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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39部分阅读

    这个小正太十分可爱,倒也不忍心欺负他。

    这两人这般相处,于老太夫人着急了,姜氏也担心儿子与未来儿媳这般相处,只怕有人趁隙而入,于是也尽量创造机会让沈颛与文箐多来往。

    沈颛见过孙豪骑马雄赳赳气昂昂之态,很是羡慕。某次文筵让他也学着骑马,学了几次,勉强能上得马来。此时文简在小围场里,牵着自己的小马驹,跃跃欲试要上马,李老爹在旁不许可,沈颛劝表弟过两年再骑。文简便让沈颛骑上去,沈颛这人话不多,对小表弟要求又从来不敢拒绝,硬着头皮上了小马。围场一角,那两匹大马却开始交配,沈颛这边上了马,行得几步,放眼看下,吓了一大跳,鸭嗓子叫了一声,颠下马来。

    李老爹慌得将沈颛扶进了宅了,文箐也是吓了一跳,只见沈颛头上发髻散乱,衣上都是泥,显然颠得不轻。文简一副犯错的样子跟在后头,惴惴不安地瞄了瞄姐姐。

    文箐瞧得华婧满脸心痛的样子,也十分过意不去。华婧问沈颛哪里不适,沈颛哑着嗓子说:“无事”。家中没有沈颛能穿的衫子,文箐让嘉禾打了盆水过来,华婧蹲下来,为弟弟擦拭身上的泥尘。

    文简给沈颛道歉,沈颛安慰他自己无事。

    文箐心里纳闷,这小驹并不是烈马,脾敢沿属温和,自己也曾骑过一两回,乖顺得很,又有李老爹在一旁看顾,沈颛好端端地怎么就摔下马来?将文简带出门来,问得经过,又气又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让弟弟下回莫要轻易上马。文简此时是姐姐说甚么都一律点头。文箐让黑漆儿带他下去,自己再返回屋里,见华婧正在给沈颛梳头,头上沾了泥水,有必要好好洗梳一番。

    嘉禾打来水,文箐让其取来头油,见华婧对沈颛爱护有加,小心地给其洗头,查看哪处有碰伤。于老太夫人知孙豪给文简送来马,又听说文箐与孙家时有信件往来,心生忌讳,生怕到手的曾孙媳妇日后飞到旁人家中去,于是只暗地里让姜氏给孙颛与文箐多相处机会。华婧没想到今次与弟弟来,却又让弟弟受伤,心中只道:晦气。

    文箐只听说沈颛偶患有头痛症,一直以为是偏头疼,此时也十分关切,这回是否颠下来有甚么脑震荡,小声地问沈颛:“大表哥,头可痛?我这厢让周管家去请医生来瞧瞧。都怪文简,我对他实在太纵容了……”

    沈颛生怕她担心,又认为自己这一来便是给表妹添了麻烦,又怕其到时训斥表弟文简,心中不安,哑哑地道:“不痛不痛,莫要请医生来,表弟是好意,表妹莫怪他。”

    华嫣听弟弟这般阻止,也不放心,当着表妹的面自是不好说甚,瞧得弟弟头上倒是未曾有包,想来是未曾撞着头,略松了口气。“箐妹,这事哪里能怪文简。都是他自个儿不会骑马,还非要上马,得个教训也是好的。”

    文箐却瞧得沈颛精神实是不佳,便问其晕不晕,沈颛欲待摇头,却只觉眼前发黑,略有恶心感,却是扯谎道:“还好,不曾……”华婧拿着帕子替其擦拭头发,见弟弟这般隐忍,心中流泪。

    文箐也看出来沈颛这是哄自己放心,“不请医士来的话,若是头晕,表哥只管说来,表妹这里倒是有些小法子。”

    她说完这话后,沈颛立时睁开了眼,闪亮亮地看表妹一眼,小声道了句:“略有点……”

    华婧见得这般情形,立时一脸高兴地道:“表妹,甚么法子?只管说来。”

    文箐的法子不过是想着偏头痛犯上时,施以按摩,便是一种舒解的法子。她吩咐嘉禾先放下手头活计,来给沈颛按摩一下头部。

    沈颛一见是嘉禾过来,立时脸上红云顿起,男女有别。他在家中,除了姐姐与母亲给自己洗头以外,并未与无其他女子有过一星半点接触,在他心里,除却姐姐与姆妈,那只有表妹文箐是来日最为亲近之人。是以,见得嘉禾靠近,便有几分抗拒。嘉禾手伸出来时,沈颛身子一僵,立时便要起来。

    华婧瞧得分明,便道:“要不然,表妹在一旁指点于我,我来。”

    文箐心中有愧,此时只想着为弟弟赎罪,“也好。”说及|岤位,华婧却是不懂,文箐伸出手来,指点|岤位:“从印堂|岤往下至太阳|岤,顺道按下来,再……”。

    只是华婧一出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是用力一下,沈颛闷哼了一声。华婧缩回手来:“我这手拙,显然做不得这个活儿。”

    文箐吩咐嘉禾道:“嘉禾,你去厨房炖些红豆奶来,顺便,请周管家来。”

    华婧连连拒绝,道:“表妹,我们都是不惯人侍候的,尤其是我弟。这家中又无外人,你我本是表亲,哪来那般顾忌。再说你与我弟本来……”

    她说到此处时,沈颛羞窘不堪,起身要逃离,却被姐姐牢牢按在椅上,只道:“姐……你莫难为表妹了。我,我已好些了……”被华婧一瞪眼,不敢再作声。

    华婧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文箐这下约略明白,便道了句:“今次我来示范一次,表姐只管瞧得便是了。”

    沈颛想拒绝,奈可姐姐华婧极热情,满口都是想学的语气:“好啊,好啊,表妹快教与我。他归家后,我也能好生照顾他,免得一犯起头痛来,让爹娘也不心安。”这番话,将沈颛要客气的拒绝之辞全都堵在嗓子眼里。

    文箐此时已是虚岁为十,已然梳起了少女发式,她今年较去年长得又高些,外人瞧得,已是隐隐有少女之姿态。她十指嫩白真个如小葱尖一般,华婧瞧得这双小手按上了弟弟头上,也是略生羡慕:眼前便真正是一对玉人。弟弟将来好福气,能娶得表妹这般人为妻。

    沈颛羞羞地闭上眼睛,只听得头上表妹双指摁在太阳|岤上,指腹有力地按下来,柔声道:“此处太阳|岤,着力揉。表哥,力道可是合适?是否太重了?要是不适,只需说来。”

    沈颛只觉她呼出来的热气吹在头顶发际,透过头皮,一直温暖到心头,小声“嗯”了一下。说不出的滋味与舒服,从头顶一直弥漫至全身乃至四脚。

    华婧笑道:“表妹问你话呢,到底是力大还是力小,你且得说肯定才是。要不然,表妹哪知如何使劲?”

    沈颛红着脸,不说话儿。文箐生怕他是因男女有别,而生顾忌,忙侧出身子来,对华婧道:“要不然,表姐来试试手?”

    华婧用力地给弟弟按了一下,沈颛忍不住呼了一声“啊”,华婧便道:“唉呀,我这手劲不知该使多重,表妹,还是你来吧。你以前给曾祖母按摩,曾祖母就夸个不停。我服侍曾祖母时,曾祖母总是说我手下是个不知轻重的。”

    她连文箐给于老太夫人按摩的事儿都说将出来,文箐便知这差事还得自己来,抛却了古代的男女有别的念头,认真地做“按摩师”的工作,细细地与华婧讲解额上几个|岤位,头顶几个|岤位,耳后与颈部|岤位。

    她这厢教得仔细,华婧也记了下来,过得一会儿,借口去厨房帮忙,便抽身而去。文箐有些发窘,见沈颛脸上红色不褪,额上热度渐增,连原来在阳光下有些透明的了耳廓也格外发红,心中暗叫了一句:小正太!

    她这厢收敛收神,着意按摩,按到后颈处时,沈颛舒服得小声呻吟了一下“嗯……”

    文箐自觉有成就感,上一世,自己在妈妈的美容院做spa时,一旦人给按摩到舒服至极,心旷神怡之际,也免不得舒服得发出声音来。

    只有沈颛被她按着按着,却是只觉头已不疼,一种幸福感弥漫心头,文箐按四明|岤时,沈颛似觉得神台一片清明,说不来的舒爽,随着表妹十指按揉,四肢百骸皆舒张。文箐按到其颞部时,他已舒服得不再感叹,羞意渐去,睡意略上头,以致于意识开始朦朦胧胧起来。

    文箐按揉得差不多了,瞧得他耳洞处有一小片泥渍之迹,用湿帕子抹了一下,未抹净,不由得又用手沾了点水,以指腹轻擦。就是这柔柔地一下,却让半睡半醒之间的沈颛惊醒了,身子麻了一下,一个倒是好事,可又担心儿子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此事传到于老太夫人耳里,知晓曾孙通晓人事了,很是高兴,与姜氏说道:“这是好事!只可惜文箐年纪太小了。”她是越看文箐越喜欢,恨不得现在就迎娶了文箐进门做曾孙媳。可惜,就算她这厢急不可待,只说到迎亲前的一项,如:正式下聘的话,因文箐仍在孝中,也办不了。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陈妈是因为沈颛在自适居中摔下马来,文箐那边不放心,遣了她过来代弟弟赔礼道歉。哪知在沈家呆了一夜,却被于老太夫人叫去问话,方才晓得沈颛知人事了。她是既高兴,又有些忧虑:当日夫人果真没看错表少爷。只是表少爷既知人事,沈老太太这般情急,过一年出了孝期后,小姐会不会马上就被沈家以别的借口弄到沈家?若是如此,少爷怎么办?

    另外,在她心中仍有更大的忧虑。商先生来到苏州,陈妈只见得商先生两面,可是却发现小姐对这位商先生十分热络与推崇,而小姐对表少爷的态度更象是哄孩子。后一种态度,让她想到了夫人与老爷未成婚时的关系,彼时夫人也是将老爷作弟弟看待,而婚后老爷对夫人也是言听计从,可谁知就是这般夫唱妇随的境况下,老爷却喜欢上了徐氏?

    现下陈妈不担心表少爷不喜欢小姐,相反,却担心小姐太能干了……

    陈妈面上带着笑恭喜了姜氏与于老太夫人,心中却是惴惴不安,回到自适居,不敢在小姐面前提到表少爷知人事了,生怕小姐发窘。回复的话自是:“表少爷一切安稳,今日晨起,并不见头痛头晕,舅奶奶与老夫人那边都说让小姐与少爷莫在意此事。”

    文箐听得这话道:“大舅姆不怪我们便好。我真是生怕大表哥头摔坏了,可拿甚么赔?”

    小姐说的是“赔”,而不是旁的。仅这一句,就让陈妈心里七上八下,正在寻思着如可回话,却又听得小姐娇笑道:“好啦,好啦,我与陈妈开玩笑呢。这事儿哪是说赔的呢。表哥没事,我弟弟那边要挨的罚可是不能轻易饶了,陈妈,你可莫要替他求情。”

    家中不论是堂兄弟姐妹,还是外戚的表兄弟姐妹在内,只因文简年幼失怙,故而得了一众人的爱护,人人皆舍不得训斥他,是以,文箐也觉察到,文简似乎有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凡提出什么要求来,其他人莫不应允,渐渐地,让他有一种我求必有所应的理所当然的感觉。

    文箐本不赞成体罚,可是借沈颛之事,却终于是第一次对弟弟进行了罚跪半个时辰,忍下心来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能随心所欲的,也没有什么事是别人应该为自己做的……

    陈妈心疼少爷,可是听得这番话却是酸楚不堪,与周德全道:“小姐讲这些与少爷听,少爷哪能听懂?这事要怪,都怪栓子没照顾好……”回头把自家儿子栓子又训了一顿,陪着文简罚跪。

    事实上,这次配马未成功。不过却成为一次笑谈。

    那头母马与种马本来就要配种在即,哪想到因小马驹扬蹄将沈颛摔下来一事而受惊,母马再不与那种马相近,小马驹却是跑向了母马近前厮磨,种马为以小马驹是有意光衅,待小马驹靠近时,竟是扬蹄踢之。

    这事儿,惊得李老爹与栓子急驱之,唤人来帮忙,费了很大劲,才将这场要迸发的马儿之间的战斗给避免了。

    李老爹气喘吁吁地道:“咄咄怪事。明明这公马与母马已相好,怎生出来这么一出戏。”

    只是将公马与母马再放一起,小马驹每次皆奋蹄嘶鸣,而母马亦是避公马远之。李老爹直摇头。这公马也是悍马一匹,与这母马配种本是极好的事,哪想到到头来,不如人愿。

    借人家马,不能不归还,周赓知此事,只好去还人家马。公马临行,扬鬃嘶鸣,母马只低头吃草。

    周德全看着小马驹道:“这马虽是公马,可惜又未成年,唉……”

    李老爹对闻讯前来看马的文筵道:“大少爷,现下这马不过才三岁,方成年,马能活二十多年呢,且待一两年吧。”

    人有人格,马有马性,强求不得。小马驹捣乱,母马不再交配,配种一事不了了之。

    此事传开来,众人皆议论纷纷,尤其是后宅女人,借题发挥,由马及人。李氏听得此事却不高兴了,以为暗指周腾去岁安排周珑姻事。

    不过,彭氏与之在闲聊时,随口说了句:“这婚姻啊,都是天注定。月老牵的红线,旁人也抢不得。”其实,她是想到了去岁文筠与徐妍之间的小纠葛。

    只李氏听了,却是心里一震,回屋见女儿叽叽喳喳与余氏说马的事儿,可话题中,很多都是谈到“颛表哥”:“听说,那日颛表哥才一上马,那小马驹就扬路蹄,想来是见着母马了……哎,幸好颛表哥没受好……若是了伤了手,可是作不得画,下不得棋了。四姐还……”

    李氏越听眉头越是紧锁,不顾女儿的兴致,披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训:“那又不是你家亲表哥,你日日在人前提他作甚?他与你四姐有婚约,自是可相往来,无话不谈,只你与他无亲无故,凭白老去掺合,莫要让人瞧了生烦!”

    文筜正讲得兴头上,却莫名其妙受姆妈一顿训,虽然想辩驳,只余氏在旁拉着她,不让她多讲,于是噘了嘴儿生着闷气。

    余氏劝李氏道:“三奶奶,小姐这般年纪,哪知晓这些。她不过是同四小姐亲厚些,便也连带着亲近沈家的那些表亲,若是四奶奶家的那些亲戚,小姐可是不想多瞧一眼的。”

    李氏想了想,也许是这么回事,可是又怕女儿真个喜欢上沈颛,那可如可是好?可是不讲沈颛,文筜又提到了商辂,满眼都是佩服。

    只文筵却与商辂一见如故,二人相谈甚欢,以致于结下八拜之交。文箐偶尔去向文筵请教问题,再加上商辂教文简文筹他们,不可避免地,二人之间要打些交道。作为文箐的跟屁虫——文筜,自是也参与其中。

    李氏只让雨涵看紧了文筜,莫让她与文筵等一干兄弟在书院里多往来,男女有别,平时上完那两个时辰的课,便赶紧回屋。

    文筜向四姐发牢马蚤:“长大了,真不好。去年还能与哥哥们一起玩耍,今年我姆妈却是让我坐牢一般。四姐,我倒是想同你一道搬去阳澄湖。”

    笑道:“我还不一样?那宅子虽盖好了,我不照样要住在这里。”只有休沐那天,倒是可以尽情地在自适居中过自己的日子,其他时间还是得照样在周宅中度过。不过,如此一来,文箐也不苛求了,毕竟现下住在这里,少了邓氏找茬,只用对付李氏,倒是省心了不少。而李氏,只要不与钱财相关的事,倒也好说话。

    文筜有自己的烦恼,而文箐却有发愁的事情,那就是:如何发家致富?

    去岁陈妈说找了两家渔户代为养鸭,鸭苗是陈妈垫的钱,收益则是五五分成,鸭养成后,文箐全数收回。这鸭养得快一年了,文箐这厢不说卖,渔户便没有钱收,一家吃穿用度便发紧,不免也有些着急了,递了话过来,催促周家小姐:甚么时候卖鸭?

    陈妈后悔当日小姐只提了一句养鸭,她就完全当真地依言去买得几百只鸭苗,如今,为小姐发愁:卖鸭,这么多鸭卖到哪去?渔户催促,可是,不卖鸭,钱从哪来?

    陈妈瞧着小姐翻帐本,她寻思着去岁底,李诚与褚群运回茶油来,给每家送了十来斤,年初时剩得五百斤只卖了三百斤,现下两百多斤还搁在地窖里呢。偏小姐说这油质不太好,说甚么“提纯去味”。甚么是“提纯”,陈妈闻所未闻,想来是小姐最近日日翻书,乃是书里所说的,她也没多问。去味,陈妈自是晓得,这榨出来的油,有股子味道,菜油更是,可是如何去味呢?

    文箐知晓后世如何去味,那是机械做到,现下工具不够,如何办?去味,利用温度之差,进行分离。说来简单,这温度如何控制则是难题。文箐将这事将于褚管事来办,在旧屋处,特意空出两间屋子来,让他一试再试。

    褚群原来是做布匹生意的,没想到,到了周家小姐手下,竟让自己做这个。先时也有些不情不愿,可是文箐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若是成功了,日后是三七分成。仅是打造双层锅,就在铁匠处磨了两个多月,才勉强算是完成。

    油的问题没解决,鸭的事儿又提上日程。文箐本来想着养鸭,鸭肉可以做香酥鸭,慢慢往烤鸭方向发展。而她当时最主要是想鸭毛,准确地说来是想要鸭绒。本来想养鹅,只是听说鹅太能吃了,文箐怕粮食不够,只得先养鸭。

    至于为何她想到了鸭绒,实在是冬天太冷,只着了棉袍,又厚又臃肿,可惜没有羊绒衫,她当时的感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