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就看见林燕正活动着手腕站起身来，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目光却又亮又硬。
“你个死丫头，你敢往我脸上甩东西？你活腻味了吧！”那女人尖叫了一声。她鼻梁上出现了一道红印，是被那政治书给砸的，叶想忍不住咂舌，知识就是力量，果然没错!
这女的张牙舞爪地又想伸手去抓林燕的脸，一直笑嘻嘻看笑话的男青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倒是没动气的样子。他扫了一眼叶想，目光就放在了林燕身上，上下打量着，带着笑，林燕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平和却冷淡。
“我说妹妹，脾气大了点儿吧，有话好好说嘛。”他嘴一咧，京腔儿，就是带着一股胡同里的那种小痞子味儿。“军子！”那女的一听就不干了，“我被这死丫头打了，你倒勾搭起她来了，见着盘儿顺的你就腿软是不是？你有病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叶想看着对面那女的怒气冲冲地瞪着那男的不依不饶，斗争方向明显转移。这时小餐馆里安静得要命，那小伙计被吓得放下手里剩下的担担面，一溜烟儿地跑回了小柜台后面蹲着了，老板娘连掐带拧他都不带露头的，别的客人更不会管了。
那男的本来笑嘻嘻的，听那女的骂了他之后，就瞟了她一眼，那女的立刻不说话了。叶想在心里嘀咕，那一眼真挺有分量的，这人在叶想的备战等级中立刻从一无聊小痞子上升到了流氓的程度。
叶想扫了一眼林燕，她依旧是面不改色，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动手？说实在的，长这么大，叶想跟人打架的水平，也就体现在舌头上了，就没手脚什么事儿。那女人的心情显然已经坏到了极点，拿那个叫军子的没办法，一打眼，看见了对面的这两个罪魁祸首，满腔怒火立刻就喷射了出来。
“臭丫头！今儿你们要不给我鞠躬道歉，然后掏钱赔我这件衣服，没你俩好果子吃！我花了你的脸你信不信！”她手指恨不得捅到叶想脑门上。这时一只手斜刺里伸过来啪的一下打掉了她的手，“什么好果子啊，拿出来我先尝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鲁佳，站到了叶想旁边，手里还拿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绿豆饼。
“你又是什么东西啊！瞎掺和什么！”那女人脸都气青了，鲁佳那一巴掌可不是好受的，她疼得差点儿没叫出来，心里这个郁闷：怎么又来了一个，而且出手还这么狠毒。鲁佳一扬眉头，不屑地说：“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哎哟！我的书！”话没说完，鲁佳就看见自己的那本政治书。
第八章 都是占座惹的祸（5）
叶想她们一直都没注意，现在鲁佳这么一嚷嚷，才发现刚才被林燕当飞刀甩了的那本《政治》，这会儿小半拉正浸在剩下的一碗担担面里。纸本来就吃油，“政治”俩大字都泡得放油光了。林燕和叶想对看了一眼，都有点儿心虚，一个是出手的，另一个则是出手的原因。班主任半边天是教政治的，最讨厌别人拿政治书不当回事，时不时地就抽查一下，谁要是敢在书上乱写乱画不爱惜被她逮到，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谁干的！啊？”鲁佳用两个手指头把书拎了出来，还滴答汤儿呢。她大怒，毫不犹豫地就认定是对面那三八女干的，左手一扬，大有鲁智深往镇关西脸上扔肉臊子的气势，要不是叶想哎哎叫着拦了一下，那包热腾腾的绿豆饼差点儿又飞那女的脸上去了。
鲁佳瞪眼说：“哎哎什么啊，叶子你抓着我干吗？”叶想一时也不好解释政治书悲惨下场的由来，就说：“你别扔这个啊，我还没吃呢。”“啊？”鲁佳愣了一下，林燕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对面那倒霉催的女人不长记性，故技重施，居然伸手过来想抓鲁佳的头发，来个先下手为强。
可事实证明，这先下手的它不一定就强，叶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怀里一热，那包绿豆饼被塞进了自己怀里。那女的则“唉呀妈呀”地哭喊着，被按在了桌上，一只手被反剪在背后，她还想挣扎挣扎，鲁佳冷笑着一别劲儿，她鼻涕都下来了。
坐在一旁的那个男的也有点儿惊讶。他大名叫康军，父母早就离婚了，他跟着母亲改嫁，反正重组家庭会有的那些矛盾他是一点儿没落全都赶上了，初中上完考了个二流的技校混日子，然后就很自然地变成了人们眼里的“混混儿”、“小流氓”，因为打架不要命出了名，慢慢地一些杂七杂八的闲散青年就都爱混在他身边了。
那个被鲁佳按在桌子上的女子自称是某护校的校花，有一次被几个小流氓劫半道儿上说是要交朋友，正好赶上康军来寻那小流氓头子的晦气，一场硬架干下来，那几个小子被送进了医院，然后这校花就死活不放地贴上来了。
原本康军懒得搭理她，她长得还成，可是了点儿，老勾搭着些社会闲散人员为她打架，不合自己胃口。可自从她被那个因为后妈挑唆而变得六亲不认的父亲打得披头散发地来找他之后，康军也就默许了她自称是自己的女朋友，多少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感觉。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高档人，又正是对女人好奇的年纪，凑合着一起混吧。
他们那样的学校考试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明着暗着翻书打小抄，监考的老师拿着本《知音》看得神魂颠倒，根本不管。大中午刚考完，小玉——就那“校花”就在学校门口堵他，说是从她后妈那儿顺了点儿钱出来，一块儿去吃担担面怎么样？康军正好也不想回家听他妈妈唠叨，就跟着来了。
一进门，满员没座，康军看人多嫌烦就想走，可小玉眼尖发现有空座位，拉着他过去一屁股就坐下了。对面坐着俩女孩儿，正靠一块儿聊天，康军原本没注意，直到那个长了双凤眼的女孩儿一开口，他才发现对面的这个女孩儿很漂亮，就多看了两眼。
小玉也是上挑的凤眼，但按照自己哥们儿的话说，那就是怎么看怎么。可对面那女孩儿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干净，清澈。康军心里冷笑，一看就是那种家庭出身良好的乖孩子。
第八章 都是占座惹的祸（6）
女人都敏感吧，见到比自己漂亮的更没什么好感，更不用说一向蛮不讲理的小玉了。看着她撒泼，他也不管，乐得看笑话，这种乖宝宝会有什么反应呢，是会气哭了？还是也跟着变泼妇？直到眼角瞥见另一个女孩的动作，自己竟没来得及拦，那本书就砸上了小玉的脸。
扔书的那个女孩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一站起来，康军才发现她身材高挑，和那个凤眼女孩差不多。一张白皙的瓜子脸，眉目灵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唇边一点儿浅窝，目光却很冷。她是那样地镇定自若，或者说是蔑视，一种彻头彻尾的蔑视。
小玉气得要发疯，康军却有点儿愣，他发现那个女孩梨窝浅笑的样子跟他无意中看到的、自己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有点儿像。那个时候的母亲过得还很幸福吧，不像现在，被岁月和现实打磨得不像四十几岁的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康军拦住了就要发飚的小玉，只是胡说八道惯了，话一出口，就带了点儿痞子味儿。那两个女孩儿眼中同时闪过一样的信息：这是个小流氓。康军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那个女孩儿的眼神却让他有点儿不舒服，小玉再这么一搅和，他更是火，第一次觉得这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真让他跌份儿。
心情变得很不好后，也就懒得管了，可没想到一会儿又回来了两个女孩，一个短发，浓眉大眼，看着特精神；另一个长着可爱的苹果脸，虽然羞怯，但也坚定地站在了这三个女孩身后，没有躲开。三下五除二这么一折腾，平生也打过不少架的小玉，竟然被短头发的那个女孩儿给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康军一看就知道这女孩儿肯定练过。在女生里扯头发抓脸无往而不利的小玉，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军子！你干什么呢！”小玉的一声尖嚎吓了康军一跳，回过神来，他就伸手去捏鲁佳的手臂内侧的麻筋儿。鲁佳胳膊一转，灵巧地闪了过去，但手还是松开了，眼睛一瞪，“哟嗬，看来也是个练家子。怎么着，想动手啊……”她边说边活动手腕。
小玉从桌上弹了起来，脸上头发上还沾着香菜末儿、肉臊子，活脱脱一个担担面招牌。可没等她再扑上去，康军一把抓住她手腕就往外走。“军子，你干吗，你放手，你给我揍她！”小玉挣扎，康军一下子放了手，小玉正甩手呢，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康军不耐烦地说：“你走不走？不走你就留下，打得过你就打！”说完他又看了林燕一眼，转身就走。这一眼，林燕是啥感觉也没有，小玉的心却被拧得生疼。看着已经出了门的康军，她又怒又气又妒，回身指着鲁佳她们，咬牙说：“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叶想她们哪里知道这对男女的想法啊，要不是林燕拉了一把，鲁佳还想着追出去呢。一场折腾过后，饭馆里的老板娘赶紧出来收拾残局，指挥着小伙计过来收拾。坏人都走了，饭还是得吃啊，林燕拉着叶想和小朱坐了下来，体贴的小朱弄湿了手帕，递给叶想让她擦脸，林燕接了过来帮忙擦着。脸上被抓破的地方刺刺啦啦地疼着，叶想直咧嘴。
鲁佳插着腰站在桌旁，一边等小伙计收拾干净，一边生气。好心的老板娘给了她一条干净抹布，她用力地擦着书皮，“那个疯婆子，你不等着我，我还等着你呢，别被我再碰到……”刺啦!“啊！”她大叫了一声，油麻花似的书皮擦破了一道大口子，“政”和“治”被她生生地给分了家。
鲁佳拎着书愤怒地喊了一声：“见鬼了！我招谁惹谁了我！”叶想用手帕盖着腮帮子苦笑着说：“不是你的错，都是占座惹的祸。”
这么一闹，吃饭的时间那就得压缩，鲁佳和叶想的饭量好，一人一碗，林燕和小朱饭量不大，两人一起吃剩下的那一碗，就省得再做一碗费时间。本来叶想要吃那碗泡过政治书的面，可被鲁佳抢了过去，埋头猛吃，说是估计政治书里的精华都泡在里头了，自己吃了，下午考试说不定还能蒙个好成绩呢。
叶想最后一口面条还卡在嗓子眼里，就听见身后饭馆门口乱了起来，“就是她们！”一声听着有点儿耳熟的尖斥声从后方传来，叶想一回头，就看见那穿红羽绒服的女的又回来了。她回来不要紧，可她身后还带着十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有人手里还抡着自行车锁，就链条的那种，叶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脸也白了。
老板娘看见要出事，就想上去劝一下，小玉毫不客气地一推，“不关你的事儿，一边儿去！要不砸了你的店！”老板娘欲哭无泪，心说你们要在我店里打架，怎么不关我的事儿？鲁佳和林燕没了笑容，她们俩也没想到，这女人真的会叫来了一群人，反而是之前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没来。店里好多怕事的客人都悄悄地起身走了。
“怎么？现在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你现在就是想道歉，也没机会了。”小玉看着白了脸的几个女孩儿，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吴哥，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她下巴一扬，跟一个戴着毛帽子的男子说。
那男的长得五大三粗的，笑得很猥琐，把几个女孩儿一点儿不落地打量了个够，点头说：“不错，真不错！”然后对鲁佳她们说，“妞儿，今儿哥哥做主了啊，你们给我小玉妹妹好好道个歉，回头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哥哥带你们去吃好东西，这破面条有什么好吃的。”鲁佳虽然有点儿毛，可一听他这流氓腔还是气坏了，“呸，你个臭流氓，谁跟你一家人！”
“哼哼！”流氓笑了，表情台词也和一般的流氓一样，毫无创新，“今儿我这臭流氓还就想跟你做一家人了！”他话音未落，布帘子里头忽然传出个四川口音：“臭流氓啥子样子哦，老子也么得见过，你们说要不要也出去见识一下哈。”
流氓们立刻愤怒了，那个叫吴哥的一歪嘴，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小流氓挥舞着链条走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把扯下了那个棉布帘子，然后人就僵住了。叶想伸头跟着往里看去，刚才就想知道什么人在里面，为什么笑。
蓝布帘子一被扯下，眼前顿时出现一片绿色，正确地说，是坐着几个穿着绿军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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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打架和打工（1）
屋里的那几个人，同样黝黑的脸，也同样的年轻，可其中有个脸最黑的，叶想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心里苦笑着想起了那个关于猩猩踩了猴子大便然后相亲相爱的笑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猿粪”？
桌子上摆放着简单的一些酒菜，可那高高矮矮的绿瓶子可真不少，除了燕京就是二锅头，也不知道刚才说话的是哪个。这帘子被那流氓扯了下来，屋里的人就跟没看见一样，正夹菜的筷子不抖，碰着杯地接茬儿喝酒。
叫吴哥的那小子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屋里坐的竟然是几个兵，他家就在这附近的村子里，自然知道这边有驻军，心里不由得嘀咕了一下。按说当兵的一般都不会跟老百姓起冲突，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嘛，但今天这事儿自己不占在理上，要是真动起手来，估计吃亏的是自己。
以前他一哥们儿喝多了，借着酒劲去跟几个兵犯浑，刚开始连推带搡，当兵的都忍了，可最后两个嘴巴把人给打急了，一顿胖揍下来，那哥们儿连上门告状的勇气都没有了。人家班长说了，第一，这事是你挑的，挨揍活该；第二，老子最多就是脱了这身儿马甲，可要是真脱了，你小子就不是挨顿揍的事了。
具体细节他也不肯讲，似乎一想起来就哆嗦，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警察去问，也只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弄伤的。出来后只跟姓吴的这小子说，这帮当兵的下手太黑太狠了，有事儿没事儿可千万别招惹他们。
今天他之所以过来出头，是因为小玉这女人是自己早就看上的，可她一直不拿正眼儿看自己，就黏着那康军。今儿个难得求到自己头上来，听说对方又是四个漂亮小姑娘，这一箭俩鸟儿的好事儿不来那就是傻子。
现在却扯出几个当兵的来，虽然都是黑了吧叽、长得跟老农民似的，但看挽起袖子露出来的粗壮手臂、青筋暴起的大手，还有那冷厉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后勤兵，而是……吴哥打了个哆嗦，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几个臭当兵的，少管闲事啊！吴哥，你到底管不管？”这吴哥还没想好下台的台阶呢，小玉这一嗓子又一脚把他踢到风口浪尖上来了。众目睽睽，他心里这个恨啊，心说怪不得姓康的那小子不管你，你这娘们儿就是欠揍，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自从看到那几个兵开始，鲁佳和林燕她们早就放松了下来，林燕甚至坐了回去，慢条斯理地开始吃剩下的面。屋里的气氛很尴尬，吴哥的脑门子开始冒汗，眼睛滴溜乱转地想主意。
孙国辉就没抬过眼皮，拿着杯啤酒三口两口喝了下去，然后又是一杯，正想再倒一杯，就觉得一道目光针扎似的戳在他拿酒杯的那只手上。抬眼一看，叶想同学眼光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皱眉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了回来，然后自个儿又纳闷儿，就算你是师长的女儿，你一小丫头管得着我喝酒吗？心里是这么想，可这手就是伸不出去，本来就有的烦躁情绪越发烧了上来。
今天孙国辉之所以会来这小店吃饭，是因为前段演习在师部搞总结，英雄团和红二团的演习，以英雄团略占上风而告终。他所在的那个连表现优秀，他带领的那个排，更是因为战斗表现突出，受到了团部的集体嘉奖。
可惜美中永远有不足，林晃那小子带着一个班，鬼使神差地差点儿摸进了团指挥所。要不是孙国辉带着人赶了回来，林政委差点儿被自己儿子活捉了去，要真是那样，英雄团可就出了大名了。可就是这样围追堵截，除了留下几个“打死我也不说”的“烈士”外，林晃还是带着其他人溜了。shubao2 书包网最好的
第九章 打架和打工（2）
事后，听参谋们无意说了句：“咱这么多人，怎么就没逮着那林家小子呢，真窝火！”孙国辉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结果这事儿刚过去，家里的一封信，搞得他更心烦。
今天来师部搞总结，团长他们自然是要陪师长政委们吃饭的，跟着孙国辉一起来的六班长心细，看出他心情不好，就借着得了嘉奖这个由头，撺掇着他请客吃饭。其实就是喝点儿酒散散心，反正林政委给了半天假呢。
几个小战士自然是积极响应，排长心情不好，他们没有多少体会，可是一提吃饭喝酒那都是精神十足。孙国辉也没说啥，他是排长，手底下战士表现好，请客那就是应当的。一挥手，咱们走，心想着让那些烦心事都滚蛋。
这附近也没太多饭馆，当兵的都爱吃辣，干脆找了间四川小馆子。一进去，战士小马四川话一摆，老乡见老乡，老板娘就让他们进了帘子里面姑且算是个单间吧。身为军人，大中午的就当众喝酒影响毕竟不好。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一阵说笑声突然从帘子外面传了来，孙国辉心一动，他立刻就听出了叶想的声音。原本说说笑笑的几个战士也都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听帘子外面那些清脆好听的声音。
外面的女孩儿笑，里面这几个小子也跟着无声地笑，孙国辉看着他们傻笑的样子，倒觉得有意思，心事也暂且抛在了脑后。六班长看他笑了，就美滋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