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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不当户不对第11部分阅读

    无半点牵连。”

    “好。”我没有考虑太久,便答应了师弟的提议。师弟是不是爱那个女人爱傻了,如此天真的赌约也能想得出来。只要师弟失去记忆,我有的是办法,让师弟与沈慢无法再续前缘。我努力克制,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就以你与她再次相见的一年为限。”

    “可以。从现在至赌约之期满,她有任何不测,即为师兄你输,你必须立刻为我恢复记忆。”

    “师弟,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用此方法,引我来保护她,不过既是如此,我也不怕。

    师弟见我答应了,闭上了眼睛。他一定是想到了那个沈慢,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用药吧。”

    第32章 此情此恨

    天气愈见寒冷。

    沈慢轻抚着微突的小腹,她的肚子一直不大,衣服穿得愈加多了,更没有人发现她已身怀六甲,连与她走的最近的唐妍晨都没有发现。她不想说,不想在他人的屋檐下,再给人增添麻烦,她只想要沈君然快些回到她身边。

    可,沈君然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唐二公子每隔日便会来次别院,看望他的妹妹,以及她。

    每次见到唐二公子,她总会忍不住问一句,可有外子的来信。他却始终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摇头,说没有。

    接连下了两天的大雪。

    今早终于停了,可天空阴沉厚重的云层依然未散。

    沈慢裹着沈君然走前给她买的狐裘,还是不觉得多暖和,手冰冰凉的,不断地搓手,也不见有什么用。干脆裹了被子,窝在贵妃椅上看起书来。

    “沈夫人。”

    “银杏,你来的正好。”唐菲走后便是这银杏一直照顾着她的起居,是个极乖巧伶俐的丫头。“帮我告诉你家小姐,我今天就不去找她了,实在太冷了,我待房里看看书。”

    “可是,别院来了客人,说是找您的。”

    “找我?”沈慢心下诧异,会是谁呢。

    “是珍宝斋的姨奶奶,特意来看您的。”

    一听到珍宝斋,沈慢有些了然,可也更奇怪了,这大冷天的宝妞怎么会来找她呢?虽然宝妞这名字,沈慢是耳熟能详,可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宝妞。

    “宝妞?”沈慢见厅内就坐了一个年轻妇人,心想,应该就是她了吧。

    宝妞闻声转身,“可是沈夫人?”

    沈慢浅笑着点头,“宝妞怎么来了,雪刚停下,路上多不好走。”兴许是以前在渔村说宝妞说得多了,见了面也不觉陌生,自然地寒暄了起来。

    宝妞见沈慢穿了高领银色袄裙,身披着纯白的狐裘,一身缟素,黑发间只插了支白玉簪,心想看来沈夫人已经得知噩耗了。可看沈慢依旧唇露笑意,只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顿时哀从中来,眼眶都红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眼泪逼回眼眶。“最近天气太冷,特为沈夫人送来一块暖玉,以报当日沈大夫的救命之恩。”

    宝妞的神情让沈慢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又怎能收下。况且,当日外子也已收了诊金,宝妞把这暖玉收回去吧。”

    “沈夫人。”宝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开口道,“沈大夫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沈大夫最在意的就是你了,你就收下我们这份心意吧,别再推脱了。”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沈慢僵硬地笑着,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打结了,“宝妞,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沈大夫已经不在了?”沈君然怎么会不在了?

    “沈夫人。”宝妞忽然扯着沈慢的衣袖跪在了她的面前,“我知道,要不是沈大夫救了我,也不会被大家传成神医,更不会被招去给公主医病,也就不会”宝妞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沈夫人,不管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

    人死不能复生?

    沈慢忽然觉得耳边没有了任何声音,宝妞在她身边无声地哭着,唐妍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断地晃着她的肩膀,嘴里说着什么她听不到。银杏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还来了其他唐家的仆人,看着乱哄哄的,可都是无声的。

    呵,她是在做梦对吧,这个梦太奇怪了,她很讨厌。

    沈慢缓缓闭上眼,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黑暗。

    沈君然,我想你了。

    “醒了醒了。”银杏惊喜地喊着。

    唐妍晨喜极而泣,“慢姐姐,你都有四个月身孕了,为何都不告诉我?”

    沈慢脑袋里乱哄哄的,看了一圈房内站着的人,都是别院的奴仆,没有宝妞,那,真的是她做的怪梦吧?可心里为什么这么不安,“妍晨,我要见你二哥,你去帮我找他好吗?”

    听到杨家姨奶奶口中的这个消息,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想慢姐姐和沈大夫是何等情深,她又要如何去接受这个消息。唐妍晨本来还担心沈慢会受不了打击,看着一脸平静的沈慢,稍稍放心了些,“二哥半月前赶往皇都了,相信再过几日便回来了。”二哥连她也瞒着,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二哥为何会匆忙赶去皇都。

    “那你二哥若回来,必是会先回你们唐家祖宅吧?”

    “嗯。”

    沈慢挣扎着坐了起来,颈间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下,伸手一摸,是块润滑的玉石,触手温润,就如沈君然掌心的温度。沈慢的手就这样僵硬地停留在自己的颈间,木然抬手,看着忧容满面的唐妍晨,“这……是杨家姨奶奶送的暖玉?”

    唐妍晨无言地点了点头。

    沈慢的视线瞬间模糊,眼泪不断地往眼眶外涌,紧紧抓着唐妍晨的手,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沈慢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唐妍晨看着沈慢泣不成声,也跟着掉下泪来,“慢姐姐,你你别哭,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为了沈大夫,也要保重身体。”

    沈慢一手放在微凸的腹部,一直安静乖巧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细微的胎动传到她的掌心。沈慢张了张唇,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喉间的酸涩,“我们去唐家,等你二哥,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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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纪礼疲倦地揉了揉太阳|岤,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可更难的,还在后头,他要如何去面对沈夫人,那个瘦弱单薄的女子?

    马车停了下来,唐安在车外喊他,“少爷,到府上了。”

    他本该先去别院看望她的,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怎么去面对,于是,他选择了先回祖宅,迟一天,让她晚一天知道这个噩耗,也是好的。

    唐纪礼跳下马车,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踏着台阶。

    一个素色的裙摆跃入他的眼帘,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我要见沈君然。”

    “你,你怎么在这儿?”

    “二哥,我们都知道了。”唐妍晨从门房内走了出来。她一直陪沈慢在大门口等着二哥,从天刚亮的时候,沈慢就站在了这里。而她没有沈慢坚强,大嫂也不许她随着沈慢胡闹,于是,她只能坐在门房内等,让沈慢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前。看着那素白的背影,几次红了眼眶。

    “带我去见他。”唐纪礼不答应,她就说到他答应为止。

    “我已命人为沈大夫修墓,等入土为安了,你再去拜祭沈大夫吧。”他相信,即使是沈君然,也不愿意让她见到他现在的模样,“小妹,陪沈夫人进屋。”

    沈慢甩开唐妍晨伸过来的手,抓住唐纪礼的衣袖,“我要见沈君然,我不相信他会这样扔下我,我要见他!”

    “家门前,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一道威严的女声,打破了沈慢与唐纪礼的僵持。

    “大嫂。”

    唐何氏何盈面露不忍地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沈慢,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生生在这门前站了四个时辰,也许换了她也是做不到的,“二叔,于情于理,沈夫人都有权利去见沈大夫,带她去吧。”

    “大嫂!”唐纪礼把大嫂请到一旁,“大嫂,我知道我擅自主张,于理不合,可……沈大夫的尸体惨不忍睹,我怕……”说着,看了眼平静得异常的沈慢。

    “她已在这站了四个时辰了,所谓的望夫石也不过如此,带她去吧,我相信,她受得住。”丈夫常年在外,她打理唐家多年,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唐纪礼再次看了眼沈慢平静的眼眸,“好吧。”

    义庄!

    沈君然是戴罪之身,唐纪礼自然不敢把他往家里带,路过义庄的时候,暂时把他的棺木寄放在了那里。

    沈慢仰着头,看着那两个漆黑的大字。她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踏入这样一个地方,更没有想过,她来这里,竟然是来找他!

    “进去吧。”唐纪礼站在沈慢身侧,不知为何,她越是平静,他就愈加不安。

    天气寒冷,义庄内更显得阴冷不已。

    一口金丝楠木棺,横放在义庄厅堂中央,与旁边几口破败的木棺形成鲜明的对比。

    唐纪礼领着沈慢在楠木棺旁站定,“沈大夫遭此劫难,我难辞其咎,可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办好沈大夫的身后事。另外,我已经和大哥商量了,收你为义妹,我们唐家会好好照顾你,也算是对沈大夫有个交代。”

    “开棺。”沈慢根本没有听唐纪礼在说些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能相信,这里躺着的,会是她的沈君然,她不相信。除非,亲眼所见,不然她绝不相信!

    “你说什么?”

    “我——要——开——棺。”沈慢看着唐纪礼,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唐纪礼几乎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皇都距此半月的路程,就算天气寒冷尸身不腐,沈大夫也……”也是面目全非,她能看得出什么。唐纪礼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沈夫人,让沈大夫走得平静些吧。”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扔下我,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沈慢低垂着头,颤抖的手,扶在棺盖上。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看着眼前的棺木,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落在棺盖上,滑入棺盖与棺体的粘合处。

    滴答滴答——在这静得只有呼吸声的地方,那声音就如珠玉掉于木盘,沉闷而空灵。

    唐纪礼袖中的手,已紧握成了拳,“他不会希望如此面对你的。”

    “开棺!”沈慢的声音已经哽咽,可是那语气中的坚定,无人可以动摇。

    唐纪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唐安道,“唐安,你去把义庄的明伯叫来,让他开棺。”

    棺盖开启的一瞬间,一股焦味伴着石灰粉呛味的扑鼻而来。

    刚才为了让出地方让明伯凿棺,沈慢退开了几步。

    如今,棺木已开,沈慢却突然没有了面对的勇气,如果是沈君然,如果是他,那她要怎么办?没有见到的时候,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沈君然不会丢下她的,可,现在答案就在眼前,如果如果答案就是她不愿承认的那个

    沈慢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还是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棺木就在她三步远的地方,可她,连跨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唐纪礼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此时此刻,男女之防也不再重要,按住沈慢颤抖不已的肩膀,“回去吧,沈大夫不愿见你这样的。”

    沈慢仿佛如梦初醒,推开唐纪礼相扶的手,双脚如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已,一分一分地挪到了棺木旁。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沈慢撑着棺木,用尽力气,才能喊出这么一句话。

    “天牢大火,一夕之间,所以狱卒与死囚都烧如焦炭。”

    沈慢仿佛找到了什么希望,“既然面目全非,那你又怎能说他是沈君然?”是的,她的沈君然,不会这样不堪一击的,他一定会趁着大火跑出天牢,一定是这样的。

    唐纪礼不忍心打破沈慢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他不得不让她面对现实,“沈大夫治病所用的银针与别的大夫不同,所以银针我为沈大夫收在了怀里,你可以自己辨认一下。”说着正要拨开覆盖在尸体上的石灰粉。

    沈慢打开唐纪礼的手,“我自己来。”从尸体寿衣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托在掌心慢慢展开,是冰魄针

    沈慢用尽力气,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是她的沈君然。

    这具全身焦黑的尸体,居然就是她的沈君然!

    沈慢再也站不住了,“沈君然,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照顾我一辈子。呵呵呵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辈子啊”

    唐纪礼见沈慢仿佛没有了灵魂,只不断地喃喃自语,眼见就要摔倒在地,紧紧地抱住她,把她往旁边带,“唐安,盖棺。”

    沈慢不断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唐纪礼紧紧钳制着她的手臂。

    “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沈大夫的骨肉!”

    沈慢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盖上棺盖,“沈君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听到了吗?” 却更恨害你至此的自己。

    唐纪礼看着泪痕未干,却一片死寂的沈慢,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又觉得什么都是徒然,“后天,沈大夫就下葬了。”

    “不用下葬了。”沈慢声音沙哑,却没有一丝情绪。

    “你说什么?”

    沈慢轻抚着微凸的小腹,“我要带走他的骨灰,火化了吧。”

    “你说什么!”若不是还在马车中,唐纪礼一定会惊得跳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正常人谁会让自己的亲人火化,只有身染恶疾或者犯了重罪的人,才会被火化,尸身都不得完整。

    “我很清醒。”沈慢不在乎唐纪礼用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我要带他回南国。”把他的骨灰送回沈家,交还给明浩公主。他是南国的世子,是江南沈家的少主,她不能让他葬于异乡。可她也不能带着这样面目全非的尸体回去。她已经害死了明浩公主的儿子,她不能再让她目睹儿子惨不忍睹的死状。反正明浩公主本就恨她入骨,再多一份恨意,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沈慢闭上了眼睛,孩子,对不起,若你祖母连你都不能接受,那就让我自私地带你一起下黄泉吧。

    第33章 身世之解

    唐纪礼竭尽所能地阻止沈慢,他始终觉得,是她过于悲伤,神智不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沈慢的一句 “我才是沈君然的未亡人”,堵住了他的口。

    最后,是沈慢亲自点燃了那具焦黑的尸体,漠然的看着熊熊大火,再次吞噬了沈君然。若不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干涸过的泪痕,他都快以为,她只是在看一具无关紧要的陌生尸体。

    他一直认为她是个瘦弱的需要人呵护的女子,可是,看着她亲自点燃沈君然的尸体,看着她亲手一点一点敲碎沈君然的骨头,看着她用手一捧一捧把沈君然的骨灰装罐,他才明白,原来他看错了她。这个绝决至此的女子,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也不为过,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她狰狞,他甚至想,今生,若也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不知是寒风过于凛冽,还是他的这个想法过于可怖,唐纪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清醒地阻止这个想法在他心底生根。

    沈慢把最后一抹骨灰捧入瓷罐内,双腿已跪得发麻,好不容易才在银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毕竟已经有了身孕,无法蹲下身抱起瓷罐,想叫银杏帮她,却见她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看向站于唐纪礼身侧的唐安,“唐安大哥,可以帮我把瓷罐抱给我吗?”

    “我来吧。”唐纪礼率先走至沈慢身侧,抱起瓷罐,“很沉,还是我帮你抱回马车吧。”

    “不用,给我。”

    几日来,唐纪礼已经适应了沈慢一反常态的性情,知道多说无益,便抱起瓷罐递给了她。

    一路上,沈慢都抱着瓷罐,寸步不离。

    “唐二少爷,近日,可有去南国的船只?”

    “你要去南国?”

    “是。”

    “你你难道不记得你是个孕妇吗?”唐纪礼几乎是吼了出来,把所有的礼教通通抛诸脑后,他觉得他已经完全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眼前的女人。

    “再过几个月,我的行动会更加不便。”

    她到底是不是疯了,唐纪礼真的难以辨别,“我说过,我与大哥会收你做义妹,从今往后,唐家会照顾你的一切。”

    沈慢一直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此时才别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唐纪礼,“不需要。”那个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的人,已经言而无信地走了,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尤其是唐家。

    唐纪礼顿了很久,才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唐家,可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沈大夫唯一的血脉。”

    沈慢的眸中终于有了焦距,低头看着膝上的骨灰罐和微凸的腹部,“既然你觉得你欠我的,那么,就送我回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