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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阅读

官请教,只靠自己苦练。但此时我明显遇到了瓶颈,若不能突破,只怕输定了。

    我连忙将困扰已久的疑惑问出。

    温衡却只是笑道:“弓箭之术本就注意积累,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有完全的百发百中。宫内的教习武官想必都是此道高手,殿下若对箭术有兴趣,平日多加练习就好,无需心急。”

    这不是和那些教习武官说的一模一样吗?我不想将与白郁之间的约战说出,索性直接问道:“这世上有没有能够快速提高箭术的途径呢?”

    “快速提高?”温衡摇摇头,“常理而言,欲速则不达……”

    “胡说,当年我母皇为什么就能够短短时间内飞速提高,还不是和天分高低有关!真正的天才,当然能够打破常理。”我不满地道。

    温衡望着我,正色道:“箭术为君子六艺之一,日常修炼注意修身养性,殿下心态过分急躁,自然不及当年陛下从容不迫。”

    我心中不悦,我问的是技巧问题,谁让你说什么心态了。明天就是比试时间,都火烧眉毛了,我能不急吗?万一输给那只臭狐狸……

    咬咬牙,我索性将与白郁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

    温衡略一沉吟,终于道:“臣虽不才,但对弓矢之道也略知一二,不如与殿下略作切磋。”

    我心下大喜,肯指导我就好。羯罗一族能以箭术着称,必定有些不传之秘的技巧。我也不是觊觎他的秘术,只要能胜过白郁就好。

    我们来到院子里,角落处也有竖起的箭靶。按照他的指点,我射了向箭,开始两箭还不错,但后来几支全落在靶子边缘。

    他观察着我的动作,颔首道:“殿下动作精准,想来是下过一番苦功了。”

    动作再精准又能如何,老是射不中也只是白费。白郁所下的苦功只怕不逊于我,他天赋本就好。我转头期盼地望着他。他上前纠正指导我的动作。但他所教的,与宫中教习武官所教授的并无不同,练习了片刻,进步也不大。

    我耐心逐渐失去,心下烦躁,羯罗一族闻名魔界的弓箭难道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是真正的技巧他不愿意随便传授呢?这也能够理解,可是……

    犹豫不决,越发心神动荡,下一箭险些射到靶子外面。我烦躁地将弓箭放下,“这样哪里能成,明天岂不是输定了。”

    温衡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笑道:“若要百发百中,其实也不难。”

    我一愣,抬头望着他。

    他却从我手中接过弓,搭上箭,瞬间利箭射出,如一片飞翔的羽翼伸展开翅膀,银光划过,正中靶心。

    我睁大了眼睛,刚才那是……拉弓的刹那,我好像看到有蓝光闪耀。

    “其实这张弓里含了一片羯罗族的长翎,只要运转灵力,注入弓内,即可百发百中,绝无虚弦。”温衡解释道。

    难怪看着这张弓特别精致,原来是件法器!羯罗一族的原型其实是仙鹤,坐具飞天之能,其羽翎更有玄妙的法力。

    可是如果使用这个……岂不是作弊吗?

    第十五章 难分轩轾

    可是如果使用这个……岂不是作弊吗?我一下子愣住了。

    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弓,搭上箭,刹那间灵气流转,那种神奇的感觉,就像冥冥中有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让你精神瞬间凝聚到顶点。

    全神贯注的一箭射出,流星划过,一箭正中靶心。

    果然百发百中无虚弦。我抚摸着手中的弓箭,一时失神。

    温衡含笑看着我,道:“若是不注入灵力,这张弓与寻常弓箭也没有任何区别。”

    听着他的话语,心里不可遏制地冒出那个念头:如果用这张弓来比试?那我岂不是赢定了?!

    可是,使用法器,那不是真正的箭术吗?心情纠结难解,一时只觉握在手中的弓箭分外灼热。

    我转头望向温衡,希望他能给我一点儿建议,可他却满不在乎地转过了话题:“箭术作君子六艺之一,但其实在日常争斗中用处不大,尤其殿下将来作为我魔界帝王至尊,万金之躯,更不可能亲冒矢石。殿下日修炼弓箭之道,其实并非为了武学,而是为了练心,所以一切按照本心就好。”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真要说来却又不知是什么意思。一切依照本心?我的本心就是不想输,尤其不想输给那个臭小子。但我也不想使用这个……

    正纠结着,旁边温衡已提醒道:“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这里久留,只怕陛下会担心,不如早些回去吧。”

    我默默点头,跟着他向外走去。不久之后,便重新站到阳光下。

    这里是丹云地宫西北角落,本就荒僻,四周寂静无了。温衡略一迟疑,转身道:“殿下,此地废弃尘封已久,以殿下尊贵之身,不应轻易涉足,日后还是少来为好,以免两位君上担心。”

    回头看着掩映的假山怪石,我忍不住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东西,都是小孩子使用的吧?”

    “是以前一位贵族之子。过去很久的事儿了。”温衡似乎也不想多说,只含糊道。

    “是吧,那孩子真的已经死了?”问不出什么,我失望地道。

    温衡的表情瞬间沉寂,变化快得我几乎无法捕捉,就已恢复如常,笑道:“是故去很久了,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想为难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内心却更加好奇了,这个孩子究竟是哪家的呢?与温衡是什么关系?两次都在这里遇到他,说是偶尔就太自欺欺人了。

    视线不经意落到手中的弓箭上,含着羯罗一族长翎的弓箭……我悄悄瞥了他一眼,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分外俊逸。

    那片长翎,是他的吧?

    羯罗一族的羽翼有限,从来只赠给极亲密的人,无论那孩子是什么身份,想必都是他很关心的人吧?

    我抚摸着手中的弓箭,银白色的羽翼弓臂流畅清冷,心神逐渐沉静下来。

    “准备好了没有?你先来,还是我先?”旁边白郁怀抱着弓箭,冷冷地问道。

    “你比我小,你先来好了。”我冲他扬了扬下巴,毫不示弱地道。技巧姑且不论,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好。”白郁抿着唇,答应道,他神色虽然竭力平淡,但依然能看出细节的紧张。

    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比试,虽然在以后相处的漫长岁月里,我们有过无数次的切磋比试,或者轻松,或者郑重,却都没有眼前这次来的紧张重视。

    周围是教习武官和待从,都兴致勃勃地望着我们,还有侍卫统领温衡,一向公务繁忙的他竟然也抽空过来了,正含笑望着我,温和的笑意让我心神镇静了不少,幸好父王母皇都没有来,也许是我们两个小孩子的比试,在他们的眼中只是无所谓的事情。

    思绪飞扬时,白郁已经开始了。

    箭矢如流光,一箭连着一箭,向靶子飞去。

    全中了!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白郁很快射完这一轮,将弓箭放下,转头得意地望了我一眼。

    轮到我了!

    我走上前,搭上箭,拉开弓,脑中加快着教习武官和温衡的指导,弓弦颤动不已,冰蓝色的光芒闪耀着,冰凉的触感传递入心里。

    渐渐的,在意识深处,四周变成了寂静的空间,无需任何手段,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仿佛整个殿内只余我一人,一弓,一箭,一靶。精神提升到最高,力量流遍全身,洁白的羽翼在弓上腾起,紧握的手松开,再抽紧,箭矢连接不断飞射出去。

    也是全中!

    一气呵成,放下手中的弓箭,我才惊觉额头微微发凉,竟出了一层薄汗。

    转头看向白郁,他神情依然冷静,只是唇抿得更紧了。

    又轮到他了。

    我们之间的比试,是连续的,直到有一方出现失误,算作失败为止。

    最后一支箭射出,稳稳插入靶心,高度集中的精神一下松下来。终于又熬过一轮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已经进行到第十四轮了。这样连续不断的射箭,只凭着四五岁孩子的精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我自己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但是要想到白郁的表现,就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想示弱,不想输给他。

    侍从匆匆上前将插满了箭矢的靶子换下。我从场中退下,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瞥了旁边的白郁一眼。又轮到他了。

    白郁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隐隐有冷汗浮现,神情却越发倔强。

    走上前,拉弓射箭,射到第七箭,他手一颤,终于出现了第一次失误,箭矢落到了靶心外面。

    流畅的动作顿时一颤,再继续射击,手已经不稳了。就像是坚固的堤坝终于耐不住冲击,泄开了缺口。虽然他将弓箭放低,停了片刻才重新开始,但强力压抑的水准终究无法恢复如常。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终于,他一轮射完了,却有三支箭落在了靶心之外。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从场中走下来的他神情竭力保持平静,但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我却比他颤抖得更厉害,机会终于出现了!胜利就在前面,只要这一轮我胜过他,就能结束这场漫长的比试节。

    站在场中,长吸一口气,搭弓射箭箭,射到十五箭的时候,手却偏偏不可遏制地抖了拌,弓弦震颤,箭矢立刻偏了稍许,最终钉到靶子边缘上。

    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靶子,也许我们两人的水平本就在伯仲之间,他濒临极限,我也几乎气力尽。

    一箭失误不要紧,我长叹一口气,安慰自己,还剩下最后三箭,只要别继续出现失误……

    可有时候人精神越是紧张,越容易出岔子,接下来的一箭竟然又射偏了。

    差距又一次接近,若是再失误一次,我和他就是平局,若是失误两次,我输定了!

    心脏跳动如擂鼓,额头上凉凉的尽是虚汗,最后两箭必须全部射中,不容许有任何失误!

    我竭力安慰自己,可越是想静下来,情绪越不受控制。

    将弓箭挽起又放下,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靶子。真的能射中吗?

    刚才连续射击尚未感觉,此时停顿下来,立刻感觉到手臂又酸又痛,原本轻便的弓箭几乎重逾千斤。手正不自觉地颤抖着,越拖延下去,体力越发流失。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射得中?!

    除非……

    除非用那招!

    只要用那个法子,就绝对不会输……

    用?还是不用?

    矛盾的声音充斥在脑海中,塞得满满的,千头万绪,最终却凝聚成那句似懂非懂的话“一切依照本心就好……”

    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存在。我缓缓举起弓箭,刹那间两箭飞射而出,弓弦震颤,回荡着淡淡流光。

    我睁大眼睛望着靶子,射中了!

    我赢了!

    半响,我才清醒过来,面上不可遏制地现出喜色,兴奋地欢呼,“我赢了,我赢了!”

    转送望去,白郁脸色发白,正死死盯着场中的靶子,最后两箭还在靶上颤抖着,发出嗡嗡的细微轻响。

    满心都是胜利的喜悦,欢欣的我自然不会去注意他的失落,只兴冲冲地跑到场边,视线扫过静静站在那里的温衡,我身形忽然一颤,手里的弓箭忽然变得异常炽热烫手。

    刚才那两箭……

    侍从已经走上前,正要接过我的弓箭,这时,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等等,殿下的弓箭样子好别致,是哪里得来的?”

    是白郁跟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平静,正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弓箭。

    我心里一紧,“当然是库房里找来的。”

    “是吗,那可以借给我看看吗?”他问道。

    我动作僵住了,犹豫片刻,递上去。

    见了我的举动,白郁脸上疑惑之色更甚,接过弓箭,仔细打量着,终于问出:“这个……是法器吧?”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目光纷呢?嗯,日后听我的话,从此不许和我顶嘴,还是每次见了面都要叫姐姐……我越想越得意,哈哈,终于有机会整治这小子了,这些日子所受的憋屈气一扫而空。

    “殿下,”温衡的神色几分无奈,犹豫片刻,说道:“白侍读年龄尚稚,就离家入宫,难免不适,殿下日后还请多担待一些吧。”

    有什么不适的,宫里不好吗?我不解,未等我开口,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温衡,想汪以你这么体贴孩子。”

    我兴奋地转过头,“父王!”

    温衡恭敬地低头行礼道:“殿下谬赞,臣不敢当。”

    “不是在朝堂上,不必多礼了。”父王笑道,视线落到我手中的弓箭上,“这把弓箭倒是精巧,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是温衡将军给的。”

    “是臣早年所制作,难得殿下喜欢,便赠与殿下了。”温衡上前一步,低声道。

    也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在父王面前,温衡将军总是格外的严肃规整,甚至透着一种距离感,连在母皇面前都没有这样拘束的感觉。为什么呢?明明父王是这么亲切的人。宫中臣子内待都是在父王面前比较放得开,对威严的母皇比较畏惧。

    父王抚摸弓箭,淡笑着问道:“听说你前不久收养了一个孩子?”

    “让殿下费心了,是臣去年巡查边境时所见,一时怜悯心动,便收养了。”

    “这是好事,羯罗一族素来人丁单薄,那孩子有你教导,必是可造之材,将来也是我魔界栋梁。”

    两人又闲谈了片刻,温衡将军便告退了,父王领着我向九霄宫走去,“皓月,白郁他年龄比你还小,凡事多宽容一些,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这些日子是谁欺负谁啊?我无语的想着。

    更何况,现在他是你的侍读,将来必是你的肱骨重臣。与臣子做意气之争,实非君王之道……“

    我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第十七章    一醉方休

    “今天就到这里吧,”温衡收了剑,笑道:“殿下的剑术近来大有长进。”

    “今次又打扰你了。”我也收了剑,欢欣地道。从那次箭术比试之后,再遇到武学上的疑难,我时常来找温衡讨教,一来二去,逐渐混得熟悉了。宫中教辅武官也不是没有武学比他强的,但教导时都恪守礼节,尽忠职守到近乎呆板的地步。远不及这人温雅如玉,相片起来真是如沐春风之感。可惜他身兼要职,无法分身当我的教辅,只能偶尔请教一二。

    “怎么今日不见白侍读?”温衡问道。

    “他啊,出宫回别馆去了。”我随口道,一边传唤侍从来收拾兵器架。

    皇城内也有青丘的别馆,内中都是青丘臣僚,还有上次城主入宫所带来的侍卫,也都一并留下侍奉少主了。因为他年龄小,父王特许他随时可以出宫到别馆暂住,以解思乡之情。他倒也不客气,时常跑出宫去。

    “哼,玩忽职守,总是往回跑。”我不悄地撇撇嘴,内心深处却有一比羡慕,什么时候父王也能让我这么轻易出宫就好了。至今为止,我离开皇宫唯一机会就是来丹云地宫修炼,虽然来往频繁,但每次都是众多侍卫前呼后拥,只能从天上远远俯瞰皇城内的景象,那满目繁华的街市,至今从未体验过叫。

    随便他去吧,这么分心,下次肯定还要输给我。我不忿地想着。

    转眼间距离上次比试已过三个多月,输给我之后,他收敛性情,不再如往常一般却辄言语挑衅了,但练功却越发努力。日常相互拆招比试时列是进寸步不让。他年龄虽比我小,但悟性天分却分毫不差,步步紧逼,夺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而我也被他激起了斗志,文武两道功课都不敢分毫懈怠。这些日子过得又繁忙,又充实。

    告别温衡,我带人驾着朱鸾,返回了皇宫。

    已是傍晚时分,退了侍从,我独自往九宵宫走去。转眼已经入夏,天气日渐炽热,虽然周围有清凉的结界护持,练功这么久也觉有些燥热。

    走过花园,夕阳余晖洒在斑驳的树林上,浓密的枝叶遮得林中一片黯淡。经过一处偏僻的凉亭时,忽?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