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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噜嫂第7部分阅读

    半扶下来,又扶娃噜嫂进屋。当娃噜嫂坐到炕上时,关爷又说了一遍他俩没事的话后,磨身离开了小草屋。

    夜色如漆,山野幽静。牛车铁轮扎着山路发出的声音,显得异常之大。关爷倒背着手,牵着牛鼻揪孤然走在黄牛的前面。没走出几步,关爷便回过头朝小草屋依依望了一眼。望罢,关爷立刻感觉到有一丝温情从自己心间流过。

    关爷如此动情,是因为他在回味刚才搀扶娃噜媳时,自己的手在她腋下触到那软呼呼的东西;以至松开手时,又无意间碰到她那葫芦般翘起的屁股时的滋味。如此一来,关爷的心难免訇然抖动一下。心说,“咳——多好的女人!”一想起柔弱而又忧郁的娃噜媳那小摸样,和她那呢喃的语声,男人要积几辈子德才能拥有这样女人的感慨,在关爷心头翻腾。

    不能否认开始时,自己完全是听命于老大这个臭小子,去帮帮他们;可现在自己又不得不承认,娃噜媳早已占满了自己心里的位子。但是最令人困惑的是,老大早已疯狂坠入娃噜媳的爱河,那么娃噜媳是否有勇气踏过娃噜,而投进老大怀抱呢?自己和老大去争吗?不可否认的事实,自己打心眼里喜欢老大。老大这样继续下去的后果?对此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姓关的!你站住——”

    就在关爷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女人声音突然在黑夜里响起。这从天而降的声音,直惊得关爷一激灵。当关爷稳住神后,立刻辨出是富二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几乎和关爷停住脚步的同时,他在心下想,“黑灯瞎火她怎么在这?”

    “你这个臊x老爷们,啊!你咋没把她抱进去睡一觉。她老爷们进去啦!多好的机会,呸——看你们近乎得还搂上啦,不嫌呼坷碜——”

    妒火中烧的富二嫂,追上关爷指着关爷的鼻子连珠炮似的叫骂。

    “你……你他妈跟踪我——”

    关爷愤怒了。

    “那个养汉老婆,气死在院子里活该,别人都看热闹就你献殷勤……不听听群众都在说你啥……”

    “爱他妈的说啥就说啥——”

    关爷的声音近似于吼,遂一把将凑上来的富二嫂推开。凭心而论,关爷能如此对待昔日的情人,是有他理由的。以他看来,这个女人现在是疯了;首先她玩了我关某一把,又一脚将我关某踢开。最后又死皮赖脸找我,男人是你的工具不成!然后又以借种(老大对关爷讲的)为名,勾搭比你小十几岁的老大。接下来,你又和贾老二勾搭连环,酿成娃噜媳母亲的离去,扒娃噜家房子,以至于老大被批斗等等。这桩桩件件哪个你脱得了干系。关爷在心里骂道……

    这个女人为下面那点事果真疯了?最终关爷在这女人接触男人时,下身水流成河似乎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关爷真想把这些心里话,直接吐到富二嫂脸上,可他不屑于这样做……

    黑夜里,富二嫂感觉到身边男人急促的呼吸,使得她下身顿时酥痒了,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欲火在纠缠她,因此她便不管不顾,又凑到关爷跟前微微颤动着嗓音,绵绵说,

    “加禄(关爷名),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说心里话我看不下去你和别的女人近乎……”

    说着富二嫂竟忘情地扑到关爷怀里,将头埋在关爷的胸里抽泣。对于这个女人,关爷早已失去了信心,此刻关爷很想把她一脚踢开,可当他感觉到怀里女人的气息时,心立刻软了一节,最后关爷不得不将女人慢慢从自己怀里摘开,然后十分绝情地掷下一句话,跳上牛车走了,

    “我们都是有脸有皮的人!今后个走个的路——”

    “加禄——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现在我家的男人废了什么都不能做啦……”

    ……

    次日,大队革委会对老大和娃噜哥进行了单独审讯,如果说是审讯,莫不如说是刑罚。刑间,审讯人一定要老大说出和娃噜哥,更主要的是与娃噜嫂的关系如,有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在一起时都做了些啥……对此老大自是咬紧牙关,皮肉之苦再所难免。审讯后,又对老大进行必要的思想教育,什么你是地主、黑五类子弟;在旧社会你们是有钱人,到新社会就是人民的罪人;敢打贫下中农那就是想翻天,要反把倒算,是想推翻无产阶级政权;今后一定要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接受劳动改造,不许乱说乱动等等诸如此类的屁话。

    最后老大胸前挂一写有“黑五类子弟破坏生产罪该万死”打着红叉的大牌子,被推到永陵街头示众。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大足足站了三个多小时,供来往的革命群众欣赏。据说这叫搞垮搞臭!至于搞垮他估计是搞不垮,对于搞臭他深信不疑,因为从一些姑娘们高度蔑视的眼神中老大领略到了。一道道蔑视的目光好似烙铁,烙在脸颊上,那个地方的皮肉最薄,自尊细胞聚集最多啊!

    直至下午四点多钟,关爷赶到才将陷入困窘的老大领走。在见到关爷的那一刻,老大抑制不住的泪水哗地流出了……

    一个足以令娃噜哥丧胆的决定是大队革委会做出的。决定的内容大体是,“逃荒的来到我大队落脚,处于阶级感情原则上不予赶走,但陈庆元(娃噜哥)阶级立场不坚定,与黑五类家庭有过深度的接触,为避免出现政治问题,因此限期离开永陵大队所管区域……”

    听到这个决定,娃噜哥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面临着毁灭,将又一次走向死亡;故而娃噜哥不得不跪在大队部门外,以求大队革委会开恩。最后关爷赶到,见状后一头钻进大队部,老半天才出来。出来后关爷拉起娃噜哥说,没事啦!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老大和娃噜哥才弄明白,原来关爷和大队革委会副主任,是同一年当兵的战友。那天是关爷用党性,替娃噜哥全家做的担保,方免遭赶走之厄运。

    当天,关爷要留在大队开会,傍晚时老大和娃噜哥一起回家。一路上,老大和娃噜哥两人心情均显得十分沉重,大概是都在思考一个命运的问题吧!故缄默着。当行至岔路口时,娃噜哥望着西面被如血晚霞笼罩着的堡子,对老大说,

    “等黑了再回家,上去吃饭吧。”

    第一部分 呼拦哈达山下41

    娃噜哥话中的含义他明白,因此老大没有吭声,只是孩子般随娃噜哥向山下走。当两个男人站在娃噜嫂面前时,娃噜嫂一句话未说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泪水扑扑簌簌落下。看着娃噜嫂伤心的样子,禁不住老大的鼻子也酸了,泪水也倏地滚落下来。哭了一会,娃噜嫂擦干泪转身去烧火。

    娃噜嫂见到老大脸和手流血的伤口,她心里明白自己的泪为谁流得更多。这些日子,老大对自己的那份炽热情感,以至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然而,更令娃噜嫂感到迷茫的是,自己不得不承认,心早已被他攫获。每次相见,自己那难以平静的心,和脸上的温热,所产生出的幸福感,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在自己身上浸润。若几天见不到老大,心乱成啥样,只有自己才知道;那时会有无尽的痛苦,无情折磨自己那颗柔弱的心,使一切都难以承受。

    不知多少次,自己站在房山头向田野里张望,企图寻找他那强壮的身影。又有多少个夜晚,自己视着下面那黑漆漆的堡子,不停绞缠自己的手。

    见到老大时,自己苍白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同时眼睛死死盯在老大的脸上,目光里坦诚流露出焦思的渴望,是难以言表的。那幸福的时刻,自己感觉到仿佛置身于飘渺的梦境之中似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然而,这段时间一个可怕的东西,经常在自己脑海里浮现“与他的这些感受,和孩子他爸怎么从来就没有过!”。每次想到这,自己心里总会陡然跳动,然后不得不封锁住自己的思绪。无论自己如何拒绝思考这个问题,但还是深知这些日子,自己已站在危险的情感悬崖上。

    在内心深处,自己曾多次调动贞洁的力量来拒绝老大。(譬如五月节那天)因为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一切对于自己和他今后人生的路,自己行为的选择该是多重要!可一旦老大伟岸的身躯连同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理智的决定显得又是那样苍白,瞬间被感情的冲动吞没了,又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在娃噜嫂陷入极度痛苦时,她仍旧没有选择放纵自己,去迎接那排山倒海般的情感波澜,而是默默等待一切的到来。从此她的心灵将失去宁静……

    翌日,当晨曦开始勾勒秋日山野美丽的轮廓时,娃噜哥独自进山了。娃噜哥走后娃噜嫂要把自己养的一群鸭子,放到下面小河里去觅食小鱼,傍晚时还要赶回来,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

    滞涩的一天就要过去,娃噜嫂见天色不早,便把嫚儿放到木栏子里,自己到下面小河去赶鸭子。当她用木棍趋赶鸭子,离开小河走到路旁一块白菜地时,有两只调皮的鸭子钻进人家的白菜地里,去偷吃白菜叶。见状,娃噜嫂赶紧跑上去,将贪吃的鸭子从菜地里哄出。

    小河距娃噜嫂家不到半里路。一路上,娃噜嫂怅然地低着头,盯着眼前一群摇摇摆摆的鸭子。盯了一会,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鸭子不是一只只在晃动,而是白茫茫一片。那一刻,娃噜嫂知道自己的思绪又张开了翅膀;这些日子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清,为何老大的影子总是在自己脑海里闪现,为何近日来自己总是拿东忘西,魂不守舍的样子。有时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一切,可为什么最后自己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了这一切呢!

    “诶哟,现在你是躺在家里养伤,还是在田野里干活呢。”如此一想,娃噜嫂不禁回头朝下面的堡子望去……

    当娃噜嫂把鸭子哄进院子那一刻,突然!一个嘶哑女人的声音在她身后炸响,着实把娃噜嫂了一激灵。

    “你这个臭臊x——不要脸的东西!把鸭子赶进我家菜地里!你安的什么心啊——”

    娃噜嫂回过一看,身后是富二嫂破马张飞向自己扑来。看过富二嫂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娃噜嫂的心立刻突突了,然后颤战着说,

    “二嫂,我没把鸭子赶到你家自留地里,就有两只进去,当时我就哄出来了。”

    “呸——臭养汉老婆!我在下面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个卖x的——提上裤子你就不认帐——”

    一头雾水的娃噜嫂,被富二嫂骂得愣住了。娃噜嫂瞧着眼前叉腰舞臂的富二嫂,心里开始纳闷,过去这女人也时常来院子里坐坐,说起话来挺体贴人的,今天这是咋地啦?不像是在开玩笑!虽如此娃噜嫂还是温和地对富二嫂说,

    “二嫂,我真没祸害你家菜地。咱们有话好说,别骂人呢。”

    “你他妈的别狗带帽子装好人——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呀!啊——”

    “我咋的啦……”

    “咋地啦,破鞋——”

    “你……”

    娃噜嫂哭了。

    “你做的丑事还少吗!你说说你勾引了多少男人!臊狐狸精——”

    张牙舞爪的富二嫂嘴像连珠炮似的,指着娃噜嫂的鼻子叫骂不停,直把娃噜嫂身后的嫚儿吓得哇哇大哭。这时受尽屈辱的娃噜嫂,抱起孩子一头扎进屋里呜呜地痛哭起来。就在富二嫂手舞足蹈满嘴喷粪时,早有收工的社员寻声围上来。

    “没脸见人啦!不就靠你那张脸蛋卖x吗——你x要刺挠找个棒子,别他妈在这放臊!臭臊x……”

    无赖嚎疯的富二嫂越骂是越生气,一眼瞧见脚下呱呱乱叫的鸭子,愤怒的她抬脚就踢翻一只,随手又抓起娃噜嫂赶鸭子的木棍,开始恶狠狠追打鸭子,嘴里还不住叫骂着,

    “打死你,偷汉子的臊x……”

    伫足围观的社员,是越集越多,疯了一般的富二嫂,挥舞手中的木棍,追打仓皇逃窜的鸭子;说话间,已有鸭子被她打翻在地蹬了腿,也有被打瘸的……眼见院里的鸡鸭都被富二嫂打出院子,可她仍觉没出气,于是她又边喊边冲进屋,

    “养汉老婆!你给我出来——”

    冲进屋后,富二嫂上去一把就抓住娃噜嫂的头发,往外薅……

    第一部分 呼拦哈达山下42

    就在这时,早有人通报走在社员后面的关爷。关爷闻讯飞一般跑到现场。到了现场,关爷一眼就瞧见在院子里富二嫂薅着娃噜嫂的头发。看样子关爷真的急了,他猛地一吼,冲上去抓住富二嫂的胳膊使劲一扭,差点没把富二嫂的胳膊扭断。只听富二嫂嗷地叫一声惨叫松开了手。挣脱出来的娃噜嫂哭着一头扎进了屋里。

    “你疯啦——”

    一听声音,富二嫂就知道扭自己胳膊是关爷。见到关爷她越发愤恨,一口吐沫啪地吐到关爷的脸上,同时阴阳怪气叫道,

    “诶哟——你心疼那个小马蚤x啦……”

    正当富二嫂运足劲,要当着关爷面狠狠骂一顿娃噜嫂,出出这口恶气时,突然,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便一个趔趄跌坐地上。

    “滚家去——”

    关爷扭头一看,踢富二嫂的不是别人,正是气得嘴唇发青浑身抖动的富二哥。富二哥患喉痨病,生性又软弱,平素也没谁见过他如此发火。就在富二哥一脚把富二嫂踢趴下那个节骨眼上,不知谁喊了一嗓,“踢的好!这个马蚤娘们欠揍!”因此围观的社员轰然笑起。坐在地上的富二嫂,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丈夫,一翻身便爬起正要冲自己的丈夫撒野,可她一眼便瞧见富二哥少有的怒目,和手中抖动的镰刀,就又一屁股迫到地上,边哭边嚎边拍自己的大腿,开始撒起泼来。富二哥瞧着自己的女人,朝地下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后,连拖再捞将富二嫂弄出院子……

    看着富二哥把富二嫂捞出院子,关爷冲围观的社员挥了一下手,

    “都散啦——”

    于是社员们就先后离去。关爷把被富二嫂打死的两只鸭子,扔到野地里埋了,然后回到院子里,把被富二嫂打翻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收拾完,关爷依旧不见娃噜媳出来,便毛腰钻进屋。进屋后,关爷见到孩子已经不哭在炕上玩,从炕沿边上站起来的娃噜媳,早已成了泪人。关爷凑到娃噜媳跟前,发现她脸被富二嫂挠破两块,禁不住心里疼了一下,于是怜爱地对她说,

    “没事了。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做饭吧……”

    没等关爷把话说完,娃噜嫂呜地又哭起。关爷瞅着娃噜媳那瘦弱而又战栗不停的肩,不由自主伸出手拍了拍娃噜媳说,

    “别哭啦。”

    “关队长,我们活不下去了,救救我们吧……”

    极度悲伤的娃噜嫂话未说完,就扑到关爷怀里,然后又跪到关爷脚下,哭得越发伤心了……

    那天老大未能到生产队去干活,因为清晨起炕时,腰痛得难以直立。老大知道,那是大队革委会民兵刑罚的结果。有关富二嫂对娃噜嫂发难的事,是老大腰痛痊愈后,参加生产队劳动时断断续续听说到的。因此老大从心里恨透了富二嫂这个烂女人。然而,更令老大怒不可遏的是,他还听说关爷如何如何像主人一样,如何如何帮助娃噜嫂里里外外收拾东西;还有足以令老大晕死的,说关爷和娃噜嫂还抱在一起了。听到这些,老大憎恨关爷的程度绝不亚于富二嫂那个烂女人。

    接着老大又在心里反复地拷问娃噜嫂,“娃噜嫂你想干什么?”因此老大决定不理娃噜嫂了。

    深秋时节,满目都是枯败的杂草和秋风过后滚动的落叶。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老大的影子突然在娃噜嫂面前消失了,这使得娃噜嫂十分难过,简直陷入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她的思绪全乱了,完全理不出老大消失的理由。那天娃噜嫂在心里盘算,已经十六天没见到他了,这乃是过去不曾有过的。

    因此在中午时,她实在忍不住对娃噜哥提及老大。娃噜哥说,期间见过他一次,说是在家里补习初中课程。听完,娃噜嫂心里的负荷顿时减轻一大半。那时,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多说一会有关老大的事,哪怕是过去的也行啊!然而,娃噜哥没陪她说下去,这使她感到十分沮丧,那一刻她真想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