“得,还真拿自己当一吃货看待了,咱是艺术家,艺术家啊……”

    可艺术家的人生总是和贫困潦倒这四个字密不可分的,从这上头来说,姚海棠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成为艺术家的机会。

    “算了,厨艺厨艺,足见做菜也是门艺术嘛成,明天我就开始谋划这事儿,今天先睡觉。”姚海棠说完就去吹灯,夜里她不太适应有光,这可能和她一直住城郊有关,到了晚上有点光就睡不着。

    这夜里风很凉,雨打在枝枝桠桠上有细碎的声响,这些声响倒是催眠得很,不多会儿姚海棠打了个呵欠翻过身去就昏昏然了。她这一昏昏然,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青色,而且还是在马车上,于是她傻眼了——难道又穿了?她是这么想的,可一看身上再一摸脸就发现自己还是那模样没变,然后她就记起来了,这些青衣人肯定就是昨天在院儿里见过的六王爷私兵,这些人胆子可够大的。

    这会儿姚海棠在想,现在陈荣肯定得急得跳脚,恼怒得正在破口大骂:“只是我向来也睡不得这么死,要不然杜和那天出去我也发觉不了,昨天晚上怎么睡这么死?”

    她小声自言自语这会儿外边忽然停了下来,有人朝马车这边来了,姚海棠思索再三决定继续装昏睡。于是当有人掀开帘子来看时,就见姚海棠还是原模原样儿地睡地那儿,瞧着就没点儿动静,连呼吸姚海棠都刻意调好了。

    “大人,她还没醒。”

    “怎么还没醒,这是下了多重的药啊,算了,人没醒咱们吃了继续赶路,省得太平院的人追上来。”

    关上车帘子后,那人转身又说道:“可是大人,咱们真的要把她带回去吗,虽说这是王爷的命令,但太平院的人可不是这么好惹的。尤其是那位乔院长,借着四公子的名头在皇上面前可是红得很,这又是乔院长要照应的人,咱们会不会惹了是非?”

    这话说得姚海棠多想点头应是啊,却听得那什么大人回道:“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乔院长,自有王爷去应对,咱们何需担心。”

    “听说王爷和慧思公主是……”

    这话没说完就被那位大人打断了,那人厉声喝道:“闭嘴,这些事也是你能言说的,王爷不避讳那是因为王爷信任我们,你非得让王爷到时候收拾了你这条小命不成”

    接着就没有了声音,姚海棠趴在马车里静静地想:“难道这什么六王爷和慧思公主曾经合谋过什么,而且合谋的还是件大事,然后才不让提起。”

    “也不对,要真是什么谋反之类的事,估计六王爷也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私兵也不行。难道有什么暧昧,现在封了王又外放了的都是慧思公主的叔叔辈儿,难道慧思公主是这什么王爷的女儿”于是姚海棠觉得自己在看tvb的宫廷戏,王爷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