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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25部分阅读

,那睡在下面的他肯定麻得更厉害啊。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不曾疼痛的左手,想要抚向他,可左手刚伸出来,她便想到了什么,连忙换成右手伸出。

    就在这时,一直浅笑着的王弘,右手伸出,缓缓抚上她的脸颊。

    他手如春风,抚过她的眉眼。

    然后,他低敛眉眼,伸手探向她的左手。

    他把她的左手握在了掌心中。

    低下头,细细的端详着掌心这只白嫩滑腻的小手,这小手实在是美,粉嫩嫩的还有几个小小的肉涡涡。

    他目光转向她的食指处。

    那里,有一条寸长的口子,撕得皮肉翻开的伤口,鲜血已经止住了。

    他慢慢低头。

    他薄唇一低,轻轻含上了那根受伤的食指,温热的唇碰上那指头时,陈容颤抖起来。

    王弘抬头了。

    他便这般含着她的手指,抬头看着她。晨光中,他的眼眸明澈高远,却透着一种让陈容心慌意乱的妩媚。

    特别是,他那滴着露珠的发梢,正调皮的落在他挺直的鼻梁旁,有一滴露珠,还随着他的动作,滚落而下,沁入他的唇中……

    嗖的一下,陈容的脸红透了。

    她垂下头,眼睛向上略略抬头,含羞带怯瞅着他,低低的,弱弱地说道:“别这样。”

    声音绵软,双脚也绵软。

    心跳更是如鼓。

    王弘从善如流的移开了唇。

    随着他的唇一移开,一缕银丝顺着指尖,在阳光下,它连着她的指,他的唇,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陈容的腿这下完全软了。她软软的摔入他的怀中,喃喃的说道:“别,别这样……”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只是知道,此刻的王弘特别诱人,特别的令她脸红耳赤,特别的令她马蚤 动。那马蚤 动甚至强烈得,令她的下腹处,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热!

    两世为人,一直是处 子身的陈容,只知道,这时刻的自己很陌生,她似是想他做些什么事,最好是把她揉入他的体内,最好是……她不敢再想了。

    王弘伸臂扶住软到的她。

    他低下头,温柔的望着她,嘴角微扬,浅浅而笑,极关切极关切的问道:“阿容可是身体不适?怎地脸红得这般厉害,身体也是热着?”

    此刻,他的目光是那么纯洁,那么关切!

    陈容纵使一直是个闺阁女子,一直没有人告诉过她两 性之事,这时也知道自己异常的原因。

    当下,她的小脸刷的一下,从耳尖一直红到了颈根。

    她急急的抽回身,向后撤去。然后,她嗖的转过去,背对着他,低着头,羞不自胜的,自责的说道:“是,是,是身体不适,可能病了。”

    她听到的,是汩汩的倒酒声。

    陈容怔怔回头。

    她看到的,是含着浅笑,容光混着露珠,晶莹剔透的王弘。他正低着头,优雅的在两个酒杯上满上酒。

    他的动作,是那么优雅,他的笑容,是那么雍容。这是一种含着金马玉堂的贵气的雍容,这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优雅。

    陈容仰起脸,痴痴的望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在慢慢的沉沦,沉沦……突然间,她在想着:如果这个世间,有一种爱会让女人低到尘埃里,必是那女人,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说,爱上冉闵,会让人觉得绝望,那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让人觉得彻底的卑微!

    慢慢的,陈容垂下了双眸,慢慢的,她伸手捂向了自己的胸口。

    第102章 七郎,请从背后给我一剑!

    碎发掉落在陈容的额前,她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有点苦涩。

    慢慢的,陈容抬起头来。

    晨光中,她抬头看着他,明亮妩媚的大眼,认真的瞅着他。

    这眼神,特别特别认真,特别特别遥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令得王弘偏了偏头,任长发划过白净俊美的脸孔,“怎么啦?”

    陈容的小嘴张了张,半天,却重新闭上,她望着他,灿烂一笑,有点天真,也有点认真的说道:“苍天戏弄阿容啊,这一生,怕是不会圆满了。”

    王弘抬头,不知不觉中,他右手撑着塌几,极优雅的坐直身躯。

    他盯着陈容,慢慢扯唇一笑,双眼眯起,“阿容这是什么意思?”

    陈容仰着小脸,痴迷的望着他。这是真正的痴迷,是把一个人记在了心上后,光是看着他,便感觉到满足,光是靠近他,便再无他求的痴迷。

    她用这种痴迷的目光望着王弘,樱唇颤动,笑道:“没什么意思啊。”

    王弘依然眯着双眼注视着她。

    聪明如他,自是明白了陈容这话的意思。她分明是在告诉他,纵使她爱他入骨,纵使她恋他如痴。她的心里依然很清明,她清明的知道,她配不上他,她得不到他……终她这一生,都不会与他在一起,所以,她的人生不会圆满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女郎?年纪轻轻,性情火热冲动中,却总是有着智者的从容和世故,甚至,沧桑!

    一个四溢的躯体中,怎么能有着这么冷静得近乎残酷的思量?

    王弘浅浅一笑。

    他垂下双眸,白衣胜雪的身影,向左侧的车辕靠去。就在他斜倚而下的那一瞬,青丝如瀑,披泄在白衣上。

    这时的他,沐浴在晨光中,清风里,明明身后只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山壁,明明只是坐在马车中,却优雅高贵,如卧于华堂。

    他垂下双眸,修长白净的手,缓缓地抚着几上的酒斟,浅浅笑着,慢悠悠的说道:“阿容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一旦回到南阳城,你便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此间之事,璧如春梦?”

    他说得很慢,声音清润动听之极,那双清澈高远之极的双眸,也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不知为什么,望着这样的王弘,陈容的心抽了一下。

    她低下了头。

    这时,王弘伸出手,抚向她的手。

    在抚到她的小手时,他指甲如勾,在手心中轻轻一划。

    瞬时,一阵酥麻不期而来。陈容心头大颤。

    王弘却只是从她的手中拿过那山果。

    他低头抚弄着那山果,浅浅笑着,说道:“卿卿好生无情啊。”

    一种极随意的语气。

    陈容望着他,痴痴的盯了两眼,她低下头来,喃喃解释:“能够活在这世上,很不容易。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感情,是会粉身碎骨的。”

    王弘淡淡一笑,他的声音有点淡,有点点冷,“既然如此,卿卿何必靠我如此之近?”他摘下一个山果,把红得剔透的葡萄样的果子在白净的掌心滚动着。一边滚动,他一边似笑非笑,“若是他人见到,岂不会以为你我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他用了“苟且”这个词。这词,一般是民间用来形容狗男女的,既粗俗不堪,又是辱骂之句。

    这么高贵的,不沾尘埃的王七郎,居然对她用上了这个词!

    陈容脸孔一白,她低着头,喃喃说道:“在君身侧,那感觉极是美妙……今日方知,什么叫情难自禁。”她这话,当然掺了假,前一世,她便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情难自禁,便知道她这样的人,爱不起,输不起!

    陈容的声音一落,王弘便慢慢抬头望向她。

    他的眼神十分专注,分外的专注。

    盯着她美丽的脸,这脸孔,虽然经过了昨日的惊吓,昨晚的大起大落,虽然只是用清水洗过,可它透着一种惊人的艳美,晕生双颊,眉染情愫。

    王弘伸出手来,低低说道:“过来。”

    声音低沉,诱惑。

    陈容傻傻的抬起头,痴痴的望着他,向他走近。

    她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掌中。

    王弘掌心一收。

    他的右手,包着她颤抖的左手,他伸出左手,搂向了她的腰。

    陈容没有抗拒,她甚至向他倚来,只是倚在他怀中的躯体,不住颤抖着,颤抖着。

    王弘搂着她。

    他伸手抚着她乌黑的秀发,低声问道:“昨晚,可怕了?”

    直到他这么问起,陈容才记起自己还有很多疑问呢。她伏在他怀中,闭上双眼,小脸晕红中带着醉意,喃喃说道:“怕,极怕,我以为这便是劫数。”

    “劫数吗?”

    王弘弟弟吟道。

    这时,陈容软软的说道:“它确实是劫数。”

    她与他,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陈容伏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着。她的脸贴在他的锁骨处,吐出的芳香之气,暖暖的扑在他的身上。

    闻着他清新的体息,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突然的,陈容喃喃说道:“七郎。”

    “恩?”

    “你可有仆人跟随?叫一个过来,要他杀了我。”

    王弘低头看向她,目光专注。

    陈容依然闭着双眼,嘴角含笑,可她的声音,真的很冷静很冷静,非常非常的冷静,她轻声说道:“便这样,从我背后刺上一剑,记得要刺中心脏,这样才死得快。抽剑时,不要太急促,那血溅了你的白衣裳,就不好了。”

    她慢慢抬头,目光迷离而温柔的望着他,声音颤抖着,“真的,求你了。七郎,我怕再过一会,我又悔了。”

    王弘却是一笑,他极温柔极温柔的望着她,问道:“为何说这种胡话?”

    陈容一笑,她垂下双眸,再次伏入他的怀中,她还伸出双臂,主动搂上他的腰。便这般紧紧抱着他,她轻轻说道:“是不是胡话,以七郎的聪明,岂会不知?七郎,我是觉得,也许这一生,我都不会如此刻这般快活了,更不会如此刻这般圆满了。若能在真正快活圆满的时候死去,胜过世人多矣。”

    王弘没有回答。

    他任由她搂着他,偎着他。

    直过了许久许久,他轻轻笑道:“现在呢?可还想死?”

    他怀中的陈容摇了摇头,声音有点苦意,“不想了,死这个字,真是千古最最艰难之事。”

    她没有放开他。

    她依然紧紧地搂着他。

    偎在他怀中,闻着他的体息,她轻轻说道:“真不想回南阳城。”说到这里,她吊上他的颈,痴望着他,顽皮笑道:“七郎,我们今天不回城可好?你要是饿了,我就去摘山果给你,渴了也有山泉,我们明天再回去可好?”

    王弘浅浅而笑,他一直在打量着陈容,目光明皎,“既然阿容如此不舍,为何执意推开我?”

    他这次,话说得格外透,“阿容若真有情,你我可以厮守。”

    陈容却是一笑,她艰难的从他的怀中起身,一边用手指梳理着枕乱的长发,又拭平衣裙。

    然后,她率先向外走去,走了一步,她朝他回眸一笑,灿若昙花,“阿容知道自己的,我这人,心太贪。总想得到更多。当了七郎的妾,便会千方百计的当上贵妾,说不定啊,还会用手段害了你的妻。一次害不成,便会害二次,二次害不成,便会害三次。只要阿容不死,七郎你的宠妾啊,妻啊,娶多少害多少,有多少死多少!”

    她笑得灿烂,秋波明媚,那话,却是实实在在的残酷森冷,而且,理所当然,“所以,除非七郎你一打开始,便想只娶阿容为妻,只宠阿容一人。否则,你这一生,我这一生,都不会安生了。”

    她转过头,提步向前走去,腰背挺得笔直,便如那青竹。

    阳光下,她的身影格外明媚,格外亭亭玉立。

    王弘侧过头,任由碎发遮住双眸,目送着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一会,陈容来到了山坳出口处,她朝外张望着,问道:“七郎,你的仆人呢?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找你?”

    王弘跳下马车,他优雅的走到她身后,也向外张望,然后悠悠一笑,道:“我会策马,上车吧,我们自行回南阳。”他没有向陈容解释那些仆人的事。

    陈容没有多想,她一听到他会驾车,还听到他愿意为自己驾车,顿时睁大了双眼。

    她嗖的回头,目光晶亮晶亮的望着他,欢喜的叫道:“你会驾车?”大眼眯起,她格格笑着扑向马车。

    三两下爬上车厢坐好,陈容欢叫道:“啊,王七郎为我驾车啦!王七郎当了我陈容的驭夫啦!”

    声音又脆又响,极是快活。

    王弘听到她这笑声,叫闹声,苦笑了一下,向马车走去。

    随着他长鞭一扬,那马便甩开蹄子,向外走去。

    马车出了山坳,马车向官道走去。

    一直走出老远,王弘都没有听到陈容的说话声,不由回过头来。

    他对上她痴痴望来的目光,不过这一次,她的痴迷中,夹着呆怔,夹着得意,夹着说不出道不尽的好奇。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喃喃的,一句又一句的重复道:“琅琊王七,居然为我驾车了?”

    声音中,尽是不敢置信!彻底的不敢置信。

    确实,这件事,不管放到哪里,不管说给谁听,只怕都不会相信。在这个时代,贵族的颜面,远胜过生命!有所谓“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在这个时代,上下阶层之间,泾渭分明,那已是一条千百年来无人跨越过的银河。

    而现在,这个琅琊王家的天之骄子,居然愿意给她这个寒微卑贱的小庶女充当驭夫。就算是权宜,说出去,也是石破天惊之事。

    第103章 谁人送来黄金棺

    马车缓缓行驶着。

    不知为什么,陈容明显地感觉到,王弘驱车驱得很慢,难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想这一刻能留得久一些?

    想到这里,陈容苦笑了一声。她哗地一声拉下车帘。

    可刚刚拉下,她便悔了,便掀开车帘一角,看向他的背影。

    渐渐的,马车驶上了官道。

    官道漫长,黄尘扬天而起。过了一会,陈容发现,王弘只在官道上行驶了二刻钟,便把车驱入一个山间小道。

    这山间小道,两侧溪水潺潺,竹林时有,那些因为进入冬季,已经干枯的杂草都还有半人高,杂草和枯藤交织着。缠绕在树根上。

    小道的两侧,是连绵的山脉,看来看去,这里竟是极少有人行走的模样,仰着头看了又看,都看不到一户人烟。

    陈容诧异起来,她伸头问道:“七郎,此是何处?”

    王弘头也不回,他懒洋洋地坐在驭座上,纵使马车滚动甚好,竟是哗地一下把斧子远远扔开,双手叉腰放声大乐。

    大笑一阵,引得回声不断后,那樵夫叫道:“好,好。堂堂琅琊王家的嫡子,竟愿意为一个妇人驭,好,不愧是我辈中人。”

    过一会,他转向王弘说道:“你刚才所吟,长短不一,是新诗体?”

    王弘淡淡一笑,朗声回道:“非也,只是听到我这妇人上次念过一遍,觉得这体裁长短不一,倒也清爽上口。”

    那樵夫继续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扛起斧头,转身朝山深处走去。渐渐的,那笑声变成了悲咽,悲声混合在风声中,仿佛苍天在哭。

    马车再次驶动了。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王弘所挑的这条路,不但偏僻,还是条近道。不过二个时辰不到,陈容的视野中,便出现了南阳城的城墙。

    陈容望着那高大的城墙,望着远处隐约的人影。那人影黑压压一片,堆积在城外,难道是流民们聚集在一起,要闹事了?

    陈容想到这里,看向前方的王弘。

    王弘依然一派悠然,他甩着马鞭,变成灰色的白衫随风飘荡,墨发乱舞,便是这样,便是从背上看去,也是容光逼人,皎如玉树。

    只是陈容知道,王弘甩动马鞭的速度加快了些。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了城门外。

    这里的南阳城外,已是人山人海。上千人挤在那里,中间是吵闹着的贵族们,而四周,却是全副武装,盔甲如林的士卒?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