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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64部分阅读

子有其母之妖。”

    他盯向王轩,微笑道:“轩小郎,你是琅琊王氏的嫡子,这般迟迟不归故里,可有思乡?”

    王轩抬头看向谢鹤亭,他实在不喜这种对方居高临下,自己却只能躲躲闪闪说话的感觉。

    当下,王轩把斗笠摘下,顺手扔到了马车中。

    他的面容一露,人群中的尖叫欢笑声,似是安静了些。

    谢鹤亭也给怔住了。

    他在听到那中年护卫说,这孩子比他的父母还要胜一筹的时候,是不信的。

    可现在,他信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对一个人看呆了去。

    回过神来,谢鹤亭赞道:“好风姿。”

    在一个容止比品德才能更重要的时代,谢鹤亭不得不赞叹,他又加上一句,“果然青出于蓝,王弘那厮,有后了。”

    这时的人相信,气达于内必形诸于外,容止佼佼不凡的人,必定也是才能卓异的人,所以谢鹤亭有了这样一句话。

    谢鹤亭是名到天下的名士,他这句话便是品鉴,因此一语吐出,那几个护卫朝他行了一礼,以示愧不敢当。

    望着这少年,谢鹤亭又问道:“你母亲可好?”

    “劳长者问,我母亲甚好。”

    谢鹤亭又问道:“建康如何?”

    一提到建康,王轩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不好。”

    在谢鹤亭不解的眼神中,王轩苦笑道:“建康贵人多如狗,姑子猛如狼。”他刚说到这里,四周便传来几声可疑的忍笑声,这时,王轩闷闷的声音还在娓娓传来,“虽华服精骑,人人仰望,却无真自由。”

    说到这里,他同情地看向谢鹤亭,小声问道:“君子日日居此,当真无忧?”

    谢鹤亭盯着王轩脸上的同情之色,挑了挑眉。

    他凑近王轩,低声问道:“当真姑子猛如狼?”

    几乎是他的话音一落,便看到这少年的额头沁出几滴冷汗来。

    谢鹤亭再次挑了挑眉。

    学着王轩那样,同情地看着他,谢鹤亭薄唇一扬,慢慢说道:“真可惜,你应该喜欢的。”

    几乎是话音一落,他嗖地一声抽出腰间之笛,哗哗几下,在众护卫的愕然中,谢鹤亭笛走如剑,狠狠刺向马车左右的车帘。

    刹那时,窗布如碎叶纷落,刹那时,目瞪口呆的王轩,那如妖如月的绝美面容,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路人眼前。

    谢鹤亭后退,远远的,他朝着王轩一拱手,薄唇轻扬,笑声朗朗,“我这人平生最不喜欢被人同情,王轩小郎君,请好好品味品味如城的’狼狈‘。”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四周被美色惊呆的人回过神来,她们尖叫着,疯狂着一哄而上,人如潮水涌来,转眼间,把马车完完全全地给淹没了。

    番外 三小去建康?

    王轩回到南山时,已是秋天,他最小的妹妹,刚刚生出半月。

    悄悄溜去见了一眼妹妹后,王轩发现自己对那个满脸皱皮的红猴子一点也不妒忌了。

    又以最快的速度溜回堂房,王轩老老实实低着头,等他父亲出来。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片雪白的袍角,出现在他眼前。

    盯着这个肃手而立,一言不吭的小子,王弘的声音清冷无波澜,“知道错在哪里?”

    少年清声回道:“知道。”

    “说说?”

    “儿既然遇上了谢氏鹤亭,便应该仔细回想父亲说过的,有关他的性格行事为人。做到心中有备,方能不被戏辱。”

    “还有呢?”

    “儿不该以己度人,应多注意细节。儿直到了建康,被众人围堵上才发现自己样貌太过,这是不该犯的错。”

    不知为什么,这小子说到这里,语气中总有那么一点怨念。

    王弘冷笑道:“你还在怪你母亲瞒骗了你?”

    少年摇头,嘟囔道:“母亲本来不聪慧,错不在她。”

    “哦,错在何人?”

    少年发现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翻白眼,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错在父亲。”

    王弘淡淡问道:“说来听听。”

    少年语气平平地说道:“母亲从小便责怪儿的长相,父亲每每听到,从不纠正。”

    王弘缓缓坐在塌上,淡淡说道:“生为琅琊王氏的嫡子,你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通过自己的判断,分辨出他人言语的真假。父亲不纠正,便是肯定么?”

    少年束手听教。

    王弘问道 :“如城被围五个时辰的感觉如何?”

    少年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说道 :“有垂死之感。”

    “垂死之感?样貌受之于天,他人赏之阅之,与你何干?下山半载,依然没有学得一个气定神闲!”

    语气严厉,这是王弘对他的批评。

    从小,少年的性格便跳脱了些,王弘为了纠正他,也没少费过力,可他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令王弘完全满意。

    盯着儿子,王弘又问道:“脱围之后,可有想过回报谢家郎君?”

    少年肯定地大点其头,他眼珠子转了转,道 :“现在不是时机。”

    “哦?”

    “他当日便返回建康,我如跟着返回,必定万人瞩目。这回报,还得稍候时日。”

    “出去吧。”

    “是。”

    目送着儿子离开的身影,王弘轻声说道:“是时候让他游历四方,遍经风雨了。”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可小郎的样貌?”

    王弘淡淡说道:“不是有你们护着么?”见黑衣人不答,他又说道:“这相貌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有性命之虞。”

    黑衣人连连点头:也是,便是再狠毒的胡人,怕也下不了手杀害小郎。

    垂着眸,王弘又说道:“少年气盛,最难经受的便是情之一字。记着,在必要时,可行击杀侮辱之事。我王弘的儿子,万不能被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伎迷了神魂。”

    他这个儿子从小在山中长大,没有同龄的玩伴,不曾见过声色场所,更不晓得那些红尘女子手手段。以琅琊王氏的骄傲来说,最大的耻辱不是落入胡人手中被杀,而是被一个人尽可夫的低贱妇人所诱。

    黑衣人恭敬地应道:“是。”

    王弘又道:“轩儿太过招人,如果有男人想要染指,格杀勿论。”

    这个时代男色盛行,他可不想他的儿子沉迷于男色。

    “是。”

    王弘又说道:“红尘丑恶千千万,不可让他。。。。。。”刚刚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仆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郎君,家族来人。”

    家族来人了?

    王弘蹙了蹙眉。

    那仆人朗朗的声音传来,“族长说,郎君与夫人自可继续隐于山野。可三个孩子已然长大,琅琊王氏的嫡子,不能没有见过风雨,经过繁华。”

    顿了顿,那仆人又说道:“族长还说,小郎在建康半日,至今还有人在传说。既已出山,何必又缩回去,难不成,你王弘的儿子就见不得人?”

    吞吐了一下,那仆人再说道:“陛下也说,他只怕等不到王弘的儿子出山,只能会会他孙子了。”

    这句话却是反讽。

    王弘沉默半响,道 :“把三个小子叫过来。”

    “是。”

    不一会功夫,两个连蹦带跳的脚步声,混合着一个轻盈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远远地,还没有靠近,王夙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兄,定是你让父亲蒙羞了,害得我们也要挨骂了。”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童子的声音传来,“非也非也,定是父亲见到了我们那英武的妹妹,痛定思痛,还是觉得我们如粉如玉的更加可喜。”

    两小子叽叽喳喳,王弘不知不觉中,已伸手按在了额头上。

    他咬着牙低低嘟囔,“真不知我怎么忍了他们这么多年的!”

    王弘这话一落,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连连点头。这事不说王弘,便是他们也深感奇怪。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两个小家伙嗖地蹿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闲步而来的王轩。

    三人一进来,王弘便站了起来。他快步迎上,埋怨道:“外面风大,怎么你也过来了?”

    额头上绑着一条毛巾,带着怀抱婴儿的奶妈一起进来的,可不正是陈容?

    三个孩子这时才注意到母亲也来了。当下他们眉开眼笑,齐刷刷地围上了她。

    扶着母亲在塌上坐好,王轩埋怨地说道,“母亲也真是的,你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

    这话说得可不好听。陈容瞪了这小子一眼,瞟到他脸上的一道指甲印,脸上的郁闷变成了担忧。摸着那印,陈容蹙眉道:“你这孩子,被人围了堵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被抓伤了?不是教你练过功夫的吗?你可以从马车顶上跳着跑啊!”

    她不提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这事,王轩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忍着怒火,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还听母亲的,孩儿跑到马车顶上去,只怕腰带都被那些姑子扯掉了。”

    陈容一怔,不由自主的,她眼前出现自家儿子被人把腰带一抽,裤子一扯,屁股一光的模样。

    连忙摇头把那胡思乱想甩开,一侧,王凌王夙两个小家伙已是哈哈笑倒在地,滚成一团了。

    听到两个弟弟的取笑声,见到母亲咬着唇忍笑的古怪样子,王轩突然反应过来,他朝着三人狠狠一瞪,转向王弘叫道:“父亲,我要回建康。”

    他昴着头,冷冷地说道:“如城之耻,孩儿若是不雪,必成大恨!”

    说这话时,他的眼前,浮现谢鹤亭那副风流闲适的模样。

    王弘静静地看着儿子,轻声道:“安静些。”

    一语吐出,两小子连忙把嘴紧紧捂住。

    王弘看向三个儿子,淡淡说道:“族长派人来了,说要接你们回建康,我允了。”

    一语吐出,陈容失声惊呼,王轩点了点头,两童子同时大呼小叫起来,“父亲,你生不出英武的弟弟这错,可不能怪到我们身上!”“父亲,你不能独占母亲!”“父亲,我再也不在半晚挤母亲的被窝了。”“父亲,我也不再在你的白裳上用猫爪画梅花了。”

    听着两个儿子滔滔不绝的认错,王弘嘴角狠抽了几下,那黑衣人目瞪口呆地听着,忍不住凑近王弘说道:“郎君,你能忍到现在才赶走这几个小子,属下实是佩服!”

    这奉承话一出,王弘的唇角,再次狠狠抽了一下。

    番外:一家人

    王弘决定一下,事情便摆在了日程表上。

    不过陈容好不容易盼回了大儿子,哪里舍得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

    ?经过几天的厮磨,最后终于决定二个月后,夫妇俩送三个儿子到建

    康后,少住几日则回。

    一家人不用马上分开,不管是陈容还是几小,都是心头大松。

    陈容的女儿在一天一天地长大。

    二个月大时,小家伙已完全摆脱了皱皮红猴子的外表。

    书房中,陈容盯着越来越白净的女儿瞅了又瞅,忍不住抱着她来

    到了正伏案疾书的王弘几前。

    王弘忙了一阵,见妻子悄立案头,欲言又止,挑了挑眉,问道:

    “什么事?”

    陈容把女儿放下,让她的小脸对着王弘,低声的,不安地说道:

    “夫主,你看小姑娘像谁?”

    王弘瞅了一眼明澈中带着冷漠的双眸,淡淡道:“像我啊。”

    他皱眉扫向陈容,道:“你又在瞎想什么?”

    陈容的笑容有点僵硬,她低头朝着怀中的女儿瞅了又瞅,小小声

    地说道:“孩子还这么小,就双眉黑直而浓,眼眸明澈而冷,唇又薄

    ,又不爱哭闹什么的。”

    她咽了一下口水,很是不安地说道:“夫主,会不会真被那三个

    小子说中了,我们这个女儿,是个长相英武的?”

    还别说,王弘本是不在意的,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低头朝着女儿细细地打量几眼。

    恰好这时,孩子也在抬头看向父亲。

    明如秋水长空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琉璃色,这种色泽,使得她的

    眸光过于纯粹,纯粹得有点冷。

    小脸蛋是白,那两道眉毛,确实是又直又挺又黑,配上那一头黑

    茸茸的服帖胎发,这孩子,很像个小郎。

    慢慢的,王弘的眉头越皱越紧,直过好一会,他才说道:“孩子

    长得像她爷爷。”

    王弘瞬也不瞬地盯着女儿,慢慢说道:“便没有一个孩子的长相

    合我心意的。”声音有点无力。

    陈容正要回话,一阵轻快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几乎是那些脚步声一入耳,王弘便向后一仰,放下了手中的书帛

    ,而陈容,已是一脸慈爱。

    “蹬蹬蹬”一阵蹦跳的脚步声一涌而来,人还没有入门,两童一模

    一样的脆生生的声音便争先恐后地传来,“我就说了母亲在这。”

    “那是当然,有母亲在旁,父亲的字写得好些,笑得谄媚些,白裳

    被风吹起来的时候,也飘荡些。”

    这是表扬还是讥嘲?王弘深吸了一口气。自从这几个小子会说话

    后,深呼吸成了他惯常的动作。

    砰砰砰几声,两小子撞了进来。他们一看到陈容和她怀中的小妹

    ,便同时欢叫一声。

    一左一右地冲到陈容面前,两童一人抱着她一边大腿,“母亲,

    要看妹妹,要看妹妹。”

    陈容笑了起来,她把女儿小心地放在塌上。

    女儿一放平,两童子便一左一右地扑到了她身边。

    陈容朝奶妈看了一眼,示意她就近照顾后,轻步来到王弘的身后

    。

    轻轻地给他揉按着肩膀,陈容低声说道:“这次回建康,只怕注

    目者众多。”

    顿了顿,她叹道:“有时想想,还挺怕的。”

    王弘温柔地抚着她的手,正要安慰,王夙在那里大叫道 :“阿凌

    阿凌,你看小妹,她的眉毛生得好有趣味哦。”

    六岁的童子看了一眼妹妹,比了比自家兄弟,眨着大眼说道:“

    阿凌,妹妹的眉毛好像一把剑哦,不像我们的,像柳叶。”

    另一个童子也认真的比了比,最后他大点其头,一脸同情地说道

    :“妹妹这眉毛太丑了,哪像我们的,比母亲的眉毛还好看。”

    几乎是这童子的声音一落,一侧的王弘已低着声音,沉沉命令道

    :“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

    两童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王弘的声音淡而冷,“没有为什么?”

    王凌朝父亲大大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父亲不用说我

    也知道的,父亲是在伤心呢。好不容易生出个英武的孩子,却是个小

    姑。”

    他这话一落地,陡感书房中冰寒彻骨,两童心意相通,同时腰一

    猫,一个闪身蹿出了书房。

    二个月到了。

    生产后的陈容,因为体质本来就好,也休养得差不多了。

    一家人略事准备,便坐着马车,带上二十几个最精悍的护卫出了

    南山。

    江南的山水,总是软中带着几分绵,绵中带着几分情。车队不急

    着赶路,便一处一处的风景看来,听着吴侬软语,看着青山流水,其

    中情致,犹胜平时。

    因为孩子还小,陈容不放心,便与奶妈共居一车,一起照看着女

    儿。

    听着两个儿子叽叽喳喳地欢叫声,看着越来越近的魏魏青山,陈

    容扬唇一笑,轻声道:“这一次,我真不用怕了。”

    两童子对建康向往已久,一直催着赶路,加上他们体质又好,经

    得起折腾。不过一个半月后,便来到了如城。

    过了如城,便是建康。

    旧地重游,王轩斗笠下的双眼精光闪闪。

    这时正是午时,他两个弟弟折腾得睡着了,整个队伍也显得安静

    多了。

    慢慢的,车队来到了王轩上次吃了大亏的地方。

    连忙把斗笠再压下一点,王轩本是想把车帘拉下的,不过想到父

    亲的教导,便按下这冲动。

    只是放在腿旁的手,慢慢地握上了玉笛,他握得甚紧,浑然把这

    笛子当成了兵器。

    如城还是老样子,长袍大袖,衣履风流。

    在王轩四下打量时,四个形迹古怪的人进入他的眼中。

    马车渐渐驶近。

    在擦肩而过时,四人的对话声飘荡,本来便耳目灵敏的王轩,连

    忙侧耳倾听起来,“都半年了,还不见当日那少年的行踪,定然是不

    再来了。”

    “就是,主子用这种守株待兔来抓人,不行的。”

    “主子说了,那种绝色百年难得一遇,要得到更是难关重重。你想

    想,这半年中主子连庄子都造好了,黄金脚链都准备了,只等他出现

    呢。”

    压低声音,那人又说道:“主子说了,那少年与谢鹤亭相识,显

    然也是个有身份的。如遇到他,事情需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这时,一人叫道:“主子来了?”

    四人同时转头看去。他们刚要叫唤,却看到主子对着自己的方向

    ,强按着狂喜的表情。

    番外:王弘的忧虑

    只见那主子深深地盯了这边几眼,不等四人开口,他身子一晃,人已消失无踪。

    四人有点纳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人追了过去。

    王轩沉吟起来。

    他挥了挥手,召来一个护卫,对他低声说道:“盯着那几人,看看他们的主子是谁,住处在哪里。”

    “是。”

    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