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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47部分阅读

垂眸,轻快地说道:“臣在想着昨日见到的那个有趣之人。”

    皇帝的声音依然闷闷,“哦,说来听听?”

    陈容扬着唇,清脆地说道:“堂堂江东孙家嫡子孙林公,为了尝到新出的美酒竟混入一个普通商家三年之久。”她比手划脚,神采飞扬地说道:“陛下你不知道,当时有人喝破他的身份时,商家的人那个目瞪口呆啊,格格,臣第一次看到,这人的脸色也可由青转白,由白转蓝,由蓝转红。”

    她一边说,一边都在暗中观察皇帝的神色,见他听得认真,才敢这么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说完后,陈容歪着头,一脸向往地说道:“能不在乎地位,能任意地甩掉身上的包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孙林公,不愧是江东名士。”

    皇帝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神色,也没有转为阴沉。

    径自盯着湖水一阵,皇帝喃喃说道:“不在乎地位,不在乎包袱?这人确是幸运之士。”

    他拂了拂衣袖,“陪朕走走。”

    陈容应了一声,快步跟上。走在皇帝身后,陈容悄悄吐出一口浊气,看来自己做对了,现在的皇帝情绪稳些了。

    皇帝负着手走在前面,他盯着前方,冷笑道:“你可知道,今日的皇宫,为何这般安静?”

    陈容讶异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皇帝轻哼一声,声音沙哑地说道:“那是因为,太子病了,病得很重。”

    他说到这里,见陈容久久没有回话,不由皱起眉头轻喝,“你在想什么?”

    陈容一凛,转头看向他,低声说道:“我在想,庄子似乎说过,世人各有逍遥,鸟雀和大鹏也各有各的快乐。”顿了顿,她说道:“太子虽病,可那末必是苦。”

    皇帝脚步一顿。

    他似是呆了,久久久久,都是一动不动。

    好一会,他才艰难地回过头来看向陈容。

    盯着低眉敛目,脸色有点白的陈容,皇帝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沙哑,在空寂中远远传出。笑着笑着,皇帝声音一收,“不错,末必是苦”说到这里,他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次,他一边大笑,一边朗声吟唱道:“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死者不悔其贪生乎?”

    渐渐的,那笑声变成了长啸。啸声沉远,如歌如泣。

    陈容听着听着,突然看到皇帝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她连忙低下头,继续垂眉敛目。

    啸声渐渐止息。

    皇帝转身看向陈容,大袖一挥,清爽地说道:“走吧,朕带你到那边看花去。”

    他一手抓过陈容的小手,一把握紧,自顾自地说道:“好几年了,都没有人跟朕聊过庄子了。想当年……”他刚说到这里,却是一呆,转眼,皇帝哧笑道:“朕怎么给忘记了?朕荒唐胡闹了几十年,哪有什么想当年?当年名士们日夜清淡,朕也只能在门外玩耍,偷听。”

    他走得飞快,拖得陈容踉踉跄跄的,刚刚走到一片花海中,他又脚步一转,朝着另一侧走去,“花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看鱼吧。阿容你不知道,朕前几日弄来了几条名贵的鱼种,色做五彩,甚是好看。”

    他扯着陈容来到湖泊的另一侧,这里有一个小鱼塘。皇帝蹲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便向水里搅动,“怎么睡着了?不行,得给阿容看看。”一边说,他一边搅得欢。

    陈容蹲在他的身侧,安静地看着池塘中游来游去的鱼。

    皇帝搅了几下,突然说道:“你刚才怕了?”

    陈容再次一凛。

    她看到的,是一张欢乐的搅着水底的侧脸。想了想,陈容轻声说道:“是有点怕。”

    顿了顿,她自顾自地说道:“阿容出身卑寒,时有人一言不合,便怒骂于我。”她自失一笑,“阿容胆小惯了。”

    “你胆小?”皇帝哈哈一笑,道:“你真胆小,怎么与王七睡了一晚后,便一身白衣冲入万军当中求死?你真胆小,怎么与冉闵孙衍这等一心抗胡的粗汉子相好?”

    他笑声朗朗,似是不经意地说出这些话。便是说出后,也是笑容满面。

    可是陈容,还是有点发冷,手脚也是冰凉。

    皇帝的声音一落,陈容便是长叹一声,她侧过头,向往地看着天上悠然来去的白云,“阿容这人,身份低微,心比天高。在遇到王七郎之前,我一心只想找个寒微士子。”

    这话一出,皇帝侧头看向她,双眼亮晶晶地问道:“为啥?”

    陈容嗔了他一眼,“当人正妻呗。”

    她哼哼道:“阿容发过誓,这一辈子,永远不叫任何女人做主母”

    皇帝瞪大眼。突然的,他“啪啪”地鼓起掌来,大叫道:“好,有志向”

    陈容似是被他突然大声给惊了一下,又给了皇帝一个白眼。在他兴致勃勃地盯视中,她继续说道:“冉闵啊,当初在南阳时,他向我陈家求亲,阿容身份虽然低微,加上一把劲,还是配得上他的。”

    她朝着皇帝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陛下不知,他那个南阳陈氏的妾室,本是家族许给他为妻的。嘻嘻,可她败给了阿容我的欲擒故纵之技下。”

    这话一出,皇帝大乐,他鼓掌道:“好你个阿容,当真,当真,”他想了想,大叫道:“当真够无耻……不过朕喜欢。”

    自是知道你会喜欢。

    陈容在他骂自己无耻时,又抛了一个白眼去。皇帝一连得了她三个白眼,这种白眼,从这个有趣的小妇人这里得到,倒别有情趣。当下,皇帝回了她一个鬼脸。

    对上皇帝的鬼脸,陈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继续说道:“那孙衍啊,是阿容在路上识得的,当时他亲人都被胡人杀了,自身刚被忠仆救出,阿容给了他一碗饭,合理,九公主几次瞪眼,那宫女也是含笑着说完。

    皇后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沉思起来。那宫女扶着她向回走去,见皇后沉吟,笑吟吟地说道:“娘娘想这么多干嘛?何不静观其变?要担心,也得这妇人入了宫再担心啊。”

    这话一出,皇后脸上的阴云尽散,她挺直腰背,雍容的,温婉地笑道:“不错,实是没有必要担心。”

    她回头看向脸色不好的九公主,轻轻劝道:“阿九啊,你要真想嫁王七,对付这妇人是没有用的。如琅琊王七这样的可人儿,爱慕他的女子是赶不尽的。你不如想法子当了他的正妻,至于这什么弘韵子陈韵子的,便如你秀姑所说,还是等以后威胁到了你的主母地位,你再出手吧。”

    说到这里,皇后甩了甩衣袖,在秀姑地扶持下,曼步离去。

    皇帝一进入林荫道,便厌恶地哼了一声,“一个一个的对朕指手划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他的声音很轻,陈容模糊听到了,也连忙游目四顾,便当没有听到。

    这时,皇帝伸手把她的手抓紧,大声说道:“阿容。”

    陈容看向他,眨了眨眼。

    皇帝瞟了一眼四下不时张望而来的目光,继续大声说道:“阿容,朕就喜欢你这性格。以后啊,要是有谁欺负了你,说了难听的话,或暗地动了什么手脚。你尽管来告诉朕。呸保准你说一个朕就灭他一个说一双朕就杀他一对”

    陈容这时已经知道,皇帝这是在保自己啊。

    她感面。

    可她终是不敢,就在昨天,她还把陈容干涉她夫妻两人的事闹给贵人听了。

    在肥胖妇人痛不欲生中,一个瘦弱的文士急急跑来,他东张西望了一会,看到了肥胖妇人,连忙挤到她身侧,扯了扯肥胖妇人的衣袖。

    肥胖妇人先是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袖,见衣袖还是被扯,才回过头来。

    见是自家三弟,肥胖妇人一瞪眼,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瘦弱文士苦着一张脸,随着他这个动作,那脸上的白粉都要掉下来了。他重重地扯着姐姐的衣袖,慌乱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瘟生留下一封休书,便不见了。”

    “休书?”肥胖妇人一跳三丈高,尖叫道:“什么休书?”

    这一尖叫,她再次引得四周的人怒目而视,不过妇人无心理会,兀自追问不休。

    那瘦弱文士恨恨地叫道:“什么休书?不就是休了你的休书”他瞪着气得肥脸铁青的妇人,叫道:“都是你,连个男人也拿不住。好不容易人家的妹子有了大富贵,你连汤都喝不上。”

    不管哪一个时代,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他独立拥有田产庄子护卫后,便算得上一方豪强。因此,这种富贵,比庶民眼中,可是比什么封号都要实在的大富贵。

    不等他的指责骂说完,肥胖妇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嚎一声便向家里冲去。她一边冲一边尖叫道:“杀千刀的,他好大的胆子他好大的胆子”声音又急又怒,直是不敢相信。

    那瘦弱文士气喘吁吁地跑在身后,闻言讽刺地叫道:“他当然有胆子他还抱走了你的儿子,也带走了那个马蚤蹄子。”

    “什么?”

    “快,追上他。”

    “追了,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没有见到人。”

    “没有见到人?老娘去那马蚤货的道观闹”肥胖妇人尖声叫嚣到这里,想到刚才跟在陈容后面的一百个皇家精卫,浑身一颤

    在她的旁边,那瘦弱文士连忙说道:“闹不得闹不得,会死人的”身为贵族的,从来没有跟庶民讲道理的。看不顺眼都可以杀,何况去闹的?

    如他自己,要不是沾了那个无能男人的光,顺眼识了几个字,哪里配穿这种文士服?饶是如此,他这身文士服也只是在庶民中间显一显摆,至于说到出仕求事什么的,他这种非士族的读书人,那是过街老鼠,见一个唾一个。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陈家大嫂这三弟,一直庶民的事不屑做,非庶民的事做不了,只能游手好闲的过日。

    那三弟终是有点鬼主意的,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别急,木小郎终是姐你自己生下来的,只要找到儿子,还怕没有油水?”

    这话一出,陈家大嫂心情大定,她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喘着气,连不迭地点头应好。

    车队还在向前驶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有关陈容的一切,以及皇帝对她的新赏赐,也给翻来覆去的唱遍全城。

    马车中,陈容大脑还有点浑沌,嗡嗡中,皇帝那句允她养面首,蓄养美少年的话,还在响个不停。

    皇帝说了也就说了,可皇帝明显对自己脱口说出的这句话大为得意,竟令人把这话明写在圣旨上……

    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飘入她的耳中,“不可能,她凭什么?”

    这声音并不大,可太熟悉太熟悉,愣是从千万人的窃窃私语中,飘入陈容的耳中。陈容掀开一角,顺声望去。

    目光从人群中寻了又寻,瞬时,陈容看到了那个站在角落中的娇弱妇人。此刻她正苍白着脸,眼中含泪,以一种痛恨的,不敢置信的,气愤欲绝的目光瞪着她的方向。

    是陈微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冉闵还没有离开建康么?陈容心中一紧,蹙起了眉头。

    在陈微的身边,站着陈琪等熟人,此刻,她们都是羡慕的,也有点目瞪口呆地盯着陈容的马车。

    陈琪眨了眨眼,忍不住怪叫一声,“难不成,规规矩矩的女郎,还比不过这不知上下,不知羞耻的贱蹄子?”

    这一次,她的声音一落,几人同时捅?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