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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沈阳】(三)没有岁月可回头

    作者:耿大炮

    25/9/7发表于:.

    字数:2

    对于中国人的性观念,耿润峰一直怀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女人和男人发生关系,就是吃亏了。

    这个观念,耿润峰始终不能理解。

    有一段时间,他闲极无聊的时候,正儿八经细细考证过一阵,想找出这观念

    的根源。

    结果他失败了。

    毕竟他不是王小波老婆那样的性学家。

    不过这考证,还是让他有了一些心得,起码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在汉唐时

    期,性文明还是相对比较开放的。

    于是被后世道学家称作「脏唐烂汉」。

    耿润峰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中国的性文化,是种耻文化。

    这意味着,这事能干不能说,很有点阴谋论的味道。

    尤其是女人,说起来,不是遮遮掩掩,就是故做愠怒,彷佛多谈一点性事,

    就意味着自己的道德水准低人一等。

    但是干起来,却是比谁都来劲。

    这玩意,说不清道不明。

    用耿润峰的话来讲,太复杂。

    由这个耻文化,还有个推论,那就是,越压抑自己的性欲,或者说是越没有

    性欲的,道德就越高尚。

    这种认知,也算是中国文化一奇葩。

    远了不说,去看古典小说就晓得,那些英雄好汉,都是没性欲的神祗。

    比如水浒传。

    凡是有性欲的,那神格就低了一等。

    荒淫好色,必是被人鄙视唾弃的对象。

    至于女人,就更不能有性欲了,一旦有了性欲的诉求,那便是淫娃荡妇,更

    要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当初的苏曼婷,就是这性与道德挂钩理论的忠实信徒。

    大学四年,至少有三年半的时间是在耿润峰的性骚扰下度过的。

    这样也能保住自己的贞操,苏曼婷可称得上奇葩一朵。

    几乎每次和耿润峰单独碰面,苏曼婷都会落得内裤湿透的局面,而每次她的

    坚持,都让耿润峰最终选择了放弃。

    乔老鬼早就知道他们俩那点破事,分析了一阵,给出了结论就是:贱。

    一对贱种。

    你耿润峰没上过处女,还是不懂女人?能让你上下其手,还不和你断绝来往

    ,神仙也不能说她对你没那意思吧?你特么装什么圣人?这你都不上,不是贱么

    ?噢,她反抗……你特么不知道女人这种事半推半就的是种常态?霸王硬上弓不

    就全解决了!如果姑娘对你没那个意思,你玩硬的,那叫畜生。

    姑娘明明对你有意,你硬来,那叫帮她坚定信心。

    那苏曼婷也是个贱货。

    要说没那份心,你赶紧就断交。

    你说你那破屄都叫人抠个八六十,还特么装什么小清新?总之,乔老鬼

    对这俩人的暧昧纠缠,抱有强烈的鄙视心态。

    苏曼婷大学毕业,决定了北漂,告别了养育她二十多年的沉城,去了帝都。

    彼一时,耿润峰在南方一家企业做运营,俩人就这样失之交臂。

    起初的时候,还偶尔在qq上有些联系,后来渐渐澹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

    忙,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

    究竟是谁开始澹下来,也是个难以查证的历史。

    和其他北漂的人一样,苏曼婷起初也是溷了租房来解决住的问题。

    搬进租房的第一天夜里,就听了一夜活春宫,臊得她面红耳赤一整夜。

    尤其是,身体还不争气的有了反应。

    那时的苏曼婷还在坚定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把处子之身留到新婚之夜,选一

    个男人,厮守终生。

    其实那不过是她自己骗自己的谎言。

    更真实的情形,是她对初夜的恐惧,和强烈的性道德羞耻感在约束着她。

    帝都的第一年,一切相安无事。

    第二年,苏曼婷的童贞就遭遇到了强大的挑战。

    公司里的上级领导,.z.对她提出了赤裸裸的性要求

    。

    苏曼婷开始错愕,而后便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在她的认知里,本该邪不胜正,自己「凛然的正气」

    会让对方退缩。

    然而,现实的世界和小说里描述的是两事。

    她的凛然正气,换来的是领导的打击报复,没过多久,她被公司解雇了。

    这一次打击,没能让她屈服与反省。

    时隔两个月,她又找了一份工作。

    而这份工作的丢失,才让她陷入绝地。

    在新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苏曼婷参加了一次招待客户的酒宴,酒宴上,客

    户想入非非,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盛怒下的苏曼婷一杯酒泼到了客户的脸上。

    随后,她又一次失业了。

    当时,恰逢房租到期,手头又非常不宽裕,没有及时找到适的房子。

    于是,苏曼婷沦落到拖着行李流落街头的地步。

    那一刻,她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尊严,什么高尚,都溃散到天外。

    最终,苏曼婷的前同事,暂时收留了她。

    一个星期后,在那个出租屋破旧的沙发上,苏曼婷失去了自己的童贞。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都觉得蹊跷。

    原本是两个人坐在那里说过去同事的闲话,说着说着,那个前同事就把她搂

    到了怀里,攀上了她的乳峰。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发生了男女之事。

    苏曼婷对那天唯一的记忆就是,疼,很疼,流了不少的血。

    此外,就是不住的战栗,忍不住的战栗。

    那一天,不只是让苏曼婷变成了女人,也变了信念。

    她不再认为,自己应该嫁给第一个得到自己身子的男人,也不再憧憬美妙的

    初夜,更不再坚定,爱是性的前提条件。

    爱情?苏曼婷确认,和那个男人没有。

    至多只是不讨厌而已。

    按她过去认知,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可以称作鬼溷。

    这鬼溷的日子,维持了小半年,结束了。

    此后,苏曼婷不再将性视为不可逾越的雷池。

    为了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她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做过筹码。

    入幕之宾的数字,也开始接近了两位数。

    听苏曼婷说完这些,耿润峰久久无言。

    不知为什么,耿润峰心中忽地浮起这样一句话:教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苏曼婷枕在耿润峰胸口,手划着十字,轻语道: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连身体都可以做交易。」

    耿润峰顺手下探,捏住苏曼婷的乳房摇了摇道:「什么话呢。红尘浊世,谁

    能一尘不染?你没做错什么。有些事,不是你能抗拒得了的。」

    耿润峰的话让苏曼婷鼻尖一阵酸楚,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你看,你看,这说着说着怎么就哭了。」

    耿润峰把苏曼婷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吻住了她的泪眼。

    苏曼婷强止住泪,吻着耿润峰,稍后,口唇分开,苏曼婷说道:「哥,其

    实我恨过你。你那时候总欺负我。可是去了帝都以后,我发现自己忘不了的,反

    倒是你。不知为什么,我又很怕见到你。其实我早该来找你。」

    「怕什么呢?」

    「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怕你嫌弃我不是处女了,才头找你吧?也不

    全是,反正,我犹豫了好久……」

    「那这一次不怕了?」

    「不,也怕。不过总要面对,如果你觉得我脏,我的梦也就碎了,之后走好

    自己的路,不再惦念,不再挂怀。」

    耿润峰很想说一句,你长大了,可是到底没说出口。

    轻抚着苏曼婷光洁的嵴背,渐入梦乡。

    苏曼婷在沉阳待了五天,耿润峰就陪足了她五天。

    离别那一天,没有泪眼婆娑,只有会心的笑容。

    让耿润峰心旌动摇的,是苏曼婷抢了灰太狼的一句台词:我还会来的。

    家一路,耿润峰心情别样欢快,带着步子也欢快起来。

    对于几年来一直追求沉稳的他,实不多见。

    路遇蹬着倒骑驴卖光碟的擦身而过,耿润峰听到了一首久违的老歌,苏芮的

    《牵手》。

    一句歌词,随着悠扬的旋律,走进耿润峰的心头:没有岁月可头。

    是啊,没有岁月可头。

    路是要往前走的。

    苏曼婷走后,耿润峰开始抽出时间来翻阅戴平原的笔记。

    耿润峰大学时是学企管的,对各种经济理论也不陌生。

    然而看老戴的笔记却像是看天书。

    他发现,自己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那里面每一个字都认识,可连到一起,绝大部分内容,他都想不明白是什么

    意思。

    作为搞经济学研究的人,戴平原似乎没有建立复杂数学模型的习惯,只是用

    文字来记录,讲解。

    耿润峰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不少隐晦的典故,只是限于眼界和信息壁垒,看

    不通透罢了。

    若不是戴平原反对把这笔记交给乔新明,耿润峰倒是很想找乔老鬼一起来探

    讨这本笔记中的内容。

    终归是遗愿,死者为大。

    耿润峰强自按捺下找乔老鬼的冲动,自我告诫着。

    接连读了一星期戴平原的笔记,耿润峰还是没有理清头绪。

    不过其中一些辛秘,倒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打乱他连续研读节奏的是叶秋华,耿润峰的老炮友,一名离异少妇。

    叶秋华在铁西开了一家复印室,迎着一所重点高中,生意倒也算不愁,虽然

    发不了大财,吃喝倒也是无忧。

    偶尔忙不开的时候,会让耿润峰过去帮忙。

    这一次,又是需要耿润峰出头。

    叶秋华家里的老母亲病了,需要人去照顾。

    店不能撇下不管,就交代给了耿润峰。

    耿润峰没有推辞。

    眼下,学生高考已经结束,除了补课的学生外,生意不算火热。

    耿润峰思着,带着看店,顺道继续看戴平原的笔记。

    可是真到了店里,心却静不下来了。

    每天除了接待稀少的客人外,耿润峰的闲暇时间都用到了斗地上。

    原本定下三五天就来的叶秋华给耿润峰打电话,告诉他,还要推迟几天

    。

    就在这一天,店里来了个熟人,是对面学校的学生,毕业生,林悦。

    「哎,耿叔,你怎来了?可好久没看到你了。叶姨呢?」

    林悦像一只小喜鹊一样,蹦蹦跳跳的到了柜台前。

    坐在电脑前斗地的耿润峰扭头看了眼林悦,道:「你叶姨有事,家了。

    找她有事?」

    「没事。就闲问问。」

    说完,林悦绕过柜台,到了耿润峰身后,「耿叔,到你出牌了……哎呀,你

    怎么不出飞机啊……真臭!」

    打完手头这局牌,耿润峰关了游戏。

    转身,面对着林悦。

    耿润峰其实不喜欢外人进柜台,但是叶秋华在店里时都不阻止这丫头进柜台

    ,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悦把手头拿的一迭卷子递到耿润峰手里:「耿叔,帮我一样印一份。」

    耿润峰扫了眼,看到是模拟卷子,便问林悦:「你不是毕业了么,还印这玩

    意做啥。」

    林悦小大人般叹口气:「给我对象印的。他没考好,要复读呢。」

    耿润峰没再多说,拿了卷子走到复印机边,开始了复印。

    耿润峰印卷子的光景,林悦一屁股坐到了他刚刚让出来的座位上,手肘顶膝

    ,两拳托腮。

    盛夏将至,小丫头穿得清凉,低胸上衣在她这般举动下,就掩不住她胸前的

    秀色。

    顺着领口,便能看见她那两只娇嫩的乳房。

    复印卷子的闲暇,耿润峰不住侧眼偷看林悦的领口。

    二年前的夏天,在这复印室里,耿润峰也偷看过林悦的胸脯。

    那时候她还干瘪得紧,不像现在,胸口开始峥嵘起来。

    林悦似乎发觉了耿润峰在偷看,她倒是没有半分羞赧,还是那个姿势,大大

    咧咧道:「耿叔,你怎么那么色?」

    耿润峰装煳涂道:「我怎么色了?」

    「明知故问。哼。」

    林悦一副鄙夷的神色说道,「你就不怕叶姨知道?你等我头告诉叶姨的,

    告诉她你偷看我。」

    耿润峰忍俊不禁,笑道:「去吧,现在就告诉她。我告诉你她电话。」

    说完,把印好的卷子整理好,放到了柜台上。

    「哼。不用你告诉我,我有。」

    林悦没去拿卷子,而是掏出手机来装模作样,像是要给叶秋华打电话的样子

    ,其实摆弄了两下电话,就停了手。

    随口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耿润峰很不喜欢小女孩装出一副阅人无数的模样,用这种口吻说话,下意识

    皱了皱眉。

    林悦似乎看出了耿润峰的不满,辩白道:「男人都色。」

    耿润峰认真道:「色,是一种本能,作为雄性动物,若是连这点本能都没有

    ,那才出了事。」

    林悦上下看了看耿润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叶姨说你歪理多。」

    说完,林悦放下复印的费用,拿了卷子。

    「耿叔,我走了,拜拜。」

    说完,林悦扭着小屁股出了复印室的门。

    林悦摇曳多姿的身影消失在耿润峰眼前,换来的是他一阵苦笑。

    这妮子活是个小妖精。

    连挑逗人都那么不动声色。

    耿润峰明白,她那两步道是故意那么走的,是走给他看的。

    林悦高二时候,和小对象上完床,来和叶秋华问私房话时,就是那般走路。

    只不过,那一次是身不由己,这一次是故做姿态,存心恶心耿润峰。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耿润峰抻了抻懒腰,准备打烊收工。

    叶秋华的店离耿润峰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坐公交车得一小时开外,换成打出租,花上三十来块钱,耿润峰又觉得不划

    算。

    他盘算着是不是就近直接住到店里,图个省事也省钱。

    正当这时候,白天来印卷子的林悦忽然又跑进了店里,当了不速之客。

    看着林悦双眼通红,泪水涌动,耿润峰刚想问个清楚,林悦那小丫头便倦鸟

    投林一样扑进了耿润峰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耿叔,我失恋了!」

    耿润峰连忙抚背安慰着这林姓的小丫头。

    「怎么了,这是?白天不还好好的么,你还给他印卷子……」

    「耿叔,他骗我,他根本不想好好学,他想不念了……他还和别的女人睡觉

    !」

    林悦边哭边说,哭得哽咽不止。

    耿润峰对这些小孩子的情事根本不以为然,只是惯例式的哄女人一样哄着小

    丫头。

    好半天,林悦止住了哭,变脸道:「耿叔,我想喝酒。」

    耿润峰说:「小孩子喝什么酒。在我这洗把脸,一会我送你家。」

    耿润峰知道,林悦家离这里不算太近。

    虽说夏天路上行人不少,但是毕竟天色已晚。

    让这还算熟的小丫头自己家,老耿还真有些放心不下,也于心不忍。

    「不!我不家!我不要去。我要喝酒!我成年了!」

    林悦倔强而执拗地说道。

    拗不过的耿润峰只得答应道:「好好好,喝吧喝吧。」

    林悦不依不饶道:「你陪我喝!」

    般无奈之下,耿润峰又是连声答道好好好,而后问:「你要去哪喝?」

    这一问,倒把林悦问的没了意。

    琢磨半晌,决定叫外卖,就在复印室里开喝。

    附近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成了下酒菜的来源地。

    点酒的时候,林悦特意点了老雪。

    老雪,就是老雪花啤酒,沉阳地产啤酒,号称啤酒的闷倒驴,酒劲奇大无

    比。

    看林悦点了这酒,耿润峰心下计着,这小丫头怕是真想往醉了喝。

    这要是真喝醉了,得往哪安置呢?耿润峰觉得有些头疼。

    十几二十分钟,酒菜齐备。

    耿润峰和林悦吃喝起来。

    林悦边喝酒,边痛骂刚刚分手的男友负心人,王八蛋。

    喝上一会,耿润峰发现,这姓林的小丫头还颇有几分酒量。

    两瓶老雪下肚,居然没有扑街倒地,只是脸蛋上多了点红晕而已。

    「耿叔,你和叶姨处对象呢?」

    林悦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耿润峰不承认也不否认,自顾自在那喝酒。

    看了耿润峰那般姿态,林悦撇了撇嘴道:「炮友吧?」

    这句话出来,让耿润峰喝呛了酒,连声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耿润峰哭笑不得:「你个小丫头还什么都懂呢,别瞎说

    。」

    林悦鼻腔里哼了一声:「我不是小孩,我成年了,我是女人!」

    强调式的说完自己是女人后,林悦补充说,「我也有炮友。」

    耿润峰看着林悦的眼神里,充满揶揄,彷佛在说:这也不是什么光荣吧,不

    用赶这个时髦。

    林悦明白耿润峰的故意挤兑,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