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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江湖】(01)修正版

    作者:风中影

    卷一 江湖易冷    第一章 故人去

    楚元44年正月初十,后楚楚成宗之七率所创星月教教众发动宫变篡夺

    皇位,囚禁楚成宗,自号楚庄宗,史称“正月政变”,同年二月,昭告天下,在

    五年内还政于民,同时发布一系列变革条令,史称“辛未变法”。

    楚元48年,历经三四年,变法之种种恶果涌现,由于对时政及待遇不满,

    朝堂大臣、地方官员粉粉请辞,不再理政事,而加上连年的饥荒,更让中原大地

    民不聊生,怨声四起,各地藩王以拥楚成宗还朝为名揽兵夺权,金兵又趁机欲南

    下,渝关(今山海关)危急,大楚年基业要毁于一旦。

    楚元48年秋,守边大将赵起率西北军京,另有沧浪剑阁、六扇门及武

    林各派高手内部起事接应,解楚成宗之禁锢,迎其还朝,楚庄宗兵败自焚,年底,

    楚成宗昭告天下,废除一切新法,沿袭旧统,焚所有新法相关书籍,另悬赏缉拿

    逆所创星月邪教残余。

    楚元49年,新封靖边侯赵起独子一周年生日宴上失踪,访多年,不见

    音讯,也不知生死,有人怀疑是星月邪教徒所为。

    楚元58年,冬。

    古梁镇。

    后楚都城开封西南一余里外一处山镇,一座残破的古庙,一个避风的角落,

    或坐或躺拥挤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乞讨之人,一位年迈的老者卧于人堆之中,一

    个十岁左右大小的男孩手捧半个刚讨来的硬馍,撕了一小块在口里嚼了嚼,待给

    唾液润过之后,从口里取出,轻轻往老者唇边递上去,老者已是奄奄一息,并不

    张口,挣扎着在脸上挤出些笑意,又颤抖着努力要伸出手去,却是抬不起来,男

    孩从他眼神里明白他的意图,把老者的手放到自己皲裂的小脸上,让那只槐树皮

    般干枯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着,老者眼里闪着光芒,久久不离男孩的脸,那光

    芒在极盛的时候忽的暗了下去,最终消失,再无生机,那抚动的手也僵在那里,

    静止不动。

    男孩呆呆看着老者干涸空洞的眼,两行泪悄悄淌了下去,手里的馍也脱了手,

    落到地上,翻了几个滚,人堆里忽的伸出一只脏手,把馍抢了去,狼吞虎咽的吃

    起来。

    冬日西斜,老者搭在男孩脸上的手早已冰凉,男孩仍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这时,旁边一个乞丐发觉到这边的情况,冲男孩吼:“风娃子,傻坐着干啥?快

    把这老阉货拖出去!这老东西终于死了,就别在这儿再占地儿了!”

    这天,是古梁镇年前最后一个集市,虽说天上正飘着雪,却并没消减人们的

    热情,集市伸出街又在郊外蜿蜒了达两里多地,集市一角几个男人裸着膀子舞

    枪弄棒卖着艺,四下围着一圈观众不时鼓掌叫着好,他们一边街角处,一个男孩

    孤身一人静静跪在雪地里,脏乎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淌着血,身前一具

    尸体,正给几片破旧的麻布紧紧裹着,男孩胸前挂着个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卖身葬爷”。

    “刘婶,你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集市上人来人往,他摆个死尸街

    上,”这时相临一处小摊上,一个中年妇女斜瞅着男孩对摊嘀咕:“这大过年

    的,真是晦气!再说这多影响你们生意啊,你们家孔头子也不管管?”

    “哎,王嫂子,谁说没管呢,”另一个说:“赶了好几次呢,就是不走,不

    大一会儿前,我家老孔跟他兄想把那死尸搬走,可你知怎么着?这小乞子动口

    咬人呢!这不,我家老孔去找差人去了。”

    “听说这乞子在这儿跪了有两天了,咱们这么大的地儿,就没个人花点钱帮

    他把人埋了?”

    “谁说没有,可王嫂子,你知这小乞子想干什么?他非得要棺材,还要正式

    的坟地墓碑,王嫂子,你要知道,那要不少钱呢,这年头,自己孩子都养不活,

    谁会要这么一个只会吃饭的半大小子呢,再说都这么大了,也养不亲的。刘员外

    也说了,如果是个俏丫头还有考虑的可能,嗯,对了,王头说,死的那个哪个是

    他爷,听说是变法那些年被清出宫的一个老太监你看这野小子,这么小就学着

    编筐骗人,哪个敢要!再说了王嫂子,你说一个太监要是跟你家的祖坟挨着,你

    愿意么?”

    男孩静静的跪着,对旁边的议论充耳不闻,一动不动,任雪花落着,慢慢把

    他打成一个白白的雪人。

    这时,街对面小茶馆,靠着门的一个座位上,两个大胡子的中年汉子看着这

    边,两人都是普通商贩的装扮。

    “二哥,他就是四娃前些日子说的那个孩子?”一个说:“也不是他说的那

    么像吧?”

    年长一些的盯着男孩不说话。

    “二哥,”年轻的一个犹豫着又说:“感觉这孩子挺重情义的,要不就算了

    吧。”

    年长的扭头盯着年轻的那位,目光里带着萧杀的寒气,看得那年轻的低了头,

    过了会儿,年长的喝了口茶缓缓说:“六,你忘了教是怎么死的么?你忘了

    咱们那些兄是怎么死的了么?也忘了你自家儿子是怎么死的了么?事到如今你

    怎么还这么多的妇人之仁?教对他们怎样?仁至义尽,一个不杀!我当年劝教

    至少要杀了那老东西,以绝后患,可教念兄之情,又说既然要立志建一个

    新世界,就要讲什么法制,搞什么不流血的,嗯,不流血的那个叫什么革命,不

    但不杀,还把那老东西养的白白胖胖的,可等那老东西重新掌权,又怎样?他们

    连刚出生的娃子也不放过!”

    男人说的严厉,声音却压的极低,喧闹的茶馆里,四周的茶客绝想不到在他

    竟称呼当今皇上为“老东西”。

    年长的顿了顿又说:“他赵起背信弃义,猪狗不如,妄对教对他的栽培之

    恩。为了教,为了千千万万冤死的兄,我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

    里!”

    年轻的脸上一时有些落寞,呆了会儿,轻声说:“二哥,可他儿子那孩

    子已经死了。”

    年长的摇摇头,淡淡说:“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只要赵狗相信是他儿子,临

    死前认为是自已儿子杀的他就可以了!”瞅了瞅手里的一个梅花型的铁器说:

    “以前咱们骗他儿子说他是咱们教的儿子,骗他说他脚心的梅花是咱们烙的,

    是为了让他将来能混进赵府为他父亲报仇。”

    又看向对面雪地里的男孩说:“赵狗的那个儿子既然那么短命,现在咱们也

    只能给这个孩子烙一个,让他去骗那边,让赵狗相信他就是自己丢的儿子。”

    那年轻的正要说什么,这时,街对面男孩身边围上了几个公差,也不跟男孩

    费什么口舌,举着腰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