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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30部分阅读

    。”夸完外甥女,又转向女儿道,“嫣儿你好生向你妹多学着点儿,瞧她办事多踏实。”

    文箐耳中听到舅姆的期望,心生愧意。

    贫困之中的人,往往便只顾着填饱肚子。现下沈吴氏自己是对此不太通窍,儿子又因为老太太曾过度宠爱以致现下尚不知事,于是只能寄希望于女儿,此时竟是鼓励女儿多学着这些经营之事。若是沈博吉在世,只怕亦是会管束女儿,莫要插手外务吧?

    按着前世的惯性,文箐思考着,突然想到一事,道一句:“不妥!舅姆,快让吴婶或铃铛姐去寻杨婆子,且莫让她现下便找吴员外。”

    沈吴氏一愣,诧异地道:“怎么了?箐儿。”

    文箐迟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担心:“她昨儿个才得了消息,今儿一早赶来问询。现下就马上应我们这边的事去问吴员外,显得太急切了些。对方若是压价,咱们只能任其开口了。”

    知己知彼,如果在前一世商业谈判中,若是让对方得知自己的困境,等于还没谈就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显然于己方不利,到时就是被别人宰割了。可恨现在古代,她一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去会会那个吴员外,她是直觉地这么反应。

    华嫣立时被吓住了,本来信心十足,顷刻间便落寞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沈吴氏焦急地道:“我这便让吴涉赶紧去。”

    文箐见自己这话让二人本来好不容易心生希望,又面临打压,心中过意不去,赶紧道:“想来是我多虑了。既然吴员外都乐意订货,说明信得过我们。表姐莫慌,大不了少得一点钱,便是方子卖不掉,至少他也订了药膏,不少呢。”

    可是这一天,终究不平静。下午时分,文箐正在听沈吴氏说各个债主的情况介绍,却又有人上门来。送的帖子是郑家。

    “郑家?是表妹救命恩人娘舅家?咱们同他又没甚么往来,眼下能是什么事儿?”沈吴氏惴惴地接过帖子时,却听到女儿疑惑地问道。

    正文252 心生一计

    沈吴氏翻了一下帖子,是个请帖,原来是孙豪大舅五十大寿。她有些疑虑地看向文箐,道:“这?咱们与他家本不熟,去了,又送不起礼,平白给人瞧笑话了。”

    华嫣接过帖子,也瞧了一眼,道:“孙豪送礼给表妹,表妹去岁说要还人情。咱们送去的香玉膏也不知如何?难道是他家想与咱们家常往来?”

    这事来得太突兀了。孙豪能说服其舅?文箐也琢磨不定。其实他是不晓得,那是因为孙振到得杭州,同舅兄说起欲与周家联姻,又道想与周家联手对付苏州任家。当然,说对付,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关键是要与周家先亲厚起来。

    沈家被人堵住家门索债一事,在苏州与杭州的生意人家中,亦不是秘密,更何况,既关心某家,自然其人之消息也会格外关注。

    沈氏拿不定主意是否去,更何况家中没有男丁,要去也只能自己去。她在不知始末的情况下,认为现下可没这份心思去郑家贺寿。

    文箐也认为这事有些不可捉摸,现下沈家落难,却要去捧郑家人的脸,怎么着都没那个心情。为何郑家还来送帖?满脸疑问地看向吴婶,问道:“来人除了送信,可有说甚么?”

    吴婶支支吾吾地道:“奶奶,可记得上次刘进取一事,外间便传了咱们家中那罕见的玉观音?”

    华嫣错愕地道:“这同郑家有何关系?”

    吴婶迟疑地道:“郑家太夫人喜佛,咱们家不是去质铺里问过那玉观音价嘛。郑家人闻得,当时也问过。”

    言下之意,郑家看中了沈老太太这玉观音了。

    这玉观音可是当初沈博吉早上一当家,便亲自从北地寻来的上好和田玉,请极好的匠师雕出来的。若是去质当了,兴许还真是一笔大钱。也难怪刘进取打这玉观音的主意。

    沈老太太眼见债主天天堵门,便着吴氏差了吴涉去典当。只是吴涉去了,没办好,因朝奉知沈家急缺钱,有意压价,本来至少是万贯钞不止的物事,到质铺里,只肯给八千贯钞。

    吴涉恼火地道:“年初质出去的迷勒佛,还值一万五千贯钞呢。”归家说与沈吴氏听,她亦十分生气了,不当了。

    文箐听得这些原委,忍不住发挥想象,道:“难道郑家此时落井下石,趁人之危?打起这玉观音的主意来了?”一时之间,便对郑家更没了好感。这不能怨她,毕竟先入为主,先时郑家再娶徐家女一事,在她心里生了根。

    沈吴氏终究在人情往来上老沉一些,对吴婶道:“你好生与来人说,咱们家如今守制,只怕去了,不合适。并非有意怠慢。”

    吴婶道:“我也与来人说了,家中守制,与礼不合。又无男人去应酬。可来人只道这请帖还是要送到的。”

    华嫣有些担心地道:“不去的话,是不是郑家认为咱们家不给他面子?”

    文箐一想到孙豪送给自己的钱与礼物,那箱子礼物只怕是不好原物退还的。这钱嘛……“舅姆,我手头上有些钱,不若让周管家到外头置办些物事,送去。现下在人家地头上,打些交道,多个照应,总是好事。”

    当然,在被索债之前,她自然是不想高攀郑家的,如今也没有办法,多结交一个待自己好的,兴许便多一条出道。

    沈吴氏不好意思用文箐的钱财,道:“你那宅子还等着修缮呢。可莫要动那笔钱。”可是,她终究被文箐说得有几分动心。

    这事沈吴氏终究不能拿定主意,说与沈老太太听。她闻言沉吟不语,过后道:“原本家中有个大肚佛,送礼甚好。可惜质了出去,也没换得多少钱来。”

    这话提醒了沈吴氏,赶紧让周德全去典当回来,没想到因为是死当,一质出去,很快被朝奉给卖了。

    沈老太太有些破釜沉舟的架式道:“既然郑家太夫人喜诵经。咱家如今只这个玉观音她能看得入眼,既然质不上价,莫若送了出去。再有,将箱底那卷你大哥书的经卷一并送去罢。”

    沈吴氏没想到沈老太太竟舍得这个宝贝,有些伤神地道:“母亲,这玉观音,随你多年,还是留着吧。且到街上瞧瞧旁的,寻一样便是了。”

    沈老太太叹气道:“我有心向佛,案前就算没这个观音供奉着,她自在我心中。我既让你送去,你依言便是,哪里这么多费话。”

    沈吴氏有些难过地亲手擦拭这个玉观音,与华嫣二人一起装盒,道:“母亲,日后待华庭长大,定让他再给你买一个更大更好的。”

    可那毕竟不是博吉买的。这是唯一一件儿子留给自己的东西了。儿子没了,所送物事也保不住了。沈老太太悲怆地道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华嫣听到这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她心里有些怨。命啊,菩萨到底是怎生安排的?她瞧向祖母,却只见祖母闭着眼念着经,没再说旁的话,只一心求神佛保佑。

    此时,沈老太太坐在蒲团上,原来的软垫竟是撤了,似乎她越是吃苦甚多,佛祖便能多加关照。

    与此,同一院里的赵氏却心生不安。晚间,她同沈肇来给沈吴氏请安,沈吴氏对吴婶道:“不是说了,我不想见她吗?”

    说实话,她心底更不想见那小儿,每见一次,便想到沈博吉待自己竟是这般。置外室,在外面置产业,这些,让她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吞下这口气,想闹一回,都没有对象。

    文箐亦来请安,见得赵氏与沈肇吃闭门羹,她也没答话,只略点个头。却瞧见沈肇本低着的头,此时见她来,却是立马抬头,眼露敬佩之色,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文简被姐姐牵着,却热情地沈肇打起招呼来:“肇哥哥,你怎么不进去?”

    因为沈肇不招沈家待见,也没人将他沈家男儿排序,文箐一再吩咐文简,莫要叫错了,只需叫肇哥便是了。

    文箐见弟弟在沈吴氏门前这么说话,牵弟弟的手立时紧了一下。赵氏客气而又感形,现下又能奈她何?”

    陈妈听了,只道是自己多此,给小姐图添烦恼。

    文箐趴在桌上,却是想了好久,道:“我有一计。且试她一试?”

    正文253 恐吓之道

    赵氏随了文箐到屋里,发现表小姐屋中最明显的便是桌上一堆帐本,实在不象个小姐的闺房。曾经因为文箐救过沈肇的命,故而她对表小姐十分好奇,可没有人与她讲这些。幸而是阿惠因同情沈肇,便与她走得近一些。

    借机,她屡次向阿惠打听表小姐,是不是十分能干?为何表小姐乐意向自己伸出援手来?她满腹疑问。

    阿惠听她是表小姐,立时满眼都流露出羡慕与佩服之神色,便也与她多说得几句话,将表小姐的经历细细与她说。末了,很是由衷地道:“莫看表小姐年幼,可是她真是聪慧得紧。人又十分好相处,很体贴人的。”

    赵氏听得也心生佩服,道:“她这般小小年纪,竟这么能干?”

    阿惠叹气,道:“你别不信。只说你和表小姐均是行得几千里到得苏州,可是表小姐说起地名与世事来,又说得旁的一些事,却是有根有据,十分详尽。”文箐当时只是应付她,对对她讲的还是十分粗略,可对阿惠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却已是详细了。文箐若是知阿惠这么捧自己,还不知如何想呢。

    赵氏有些羞惭,又有所遗憾:“可是我们才来,她又归家了。若是得她照顾,肇少爷的日子兴许好过些……”

    阿惠见她这模样,又给她出主意道:“肇少爷若想得奶奶宽释,你日后得了机会,只需向表小姐求情便可。真的,你信我。”阿惠生怕她不信,还特意加了一句。

    说是这么说,表小姐在阿惠嘴中,确实是厉害无比,这种人,除了神仙,还能是甚么?她当时还有些怀疑,表小姐虽在自己面前露了一手,会些医道,可是她真能左右当家奶奶的意?

    可后来,华嫣来与她说让沈肇随华庭一道上学时,提了这么一句:“你可要知好歹才是。平日里多教他一点,让他晓得甚么是本份。若不是我家表妹在姆妈面前替他说尽了好话,哼!”

    这让赵氏十分明白,沈吴氏真个是看在文箐的面子上,经了表小姐的求情与劝说,沈家一家人才勉强接受了沈肇的存在,并开始略对沈肇加以宽待。这个,当初连沈老太太的意思,沈吴氏都不能接受,却能听得进外甥女的话,不可谓影响不深。

    虽然,在很多地方沈家人还是无视沈肇,可是,这毕竟是沈吴氏接受了沈肇,不是?得知沈肇竟能上学,她痛哭流涕,感,也没有同沈家人一般疏远。她想:自己要不要借此机会讨好表小姐,多说些好话?怎么开口?要是自己开口,会不会让表小姐误会自己是在告状?这里是沈家,表小姐自是与沈吴氏亲厚,自己要是说得不当,便是得罪了人。

    她踟躇,只想到了再次表示感形,你也晓得。三舅在山西有哪些产业,你更是一清二楚。现下沈家的债若不及时去还,这些债主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么闹下去,只怕这宅子是保不住了,到时表姐他们亦没有容身之所了。难保就只能寄人篱下,这滋味,你或许有过感受,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说的话乃实情,并不是故意吓人。赵氏闻言,不吭声。半天才抬头道:“那表小姐的意思?”

    文箐盯着她道:“我么?我没旁的意思。我一己之力也难支,我现下变卖家业来还债,日后哪还顾得上舅姆这儿?可是,表姐他们不得好,我想,沈肇也难独安。不是么?既是一家人,自是甘苦同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氏如坐针毡,她已经明白表小姐叫自己过来,所谓何事了。可是面对表小姐询问的目光,她硬着头皮道“表小姐说得有理。”

    文箐见她就这么一句而已,旁的话便没有了。她想了想,对赵氏终归并没有彻底了解,不能因为旁人所言,或者心中有成见,便这么快给人定性。当初就因为认定了章三是坏人,才逼他至死。前事可鉴,后事莫犯。此时,她很是谨慎地对待。“如今,我找你过来,自是想问听听你的主意:关于偿债一事,你怎么想?”

    赵氏没想到她开口竟是问自己这个。让她作主?出主意?她有些慌乱,道:“表小姐,这事自有奶奶作主。我,我……”

    文箐却不容她推脱,道:“这事,作为当家主母,舅姆自是在想法子。人单力薄,便是表姐也在帮着出谋划策,连华庭表哥亦在问先生。家中沈肇虽没成年,他作不得主,可毕竟也是沈家人,不是?我呢,就想着你既是他奶妈,便是也家中一份了。”

    这话说出来,赵氏说不得自己是外人,不能干预沈家事。文箐连她这话都堵了。她为难地道:“这个,我,我真是没得主意。”

    文箐轻轻一笑道:“不如在这屋里想想?你能带肇表弟从山西来苏州,又能从他娘舅手中谋得些钱财顺利出门,这些不是易事。可不是个没主张的人能做到的。”

    她这是第一次称呼沈肇为表弟,平时都直呼其名。其他的话亦是说得十分肯定,若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