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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33部分阅读

    悄悄的,清洗了去,别让人看见,也别同任何人说,以免……以免有损陛下清誉。”

    我的拳头都捏的咯咯作响,他竟然敢,溜进去,竟然敢,一字不漏的,一声不差的全听下来!

    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说出的话的语气,亦有些森然:“黄经国,你是朕的贴身内侍,不是张相公的,为甚不来同朕讲?”

    黄公公抬头,只瞄了我一眼,就浑身发颤,说出的话也有些结结巴巴:“陛下……陛下,臣……臣心中……也曾疑惑……怎么……岳帅怎么肯……怎么肯同张相公一起……侍奉……侍奉陛下……只是……只是张相公曾经交待……他说……他说……”

    我厉声道:“他说什么!!?”

    黄公公连连磕头,声泪俱下:“张相公交待,此乃陛下私事……让我不要问,更不能说……不然……不然陛下定会发怒……臣,臣是博得陛下宠信,还是一丈白绫,就在……就在臣的嘴巴紧不紧……”

    只被这句话气的浑身发颤,一拳下去,几案上的杯子跳起,哐当一声落下,茶水溅落一地。

    过了片刻,才道:“朕知道了!”

    想了想,微微一笑,故意对着黄经国说道:“张相公长得那样好看,心思也细密,很合朕的口味呢!”

    好你个张浚,居然这种事都敢做!

    我在心中恨得牙痒痒,面色铁青,直到转入正殿时,才换上了一幅微笑。

    众人用餐完毕,正在商讨封赏的具体事宜,见我来了,都齐齐行礼。

    我看着张浚,什么证据,什么天下悠悠之口,别以为,我真的就拿你没法子,要乖乖就范!

    众人告退,到了大殿门口之处,我猛然开口,对张浚笑道:“德远,先别走!”

    张浚止住脚步,我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当着众人的面,对他笑的亦发亲切:“朕还有事,要同你商议!”

    张浚礼数周到,躬身道:“陛下请讲!”

    众人尚未走远,我故意,离得张浚近了一些,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提高了些声音,对他微笑道:“朕刚刚同你说的事情,此地不宜商议,你随朕来!”

    李纲果然转过身来,看着张浚和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什么话都没说,还是转身走了。

    我走在前,张浚跟在后,光天化日,大摇大摆的入了禁中。

    然后,一路前行,到了福宁殿,我的寝宫。

    遣散众人,关上门窗,然后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也什么都不用说。

    张浚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之色。

    一整个下午,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就连有人通传,说岳飞求见,都不见。

    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比谁,更怕流言!

    晚膳是太监送来的,张浚泰然自若,坐在我对面,静静了吃了。

    将盘子撤下去,依旧关了门窗。

    点燃蜡烛,却又过早的将蜡烛吹熄。

    张浚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过了今夜,随便他说什么,拿什么证据,别人,也只会当他是在争风吃醋,不会信了。

    我就这样和他耗着,看谁先屈服。

    最后,我微微合眼,打了个盹。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东方微白。

    对张浚笑了一笑,扬眉道:“你说,你同岳飞比起来,谁更像是媚上惑主的?”

    张浚亦笑了笑,没有半丝局促,自顾自的坐下,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哈哈笑了数声,上前一步,很想给他一拳,最后却还是忍住,道:“你胆子不小,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话都敢听,听了,还敢拿来要挟朕,朕佩服你,只希望,明日,众臣上书弹劾你的折子,不会太多!”

    张浚道:“臣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弹劾!只求无愧于心,为国除j!”

    我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好!你很好!”

    拉开殿门,将衣衫解的凌乱,对侍立在殿外的公公说道:“传旨,朕身体抱恙,今日早朝,免了!”

    将门关上,回头对张浚笑道:“朕看你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怎么为国除j!!”

    张浚紧紧的抿了唇,不语。

    我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微微昂头,道:“那夜,躲在床底下,听得很过瘾吧?”

    张浚看着我,目光中露出凌然之气,答道:“听出一身冷汗,陛下被岳飞蛊惑如斯,竟要效仿亡国昏君!臣直到同陛下崇政殿进谏之时,还不敢相信!”

    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过身去,却听张浚继续说道:“直到现在,臣还是不愿相信!枢密副使,不过是收了岳飞的兵权,让他对陛下再无威胁,陛下居然因为此事,将臣拘留在此!十足的昏君之举!”

    我气的七窍生烟,他开口昏君,闭口昏君,岳飞哪里招他惹他了?

    淡淡的道:“那也是德远你自找的!”

    日过正午,又听见有人通传,说岳飞求见。

    回头看了张浚一眼,冷笑一声,拉开殿门,面无表情的对前来通传的小太监说道:“去告诉岳元帅,朕身体抱恙,并不想见他!告诉他的时候,大声一点。”

    太阳偏西,再次用膳。

    第二日,依旧身体抱恙,不上早朝。

    张浚面色如常,同我耗着,不肯服软。

    直到第三日,太阳偏西,才将张浚送出宫门,离开的时候,在他耳旁笑道:“张枢密,这次,媚上惑主这四个字,你坐定了!朕等着明日御史台的弹劾,不知你该如何在自辩不暇之时,再去管岳飞的闲事!”

    张浚提了提领子,夕阳之下,面色坦然:“那也没什么,臣是文官,生杀大权,在陛下之手,不危社稷!”

    我微微笑了笑,扬眉看着他,他对我行了礼,转身而去。

    夕阳落在他身上,有些血的颜色。

    转身,往回走,走上没两步,却看见岳飞正站在紫寰殿旁。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跟他多说话的好,想要绕道而行,却不想他却上前两步,拦到了我的面前。

    他似是没睡好的样子,眼眶微陷,神色也有些憔悴。

    看了我一眼,然后躬身道:“臣见过陛下!”

    不能走的离他再近了,尤其是,这种非常时刻。

    对他点了点头,道:“卿有何事?”

    他未抬头,只从袖子里递上一本折子。

    我也没接,拢了袖子,淡淡的道:“卿有事情,直接递到登闻院便可,朕自会批阅!”

    他隔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是!”

    他走的时候,我很想去看看他的背影,但是我知道,现在不行,因为,我此时若回头,那么,马上,那场将要掀起的狂风暴雨,就会打到他的身上。

    带着太监走出两步,到了崇政殿后,才对一旁的公公道:“去,将秦相公找来,让他崇政殿觐见!”

    罢官

    这三天,累积的折子已经成了山,我随意翻了几本看了看,不出我意料,除了小部分说到什么秋税,什么要求肃清新党,什么祭祀等此类事情,大部分,都是就我这三天的表现,上书议事。

    有些耿直点的,就直接骂我,说我荒滛无耻,猥亵臣子;稍微曲线点的,就骂张浚,说什么国之妖孽,媚上惑主,私德败坏,要求将其罢免;和风细雨的就开始扯国之根本,另立太子;暴风骤雨点的,就要求立皇后,肃清宫闱;最后,还有一名毫无官衔的汴京城百姓,通过鼓院上书,建议允许勾栏院豢养男妓。

    记得岳飞应该也上了折子,正准备翻翻看他说的什么,便听见外面通传,秦桧到了。

    频频召见秦桧单独议事,还是在一两年前,抓赵构赵佶,平范琼的时候。自从杜充兵变,在他府中过了一个多月后,就几乎没找过他单独议事了。

    秦桧穿着深紫色的便服,圆领的袍子上,是一张依旧惨白的脸,眉弓很高,一双眼睛隐藏在暗影之中,鹰钩的鼻梁亦在脸上,落下黑黑的影子。

    抬眼看了看周围,命所有人都出去。

    黄公公最后一个走出去,我看见他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放下笔,站起身,寻思着,该怎么同秦桧说。

    总不能照直说,张浚揪着我的小辫子,让我很不爽,所以,你也去,把张浚的小辫子给我揪出来,让我什么时候想办他,就能办他。

    在殿中转了两圈,还是没想好,却听秦桧在身后道:“恕臣妄言,陛下诏臣前来,可是为了张相公一事?”

    我不置可否,只站住,回过身望着秦桧。

    秦桧的头依然低着,眼睛,也很规矩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说道:“不知陛下,是准备赐他三尺白绫,还是凤冠霞帔?”

    我想了想,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道:“他是国相兼枢密,此次北伐,他亦功不可没,三尺白绫恐怕是没可能了!”

    秦桧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只躬身道:“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帮陛下办妥!”

    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不用我多半句话,他就能准确的将我想要办的事情办好?

    不露声色的问道:“不知秦卿准备怎么办这件事?”

    秦桧这才抬起头,眼中有着某种神色一闪而过,太快了,我还未判断出那是什么,他就已经换上了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我道:“陛下既然喜欢张相公,臣派人,去将他的三个老婆解决掉。然后明日在朝堂上,联合御史一起弹劾张相公,逼的他辞官;到时候,他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即可任由陛下随意享用。”

    我的脑袋后面挂上了一滴汗,我可不敢享用张浚这么个刺头,对着秦桧笑了一笑,道:“秦卿想多了,朕并非这个意思。张浚也不过如此,朕并不留恋,只是……”

    我回身指着案头一堆厚厚的折子,继续说道:“这些上书的事情,也需要平息。你去找找,张浚有没有办错过什么事情,如果找到了,也不要惊动他,将证据交到朕这里来,就行了!”

    秦桧的脸上,猛然露出愤恨之色,太阳|岤处的青筋,似乎调动了一下,随即立刻低下头去,我便看不到他的神色了,只听他说道:“张相公向来行事谨慎,且官职比臣的高,臣恐怕找不到岔子,难以胜任……”

    哦?给我来这套?以前他当刑部尚书的时候,办的那些人,有几个是比他官职地位低的?

    冷笑一声,向他走近一步,对他森然道:“秦卿,同朕讲话,看着朕!”

    秦桧缓缓抬头,然后看定了我,等着我发话。

    我亦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秦卿,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多!”

    秦桧没说话,不过看他的眼神,显然明白我要说什么。

    我继续说:“秦卿你不愿干,朕自然可以找别人。只是,朕当初找了你,现在并不太想换人,你一向同张浚不和,他的把柄,落在你手里的,恐怕不知有多少!”

    秦桧原本惨白的脸,猛然泛上了青色,随即隐去。

    我对他笑了笑,温言道:“会之你有什么想要的,不防同朕讲。帮朕办事的人,朕不会亏待他!靖康年间的旧臣,现在仍官居高位的,就你一个了,你应当知道,朕绝无虚言的!”

    秦桧亦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里,有些惨淡的味道。

    随即,他低下头去,退后了一步,躬身道:“臣想要的,已经同陛下说过了,此刻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臣可不想同张相公一样,一夜过后,便转眼身陷牢狱!”

    这次我的的确确的愣住了,呆了半晌,硬是没回过神来,却听他继续说道:“记得当时,陛下曾说,并不好男风,原来并非不好,只是不知该如何善后,现在臣帮陛下善后,却不知陛下准备怎么赏赐臣!”

    我的气焰,似乎被他这句话打压下去不少,然而想到岳飞,又猛然窜上来,淡淡的道:“张浚若不做枢密使了,位置空着,总不可能留给岳飞、韩世忠吧,你去接替他如何?”

    秦桧这才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道:“臣谢过陛下!”

    等秦桧走后,我这才重新回到御座上,开始翻折子。

    第一个就找到了岳飞的折子,原以为他会对这三天的事情,说点什么,谁料到,他竟什么都没说,只是上书,推辞我给他儿子和母亲的封赏。

    有点淡淡的失落,将他的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又将那堆折子重新翻过,他这三天,就上了一封折子,还是通过最正规的通进司所呈。

    第二日朝议,台谏门异常活跃,矛头当然是直指张浚。

    我面上带着微笑,有些挑衅的看着张浚,张浚却面色坦然,丝毫不为所动。

    原以为李纲也会跳出来说些什么,出乎我的意料,李纲什么话都没说,静静的站在一旁。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被御史台弹劾的官员,必须提出辞呈交给皇帝,若是皇帝不挽留,那就只能离去。

    秦桧的办事速度,这次却不如往常的快,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已是半个月过去,岳飞所部的新任将领,燕云地区的知州,监察,都已经被张浚安排了妥当,带着公文上路了。

    然而这十来天,对于张浚的弹劾,却丝毫没有停下,枢密院下的命令虽执行的毫无差错,可是众位官员见到张浚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精彩万分。

    又是大朝会,今天,再给张浚一个机会。

    朝议结束,将张浚单独留下,遣散内侍,对张浚道:“张相公,这些天,滋味不好受吧?若是你改变主意,或者是上书求去,朕放你一马,还你清誉!”

    张浚面不改色,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臣不会改变主意,更未准备上书求去,即便是求去,也会等到岳飞在枢密院犯错,罢官离职的那一天!”

    我豁然变色,站起身,冷笑道:“朕看你是难以等到那一天了!当年你私斩曲端,污其谋反,他的家人,已经将告你的状子,递到了登闻院,你要不要看看,那状子,写的可是声泪俱下。还有许多因为和你言论不和便被贬黜的,亦上书揭发你,求去还是下到大理寺,卿可以自己选一样!”

    张浚却猛然大笑数声,从座位上站起,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红,朗声道:“自有乾坤朗朗,陛下若是想拿死来威胁臣,那也太小看臣了!”

    我捏紧了拳,然后松开,指着他:“好!你有骨气!朕念你是有功之臣,若是在狱中,想通了,可以同朕说,朕保你一命!”

    说毕,甩袖而去。一队侍卫手执兵戈而入,领头的对着张浚,礼数恭敬:“张相公,大理寺的大人想请相公过去一趟,相公可需要同家人交代几句?”

    张浚的脊背,挺得笔直,大声道:“不必了!”

    哼!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更加不爽,在他背后淡淡的道:“德远恐怕还不知道,此次,主审你一案的,是秦相公吧?”

    张浚猛然止住脚步,身子颤了颤,随即大跨步的朝前走去。

    按说,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告一段落。

    张浚无论如何,服软也好,被发配也好,或者求去离职也好,都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烦闷了数天的心,应该松下来一口气,却不料,看着张浚离去的背影,竟似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一般,更加抑郁了。

    出去走走,信步来到北边侧门,带了几名侍卫出去,路过岳府,抬脚想进去,想了想,最终没去,只听得里面隐隐的琴声传来。

    再上朝,便没有人弹劾张浚,也没有人骂我了,殿中侍御史甚至还特意上了表,称赞陛下公私分明。

    原本打算让岳飞和张浚押着兀术,送还给金国,现在张浚在大理寺呆着,自然是不可能去了。岳飞在张浚当政期间,已经将军队归属等手续同新派去的知州,监察交付完毕,再去也不合适了。

    最后由李纲送兀术前去,兀术被我整的半死不活,估计还多有挨狱卒的虐待,一张原本黝黑的脸,变得惨淡。

    兀术临走前,我去看了看他,他依旧对我愤恨如故,目露凶光。

    弦断有谁听[]

    兀术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我转过身,往回走的那一刹那,兀术猛然发出一声怒吼,恶狠狠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赵桓!我不会放过你!”

    哦?现在他可是在我手中,还敢说这种话,强盗来抢东西,被人打了一顿,居然不自己反省,还要怪那人不乖乖的给他抢?我转过身去,冷笑一声:“那也别放虎归山了,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了,送给吴乞买!”

    李纲正在兀术身旁,听了这话,吓一大跳,连忙对我行礼,劝道:“陛下,两国已经商议妥当,不可首先违约。”

    又朝我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宋金才刚交好,若成了世仇,恐怕边患难平,百姓遭殃。”

    我微微笑了笑,道:“不可违约?那好,反正只同吴乞买说好,还给他们兀术,也没说要还给个活蹦乱跳对我大宋有威胁的兀术!将他的膝盖骨给挖了,朕看他以后站都站不起来,还有什么本事,来犯我大宋!”

    兀术一张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押送兀术前去的禁卫军,在那天开封被围的时候,都吃过金人的苦头,家属亲眷,多有死于金人之手,对兀术恨之入骨,我命令一下,立刻有个士兵,拔剑出鞘,只听得兀术惨叫连连,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将兀术从牢中拖走,眼睛蒙上黑布,塞进车中。

    李纲对我的做法,微微皱眉,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

    晚上,在崇政殿批完折子,走出殿外,活动了活动身体,猛然看见刘光世带着侍卫巡逻经过,我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肯亲自上岗了?

    却见刘光世四下左右看了看,随即向我走来,一见他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定然是有话想同我说,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