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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预感到他想说什么,不过我没有想下去。其实在当时我们有很多同学尤其是男同学,从大一开始就在准备考tofel或者gre,他们平时随便上什么课都在看英文。但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出国,我觉得在上海和父母在一起很好。但是以前在我担心我的男友会离开我的时候,我跟我父母提到过这事,而我父亲也曾经问过我想不想出国,如果想的话通过外公的关系可以找到担保人。我说我不想出去。因为我只想和我的男友在一起,而且我的英文水平也只够应付考试,后来他们就不提了。事实上,我父母也不想让我出去,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女,我出去了他们会很孤独的。我说:”我没想过要出国留学。”

    但是他父亲接下来的话就决定了我和我的男友的命运,他说:”我在国外呆了很多年,对国内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们姐弟两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因此我这次回来第一是我母亲的葬礼,第二件事是我准备带到美国去,本来我前几年就想带他去的,主要因为我母亲还要有人照顾,并且前两年到美国的签证很难办,今年开始放松了很多,所以这次回来我就准备帮他办理。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俩已经在谈恋爱了,而且看得出你们已经谈得很好了,不过我觉得……”

    在他父亲说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涌动,并且很快就流了下来。我的男友看见我在流泪就对他爸说:”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跟你去的。你以为把我带过去我就不会恨你吗?你抛下我们不管,还把妈妈逼上了绝路,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不敢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我都当你已经死了,我和姐姐都恨透了你,现在你又要把我们分开,我不会去的。”他说话的时候情绪已经明显激动了。但是他父亲还在说:”我是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但是你们知道吗?只要你踏上那片土地你就不想回来了,很多人做梦都想去,既然我已经在那里了,我一定要留在那里,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他父亲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还带着一点悲伤,不过他继续在说:”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感情很好,我不想把你们分开,但是我没有能力把你们两个人都带出去,即使你们马上结婚也不能一起出去,所以我要先把你带出去,以后如果有办法的话再把她也带出去。不过她家里人也可以想想办法……”他父亲还是要把我们分开,他后面的话我再也没能听进去了。我已经开始哭了,并且对我的男友说我想回去了。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后,我一直在哭,我妈问我怎么了,我都跟她说了。那一次我妈也流泪了,那是她第一次为我哭。

    一个礼拜以后他的父亲走了。在我的映象中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笑过,我想这不仅仅是他奶奶的去死的原因,也许是他觉得欠他家人的太多太多,在他的内心深处有很深很深负罪感,他无法面对他的家人,因此这些年他很少跟家里人联系,他那时能做的只有把他的儿子带出去。他父亲走以前还想见我一次,但我没有去。我不想再听他父亲说那些话。

    我不想让我的男友走,虽然我也想过他如果去了会带我一起去的,但是我情愿他留在上海过着现在的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是在那里我都会觉得幸福。他也说过他不想去。我可以肯定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越来越向往了。

    他父亲走后,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们开始整夜整夜的在他家里过夜。我家里人以为我住在学校里,而同学们以为我住在家里,反正他们谁也不知道我在那里。

    我们每天同出同进像上下班的人们一样,我们还一起到菜场去买菜,他为我做饭,他做的菜很好吃,他说他从小就开始做家务了,在假期里都是他做饭的,尤其是这几年他奶奶病重后。我觉得我们真的像在一起过日子一样。他说他非常希望我已经嫁给他了,他说这就是他希望的生活,他说和我做爱只能让他一时的快感,但是抱着我睡觉能让他感觉到真正地拥有我,并且能让他感觉到有自己的家了。

    虽然我知道他要离开我了,但他父亲走后一直没有什么声音,我以为他们都把这件事都忘了,并且我在默默的祈祷奇迹会发生,可是一切都不是随着我的意愿发展的。

    不过我们那时候还是很小心,不在安全期内他绝对不会射在我里面,而且每次我住在他那里都会往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住在学校里。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少住在学校里了,如果我不回家我妈会急的,还可能到学校里来找我,我怕被我妈发现。

    但是在我们这样生活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在他家里,他姐姐晚上来了。他姐姐说他父亲来信了,还把所需的资料都寄回来了。那一夜我们虽然还是睡在一起,还做爱,但我已经没有快感了。他在我的身上每抽动一次我就觉得他离开我的脚步又跨出了一步,我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不愿他离我而去,在他射精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开他,他来不及拔出来就射在了我的里面,我吃不准是不是就是这一次让我怀孕的,但那时候我已经无所谓了。

    从那天开始我才真正意思到他要离开我了,我已经没有了笑容并且我的话开始也少了,我们只是疯狂的做爱,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侯有多少时间是在床上。很多时候我们一边坐爱我一边哭,每一次当他射精后趴在我身上对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要走我也会带你一起走的”。我相信他的话,我相信我们不会分开的,因为我们很相爱。

    那时候也是在10月份,天气还没有凉。我们做爱以后他也喜欢抽烟,并且经常会找不到火柴,有时候他就光着身子,或者只穿一条短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找他的火柴,并且有时候穿着短裤跑到外面厨房间去找火柴,还会碰上隔壁家的阿姨或老奶奶,他也不管。我虽然说过他这样子很不好,让人看见很难为情的,但他还是老样子。并且他的烟瘾也越来越大了,后来我去为他买了个打火机,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打火机好,问店里的营业员说”朗声”很好的,我就买了一个,我觉得很贵,大概要50元,我记不太清楚了。这几乎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我就骗我父母说我买了几盘磁带,我妈就给我报销了。

    自从那次他射在我里面后,虽然我当时并不在乎,但事后我一直担心会不会怀孕,我反复计算了我的排卵期后,越来越觉得我会怀孕,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他,他跟我开玩笑说:”有了很好,干脆把他生出来”。当时我就哭了,我说你干吗在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我都快急死了。他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我笑了,他只想逗我笑的,但是我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笑得出来吗?那天我趴在他的怀里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不仅仅因为我害怕自己怀孕,更主要是想着他要离开我了,我不知道我将来的命运会如何,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吗?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再特别提醒他不能射在里头,而他也不再注意我月经是那天来的,只有当他射精后趴在我的身上时才想起我会不会怀孕,但是一切都晚了。

    我怀孕后虽然没有我们当初想的那么可怕,但我也不敢和我妈说,本来想偷偷的去做掉,但是我们想不出到那家医院里去做,就在我们犹豫不决时,很强烈妊姃反应出现了,我不敢到医院里去了实习了,我请了几天病假躲在他家里,但是我周末必须回家,我回家的当天就被我妈发现了。这是第二次我妈妈为我流下了眼泪。

    我做人流是到我妈的医院里去做的,我妈为我请了一个很有经验的医生。我妈特意挑了那个医生值班的时候晚上去的,去的那天我很害怕不肯去,我妈生了很大的气,她不是用那种谩骂和责备的语气,但是从她的话里、从她的表情上和她的眼神里我看出,她受的伤不比我轻。

    手术室只有我、我妈和那个医生三个人。那个医生已经见多不怪了,一边在给我做还一边在和我妈聊天,还夸了我几句。但是我妈只顾着我而没有和那个医生多说话。

    我第一次做人流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感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第一是害怕,当我走进手术室时,我的心跳就已经开始加速了,当我躺在妇科专用的手术台上听见那个医生打开手术包发出那种金属的碰撞声时,我害怕达到了极点,要不是我妈在边上一直安慰着我,我可能就起来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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