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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33部分阅读

    向城墙上走去。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城墙上。

    城墙上,这时已站着几十个士大夫,这些人个个宽袍广袖。看到王弘走来,瘐志上前一步迎上了他,呵呵笑道 :“七郞,你来得太迟了。“

    刚刚笑完,他呆了呆,奇道 :“出了什么 么事,怎么板起了脸?“

    王弘朝他瞟了一眼,没有回头。他大步走到城墙处,扶着墙砖看着下面。

    城门下,二万胡卒整整齐齐地布成队列,旌旗飘扬。

    望着他们,王弘轻声问道 :“可有音信?“

    他问的,是见他一来,便站到了他身后左侧的一个幕僚。

    那幕僚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慕容恪在东西南北四处城门,都布有兵卒。不过以郎君所管的北门最多。冉将军的意思是,郎君从北城攻打胡人,牵制胡人主力,然后,于西门,南门,东门,同时做出突围之势。郎君只需要做好这些,对慕容恪的事,交给他好了。“

    说到这里,那幕僚续道 :“冉将军还说,郎君如果舍不得自家儿郎,尽可用南阳王的人替代。他说慕容恪围攻南阳城这么大的事,怎么着,也得流流血吧?“

    说到这里,那幕僚苦笑起来。冉闵这话说得很明白,他便是能轻易地赶走慕容恪,也不会这样做。他只需要最后关头出现,救了南阳城便够了。

    王弘嘴角微扬,轻声回道:“便这么着吧。“

    他说到这里,又命令道 :“你可以传令了,便说,南阳的一切,我已令得冉闵出头,我们布下的人就不必动了。“

    那幕僚皱起眉头,有点急地说道:“郎君,我真不明白,你明明有对付那慕容恪的本事,为什么却隐而不用?郎君,你这样可是会令家主失望的。“

    他的声音一落,王弘便瞟了他一眼。

    明明他这眼神淡淡的,可那幕僚还是不安地低下了头。

    王弘望着远方,慢慢说道:“这种话,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几串冷汗从那幕僚的额头上渗下,他低头应道:“是。“

    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

    转眼,午时过了。未时刚至,一阵急促的鼓声便猝然传来。

    城墙上,一下又一下的鼓声中,一队队全副盔甲的士卒,整整齐齐地站在北城门处。这些士卒虽然都是穿着盔甲,可看那盔甲的式样和颜色,分明属于不同的家族。

    王弘站在城墙上,俯视着这些人良久,然后转过头,他朝着城外不动如山的鲜郫胡卒盯了一眼,右手一挥,轻喝道:“进攻!“

    几乎是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阵浑厚响亮的鼓声便“咚咚―――咚“的在城墙上响起。

    这种鼓声,是进攻的鼓声,是杀戮的鼓声!

    鼓声一起,城门大开!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众骑如烟,一冲而出!

    几乎是突然的,站在城墙上的士大夫们一惊,有人大叫道:“噫,那人是谁?“

    大叫声中,喧嚣声混在鼓声中, 喊杀声中。

    正在对着幕僚吩咐一些事的王弘,在喧嚣声中抬起头来。

    他转过头随意一瞟。

    只是一眼,他俊逸的脸孔便是一白。王弘急急冲上几步,手扶着城墙,暴喝道:“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沉响,已是在用着全身的力气暴喝。“陈氏阿容,你给我回来――――“

    他的喝叫声,淹没在鼓声中,呐喊声中,厮杀声中。

    除了站在他身边的那几人,再也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

    所有的士大夫,所有的士卒,都在望着那个人影。

    这是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她手持长鞭,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如一抹烟尘一样急驰在众士卒中。

    她骑得太快,转眼间,便冲到了众士卒前方。

    阳光下,她那宽大的白色衣袍在风中呼呼作响,她那墨发飘扬着……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出,她的衣袍中,没有内甲!

    大战之时,两军当中,一个女郎这般不着盔甲地冲出……

    渐渐的,喧嚣声止息了。

    众人愕愕地望着烟尘滚滚中的那个白色身影,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士大夫的叹息传出,“家园不保,连妇人也敢杀虏!谁能说我晋人没有铁骨热血?”

    媚公卿 第123章 大胜

    两军将士,突然看到这么一个白衣美貌女郎出现在阵前,都是一呆。

    不过这个时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更何况,能看到陈容的,也只是她身边的士卒,那些紧随而来的士卒,已被辅天盖地的烟尘给挡住 了视野,只知道死命前冲,哪里会管得这般多?

    只是略略一呆,晋军外冲的阵营中,便同时传来几个厉喝道:“杀啊―――杀出去便得安生!”

    喝声伴着奔涌的马路声,兵器在空气中挥舞的声音同时响来,再一次,天和地只有无尽的烟尘,只有无尽的嘶喊,只有把渺小生命踩成泥泞的马蹄!

    城墙上。

    王弘的嘶吼声转眼消失在空气中,他紧紧地盯着那道白色人影,知道嘶喊也罢,下令下罢,都已无济于事……

    他只能紧紧盯着那道人影。

    这时,瘐志叫道:“这女郞好生眼熟。”他急走几步,来到王弘身后,叫道:“七郞,那不是陈氏阿容吗?”

    回答他的,是王弘紧紧闭上的双眼,是那一串从他白净额头渗下的汗珠。

    陈公攘也在一旁,他惊叫道:“阿容?她是阿容?她不是在石闵那里吗?”才叫到这里,他便哈哈一笑,嘶哑的,豪

    气万千地向四周朗叫道:“诸位诸位,那是我陈氏的小姑!诸位诸位,我们自负傲骨铮铮,可如今,我们都输给了一个小姑了!”

    确实是输给了一个小姑了。

    这时刻,所有城墙上的士卒,不管是曾经害怕的,还是想要退缩的,还是咬着牙准备拼命的。

    这时刻,所有前冲的晋军,不管是胆怯的,还是拼死一博的。他们在对上烟尘高举 中,对上万军当中,那道猎猎如狂风的白色身影时,不自觉的,同时发出的嘶吼声。

    这嘶吼声,开始只是一声,渐渐的,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渐渐的,天地间,只有这一万士卒发出的嘶吼声在回响,回响。

    这时刻,准备呐喊发令的将领,准备鼓舞士气的鼓气,全部都用不着了。

    所有的热血,所有拼死一博的决心,这一刻都被点燃。

    不知不觉中,无数个士卒在乱七八糟地呐喊着:“杀啊―――胡人不会给我们退路的。杀啊。”

    “杀啊!只有杀出去才能得生!”

    “杀――――杀死他们!”

    一声又一声的狂叫,一双又一双困为绝望而泛着红光的眼睛。几乎是转眼间,刚才还显得怯懦的,没有几分士气的晋军,竟是变得疯狂了……这时刻,所有的士卒只有一个念头:一旦城破,他们便会如莫阳城人一样。既

    然没有退路,那就拼死一博!

    有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一直以来,晋卒都以怯懦怕死着称。可是这一刻,他们变了!

    慕容恪腾地坐直,他直直地盯着那烟尘滚滚而来的战场,瞟过那道白色人影,右手一伸,暴然喝道:“迎敌!马上迎敌!”

    他知道,他的士卒们对晋人轻视惯了,如此刻,明明对方开始进攻了,可他们还在懒散地说笑着。

    在慕容恪暴喝着时,城墙上的王弘白着脸,冷然命令道:“下令,大开城门,所有士卒全部从此处脱围!”

    他嗖地转过头去,大声叫道:“我王氏儿郞,便由此门冲出,与他胡人正面较量!”

    这时刻,所有的士卒,被城下热血,被城下那一往无前,那死相拼的绝望形,他怎么能退?一退便是兵败如山倒!

    得了他的命令,那将领凛然应是,转身奔出。

    而这时,五千杀入胡卒中的晋卒,已经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胡卒远不如传说中那般神勇。他们一戟刺出,竟能轻而易举的碰到对方!

    这种惊喜,转眼便传遍了全场。瞬时,血与血地碰撞,肉与肉的拼博中,一具又一具尸体倒下,然后另一个鲜活的生命补上。

    不过转眼,晋人便向前推出了十步!

    这十步虽然并不长,可这管是站在城墙上的士大夫,还是冲杀中的晋卒,都狂喜起来。

    有个声音狂喜地呐喊道:“胡奴不足惧―――”

    他的狂喜叫声,并不能够传远。可是数十人,几百个这样的狂喜声,还是令得紧随而来的晋卒们感觉到了。

    瞬时,狂喜声越来越大,越传越远。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了!

    这时,从城门冲出的,是五千王家精兵,这些精兵,每一个都有与慕容恪的私兵一拼之力!

    胡人还在节节后退。

    他们每退一步,狂喜地呐喊声,涌出的晋卒便多出数千!

    转眼间,晋卒们竟如摧枯拉朽般冲出了一半路程。

    “将军,我们退吧。”

    一个将领策马上前,他对着沉着脸的慕容恪说道:“将军,如果被懦弱的晋人正面全歼,于将军的声誉实是影响太大!”

    天下间,已有个鲜卑军神帘幕恪打不过的冉闵,现在,万万不能再来个正面进攻,便把二万慕容恪的士卒屠尽一空的王弘!

    另一个将领也上前来,他对着慕容恪大叫道:“将军,明知必败,当急流勇退。到了明日后日,还有把颜面挽回的机会!”

    听到这里,面具下的慕容恪,朝着那道兀自在人群中冲杀的白色身影瞟了一眼,断然喝道:“撤――――”

    一声令下,胡卒中旗帜飘扬。

    听到那旗帜,数百个狂喜的声音传来。“胡奴要退了,胡奴被我们打退了。”

    他们带着哭腔的呐喊声,还没有传遍,胡人已在策马后退。

    这样的战争上,一旦后撤,士气便会泄尽。瞬时,胡人越退越快,晋卒越杀越勇!

    转眼间,晋卒们的嘶喊声传遍场中,“他们退了!“”杀了他们,杀尽他们!“杀红了双眼的晋卒们,哪里容得他们平安退下,一个个持 着长戟追杀而去。

    刚刚追出二里不到,一阵鼓声在南阳城楼上击响。那是鸣金收兵的鼓声。

    胜了~!我们胜了!

    狂呼声中,呐喊声中,士卒们如潮水一样,向南阳城涌回。

    他们刚刚赶到城门口,便发现城门两侧,都是南阳城的父老,这些父老们看到他们跑来,一个个狂呼着,呐喊着。

    在狂喜的声音中,一辆马车一冲而出。

    就算是狂喜中,就算是人山人海,可这辆马车所行之处,众人还是齐齐退散,让开一条道来。

    转眼间,那辆马车便冲入了回撤的晋卒中。

    马车停下了。车窗掀开,一个温柔清润的音线传出,“她呢?“这音线有点暗。

    四个血淋淋的护卫相互看了一眼,齐齐低头。一人上前,拱手一礼,哑声就道:“刚才还在的,一转眼就丢了。“

    另一个护卫朝着车中人望了一眼,安慰道:“郎君放心,定然无事的。她着的是白裳,如果有事,大伙早就注意到了。“

    良久良久,马车中才传来一个声音,“回吧。“

    “是。“

    四人刚退,那声音便向左右命令道:“找到她。”

    “是。”

    护卫们散去。

    满地欢呼声中,只有那辆孤零零的马车。

    这时,一辆马车靠近过来,一个幕僚从马车中伸出头,轻声说道:“郎君有此大胜,此生足矣。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对南阳人有个交待了,便是对天下人,也足可交待了……郎君,凡事当适可而止,我们实没有必要在这里等着慕容恪反击。”

    顿了顿,他说道:“郎君,我们可以回建康了。”

    另一个幕僚的声音也从马车中传来,“郎君,此事重大,望三思而后行!”

    好一会,王弘轻轻地说道:“知道了。”

    回应了这三个字后,马车再次向着南阳城返回。

    王弘一回到城中,便召集各大士族家长,以及南阳王府的将领,安排一番后,时已到了傍晚,漫天残阳相照。

    王弘一走出,一个护卫便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郎君,找到了。“

    王弘慢慢地转过头去,轻轻的,温柔地说道:“找到了?带我前去。“

    “是。“

    一辆马车,奔得在官居道中。

    这是的官道上,到处络绎不绝地离开南阳城,向建康方向赶去的百姓。好不容易大胜,好不容易等到南阳王无力限制他们离城,这些人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所有的百姓,在看到那辆马车时,齐刷刷退到两侧,躬身行礼,目露恭敬之色。

    不一会,那马车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酒家。而那酒家飘扬的旗帜下,正坐着一个白衣染血的身影。

    此时此刻,那身影右侧是残阳,左侧是无尽荒原。她便这般静静地坐在酒家飘扬的旗帜下,低着头,墨发如缎。

    马车停下了。

    王弘跳下了马车,他缓步朝她走去。

    慢慢来到她身边,打量着衣裳被血染尽,长鞭也是血淋淋的妇人,打量着她披垂在脸上的墨发。王弘轻轻的,无比无比温柔,无比无比小心地说道:“阿容,回去吧,跟我回去。“

    随着他声音落下,妇人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一抬头,墨发便自动地散在两侧,露了一张明艳动人的,含笑的脸。

    她似笑非笑的睨着男人,嘴角轻扬,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染满了血。

    睨着他,她慢慢站起,转过身去。

    看到她又要走,王弘声音微提,有点乱,“阿容,跟我回去!“

    她停下脚步。

    微微侧头,她看着他,看着他身边的满天残阳,嫣然一笑,“回去?不,我回不去了……”她回不去了,她这个妇人,如果得不到自己想得的,如果不能占有自己所爱的,终究会癫狂。她这样的妇人,一旦爱上,便会偏执的妇人,妒忌心这么重,这么渴望着独占的妇人,本来便不应该存在这个世间的……这天下虽大,从来便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第124章 伤心的冉闵

    王弘望着她那洗干净了,艳中透着冷,媚中带着妖的面容,望着她那一身血染的白衣,胸口一滞。

    他垂下双眸,轻轻说道“跟我回去。”

    声音中带着几分强硬。

    陈容嘴角一扬,收回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提步向前走去。

    “阿容。”

    回到他的,依然是那孤绝的背影。

    王弘声音一提,语气中无尽温柔,他走到她身后,伸臂搂向她的腰,轻轻地说道“阿容,你可是受伤了?来,跟我回去。”

    声音如水,有着绵绵情意。

    在他的手臂锁上她的腰时,陈容轻轻拍开,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她把王弘孤零零地扔在身后。

    那车夫看着情景,向王弘低声说道“郎君?”

    王弘垂下双眸,碎发在他额前晃荡,好半响,他低低说道“派四个人跟着她”顿了顿,他轻轻续道“记着,如果她遇到危险,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出面。”

    “是。”

    这时,低着头的王弘,耳边传来那车夫的声音“噫?那是谁的队伍?”

    王弘抬起头来。

    只见前方官道中,卷起漫天烟尘,烟尘的尽头,一队人马奔驰而来。

    望着望着,王弘的目光转向走在官道中,茕茕孑立的那个血红的身影。

    转眼间,前方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队伍中,那高举的飘扬的旗帜,也清楚可见。

    旗帜上,写着一个“闵”字。

    来的正是冉闵的队伍。

    烟尘冲天,马蹄隆隆,转眼间,那冲天的烟尘已逼近了越去越远的陈容。

    就在这时,一声清喝传出,众马止蹄。

    队伍中,一袭便装的冉闵策马疾奔而出。

    他冲到了陈容面前。

    勒停奔马,他低头盯着一身血衣的陈容,浓眉一皱,低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陈容低头不语,他嗖地前探伸手,握着陈容的下巴,令她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他的浓眉锁成了结“阿容,发生了什么事?”

    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阿容,还是那么一张艳丽的脸,还是那么一双明媚的眼,可是,似乎又有一些不同……明明依旧的面孔,这么一两天不见,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唇,低沉地命令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