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得就好像是在说我丑而不是这该死的恐龙装!
呼,呼,柏泪,你得忍住呀……
但是!我忍无可忍!从一穿上这套恐龙装开始,我忍受着n个人的嘲笑都快内伤了!
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臭脾气,对着男孩的后脑勺就一通大吼:“早上没刷牙吧你臭小子!”
“什么?!”男孩倏地转过身,一股气焰散发出来,就算是带着巨大的太阳镜,那怒火冲天的样子还是让我觉得更熟悉了!就好像看过几百遍似的!“丑死人的恐龙妹,有胆子再说一遍!”
恐龙妹?!他居然说我是恐龙妹!
我本来很努力地飞速转动大脑,根据他的轮廓和鼻子嘴巴拼凑长相,但一听他骂我是恐龙,顿时又气得一股火冲昏了脑子,马上奋起反击,声音闷闷地从恐龙套里传出去:“我说,臭小子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啊,怪不得一张嘴能臭成这样!”
男孩哒哒哒几个飞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扯下太阳镜,恶狠狠地吼道:“你想死吗?!恐龙妹!”
这、这……
电闪雷鸣!电闪雷鸣!
我的眼睛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因为——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臭小子……就是那个让我恨不得一掌把他拍成肉饼的超级混蛋池,圣,锡!
啊哈,这个世界还有比这个更巧的事吗?这就叫冤家路窄!这个混蛋小子,害我经历了一连串噩梦般的折磨,不仅成了女生们的公敌,还被当成垃圾扔来扔去,受尽耻笑!狭路相逢勇者胜,之前恶作剧都没成功,所有的不顺和愤怒一起涌上我的大脑,凌霂,今天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要死的是你吧!猪头男!”当下,我举起一个灌满了面粉的气球,对着凌霂那不可一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砰!
随着一声气球的爆响,凌霂顶着一头一脸的白面粉愣在原地,由于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料到我敢这么做,呆呆地立在那里,被一整堆面粉覆盖得灰头土脸。
我正想用变调的嗓子骂他猪头,凌霂迅速反应过来,用手很快抖掉头顶上的面粉,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又是那一句:“抓住她——”
ten。
哒哒哒——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几个男生马上向我冲过来!
我使出蛮力一把撞开凌霂,脚底像踩了风火轮一样,不要命地向游乐园里面奔去。
“追!给我追——”凌霂的愤怒气焰好像随时都会把整个游乐园烧成灰,他率领着六七个保镖模样的家伙对我紧追不舍,那架势好像如果我被他逮到,就非被他拖到某个角落暴k而死!
苍天啊,大地啊——
我脚底生风,疯了似的向人群里跑——这可是关系到生命的大事啊,绝对不能马虎!
“死恐龙妹,你今天死定了!”凌霂怒吼着,恨不得把我烤成肉干,“我要把你塞进过山车转一千遍——”
妈呀,一千遍!一千遍!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下来……估计不死也落个精神残疾吧……
我打了个机灵,加快了两腿交换的频率。
柏泪啊柏泪,你真是个大白痴!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要算账也是应该选单挑的嘛!现在那些一拳就能把你砸得扁扁的保镖,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打得过!
万能的神啊,请饶恕我这双无知的罪恶之手吧!呜呜呜!
我揪着一身笨重的恐龙装,头也不敢回,使出吃奶的劲狂奔,上帝啊,佛祖啊,请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我这个落难的小女子吧!
不知道今天神仙们是耳聋了还是休假了,居然没有一个听见我内心强烈的呼唤,因为——我听见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凌霂的怒吼也越来越清晰——
“恐龙妹,给我站住!……”
看不出他外表瘦瘦的,原来这么能跑,连说话都不怎么带喘的!要不是我身手敏捷又熟悉地形,带着他们在游乐场里兜圈子,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估计早就被抓住了!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命都豁出去地狂奔!在心里呐喊着,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呐——
亏我每天省水省电省煤气,爱护公物,保护环境,垃圾不忘分类……
等一等柏泪,对付这种一根筋的家伙,硬来是不行的,只能智取不能硬拼!首先要冷静……
对了!凌霂只知道用面粉气球砸了他脑袋的是“恐龙妹”,而不知道“恐龙妹”其实就是我——柏泪 也就是说,我只要像个办法甩开他一阵子,把这件恐龙装脱了,以闵霓的身份出现在游乐园里,任凭池圣锡把整个游乐园掀翻了,也找不到“恐龙妹”在哪,更不知道我闵霓,就是让他气炸了的“恐龙妹”!更更更无法把我抓起来折磨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我不仅保住了一条小命,大难不死,还完成了报复凌霂锡的伟大心愿!
哇哈,哇哈,哇哈哈哈!实在太perfect了,不得不佩服我柏泪的智商啊!哈哈哈。
“竟敢动本少爷尊贵的脑袋,恐龙妹你今天死定了!”凌霂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棒球棍,大力挥舞着向我逼近。
妈妈咪呀,这家伙上辈子是牛皮糖啊,甩都甩不掉!真是阴魂不散!难道我就要这么被抓住了吗,如果凌霂知道“恐龙妹”就是我柏泪的话……真是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对我……
正当我感到人生黑暗、前途暗淡的时候,突然,我眼前一亮!——一辆空的观光车正从我面前驶过!
哇塞,有救了!
我顿时有了动力,三步两步冲上去,抓住车上的扶手一跃而上。
驾驶着观光车的是一个头戴鸭舌帽、大概十七八岁的男生,他看见我这个不速之客,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你,你……”
“你什么你!”我没空看他,紧张地往后看着池圣锡一帮人,“快给我开车!把后面那群白痴给大姐甩开!动作慢了就等着被踹下车吧你!”
“鸭舌帽”哆哆嗦嗦地向后望了一眼,紧咬着嘴唇加快了车速,一下拉开了我和池圣锡的距离。
万岁!哈哈。
eleven。
万岁!哈哈。
我乐得手舞足蹈,探长了脖子,用我的“恐龙手”在手套上做了个鬼脸,用极其欠扁的声音喊道:“来呀来呀,猪头男来追我呀!嚯嚯嚯嚯……”
“该死!”即使隔着好大一段距离,我也看得到凌霂郁闷得像只发怒的狮子,突然,他瞅准了身边一辆路过的三轮单车。
那是一辆给游乐园里冷饮店送货的三轮单车,上面坐着个戴着宽边草帽的大叔,后面载着几箱啤酒。
紧接着,凌霂做了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只见他一把抓住那位大叔的胳膊,把他硬生生从车上揪了下来!可怜的大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接着池圣锡砰砰两脚,把三轮车上的啤酒踹翻在地,长腿一跨,蹬着三轮车就向我杀来!
无辜的大叔爬起来,抱着两箱啤酒的遗骸哭得惊天动地……
这个凌霂……啤酒是有多重啊,难道他这样能快很多吗!这么看来,他的怒气指数少说也到了级!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喂!快点开啊!他要追上来了,快点快点!”我的心脏打鼓似的跳动,好像随时都要冲出胸腔。我举起恐龙爪子,接二连三地砸在“鸭舌帽”的脑袋上,“喂喂喂,你倒是快点呀!他就要杀上来了……速度!”
“鸭舌帽”苦着张脸,五官紧紧地纠在一起:“恐、恐龙大姐,这已经是最快了……没、没办法了……放了我吧,恐龙大姐……大姐!”
什、什么?!恐……恐龙大姐?!
剧烈地抽抽嘴角,一番心理挣扎后,我伸出手大力给了那个家伙脑袋一掌:“少废话!快给我开车!甩开后面那个猪头,听见没!”
“该死的恐龙妹!我给你两秒钟,快点从那辆破车上给我滚下来——”凌霂疯狂地踩着三轮车,速度比自行车赛还快,一眨眼就窜到了观光车的后面,“……喂,你还不滚下来,是想被鞭子抽吗!”
那速度、那速度……简直让我怀疑它不是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响,老态龙钟,好像随时都要寿终正寝的破烂三轮车!而是一辆不可貌相、用载货来伪装自己的经过改造的超级赛车!
吸气,深吸气——柏泪,你绝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只不过是一个脑袋被枪打的笨蛋小子,镇定……
我装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得了吧你,你以为我傻啊?!我要是下车了还不被你k死!我就不下、就不下啊猪,头,——”
话一说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天呐……我怎么能……怎么能……轻易地把他的名字说出口?!
完了……要完了……苍天啊,救救我吧……
凌霂愣了一下,瞪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更加快速地踏着三轮车对我奋起直追!
“给我下车!下车!”
我眼前一黑,更加着急地催“鸭舌帽”加快车速。
“鸭舌帽”大概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只出现在电视上的被黑帮追杀的画面,吓得魂不附体,鼻涕眼泪涂了一脸。我也全身抖得像簸箕里的黄豆,怕得要死,但还是决定要死撑到底!
“观光车还没三轮车快吗?给我快点,再不快点我打烂你的牙……嗷!”我的屁股!
我扭过头,悲惨地发现——凌霂踩着那辆该死的三轮车,与观光车并驾齐驱了!而刚才,凌霂利用惯性,伸出一条腿,狠狠地踹了我的屁股一脚!
“喂!”我揉着被踹痛的屁股,对着凌霂一通乱嚎,“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劣!随便就踹人的屁股!”
“该死,到底是谁恶劣……你!究竟是谁!该不会……”凌霂怒发冲冠,牙齿咬得咯咯响,“最后说一遍,给我滚下来!”他一把抓住我一直露在观光车外面的恐龙尾巴,一边狂蹬三轮车,一边不要命地拽着尾巴往车外拉。
谁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这么衰!谁来告诉我,凌霂脑袋里那个名字不是我——柏泪!
“死驴子……你是死驴子对不对?!”苍天呐,他他他他……
他不是在叫我,他不是在叫我……
我的手攀上被他紧拽的恐龙尾巴,一寸一寸往回使劲,干笑:“哈哈哈……什么驴子啊马的,你认错人了吧,哈哈……我是恐龙,你看看,我是恐龙哦……”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我都快被拽下车了!
正当我笑得都想让自己抽自己几大鞭子的时候,池圣锡突然一把抓住我正拽尾巴的胳膊,往那一拖——
elve。
我的妈呀——
我失去重心,再加上凌霂那看起来瘦瘦的身材力气却大得惊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扯出了车子!
甩出车门的那一瞬间我是悲哀的,因为我已经看到了我的未来,那愁云惨淡的未来……
谁来告诉我,我为什么那么衰?!为什么?!
幸亏这身厚得可以闷死人的恐龙装,我死死抱住脑袋在地上像个皮球一样滚动了几周之后,竟然安然无恙地停了下来,只是浑身有点酸痛。
几个紧跟而上的保镖钳制住我,我被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池圣锡跳下车,双手插着腰朝着这里走来,脸比泼了墨还黑。
谁来救救我呀……
我惊恐地抱紧了脑袋,一心期待奇迹的发生。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
凌霂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丑死人的恐龙妹……给我掀开头套!”他凶狠的目光俯视着我,一张帅脸此刻怎么看怎么狰狞。
不要!
我扒紧了脑袋,脸皱成了一团。要是让“恐龙妹”就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死!
“快点!”保镖把我紧抓头套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缩紧……最后,我的手也被完全钳制住,再无法继续挣扎下去。
神啊,求求你让我死了吧……
我紧闭着眼睛,低垂着脑袋,眉头皱出几个“川”字。
当这个闷了我n久的恐龙头套慢慢离开我脑袋的时候,我听见死一般的寂静。
我深吸一口气,拼命挣扎着抽出一只手左右晃动,同时睁开双眼抬起脑袋,喉咙里扯出一阵干笑:“哈哈哈,在这里都能遇见你,真的好巧哦!哈哈哈……真的好巧……”
我抽动着嘴角笑得像个白痴,心里不住地期待:“这只是个梦,这一定是个梦……等我醒来,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凌霂那双以往清晰透明的眸子此时翻滚着浑浊的波浪,阳光透过树叶打下来的光斑投在他俊美的脸上,渗透着复杂的气息,他紧抿着双唇,死死盯着我。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一挑眉毛,阴着脸发出一声冷笑:“哈,是吗?真的好巧啊,你说是吗,死驴子!”
我在心里恨不得拿大锤子把凌霂砸扁,然后再把自己砸扁。
仰着头,我满脸堆笑,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令我自己都头皮发麻的声音:“哈哈哈……谁说不是呢,真的好巧哦……怎么会这么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我终于尝到了后悔莫及到肠子都悔青的滋味!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啊笨驴子,哦不,恐,龙,妹?”凌霂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咆哮,他抽出那根粗得可以一棒子把我敲晕的棒球棍,沉着脸,棍子在他的掌心一起一落,“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好好庆祝这凑巧的相遇啊……”
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想用这根跟我小腿一样粗的棒球棍,对我实施什么暴力行为吧……天呐,想想都很可怕,这个恶劣男,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我缩进脖子,脸上堆满了连我自己看了都会抽自己的笑,声音像打了结:“哈,不不不不用了吧?!我,我还要打工呢,呵呵呵呵……”
凌霂面无表情:“架住她。”
我被两个保镖一把从地上拖起,一左一右架上我的两条胳膊,像个等待被严刑拷打的囚犯。
“臭驴子,恐龙妹,你两只耳朵是用呼吸的?叫你下车,你竟敢给本少爷装聋子?”凌霂深吸一口气,挥舞着棒球棍在我身上东戳戳,西点点。
呜啊,我受够了,受够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恶劣男,猪头,快放了你姐姐!”我奋力挣扎,手动不了我就用脚踹,尽管我再怎么使劲也只是徒劳无功地对着空气又踹又踢,但我想象着凌霂就在我的脚面前,而我正胡乱地踢他的猪脑袋!
“大姐我要工作,没空跟你这个小屁孩扯淡……”丑死人不偿命的恐龙装+被汗浸透被头套弄乱的头发+变形了的拳打脚踢+疯子似的怒吼……我柏泪平时第一次这么没形象。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钱多的该死的贵少爷吗?!我在这该死的头套里闷了这么久,难道是因为好玩?这些钱也许对于你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你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有多重要吗臭小子!”我感到力量被一丝丝抽去,但仍然努力高昂着脑袋,对着池圣锡咆哮。
我真是疯了!为什么和这家伙说这种话!也许是不甘、委屈、愤恨以及那些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各种情绪借着这一刻爆发出来,让我一瞬间昏了头脑。
凌霂没说话,玫瑰色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额前的刘海低垂下来,阴影投在脸上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渐渐,凌霂眸子中的怒气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弥漫开来的邪恶气息,就如同他以往眼睛里常常带着的那种类似于幸灾乐祸的情绪。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使他看起来顽皮但仍不失帅气:“臭驴子,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惩罚……”
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池圣锡掏出手机一通乱按,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粗声粗气,一边拿眼珠子时不时朝我这里瞄,显而易见的有鬼表情:“喂,张壬,那个什么比赛,给笨驴子报名!……什么?笨驴子是谁?!笨驴子就是笨驴子!快去办!”
挂了电话,凌霂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也笑得我一头雾水:这家伙是不是前后转变也太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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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一下,只是我之前的小说,不过我把名字换掉了,可能有些我没有注意到,就没有改解释一下:闵霓=柏泪,池圣锡=凌霂,安牧原=伊致飞。谢谢
thirt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