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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6部分阅读

    。一切准备妥当后,再把马车送还。

    因为人手不足,陈容也跟着忙活,当然,她做的是整理书房,摆放书简的风雅事。

    这一忙,直忙了两天。

    第二十七章 大事

    更新时间2011-3-14 21:24:09 字数:2040

    第三天,陈容坐在整理一新的院落里,低头拔弄着琴弦。

    平妪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女郎。”

    “恩。”

    “银钱布帛已经不多了。”顿了顿,她解释道:“我们这院子里太空,许多家俱要重新添置,还有女郎的衣裳太少了,也得添置。女郎,要不要向郎主开口?”

    陈容的目光依然盯着琴弦,道:“不必。”

    “可是女郎?”

    平妪急急地说到这里,又想到女郎这一路的不凡,便耐下心来等着陈容吩咐。

    陈容把七弦琴推到一侧,抬头看向平妪,问道:“令尚叟探听一番,看看族叔陈公攘可有归府?”

    “是。”

    平妪望着重新摆弄琴弦,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陈容,好奇地问道:“女郎,这几日你在寻思什么?”

    寻思什么?当然是前世经过的那些大事。也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前世经历的一些枝叶,她是全不记得了,就算是一些命运攸关的大事,也要到了临头,才突然警醒。

    这种情况,让陈容很不安。

    这时,隔壁的院落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那院落,是属于陈微的。

    平妪低叹一声,忍不住说道:“这三日间,各房来来往往,相互拜见,我代女郎约见拜访时日时,南阳陈氏各房神色冷淡,有不喜之意。”

    陈容‘恩’了一声,说道:“我知。”如她们这些南迁而来的人,一下子挤进南阳城里。就算南阳陈氏家大业大,也吃不开了。她们不喜欢人去拜见,便是知道这些人一去,便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当然,被冷遇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这支系势微。隔壁的陈微,早就与本族的女郎们打成一片了,而她这里,三天了,都是冷冷清清,从无一人涉足。

    前世时,她不懂这些,天天跟在陈微身后去南阳诸房串门。结果,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讨要东西的。那一个个如看当乞丐的眼神,一句句不加遮掩的讽刺,把她羞辱了个彻底。当然,前世时,她也确实因为粮钱不足,向家族提了要求。

    想到这里,陈容吩咐道:“告诉尚叟,无论少了何物,都不要麻烦郎主。”

    “可是女郎,我们是一家人啊。”

    陈容皱着眉头,命令道:“按我说的行事。”

    “……是。”

    “对了女郎,郎主有令,明日晚上有宴,各房女郎都要前去。你准备穿哪一套衣裳?”

    陈容腾地站了起来,问道:“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是了,便是明天晚上!陈家人宴请那个一脚踏入棺材中的南阳王,当年的她,因为相貌艳丽被南阳王身边的许姓幕僚看中,被索要为小妾。那时的自己正痴恋着冉闵,连睡梦中都是他的影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真如睛天霹雳,在反抗无效时,甚至想过自刎以谢!

    那噩梦太过深刻,直到现在,她一提起声音还有颤抖。

    平妪诧异地看向她,点头道:“是啊。听说南阳王,王家七郎,江左蔡公都会出席。”

    平妪说到这里,见到陈容的唇都在颤抖,不由担忧地叫道:“女郎,女郎,你怎么了,可是病了?”

    对了,对了,我可以装病!

    想到这里,陈容那发白的小脸才转为正常,她转向平妪,急急地说道:“妪,你马上去禀告郎主,便说我从来到南阳后,一直神色恹恹,不喜饮食,现在卧床不起,请他找医者前来诊治。”

    她这话一说,平妪不由瞪大了眼,她急急说道:“女郎,这却是为何?听说明晚的宴上,各家子弟都会出席。女郎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夫婿啊。”

    陈容不想解释,她声音有点急促地喝道:“照我说地行事!”

    “……是。”平妪怔怔地望着陈容,不由想道:现在女郎行事,越来越让人难懂了。

    在平妪奉命离去时,陈容还是白着小脸。

    她知道,前世的她,因为只是一个支族庶女,宴会当场,族伯陈元便答应那五十多岁的幕僚,把她送过去当小妾。而这一切,还只是事情的开端。就在她用尽各种手段,差点把自己的名声弄得狼藉不堪,才摆脱那场噩梦后,她听族伯说起过,他说,不但那许姓幕僚看中了她,便是六十多岁的南阳王也看中了她。

    当时的族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他看来,如果陈容不那么胡闹,说不定南阳王会要求许姓幕僚把她转让。

    可以说,她就算明天晚上不出席,就算她这一世苦心经营,使得地位抬高了,不会再许给那许姓幕僚。可她还是不一定能逃脱南阳王的手掌。那个色中饿鬼,后院姬妾近百,每种气质长相的美人,他都有收集。他看中自己,便是因为自己艳丽的长相和火辣的性格。

    想到这里,陈容心中烦躁起来,搓着手在院落中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

    而在这个时候,隔壁间的笑声还在不断传来。

    那笑声越来越近。

    眼看那笑声直向陈容的院落靠近,陈容朝尚叟使了一个眼色,转身跑向寝房。

    不一会,她听到陈微在外面笑问道:“噫,你家女郎不在吗?明晚有宴呢,我们都在看自己的新衣裳,你家女郎也一起来吧。”

    尚叟恭敬地声音传来,“我家女郎寝了。”

    “这样啊?”陈微有点失望,她说道:“给阿容的衣裳甚是漂亮呢,我还想看看她穿过是什么样子。”

    站在寝房中的陈容,一听到这句话,脑中便是一阵嗡嗡作响: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前世也是这样,本家准备给自己的衣裳最漂亮,完全把她的艳丽给妆点了出来。当时,那许姓幕僚向陈元索要她时,陈元的脸色,好似有点失望。是了,是了,当时南阳王地注意力被一个也是美艳型的舞伎给吸引了。陈元见到南阳王似是对陈容兴趣泛泛,这才同意把她送给许姓幕僚的!

    陈氏的人,早就想把她送给南阳王了!以南阳王的身份,就算是她现在份同嫡系,也只有做妾的份。

    第二十八章 拆穿

    更新时间2011-3-15 15:34:32 字数: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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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微走后不久,平妪回来了,不过她没有带回大夫。望着一直在房中踱来踱去的陈容,平妪禀道:“郎主给女郎送来一根人参,交待我好生照顾好女郎。他,他还说,”平妪的声音有点轻,“他说女郎是个体健的,应无大病。便是有病,这几日也得撑一撑。他还说,明晚上,席中多华服子弟,女郎勿必出见。”

    说到这里,平妪眼巴巴地望着陈容,那神情是一千个一万个赞同。

    望着平妪这表情,陈容头痛地想道:怪不得族伯不相信了,看平妪这模样,我怎么可能会有大病?

    陈容寻思了一会,垂下双眸,说道:“不用再说了,你从现在起,装出焦虑的样子。若是明日郎主派人前来,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我病得很重,实卧床不起。”

    陈容看向平妪,决定向她解释,“妪,你想想,便是明晚有华服子弟,以我的身份,怕只能为妾吧?”顿了顿,陈容乌黑的双眼中露出一抹狡猾,“妪你不知道的,在平城时,我隐隐听到吴叔说过我父亲做了件什么事,清名大好,博得一位大人物地赞赏,还升官了什么的。”

    她刚说到这里,平妪便急急地欢喜地叫道:“当真?女郎,可是当真?”

    陈容点了点头,道:“吴叔是这样说的,也不知当不当真。”

    “太好了!”

    平妪双眼发亮,因为兴奋,她那细小的双眼都弯成了一线。平妪伸手捂着嘴,眸中泪光隐隐,“太好了,女郎,若真是如此,可太好了。”她急急地转过身,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唠叨道:“女郎说得对,现在郎主给女郎指配的对象,定然不大好。我现在就跟众仆说,女郎病了,卧床不起。”

    就在平妪‘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外,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喧嚣声中,陈容清楚地听到一个温和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你家女郎何在?”

    “女郎在寝房中。”

    “可是身体不适?”

    “这,奴不知也。”

    两人地对话一传来,陈容以最快地速度冲到床塌前,脱下鞋履,钻入了被窝中。

    随着床帘嗖地一声被拉下,一个汉子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容可在?你伯母领着大夫来看你了。”

    这些人来得太突然,平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外面地叫声,她傻呼呼地转过头看向陈容。直看到那晃荡不已的帏帐,她才连忙转头应道:“我家女郎已经睡了,长者请入。”

    说罢,她迟迟疑疑地打开了寝房门。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华服妇人,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夫走了进来。

    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她没有想到,伯母还真给她请来了医者。要知道,这次南迁回来的人,大多身娇肉贵,这么一放松,不知有多少人生了病。大夫只有这么几个,病人却那么多,以她的身份,怎么也不会这么快轮到吧?

    看来,她在家族心目中的利用价值很高啊。

    脚步声中,一阵香风扑来。那华服妇人曼步来到塌前,她也不停,伸手便掀向陈容的帏幔,口里笑道:“听说阿容喜欢甩鞭,有丈夫之勇。想来也不是个喜欢做妇人腼腆之态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她已哗地一下拉开了帏幔。随着一道阳光射入,缩在被塌中,头发依然盘得好好,不曾仔细解开的陈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华服妇人朝她盯了一眼,向后退出一步,转向大夫客气地说道:“和老,凡请你看看。”

    大夫点了点头,他在陈容的塌侧坐下。被塌中,西西索索了一会,陈容才缓慢地伸出了手腕。

    这露出的手腕,一截都是光洁的。仓促中,陈容还记得自己没有脱去外裳,便把衣袖一并卷起,露出个光手腕让医者诊脉。

    医者三根冰凉的手指搭在脉腕上,不过几息,他便放下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华服妇人目露精光,问道:“和老,小辈病情如何?”

    和老摇了摇头,道:“气血旺盛,便有个头晕眼花的,也无甚大碍。不必处方。”“送和老出府。”

    “是。”

    直到那大夫的脚步渐渐远去,华服妇人才转向陈容等人。她朝着还缩在被子中,背对着自己,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陈容瞟了一眼,笑道:“阿容,你就别玩了。你族伯也说了,你这孩子体健得很,便是族中的几个郎君,也少有能及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她也不等陈容回答,转头盯向平妪等人,厉声喝道:“女郎还小,下次你们要是再由着她的性子胡闹,一律逐出府去!哼,现在府中人多粟少的,正好不需要这么多吃闲饭的。”

    说罢,她大袖一甩,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带上,直到那些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一直白着脸的平妪才回过神,她傻傻地走过来,问道:“女郎,如何是好?”

    陈容慢慢拉开了被褥。

    她坐起身来,任由枕乱的碎发挡在眼前。右手在被褥上狠狠一绞,转又连忙放松,“你出去吧。”

    “是。”

    当天晚上,第二天宴会的华服便已送到了陈容的院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陈容坐在院落里,一直坐到夜深,一直倾听着各房院落里传来的欢笑声。

    第二天转眼便到了。

    第二十九章 见长辈

    更新时间2011-3-15 17:32:17 字数:2180

    平妪在院落中忙了一阵后,便担忧地瞅向手按在琴弦上,一动不动的陈容。

    眼看就到了中午了,她走到陈容身侧,关切地劝道:“女郎,你都没有吃饭呢。”顿了顿,她又说道:“这婚姻之事自由天定,我看我家女郎便是个有福,说不定今天晚上那王五郎会求娶小姐为妻呢。”

    平妪说到这里,脸上已是笑逐颜开。

    陈容摇了摇头,她扶着琴弦,慢慢站起,“妪。”

    “是。”

    “让尚叟问一问,族叔陈公攘可有归府?他若不在,府中有哪几位长辈在?”

    “是。”

    平妪一提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时断时续的,听起来就让人气息不顺。

    尚叟是个性急的,不过二刻钟便回来禀告说,“族伯陈元,族伯陈列,族叔陈术都在。”

    族叔陈术也在?

    陈容站了起来,吩咐道:“尚叟。”

    “是。”

    “把仓库中的栗拿出来,装满十辆马车。”

    平妪和尚叟面面相觑了一会,尚叟才应道:“是。”

    装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十几个仆役,足足用了近二个时辰才装好。而这时,陈容已细细地给自己沐浴过,换上了族中昨晚才放来的,那套嫩黄与淡紫相间的衣裳。

    这套衣裳一穿上,平妪那举到她头顶上的梳子,便这般一动不动了。她呆呆地望着陈容,喃喃说道:“我从不知,我家女郎有如此之美。”

    望着铜镜中那美丽的容貌,陈容也是双眼瞪得滚圆。她伸手抚向自己的脸,低低说道:“怎地变了这么多?”这容色,前世在这个年纪时,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镜中的她,五官的青涩稚嫩被艳丽的衣裳染成了娇嫩,而跟随她多年的艳丽,这一刻竟添了份清纯和鲜美。这时的她,便如那朵开在清晨朝露中的月季,嫩得耀眼,艳得纯净!

    陈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的,对平妪说道:“妪,不必束发。”

    “是。”

    “拿木履来。”

    “是。”

    打扮妥当后,陈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挂在墙壁上的短剑藏入袖中,提步向外走去。

    在她长剑入袖时,平妪白着脸大叫一声,“女郎?”

    陈容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勿慌,我不会行愚蠢之事。”

    而这时,外面传来尚叟的声音,“女郎,粟粮已全部装好。”

    “甚好。”陈容推开房门,不出所料的,对上了众仆瞪大的双眼,“我们去见过族中长者。”

    “是。”

    这时已临近傍晚,族叔陈术所在的院落,位于府第的东侧。

    陈术为人精明,擅长交际,谈吐颇为风雅,在南阳陈氏,是排在陈公攘后的第二号人物。

    因为他喜欢交际,他的院落中,总是车骑来来往往,华服子弟穿行不息。在这种情况下,众陈氏女郎也喜欢到这里聚会了。

    这一天,因为是难得的大睛天,被深秋的风,把树叶吹得稀稀落落的花园中,嘻笑声不绝于耳。一队队歌伎围绕着众人,婢女们川流不息地把酒肉奉上。

    陈微等女站在几个秋千前,目光盈盈地望着亭台上几个少年,正在掩嘴轻笑。

    “阿微,听说伯父决定把你许给冉将军了?冉将军可是个罕见的俊美儿郎,雄健无双的,你真有福。”

    另一个南阳陈氏的少女不屑的轻哼一声,在旁说道:“不过是个姓氏都改了的匹夫,长得俊美又如何?”她说到这里,见到陈微对自己怒目而视,下巴一昂,抬着小鼻子极骄傲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这样的出身,也轮不到你一个庶女来嫁。”

    “陈茜,你!”

    “我怎么?”

    “你们两个静一静,看,他们朝这边望来了。”

    这话一出,两个少女同时住了嘴。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前面一阵喧嚣声,不由顺声望去。这一望,她们便愕然地看到陈容的马车,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马车队,驶入了院落中。

    院落中,正是众人携伎听曲,欣赏秋叶纷飞时,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一支这么壮观的车队,不但少年们停止了说笑,连歌伎也停止了舞蹈,转头望去。

    就在这时,陈容的马车停下来了。

    平妪从马车中跳下,伸手扶向她家女郎。

    车帘掀开。

    一只素白的手,在嫩黄的衣裳映衬下,直如美玉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错愕中的华服少年们,见到这情景,同时直起了腰,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等着那车中人。

    在平妪地扶持下,一个清美华艳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便是陈容。

    陈容一露面,陈微等少女都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陈容抬头看向众人,她松开平妪的手,披着湿发,拖着木履,便这般‘哒哒哒’的,风情妖娆地走向众少年,也走向陈公术。

    对这些少年们来说,陈容这种级别的美人,他们见得多了。让他们目不转睛的,倒是她那异于常人的风情。十分的娇媚成熟中有着十分的清纯鲜美。

    众目睽睽之下,陈容曼步走到陈术塌前,然后,她盈盈一福,低着头,清声说道:“阿容见过叔父。”迟疑了一会,她依然低着头,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地向陈术说道:“阿容不知道叔父正在宴请宾客呢,唐突勿怪。”

    顿了顿,她素白如玉的手朝着身后的马车一指,讷讷地说道:“阿容南来经过普城时,突然想到大家都在南下,都挤入了南阳城中,仓促之际,城中栗粮恐有不足。阿容便倾尽家财,把所有帛锦金钱,全部换购成粟米。方才从二伯母那里听到府中粮草不足,陈容不才,愿拿出十车栗米送给叔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