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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第17部分阅读

    真是回天乏术。

    这时候巷口传来稀里哗啦的脚步声,十几个明刀晃晃的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领头模样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的血迹是谁的?”

    但是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半晌的沉默后,他觉得面上有些下不来台,将长刀抽出横在胸前,上前几步刚要再次喝问,却看清了沈青昊的面孔,忙将长刀插回鞘中,恭敬地行礼道,“原来是沈家公子,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是……”

    苏祈将妹妹从沈青昊的怀里接过来,揽在自己怀里,不住地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沈青昊起身道:“我们刚才遇到贼人袭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跟你回衙门再说。”

    半夏在巷口的马车里,看见一大群官兵跑进去,就觉得有些心里发毛,忙下车来朝巷子里张望,正看见苏祈满身是血地抱着苏礼朝外面走来,骇得她几乎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上前道,“爷,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没什么大事,怕是被吓着了。”苏祈将妹妹放进车内,沉着脸上马,随着衙役们来到巡捕衙门。

    衙门的主官是沈青昊的三叔,所以几个人便直接被迎入后宅,并唤了大夫来查验身体,苏祈和沈青昊都只是有几处皮肉伤,并不严重。但苏礼自从下车后,便一直目光发直,别人唤她也没什么反应,什么话都不住,只呆呆地坐着。大夫诊脉后,也直揪着胡子道:“这位姑娘只有手腕受了些挫伤,没别的伤势,但瞧这模样,怕是惊吓过度,我给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擦手腕,再配些压惊定神的方子吃吃看效果如何。”

    沈青昊的三叔沈卓严来问事情经过,苏祈和沈青昊都将当时的情形描述出来,唯有苏礼,问来问去都是一句话:“我要先见我祖母。”

    苏祈哄了她半天,也都不见起色,苏礼就认准了这一句话。因为那挟持她的男子那几句话,一直在她心里盘旋,那人知道她的身份,并且知道她今天的行程,可以说就是为了劫她而去的,要不要向官府道出实情,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与家中长辈商议才行,所以她便咬死了不说,大家都拿她没有办法。

    沈卓严只好派人去苏府去请老太太,其实苏礼心里也没底,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把老太太折腾来这衙门,出乎她意料的是,竟然没过多久,老太太便出现在她所处的房门口,进屋便唤道,“礼儿我的乖孙女,今天吓坏了吧!”

    苏礼顺着她的话头哭着扑进她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将今日听到的几句关键言辞都说给她听。她只觉得老太太的身子一僵,但随即便又放松下来,手轻抚她的背部,轻声安慰道:“乖孩子,别哭了,已经没事了。”然后趁不备,悄声道,“此事休提,回家再议。”

    苏礼心领神会,随即便松开搂着老太太的手,坐回椅子上低声啜泣,示意自己可以回答沈卓严的问题。但是只说三人被冲散之后,自己就被一个人用力拉扯着朝外走,那人没有说话,也没看见面孔,后来就是被沈青昊救了,其余就不知道了。

    苏老太太一叠声地感谢沈青昊对孙女的救命之恩,并说定要携礼登门致谢。

    沈卓严反复询问了好几遍,见苏礼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再没有什么新的消息透露出来,便派人将苏老太太和苏礼兄妹一同送回家去。

    回家后老太太顾不得苏祈满身的狼狈以及苏礼的身心疲惫,将他二人叫到自己房中细细询问今日事情的所有细节,最后阴沉着脸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莫要跟别人透露,我一定会给你们个交代,先回去好生歇着吧!”随后便着人将他们二人各自送回房中。

    苏礼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个男人低沉的笑声,她心里暗想,如果能再遇到那个人,自己一定能认出他的声音。

    半夏被吓得半死,不住地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坚持要跟着苏礼,虽然当着苏礼的面装得若无其事,但给她卷起衣袖,看见手腕上那都已经青紫的指痕,还是忍不住落下泪骂道:“那个挨千刀的贼人,盼他快快被官府抓住,判个千刀万剐才好!”

    苏礼无力地笑笑闭上眼睛养神,脑中浮现出的却是沈青昊紧张而灼热的眼神。

    89章 老太太终于怒了

    家里配人的丫头都被陆续放了出去,九儿又拖拉了两天,见确实无力回天,也只好收拾包袱万分不情愿地离开。这回配人的丫头,公中都给备了不菲的嫁妆,苏礼也从不在这面子工夫上克扣,反倒给添了两吊铜钱压箱底,又赏了一对耳坠子。

    所以九儿成了园子里丫头们最羡慕的,连她拖拉的那两日,都被说成是不舍旧主,各个都巴不得想要填房中的这个缺。

    书雪娘见到这情景,才是真的觉得后悔,忙不迭地去找自己闺女,要她一定要好生伺候四姑娘,最好多多的得赏钱,给自己存嫁妆,这样以后到夫家才会有底气。

    书雪被她娘气得够呛,跺脚道:“娘,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别总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我既然已经跟着姑娘,日后不管是跟去姑爷家,还是出去配人,那都是姑娘说了算,姑娘素来是个最护着自己人的,当初你做那点儿破事,若不是姑妈瞒着,咱们一家早就被打发出去了,你能不能安分地只管你的园子?”

    “你个小蹄子,我是你娘,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书雪娘气得叉腰骂道,我就你一个闺女,我能害你吗?什么最护着自己人,她再护着你,能有娘这样一心为你打算?我是过来人,嫁人的时候自己匣子里必须有东西,不然到了夫家也是被踩在脚底下的。”

    “你行了吧,一口一个夫家,我刚十三,你操心的早了点儿!”书雪气呼呼地顶回去,又着急地问,“娘,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到底如何了?眼看着九儿都被放出去了,估计那刘妈妈的闺女这几日就要过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人,但毕竟是老太太那边儿的过来的,姑娘怕是要高看一眼,我上头本来就被半夏压着,若是再来个好的,怕是没什么机会出头了。”

    “别急别急,你娘是什么人啊,都给你打听清楚了。”书雪娘听见闺女这番话,登时眉开眼笑地说,“我早就跟你说,不要只闷头傻干活,要多巴结主子,对一起的丫头也不能都当好人,不然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哎呀,娘,你能不能别扯那些没用的事儿?”书雪见她又扯远了话题,无奈地只能开口打断。

    “哦,对,正事儿。”书雪娘将话题收回,拉着闺女到角落处,耳语半晌,二人才分开各自回去干活。

    书雪回房后,便端着水果闪进苏礼的房间,将果盘放到桌上行礼道:“见过姑娘,奴婢刚才去问了奴婢的娘,说刘妈当家的,当年是老太太陪嫁过来的下人,而刘妈原本是主院的丫头,老太太做主给配的婚,人便一直在老太太屋里伺候,膝下三个孩子,两个闺女一个小子,那日来的便是大闺女,估计刘妈肯定是也要为下面两个考虑,才被逼得没办法来求姑娘的。那丫头名儿叫翠娟,从小便跟着刘妈在老太太房里,只不过人确实是个闷口葫芦,不讨老太太喜欢,一直打发着管库房,人是个细致仔细的,只是冷淡了些。”

    “既然如此,等人来了,你们都好生相处便是,既然是老太太那边过来的,就跟初雪一般的月钱和待遇罢。”

    这厢刚说完这话没半日的功夫,人便已经过来院里拜见,苏礼这回才细细看了她的模样,鹅蛋脸,微圆的眼睛,面上浅浅施着薄粉,没有点胭脂,所以显得面颊和嘴唇都有些苍白,姜黄|色的裙褂,拎着个小包袱站在下面,双眼盯着地面,模样瞧着很是纯厚。

    “奴婢给四姑娘磕头。”翠娟跪下规规矩矩地给苏礼磕头。

    “起来吧,既然来了这边,以后就是自己人,我房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用拘束。”苏礼笑着道,“我们上午还刚说起,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过来,这可巧的下午便来了。”

    “奴婢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姑娘和各位姐姐妹妹多多指点。”翠娟还是那副垂首的模样,话也说的中规在矩却没什么情绪。

    “我这里没什么太多的规矩,就让半夏跟你说说便是。姐姐是老太太身边儿过来的,到我房里便按二等丫头的份例,我这儿活计不多,用不了几日习惯了便好。”苏礼知道让人融入一个新的群体需要时间,也不介意她的略显冷淡,便吩咐初雪领她出去看住处,拾掇东西。

    不料翠娟忽然又跪下磕头道:“还请姑娘赐奴婢个名字吧!”

    苏礼犹豫片刻,说实话翠娟这名字,她也的确不喜欢,可老太太那边来的丫头,她给改了名字怕也是不好的吧?

    “姑娘不必顾及,奴婢这名儿,并不是老太太赐的,求姑娘赏个名字。”

    “那就叫……”苏礼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出个什么名字,正好一扭头瞧见矮柜上放着绣帕,便说,“那便叫锦之好了,锦绣的锦,之乎者也的之。”

    “多谢姑娘赐名。”锦之行礼后跟着初雪下去。

    苏礼见屋里没有旁人,这才扭头问半夏:“你今儿去打探到什么消息没?”

    “老太太今儿个天没亮,就叫人去把还未上朝的大老爷叫去自己房里,听刘妈说,虽然老太太把人都打发出去了,但她还是听到些厉声的训斥,大老爷黑着脸从屋里出来的。然后今天从上午开始,大太太就在找园子里各处的妈妈,管事媳妇们过去,也不知都问了些什么,但据说已经打出去了两个媳妇子,现在园子里大家都个个自危,不知下一个会是谁呢。”

    “事情都闹到这个份儿上才知道开始清查,手段不凌厉些都不成了。”苏礼冷淡地说,这一系列的事情早就开始不对劲儿了,家里人谁心里都明白,却都不肯认真对待,白白让自己吃了一顿苦头,如今这大动作,外人看来是老太太疼自己,其实不过是因为老太太看着寿宴临近,各种事情还愈演愈烈,这才不得不有所行动的,却平白让自己背上个老祖宗新宠的空名头。

    若是说她刚入京的时候,还抱着些幻想,觉得自己要努力讨老太太的欢心,来挽回她对自己一家的感观,但是到如今,她已经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冷眼看来,老太太对家中哪个人都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她爱的都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如今自己便陷入两难的境地,表现得太值得利用,怕更被惦记,表现得太过没有价值,却又会被胡乱打发掉,这个程度问题,倒是个很难把握的事情。

    90章 假锦囊换来四座真宅子

    离老太太寿宴的日子越来越近,礼物的事情已经被提上日程,苏祈不敢再将妹妹随意带出府,只好跟沈青天去将那工匠请到家中,在他屋里,让苏礼隔着屏风与那工匠交流,最终算是敲定了木料,样式,价钱算下来居然要五十两银子,贵得让苏祈直咋舌。

    不过苏礼向沈青昊咨询后,自己盘算一下,倒是很痛快也没有还价,便订下炕屏的木架子。

    将沈青昊和工匠送走后,苏祈忍不住嘟囔道,“难怪妹妹记着想要弄营生赚钱,这银钱还真是不经花啊!”

    “待哥哥以后自立门户,就会更知道生计的艰难,外人只瞧着咱们锦衣玉食的,又有几个能想到这其中的不易,在大家院里,真的花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过得舒服的才有几个钱,大部分银两流水般的花出去,不过就是为了撑场面,挣脸面,委屈着自己不说,还有苦说不出。”苏礼边说话边盘算着自己手中的银两,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两百两,进京这两个月不到的功夫,便自己贴补进七十两银子去。

    “妹妹你才多大,倒似什么都晓得一般!”苏祈笑看着在算钱的妹妹,觉得她那小财迷模样也可爱的紧。

    “没管过总归还见过吧,我都是从娘那里学来的。”苏礼手底下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问,“爹娘最近有没有来信,这送上京城的寿礼到底什么时候到?”

    “这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苏祈一摊手道,“说不定那信是跟着送礼的人一同进府呢!”

    “不会的,娘素来是再仔细不过的人,肯定会让你去城外接应的,毕竟路上要走大半个月,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在路上有什么磕碰损伤,这直接送进府岂不是损了颜面。”苏礼摇摇头道,“所以娘肯定会让人提前送信给你的,你这几日留意些,记得来跟我通个气。”她在自己的帐册上记下最后一个数字,发现这个不薄的帐本子,已经用去了一小半。

    “嗯,妹妹说的有理,我这几日留意便是。”苏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径直的匕首,在妹妹眼前晃晃问,“喜欢吗?”

    苏礼抬头细瞧那匕首,赫红色的匕首鞘,上面用亮银的金属丝盘成不知名的花纹,匕首柄上也有同样的花纹。她瞧着喜欢,便伸手抓过来细看,入手微沉,刀鞘刀柄的手感极好,金属花纹摸上去光滑却并不易脱手,握住用力一拔,薄如蝉翼的刀刃便展露在眼前,与平常不同的是,这匕首通体墨黑,上面还缕空雕出花纹。她随手朝帐本的角划去,只觉那刀刃毫无阴滞感地穿过,将帐本齐整地切下一角。

    “这……这匕首好厉害……”苏礼瞠目结舌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原以为不过是个模样好看的银样蜡枪头,没想到竟是个厉害的。

    “那是当然,这可是吹毛可断的上好利刃。”苏祈十分羡慕地看着妹妹手中的匕首,忍住自己想开口讨要的冲动,清清嗓子道,“咳,这是沈兄托我转交给妹妹的,说是给妹妹压惊护身用的。”

    “这怎么好意思,沈公子那日还救了我,怎么还能要人家的东西。”苏礼忙将匕首回归原位,推给哥哥道,“哥哥快给人家送回去,这怎么能好意思拿着。”

    “你以为我没推让吗?”苏祈皱皱鼻子道,“可那家伙犟得像头驴,我拗不过他,便只好收下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害我都没有当面谢谢人家!”苏礼责怪道。

    “是他非要我等他走后再给你的,我又什么办法。”苏祈双手一摊,满脸无辜的神色。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苏礼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听外面传来锦之的声音:“姑娘,半夏姐姐打发人来找姑娘回去,说院子里有事情要您回去处置。”

    苏礼听后便起身,将匕首揣进袖中,倒也不觉如何沉甸,道:“那哥哥要替我好好向沈公子道谢,说下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我再亲自同他道谢。”

    “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转达的。”苏祈将妹妹一直送到门口,见她坐上软轿,这才折返回屋。

    “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苏礼进门见到半夏便问。

    “给四姑娘请安。”刘妈从回廊下走出来行礼道。

    “原来是刘妈妈来了,快去屋里坐。”苏礼忙笑着往屋里让,“是祖母有什么吩咐,还是你放心不下锦之姐姐,特意过来瞧瞧的。”

    “都那么大的闺女了,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刘妈也客气道,“这回来是给姑娘带好消息来了。”

    “哦?好消息?那我先谢谢刘妈妈喽。”苏礼听到好消息三个字,眼睛登时一亮,心下了然地笑着说。

    “老奴已经打探确凿,七姑娘这回准备送的是个奇巧的玩意儿,听说是找那红毛番人设计的,然后用整块玉石抠成的,是个极难得的好东西,也不知花了多少钱下去。”

    “红毛番人?玉石的玩意?”苏礼皱眉思索着,那红毛番人,估计指的是西方不知什么国家的人吧,至于玉石抠成的,又会是什么呢?

    “听说是个景什么盆景儿的,说得厉害得很,什么有山有树,还会喷水,流水的,很是新鲜。”说到具体是个什么,刘妈便有些含糊起来,而后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我打听的那个妈妈上了年纪,本来就有些记性不好,好多个新鲜词儿她都记不清,我便也只能含糊着告诉姑娘了。”

    “可说的是景观盆景儿?”苏礼琢磨着她话里描述的意思问。

    “似乎就是这么个东西,还是姑娘见多识广,咱们听都没听说过呢!”刘妈说罢正事,便起身准备告辞,临走前犹豫片刻,还是止住脚步回头道,“老奴多嘴说一句,姑娘莫要与二姑太太置气,她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真是嘴刻薄了些,其实并无坏心,老太太也是心疼她总叫她回家住些日子,不过她那张嘴巴,基本是把这宅子里的人都得罪遍了。”

    “刘妈妈这说的是哪里话,二姑太太是长辈,说什么我都是听着的,好听的我往心里放,不好听的我便当被风吹散了,还会记恨不成。”苏礼笑着将刘妈往外送,又说,“老太太寿辰快到了,刘妈妈夫妻都是家中老人,应该都做身新衣裳挣挣面子才是,我特意让半夏去挑了两匹料子,这样给您拿回去太扎眼,抽空让锦之姐姐捎回家去,赶紧做出来,祝寿刚好能穿。”

    “每次都让四姑娘破费,弄得我这老婆子都没脸再来了。”刘妈心里高兴得很,嘴上却还推脱道。

    “刘妈妈这话就是把我当外人,日后要不管我了不成?”苏礼半开开玩笑地嗔道,“给您的您就拿着,我不是个手里太富裕的,但我从不做那虚情假意的表面工夫,钱多了多给,钱少了就少给或是给东西,总归各种好处,要大家一同互相帮衬才能越来越好不是。”

    说笑着将刘妈送出院门,苏礼推说自己乏了,便到里屋去休息,只留下半夏打扇。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