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7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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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阵刺耳的铃声把我从黑暗中拉回了现实，外面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挪开
一只搁在嘴边的小脚后我的视觉终于恢复了正常，摇晃着站起来后，我感觉到小
腿竟然在微微的发抖，整个身体就像个空壳似的弱不禁风，「色如刮骨钢刀」，
古人之言果不欺人啊！电话铃还在不知疲倦的响着，我蹒跚着走向书房，拿起电
话时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落地大钟发现已经十点半了，电话里传来了近藤兴奋的声
音，「恭喜晴川参谋啊！」
我有点奇怪，他昨天还在东京今天怎么就回新京了，「近藤课长，原来您已
经回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疑惑的问到，「没什么紧急事，不过要向你祝贺啊！昨天你走后我们根据
你获得的口供又破获了一个共产党的绝密联络点，第一次获取了他们的密码本，
是用于同高层联系的高级密码本啊！这可是满洲国成立至今的第一次啊！我已经
向你们石原参谋长通报了此事，他也非常高兴，这会儿应该正在考虑给你嘉奖的
事呢，我了解了一下你昨天的审讯过程，简直是兵不刃血啊，堪称是典范！不！
绝对是我们这里那帮只会动粗的审讯官们的榜样，哦对了，今天有点小事要你帮
忙，具体的等你来了再说好吧。」
我谦虚了一番后挂了电话，心里却泛起了疑惑，「近藤绝不会因为小事而把
电话直接打到我这里的，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想了片刻后毫无头绪，性就不想了，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看
了一眼卧室方向，只看见月蓉睡得正香，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嘴角流出的唾液闪
闪发光，而唐红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走到客厅中间才发现餐厅那边有动静，我走过去时唐红却伸出头跟我打了个
招呼，「您醒啦！我刚才看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就从您兜里拿了点钱去买了早点
和蔬菜水果，您不会怪我吧，早点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吃点还是过会儿直接吃
饭？」
「我吃点东西就出门，不吃饭了，一会你和月蓉吃吧。」
我一边回答她一边咒骂自己「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脱离了视线还不知道，真他
妈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看样子这种日子长了绝对要出事！」
草草吃了点东西后我开车直奔宪兵司令部，近藤见到我后也没多说废话按铃
叫来了一个女人，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中尉军服的女子总觉得有点面熟，当近藤
向我介绍她是从特高课调来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她就是那个叛变的共产党机要联
络员，我看着她宛若学生般的清秀脸庞，心中突然有了一阵后怕，幸亏当时没找
理由杀了她，否则现在我早就被他们抓进去审问了，这特高课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
「晴川君，今天请你来是有两件事要通知你，第一件是我向大本营请求让你
来接替我的建议被正式拒绝了，至于原因嘛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你的去向肯定
比我这儿好，这一点请你放心，这第二件事嘛就是你在被调离前的这段时间就留
在我身边帮我的忙，我已经得到了石原参谋长的批准，你们武藤课长已经签字认
可了，只要你回去签字就生效了，再有就是这位北川杏里小姐，中岛学校的高材
生，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助手，协助你所有的工作，今后她也是你的副官，要知
道这可是某位大人物特别指定的，有了这位大人物的关照你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
我被他的话彻底说懵了，今天好像什么事都是莫名其妙，最糟糕的是莫名其
妙就有了个女助理，而且还是长期的，我想换都换不掉，因为她是别人指定的，
最要命的是指定的人能决定我的前途和去向，难道这就是我履新前的测试和考验
？近藤看出了我的疑惑，挥手先让北川出去，然后把我让到沙发上，等我点起根
烟才微笑着对我说「是不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其实一开始也不明白，但现在稍
微知道了一点消息，可以很负责的对你说你就要离开关东军了，而且肯定是高升
，至于北川小姐嘛应该是你离开后的副官，据我所知她的工作能力是很强的，特
别是在情报集方面，不瞒你说前几天的桉子几乎都是她的功劳，直到你发现那
个联络点之前都是她的情报，而且由于她的出身，今后肯定不会影响你的前
途，只会让你更辉煌，说老实话我都很羡慕你的运气啊！」
事以致此我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了，只是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个
特高课的女人来担任我的助手，我现在的工作难道一个人无法完成吗？还是她的
到来意味着我将要被调到特高课？可据我所知特高课与军部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虽说没有大的矛盾可小的争分不断，从军部调到特高课的人基本上都坐了冷板
凳，反之也都成了炮灰，可近藤偏偏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他可是个老狐狸了
，基本上不会看走眼，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再去找石原莞尔求他
再想办法把我调回来，我可是他在关东军里寥寥无几的支持者之一，从一个日本
军人的角度来看我是绝对支持他的「中国蚕食论」
的，相信他这点忙还是肯帮的。
想到这里我反而有些期待今后的日子了，跟近藤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后我提
出了告辞，近藤极为少见的把我和北川送至办公室门外，这倒让我有了点受宠若
惊的感觉。
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坐在办公桌后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发现她除了脸蛋儿
和身材像学生外浑身上下充满了沉稳的气息，在我目光的逼视下毫无普通人的羞
涩表情，眼神坚定无比，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啊，这种人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个定
时炸弹，不把她弄走说不定哪天就被炸的粉身碎骨，起码不能让她离我太近了，
想到这里，我脸上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围着站的笔直的北川转了一圈，然后注视
着她清秀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的脸蛋，「不知道北川小姐知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一个
格的助手啊？」
「报告长官，我的职责是协助您所有的工作，包括照顾您的生活，负责您的
安全，这段时间里我还担任您的司机。」
北川像背书似的一口气说完，「生活和安全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帮助
我完成文书工作就可以了，我喜欢自己开车，今后你就待在办公室帮我做好秘书
吧，」
我直接给她划定了工作范围，「我可以为长官做更多事的，」
「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我打断了北川的争辩，「我短期内将持宪兵三课的工作，秘书的工作量会
很大，你要帮我处理所有的公文往来，保证我的工作不被干扰，这也是你最重要
的工作。」
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是，属下将全力以赴做好您交代的工作！」
北川站的笔直大声说到。
不得不说北川的工作能力是很强，自从她担任我助手之后的两个月里，我每
天的工作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那些各部门之间往来的文件和通报在她手里以极
高的效率流转着，从未发生过滞留的现象，特别是由于她在特高课的经历使那帮
人和我们三课间相互推诿的情况少了很多，大量的情报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被共同
分享，这使我不得不收敛了很多情报集工作，而于此同时整个满洲的地下抗日
活动也遭到了沉重打击，就连共产党的活动都基本上处于蛰伏状态，我因此在近
藤面前多次受到表扬，终于在五月份的敌情通报上我吃惊的看到我的名字上了军
统局和共产党的暗杀名单，而且还是仅次于满洲国总理张景惠之后位列第二，军
统局更是为我开出了十万银元的悬赏，我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我气势汹汹的赶到中药铺兴师问罪时，掌柜却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并拿
出了戴笠的手令，我狐疑的接了过来，看见上面写的是对成功刺杀我的军统局长
春站颁发青天白日勋章的嘉奖令，这时掌柜开口说话了「戴处长说了，只要你能
逃过他们的暗杀，这枚勋章就是你的，逃不过算你倒霉，谁让你这三个月里抓了
我们这么多弟兄，对于他们的死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次行动目标除了你之
外还有你身边的助手，依我看你们一死一伤是最好的结果，这样大家就皆大欢喜
了，」
「那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我这个助手太能干了，我巴不得她现在就
消失。」
我有点急切的问到，「那要看机会了，你要是能创造机会的话很快就能开始
执行，」
掌柜的话说的很坚决，「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要关照那帮家伙千万别把我打
死了，残了也不行，否则老子灭他满门。」
我再三关照过后就离开了。
四天之后，我带着北川和月蓉以及唐红去新京的三越百货公司购物，这是我
事先计划好的行动，军统的五名杀手将在那里发动对我的袭击，按计划他们的
要目标是我和北川，我只要在三十秒内保住性命，顺便把北川暴露在他们便于瞄
准的位置上就可以了，因为他们接受到的命令是从发动袭击到撤离不超过三十秒
。
我有点忐忑不安的站在柜台前，唐红正在试衣镜前欣赏着刚刚挑好的衣服，
北川和月蓉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由于今天是礼拜天，我和北川都穿着便衣
，但北川的西装下面穿的黄绿色呢子马裤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我看了一下
店门口，慢慢走到北川后面的柜台前，暼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到了，「
怎么还没到？」
我有点焦虑的想到，就在这时店门外一辆黑色汽车停了下来，两扇右侧车门
同时打开，我随即发现了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汤姆逊冲锋枪！」
我脑子里刚刚反应过来枪就响了，离店门十米左右的北川首当其冲，一阵血
花从她的身上爆了出来，我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同时大声喊着月蓉，突然一股巨大
的冲击力使我仰面倒了下去，．01bz．右半边身子顿时失去了
知觉，我知道身上至少中了一枪，这时店里的人刚刚反应过来，都四散跑来开了
，两名枪手打光了子弹后迅速关闭了车门，看到汽车急弛而去我松了口气，在我
前面的北川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打的仰面朝天连同椅子倒在我的面前，上半身血
肉模煳头部也中了两枪，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我右肩和小腹各中了一枪，
腹部的枪口正汩汩的向外流着血，也好不到哪里去，月蓉腿上也挨了一枪正挣扎
着向我爬了过来，唐红已经吓晕了瘫倒在地上，我一边安慰着爬到我身边的月蓉
一边喊人帮我打电话给医院，就在这时我感到了强烈的不安，顾不上伤口已经有
了痛感挣扎着拔出手枪拉开枪拴，刚把枪交到左手，从店门外又冲进来两名手持
毛瑟枪的男人，我下意识的举起了手枪随即扣动了扳机，于此同时他们也开火了
，趴在我身上的月蓉接连中弹压在了我身上，一名枪手被我打倒了，另一名看到
同伴胸部中弹后竟然调转枪口在伤者的头上补了一枪随后就逃走了，我靠着柜台
喘着气，愕然发现月蓉后背中了四枪，鲜血正不断的流在我的腿上，用尽全力把
她挪开后，才看到子弹已经打穿了她的身体并且进入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眼前
一片红云正在迅速扩大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从看护我的唐红口里得知日本人来的很快，
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我总算脱离了危险，而北川和月蓉当场就不治身亡了，日本
人把她带到宪兵队详细讯问了一天后放了她，当我正准备问她详细情形时病房的
门开了，近藤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唐红识相的出去了，经过交谈我得知袭击我
们的是两拨人，第一批是军统的而后来的是共产党的人，应该是凑巧碰在了一起
，目的都是刺杀我，幸亏月蓉无意中帮我挡了子弹否则我早就死了，这两天宪兵
司令部抓了不少嫌犯正在审讯，近藤让我安心治疗所有事都不必操心，有任何要
求都可以直接联系他或者找医院解决，随后就匆匆离开了，医生告诉我至少要住
院半年才能痊愈，我腿上中的一枪伤了骨头以后有可能走路有点瘸，我无语的看
着医生心里咒骂着那组军统的人，「什么精心策划！老子差点就死在当场了，还
被共产党差点占了便宜，简直都该拉出去毙了！」
回头想到要不是月蓉帮我挡了子弹我也早就死了，心里就像针扎的似的疼，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先养伤了。
八月初我终于出院了，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右腿落下点残疾，虽说不妨碍走路
但跑不起来了，这段日子里唐红倒是天天陪着我照顾我的起居，看得出她是真心
的关心我，我很诧异她的转变而她却说是月蓉的行为改变了她对我的看法，因为
在她眼里月蓉从未看错过人，能让她为之去死的人肯定是好人，所以她也不会离
开我，在我住院的日子里雅子也抽空来了几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我已经能下床
了，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坐在我身上云雨了一番后心满意足的回了北京。
回到整洁如故的家里我突然有了把唐红带在身边的念头，当我把这想法告诉
她时她竟报界的精英啊，光是他当年成功策反当今康德
皇帝成立满洲国就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了不朽功勋，这可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