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媚公卿(完结+番外) >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40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40部分阅读

    那人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联想,不由眨了眨眼,愣在当地。

    仁王的马车靠近皇帝,此刻,他还在望着王弘远去的方向。望着望着,他突然啧啧一声,笑道:“没有想到啊,实是没有想到……”

    在他身侧,与他长相相似的一个青年也在连连摇头,他冷笑道:“连琅琊王七也是如此,哼,看那些道貌岸然的腐儒们怎生指责我们。”

    青年皇帝一直在笑,因笑得太欢,那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闻言他哈哈乐道:“王七好,王七甚好!奶奶的,这王七果然是我辈中人,行事放荡无拘,想快活时就快活。奶奶的,好,好,此子甚合朕意!”

    他一边大笑,一边叫好不绝。

    那挨在他身后的那臣子,这时嘴张了又张,张了又张,实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对王弘这种少负盛名的琅琊王氏的嫡子,很是不喜的陛下,会因为这种荒唐事而对他赞不绝口,还这般轻易地放了行……不止是他,在场的二个实权王爷,竟也是一脸看到同道中人的欢喜表情。

    只有那面目娇柔的女子,此刻正嘟着嘴生着闷气,见到几个哥哥谈笑风生,她忍了又忍后,低声吼道:“别笑了!也别说了!”扁着唇,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她一边胡乱伸袖拭着泪水,哽咽道:“死王七,坏王七……呜,我不喜欢这样的王七。”

    见到妹子伤心,几个男人一怔,转眼又是哈哈一笑。仁王心慈,驱车靠近妹子,叹道:“傻孩子,就算王七是柳下惠,我们也不会允你嫁给他的。你伤心又有什么用?”

    那少女呆了呆,转眼哭得更凶了。

    王弘的马车还在向前驶去。

    此刻,队伍有点安静,只有陈容的呢喃声和王弘的温柔低语声时不时地响起。

    几个幕僚在一侧,颇为语重声长地说道:“郎君,应对陛下的方法无数,为何要用这一种?你这般行事,那些正直的臣子会对你失望的。”

    两人的长吁短叹中,第三个幕僚皱着眉头,不快地说道:“郎君寄家族厚望,便是几日前,也有数名公卿举荐你,想你出仕。就算郎君无意仕途,也没有必要如此行事。这一下,那些腐儒们又会有说辞了。便是家庭的人,也会更不安份了。”

    三人的劝说也罢,叹息也罢,没有不自禁的把目光在她高耸的胸脯和细腰上瞟了瞟,陈三郎挥着手叫道:“阿容,阿容。”

    他的叫声,惊动了堂房中的人,陈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阿容来了?快快进来。”

    陈容没有回应陈元,她只是朝着陈三郎持手一礼,客板而木然地说道:“这位郎君客气了。如今世上已无阿容,只有出了家的弘韵子。”

    陈三郎闻言一呆。

    而这时,陈容已飘然入内。

    堂房中,陈元和他的妻子阮氏正坐在塌几上饮着什么。见到陈容入内,他们同时转眼看来。

    再见到陈元,陈容发现他明显变黑了,瘦了,那背也有点驼。他在对上陈容时,目光中也没有了往昔那种居高临下,故作姿态。

    陈元站起,亲热地唤道:“阿容,哦不,弘韵子仙姑来了?快快,请上座,请上座。”

    他一边迎着陈容坐上上塌,一边朝着低头不语的妻子瞪了几眼。

    陈容入了座,陈元才跟着坐下。

    陈容瞟过明显变得猥琐的陈元,轻声问道:“不知几位前来,有何见解?”

    她竟是称呼也不称呼一声,便这般开门见山的询问,语气生硬,表情更是漠然!

    不由的,阮氏脸色变了变,陈元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

    好一会,陈元才勉强笑道:“阿容,你虽已出家,在伯父的心中,依然是女儿一样。”

    这话一出,陈容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元见她这笑容,不由咳了一声,说道:“上一次伯父让阿容受了委屈,被家长责罚留守南阳。”

    在陈容黑不见底的双眸中,陈元本来想说的致歉的话,便这般哽在了咽中。

    吞了一下口水,陈元讷讷说道:“这一次,阿微随她夫君来到建康,伯父便跟着来了。昨天才到,这不听到阿容你出家成了女冠,便赶紧前来见过。”

    他说到这里,见到陈容表情更冷了,不由讷讷一笑,闭住了嘴。

    而一旁的阮氏,那广袖下的双手,正紧紧地绞成一团。在陈容看不到的角落,她那牙齿也咬得格格作响。

    若不是知道这贱妇依然是琅琊王七的心肝,还攀附上了陛下这根高枝,他们才不会理会呢。呸,凭什么她一个无根无底的贱女人,出了家还得那么多权贵地看重,而她的丈夫儿子百分般经营,却是地位越来越低?

    在阮氏咬紧牙关时,陈容轻声问道:“阿微……与她夫君一道来了建康?”

    她的声音虽轻,可是陈元还是听出了她的在意。先是一怔,转眼陈元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是啊,冉将军也来了建康了。想来便是这两天,他们夫妇便会到这道观中来见见阿容吧。”

    “是么?”

    陈容轻轻一笑。

    这时,站在门外的陈三郎大步走了进来,嚷道:“父亲,怎么与阿容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他转向陈容,朝着她便是一揖,涂了太多白粉的脸因谄笑的表情,而皱纹隐隐,“阿容啊,你伯父和三哥这次前来,除了想看看你,还想请你去说说情。”

    说情?

    陈容抬起头来,她微笑道:“跟谁说情?”

    “还能跟谁?”陈三郎不理会父亲的瞪视,自顾自地说道:“当然是跟那王七郎。”

    陈容垂眸,淡淡说道:“三郎说笑了,我如今已是出了……”不等她把话说完,陈三郎便没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阿容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整个建康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心肝。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要你做什么,只要你跟王七郎说一声,不要怪罪我们在南阳时对他的无礼便够了。阿容,这样的事对你来说,是小事吧?”

    这陈三郎说起话来,直接而不顾礼仪,陈容朝他瞟了一眼,暗暗忖道:只是这么久不见,这个三哥,竟与那些市井浪荡子有点相似了。看来,他还真是混得不如意啊。

    一旁的陈元在旁边连瞪了好几眼,也没有防止儿子的说话,见儿子把来意都说明了,只得咳嗽一声,朝着陈容慈和地笑道:“阿容啊,别理你三哥,他这阵子火大,说话冲。”

    顿了顿,陈元长叹一声,喃喃说道:“其实,这是家主的意思。家主以为,在南阳时,伯父想把你许给冉闵的事得罪了王七郎。”

    说到这里,陈元咳嗽一声,说道:“阿容你也知道,当时伯父也是好意来着。”

    刚刚说到这里,他便对上一脸冷笑的陈容。不由自主的,陈元的表情又僵了僵。

    咬了咬牙,陈元站了起来,他朝着陈容一揖,大声说道:“阿容,伯父在这里向你行礼了。”

    这时,阮氏忍不住尖声说道:“子术!区区小事,怎值得向晚辈施以大礼?”

    说罢,她气恼地瞪着陈容。

    陈容面无表情。

    她依然安稳地坐在塌几上,似乎没有注意到,陈元正在对她施着礼。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硬,一家三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陈容缓缓站起。

    她举步向前,也不看向陈元,声音淡淡地说道:“弘韵子只是出家人,不理红尘俗事的,三位找错地方了。”

    说罢,她衣袖一甩,走出了堂房。

    堪堪走出,陈三郎便一个箭步冲出,伸手扯向陈容的衣袖。

    就在这时,一柄扫帚哗地扫到他的脚下。在陈三郎的怔忡间,一个扫地杂役出现在他与陈容之间。

    只见那杂役瞪了陈三郎一眼,粗声粗声地喝道:“提足!”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而且那瞪来的眼神中,煞气沉沉,哪是一介贱仆会有的?陈三郎一惊,反射性地提足退后。

    “沙沙沙”的扫地声中,烟尘没头没脑地扑向陈三郎。而陈容,已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远处,平妪一看到陈容走出,连忙几个碎步跑近,她朝着里面的陈元一家瞟了一眼,问道:“女郎,三郎和郎主他们好象很急?”顿了顿,她加上一句,“他们是不是生气了?”语气中有着隐隐的不安和对陈容的责怪。

    陈容冷冷地说道:“他们?前脚来到建康,后脚便向我这么一个有仇的出家人套近乎。看来,这一家已被陈氏抛弃,走投无路了。”

    说到这里,她暗暗忖道:陈微和冉闵来了?怎么这么快?

    她来建康才这么一二个月,怎么冉闵也到了?他不是一向军务繁忙,很难抽出空闲的吗?

    媚公卿 第148章 再见冉闵

    在陈容寻思时,平妪期期诶诶一阵,忍不住劝道:“女郎,他们毕竟是长辈,就算以往有种咱不是,可这一次他们都亲自上门了,你就跟七郎说一说罢。”

    她嘀咕着说道:“俗话说,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女郎不过开开口中,又不辛苦。”

    陈容回头瞟向平妪,盯了她一眼,陈容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道:“妪从小看我长大,还不了解我么?”

    她这人,既记仇,又狠辣。别说现在有七郎和陛下护着她,便是无人庇护,陈元那一家子,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会报复回去。

    平妪目瞪口呆地看向木着脸的陈容。半晌后,她苦着脸,讷讷说道:“可女郎长大了,懂事了啊。”

    在平妪嘀咕声中,陈容不耐烦地拂了拂衣袖,大步走远。

    这一天,陈容的心一直有点乱,那沙漏,也流逝得奇慢无比。

    转眼,一天过去了。

    转眼,第二天又到了黄昏时。

    挥退众人,陈容独自坐在后山峰头处的一块石头上。这里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云雾缠绕的山谷,可以听着四周的鸟鸣猿啸,可以听到观里众人的低语声。

    欣赏了一阵后,陈容向后一仰,躺在大石头上。

    碧空如洗,悠然而来的白云,被夕阳染得残红缕缕。望着那随风来的残云,望着那浩瀚的天宇,几乎是突然的,陈容一笑。

    这一笑,如云破月来,瞬那时,这两日积压在心头,缠绕于梦中的种种思绪一扫而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陈容将要进入睡梦之乡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点沉,有点重。

    听着那脚步声,陈容打了一个弄清楚!”

    他用一种干涩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俊脸上的肌肉,猛然跳动了几下。似乎,有一种痛苦,正如毒蛇一样潜伏在他心口,似乎,有一种执念,逼得他日夜不曾安宁。

    因此,他选择说出来。在他看来,只要说出来了,只要得到了答案,那毒蛇也罢,执念也罢,便会烟消云散去。

    他必须让这执念和毒蛇从他的心中消失!

    ……

    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