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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教授 十八

    十八

    自从同意为nih作study se的评委和chairman后,丁一收到了nih管理人员的邮件,里面附有他负责审阅的七份项目申请书。另外他还要协调许多行政事务,看来够忙一阵了。丁一在电脑上打开一份份申请报告,先浏览了一个大概,都是研究炎症和肿瘤关系的。申请人有院士,有系任,有所长,个个有来头。丁一觉得这些经费申请报告都不错,可是现在的科研经费实在有限,他审的这一拨人里,大慨只有一两个有希望,大部分的人都会拿不到钱。丁一觉得殊为可惜,这么好的理论和实验设想,白搭了。这时他耳朵里响起了在中国饭桌上听到的中国同行非常刺耳的嘲笑声,“你看我们中国搞和平建设,现在这么有钱,科研规模迟早会赶上美国。”可那都是什么样的科研水平呢,和这些将被废弃掉的科研项目简直没法比,那别就像业余棋手和专业棋手的差别一样,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无奈。

    丁一决定将这些经费申请先放一放,因为有几篇权威杂志的稿件要审完送去,催得急。丁一于是一篇篇仔细审阅起来,不停地在电脑上打下评语。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直到月琴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家。丁一看看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窗外全黑。丁一告诉月琴,马上来。放下电话,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舒展了一下双臂,站起身来到外面的阳台上活动活动。他望着down town的灯火通明,那高楼大厦的规模比中国小多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洪涛打来的国际长途。洪涛在手机里告诉丁一973计划书的二稿已经完成,问他能不能帮助再检查一遍。丁一说不行,没时间,最近实在太忙。洪涛说那就算了,终稿时再送来过目。两人又聊了一些人事上的事情。

    到办公室,丁一查看了日历记事,上面记录着明天要参加一个博士生的论文答辩。完了系里正在招一个faculty,要和来人面谈。接着丁一还要和学校相关部门去谈办公司的事情,丁一的实验室发现了一批可以用来鉴定癌症的因子,想商业化用于临床鉴定。刚准备关机,又来了一个邮件,学院的赵教授想在她家里搞一个周末月光晚餐聚会,询问丁一参不参加。丁一了邮件,告诉对方他和月琴都去。

    忙忙碌碌的一天完了,丁一走在寂静校红砖铺垫的路面上,鞋声在空旷的楼房间响。楼房里有的窗户灯火通明,有的瞎灯熄火,明一块暗一块,远看有点像一件明暗相间的艺术品。有意思的是自己的身影在不同方向射来的灯光照耀下分成不同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或长或短,随着步伐互相捉着迷藏。每天到这时,丁一心里觉得很充实,工作着,是美好的。在晚风的吹拂下,劳累了一天的脑子一下子清醒放松下来,略带寒气的新鲜空气吸进肺里,溶于血液。每每这时,丁一会自然不自然地抬头看着楼间的月亮,常常会发出会心的微笑,感谢这个老朋友常年伴着自己下班家的步伐,很少爽约。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手牵手。丁一记起了一首小时候的儿歌。

    到家里,月琴将饭菜准备好了,丁一告诉她这个周末在赵教授家里聚会。月琴则告诉丁一brian已经安全到达了非洲,并递过来手机,让他看上面儿子和女朋友头碰头拍的照片,身后的背景是非洲的大草原和长颈鹿。他的留言说从明天开始,就要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去了,夫妇俩又为儿子好好地骄傲了一阵。

    星期六晚上月光皎洁,满天繁星,秋虫频繁鸣叫,丁一和月琴踏着月色来到赵教授家。赵教授是个女教授,她开门热情招呼他们进门,金边眼镜架在白面脸庞上,书卷气文雅恬淡。一进门,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宽大的房子里挤满了各个系的教授们,学富五车,高谈阔论,喝着酒,吃着自做的饭菜。因为都是老熟人了,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丁一开玩笑地大喊:“原来各位海鸥‘叫兽’都归巢了呀,我以为有些还在中国没有飞来呢。”引来一阵哄笑。

    和丁一一样,这里的许多教授都有中国情结,和中国的大学、科研单位或公司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作。有的在中国还设有实验室,在中国呆的时间长短不一,三个月、六个月、九个月不等。为了不耽误美国的工作,大家在太平洋两岸频繁飞来飞去,最勤的一两个星期飞一次,时差倒得晕头转向,乐此不彼。所以每次聚会教授们很难得像今天这样凑齐。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中国故事,只要聚在一起,大家就会交流各自在中国的体会和新闻,畅所欲言,言无不尽,又恨又爱,一方面赞美中国的经济成就,生活水平提高,一方面痛斥贪污腐败,贫富拉大。

    丁一看着身体硕壮的牛教授酒喝得很高,红光满面,问他:“老牛,吹吹你的见闻。”

    牛教授抿了一下红酒,将高脚酒杯放在桌子上,说:“为了响应国家最近提出的万人计划,我作的那个学校搞了一个战略计划,要引进五个全国院士级别的顶尖人才,外加十个准院士人才,就是说将来有可能成为院士的学者。他们动员我全职去算了,凑个数。”

    “同意了吗?”

    “能同意早就同意了,也不会等到今天。”牛教授答说。

    骨骼高大的物理系马教授眨巴着小眼睛说:“我作的那个学校比你那个学校有雄心,要引进十名院士。”

    “奇了,我也听说我作的那个学校要引进十名院士。”商学院的杨教授典着大肚子说完,将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

    免疫系的吕教授拉着长驴脸,头发稀疏,头顶在灯光下泛亮,说:“我作的那个学校前两天向我征求意见,让我赶去商量如何制定相同的计划,全国院校都动员起来了,他们掉在了后面,省里来催,急得什么似的。这中国干什么都是一阵风。”

    解剖系的毛教授消瘦清癯,弓腰驼背声音像猫一样细小地说:“我兼职的那所科研所规模小些,准备引进两名院士。”

    见众人如此说,生化系的季教授个头矮小,像一只公鸡不甘示弱抬头挺胸地说:“我向我作的学校建议引进二十名院士。”

    “你就吹吧,哪有这么多院士让你们引进。就那几个牛人,各个学校的大战略挖来挖去,够分吗?”数学系系任单教授头脑比较冷静,点出了头脑发热的教授们没有认识到的一个简单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中国的又一个科技领域的大跃进,创新高。

    丁一其实也知道中国进行的这个计划,曲直曾经向他提起过中国的这个万人计划。丁一当时问他为什么按兵不动,曲直的见解和单教授一样,凭他对中国的了解,中国哪来的那么多高级人才,还不如从国外引进一些像洪涛鞠进那样年轻且具有培养前途的科学家来得实惠,对中国更有利,若干年后,这些人就是栋梁之材。另外曲直还认为万人计划是一项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面子工程。中国的一些人就喜欢好大喜功,搞政绩工程,一会儿东忽悠,一会儿西忽悠,也不根据自己的国情,表面上热热闹闹。像以前的大学并,教育产业化,医疗产业化,带来后患无穷,为许多人中饱私囊的机会。

    牛教授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你们猜这次国我见到谁了?”

    大家望着他都摇头说不知道。“我这次去见到几年前从我们这里中国的金付教授,现在是大学校长,开会时见了面不认识我了。他国时的一封推荐信还是我写的,大概怕我揭他的老底。”

    “是不是那个没有拿到tenure终身职位的老金?”有人问。

    “没错。当年申请不到科研经费,评不上终身,中国发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的心里很复杂,他还不如我,如果自己当年真心去,那个校长会不会是自己的?其实大家都知道牛教授当年就有过这个机会,因为他在美国科技界名气很高,中国许多大学都慕名招聘他当校长,他放弃了。

    “老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