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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

    皆是十七岁,七公主年仅八岁。

    同一姿势,宋菱歌站到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眸随着太后车辇的渐行渐远,而落在软轿上。眼中的恨意并没有消散,不过唇边的冷笑倒是越发的幽深。

    抿唇紧紧的看着,看着轿中女子的侧脸。忽尔,后面的一顶轿子,纱窗轻掀了下,『露』出一张如花美颜,不由的引起被御林军围在外围的百姓的惊呼声,太美了。

    那是一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水灵灵的黑眸顾盼流转,一颦一笑,千般风情,万般妩媚。美人和轿边的丫环说了什么,轻然一笑,而后放下纱缦。

    看着轿中的龙锦宁,忽然一种凄凉顿生。同样的如花艳『色』,为了她,当年的辰妃,现今的太后谋害了自己。同样的宫妃这命,娘病死冷宫,而这妖妃却笑到最后。这些天,她曾不止一次的思量着这件事。

    当年辰妃曾说那个替身是她的女儿,而自己亦然,但却只能活一个,那就是说她的女儿见不得光。辰妃本是宫妃,她的女儿就是公主,何来当别人的替身?那理由只有一个,这女儿不是皇家的命脉。若如此,她是怎生进的宫?她进宫前是什么身份?这个私生子的生父又是谁?忽然间发觉,挖掘太后的隐私就如一个侦探故事般有趣。

    皇家的仪仗走远了,可宋菱歌依然的一动不动,只是目光不再幽深的闪烁,轻咬着红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悠悠的眼眸甚至眨都不眨一下。

    站在她身边的邱延宁和夏逸飞莫名的瞧着她,相视一眼,同样闪烁着疑『惑』。疏眉微动,邱延宁温雅一笑,伸手拍了下宋菱歌瘦弱的肩头,“菱歌。”

    神游方远的宋菱歌被这突然的惊吓,吓了一跳,乍一惊,猛然抬看,瞪大眼睛,“什么?”

    看着交握有胸前,发白的指尖,邱延宁微微皱眉,“菱歌,你没事吧。”

    眨眨眼睛,收回神游,勉强一笑,“没事。”说着松开交握的十指,一动才发觉,手指早已麻木了。抖了下手,如千万个蚂蚁趴般,麻酥酥的不敢再动。

    “菱歌,你,很恨吗?”出其不意的,夏逸飞冰冰的声音稍带着关切。

    怔然一愣,为他的关切,也为他话。很恨吗?他看出什么了?也许是自己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意识中,也许是从心里对他们就没有强烈的防备意识,所以自己的失态,难免让他们看出什么来。

    很恨吗?当然,恨。只淡漠的扯笑,可眼中一觅无余的恨意,泄『露』了她的心思。

    抿着冷笑,淡瞧着夏逸飞和邱延宁眼里的真诚和关切。忽然间,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想着,伸手入腰间掏出邱延宁给她的玉佩,托在掌声心,递了过去。淡声问道,“可以用它,让你帮我作件事吗?”

    盯着玉佩,邱延宁深邃的眼眸一闪,淡淡的一笑,笑容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儒雅之气,“菱歌,想我作什么吗?”虽在问,却没有伸手接玉佩。四目交汇,彼此间的深意,各有不同。

    好一会儿,宋菱歌轻声的说道,“帮我查个人。”

    “谁?”

    “说出来,你别害怕。”

    失笑的弯弯狭长的凤眼,邱延宁的脸上有了几分的戏谑,“听起来,这事不简单。”

    顿了顿,微微谓叹,“的确,我想查……”

    莫名的夏逸飞突然的一皱眉,极快的出手拍了下她的肩,摇头示意。而后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蘸在杯中水,在桌上写下二个字‘太后’。

    不曾料想他会如此的细心,宋菱歌眉心一蹙,果真是自己大意,查太后,这事岂是可以随便说的。看着桌上的二个字,挑眉看向夏逸飞,轻轻点头。他既是知晓,他会如何呢?

    意料中,因而夏逸飞没有一点的吃惊,只和邱延宁交换了一个眼神,冷冰的脸上,寒『色』略为收敛,动了动唇角,终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出乎意料的顺利,宋菱歌为此阴霾的心境敞亮了不少,有他们帮忙,或许她可以很快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要为自己正名,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为娘亲,也为自己。

    兀自走到桌边,瞄了眼桌上的酒,端起倒了三杯,递到他们跟前,淡笑无言的举杯仰头一饮而尽。邱延宁雅然的瞄了夏逸飞一眼,二人也饮下杯中酒。

    柔和了脸上的淡薄,重新坐回到桌边。这会儿,子夜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壶茶。瞄了宋菱歌一眼,目光略带羞涩。

    喝着茶,微偏着头的思忖了下,问向子夜,“子夜,你知道京城里最好的绸缎庄吗?”

    一怔后,子夜瞠大眼睛,“知道,那是宁爷的产业。”

    噢?斜睨了邱延宁一眼,有着几分的诧异,这陶然居是他的,听说还有茶庄,这还有布庄,这家伙还有什么产业呢?。

    “那换一家。”

    直率的眨眨眼睛,子夜暗叹,菱歌总是和别人不同,“为什么啊?”

    淡然的,“不想占便宜,你陪我去吧。”

    心头一喜,子夜喜悦的直直的点头,“好”应了,倏然的想起主子就在跟前,于是眸交闪烁的望向了夏逸飞。

    “菱歌,打算置些衣物吗?”邱延宁淡笑问道,从相识起宋菱歌总是这几身的粗布衣裳,相识久了,他知道,她并不缺钱,或许是菱歌故意在隐藏什么,所以才这般的低调。而这会儿,她这是?从刚才她半眯思忖的目光中,他读到宋菱歌一定是有了什么主意,而且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事。细细品味后,突然的,他发觉自己和菱歌有些地方其实很相象。

    嗯,浅笑点头,笑意似是而非。“京城我不熟,让子夜给我带路吧。”

    “反正无事,一起吧,顺路我也去看看。”

    想也不想的,宋菱歌很干脆的拒绝了,“不,我不想引人注目……”

    走在街头,和宋菱歌并行一处,子夜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在他看来,别人那是不识菱歌的好,才会只看得到她长得丑,其实菱歌一点都不丑,特别是笑起来,极妩媚,神采飞神的。

    “菱歌,打算买什么样的衣物?”

    “看看再说。”

    “好。”点头一笑,“菱歌,买了衣物,我再领你去别处看看吧。”

    子夜的笑温柔又带着丝丝的羞涩,明净安然的不掺一点杂质。看着不自禁让人沉醉。每每看到他的笑容,宋菱歌总是不由自主的随和起来,“好啊”

    看着掌柜正在包裹的衣物,子夜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菱歌的怪异。她选了二套衣物,一套上乘的月白罗裙外罩白『色』轻纱,一件纯黑的带帽披风,一黑一白,对比鲜明。暗自摇头,他不解,菱歌这是何意。

    宋菱歌也无意和他说什么,出了绸缎庄,二人边看边走,说说笑笑,当然几乎都是子夜在说,菱歌在听,随和笑颜浮在宋菱歌的脸上,也可以看到子夜眼中『荡』起的喜悦波纹……

    时间飞逝,天『色』将黑的时候,宋菱歌回了太傅府。上官文熙早已回来,等在她的小院。

    又是一个夜半时分,望着窗外皎皎的月『色』,心头有些兴奋。抚抚脸颊,整了整了罗裙系好轻纱,『摸』『摸』她的宝贝包包也在,又扯了扯黑『色』披风,从头到脚的从容称心,不由的让她阴恻恻的抿起笑,推门出了房间。深埋在黑『色』披风中,轻盈的身子,一纵一落间如个幽灵再现。出了太傅府不甚远,正奔行间,突然听得身后微小的异响,一个飞身落于暗处,宋菱歌蓦然回头。三条黑影,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见着忽然的消失了她的身影,三人一愣。

    正在怔愣间,宋菱歌轻叹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你们这是何意?

    一身黑衣的邱延宁,魅『惑』的眨了下眼睛,挑眉仔细端看着宋菱歌的打扮,直勾勾的笑了起来,“菱歌,你这是?”在他身旁,夏逸飞和上官文熙瞧清楚她的打扮也都笑了。

    “你们回去吧,这不是好玩的事。”明了,他们一定知道自己的目的,不想连累他们。

    “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并不在意,邱延宁诱『惑』的一笑。

    嗯?夜闯皇宫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微一皱眉,在这茫茫夜『色』下实在不是讨论的好时机,看来,想甩下他们并不容易。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得意一笑,“不知道,猜得,又守株待兔来着。”敢情拿她当兔子了。翻了下眼睛,轻轻摇头。

    “知道我要去哪儿吧?”

    “猜到了。”

    “很危险,若是被发现,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知道,瞧。”说着,扬了下手中的东西。借着朦胧的月『色』,竟是一个面具,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无奈的开口,“走吧。”四条黑影隐没有沉寂的夜『色』中。

    月半弯,秋凉如水。静悄悄的皇城宫阙,连绵叠幢,飞檐斗角翘起在月影下,在地上勾画出宫殿的轮廓。忽然,屋檐,宫宇上现出四条黑影,同样的身手不凡,如四个幽灵,躲过御林军和大内待卫,悄然的进入了太后所居的清宁宫。

    静悄悄的东暖阁内,太后早已安歇了。屋子里,也燃起了镇静安神的薰香,太后的神经一直不太好,总爱做恶梦,这是宫里尽人皆知的,所以每到夜晚,清宁宫的总是最静谧的,鲜有人敢来打扰。

    这会儿,香还在燃,不同寻常是满室清香。

    『迷』蒙中,太后来到一处黑屋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那种感觉很恐怖,太后张开手『乱』『摸』,她要找到出口,这里,她害怕。忽然间,眼前有一点点的微光,太后顿生笑意,想要奔向微光处,可一个黑影,拦在她的跟前。如个幽灵,包裹在黑暗里,阴森森的。

    害怕的想大叫,可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瞠目看着。幽灵轻飘飘的飘到她的跟前,身子一抖,倏然间,一身的黑变成一身的白。白衣,白裙,白惨惨的一张脸,甚至唇『色』也是白的。

    看着这种白脸,瞠目结舌的太后竟忘了害怕,这,这张脸,是当年她害死的龙锦宁,那张她一直不曾忘却的脸。

    宁儿的白惨惨的脸上,黑漆的眼睛幽怨的盯着她,惨然的一呲牙,声音一如当年的飘渺,“母妃,我来看你了。”

    “不,不,你别来。你快走,快走。”

    “母妃,你不是说会感念我的好吗?可是我不好。”悲悲切切的声音犹如记忆深处那还我命来的哀鸣,让太后胆颤。“不好,我没有超度,没有陵寝,本不该死,可你害了我,让别人替我活着,我无法去投胎,我只是孤魂野鬼。”

    “是,是,都是母妃的错,明,明天,母妃请人给你超度,给你修陵寝。“

    “没用了,我是个孤魂野鬼,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你的宁儿的……”

    “你,休想……”

    “休想,呵呵……”一段长长的阴阴的笑声,那笑声如个小刀,一刀刀的划在她的心上。“那就当孤魂野鬼吧,我才是宁儿,你的宁儿根本就见不得光,一个私生女,不用我寻,她也快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太后身体一抖,颤颤微微的问着。

    “呵呵,等你当鬼了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又向太后伸出手。

    “啊”,太后张大嘴,使劲的叫嚷起来。

    “别怕,我不取你命,我去寻你宁儿。呵呵……”笑声渐远,白鬼飘『荡』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清宁宫里。

    一直的叫着,喊着,不知多长时间,猛然睁开眼睛。四下看看,是自己的寝宫。原来是作梦啊,可为何这梦这般的真实,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伸手抚上胸口,心脏似乎要蹦出来,怦怦跳动狂躁,头上也是大汗淋漓。

    这梦太可怕了,龙锦宁,孤魂野鬼,她不会真得是孤魂野鬼来索她或是宁儿的魂吧。想着,顾不得自己的惊惧,尖锐的叫喊着,连滚带趴的向外冲去,她要去看看她的宁儿是否安好。

    一时间,宫城里纷『乱』了起来……

    卷名: 下山入红尘 第五十三章 说将旧事沉人心

    第五十三章  说将旧事沉人心

    月半明,静幽中朦胧更多。(下载楼)这会儿夜静更深,清幽的夜『色』下皇城一片安然无声。

    收拾了残局,宋菱歌满意的回眸一笑,微暗的月光映在她白惨惨的脸上,阴恻恻的笑颜,不止吓到太后,就上官文熙三个大男人也是一个,宋菱歌的喜『色』不由的黯然了些许。顿足,四人相望间皆是微有愣神。本来没想这么快让他们知道的,不过既是让他们看到,沉默似乎说不过去。再有,他们既是选了帮自己,告诉他们也无妨。就是不知,他们知道了,会相信吗?想着,嘴角轻勾,一股恶魔般的兴味在眼中闪烁。只不过,眼前却不是说话之地,轻声叹息下,“走吧。”四个黑影如鬼魅般,匆匆的来,也悄悄的去。

    纵身在夜『色』下,宋菱歌脚步微有迟疑,掠至一无人处,停下了身子。宽大的披风裹住了她的身子,黑黑的一团影,如果不是知道,真若分不得是人,是鬼。

    邱延宁一个跨步站到她的跟前,炯然的墨眸,收起媚『色』,淡淡而生是一种温尔而雅的气息,不解的眉略蹙,疑『惑』又有些迟疑的盯看着宋菱歌,迟迟没有开口。

    浅淡的扬起嘴角,眼波流转着坏笑,宋菱歌倏然的解开披风,黑影变白鬼,黑白无常的转换,已然被她演练的很是老道。呲牙一乐,拖长了声音幽幽的,“有话想问?”

    虽是看了一遍,冷不丁她的这一出,仍是让三个男人一抖,极快的又镇定下来,甚至邱延宁也『荡』起兴味的笑,笑嘻嘻的伸手『摸』上宋菱歌的脸,想要扯下宋菱歌的面具,至少他,甚至夏逸飞和上官文熙也是这样认为的。“菱歌,你这付尊容,还真够吓人。”

    哎啊了声,拍下邱延宁的手,瞪了他一眼。“怕了”

    “怕?”晃晃脑袋,“菱歌不是说我是一妖精,妖和鬼,本是同道中人,何来怕。”

    “菱歌,你这是?”上官文熙皱眉轻声的问道。他不解,菱歌究竟和这太后有何等的深仇大恨。

    “如果我说好玩,你们信吗?”

    眼眸淡淡,三个男人齐齐的一付懒得理你的模样。

    说吗?略一思忖,宋菱歌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如你们所见,这都是真的。”

    “可,没听说皇室中有早亡的公主?”眉拧成结,上官文熙沉声的问道。从昨儿夜探皇城,晓得她欲探知太后的异状,及自己的推想,上官文熙特意的去问了父亲,这些年宫中的关于皇女的情况。结果是没有一点的异状。那菱歌?

    说起来,心中不禁微涌涩然,摇头一笑,垂下眼,微有出神的喃喃说道,“早亡的公主?的确有,那就是我。不过,那只是我死了,公主还在。”

    听了,三个男人更糊涂了,“菱歌,我不明白。”邱延宁低低的声音问着。

    “呵呵,你怎么会明白。”叹口气,顿了好一会,宋菱歌才幽幽的开口……只大概的说着自己的身世,当然关于师傅,关于自己的传奇经历,不曾说,也没有必要。

    似乎不敢相信,邱延宁瞪大了眼睛,“这,这是真的?”

    淡看着三人的惊奇,不敢置信的样子,宋菱歌一笑点头。

    瞠目的看着宋菱歌,好半响,倏然的邱延宁伸手抓在宋菱歌的肩头,“菱歌,这么说来,你才是真正的舅公的外孙女,表姑姑的女儿,我的表妹?”

    又是一笑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蹙着眉,邱延宁不置信的喃喃低语,“宁儿表妹是假的,这太可思议了。”不只他,就是上官文熙和夏逸飞同样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不怀疑我的话?”

    微有些木然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沉默少顷,而后同为摇头。

    “菱歌,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苦吗?习惯了,不曾觉得苦。因而的淡淡的摇摇头。

    太过惊异了,狐狸精般的人儿,这会儿也词穷了,说不清是欢喜,还是为她难受,一种涩涩的滋味涌上心头。一抹淡笑裂开在唇瓣间,心底有点心疼这个苦命的丫头,一个冲动,突然的伸手把宋菱歌拥入怀中……

    晨起,天有些阴沉沉的。风很轻,却带着丝丝的凉意,似乎那里下了雨。

    一夜好眠,心情也格外的舒畅。淡笑的看着眼前,小丫环手里捧着的深紫『色』华丽的衣衫罗裙,宋菱歌菀尔失笑。这是怕她出丑吗?可她本来就很丑。

    看不出喜,或不悦,只淡淡的问了句,“谁送来的?”

    “回小姐,是老爷。”

    老爷?太傅?果真是怕她出丑,丢了他的门面?或是另有他意?

    不想,也不愿去猜,有了那次的畅谈,她知道,太傅,那就是个老狐狸般的人物,多年的官场生涯,早已练就了火眼金睛,老谋深算的。既是在他的屋檐,岂有不低头的道理。

    淡笑着,穿妥了锦衣罗裙,若不看脸『色』,袅娜的身影,云鬓削肩,弱柳的腰身,无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