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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噜嫂第3部分阅读

急迫地呼唤着自己的情侣,狠不得一下子就投入恋人怀抱。调皮的布谷鸟和黄鹂鸟,好像也知道他们的到来,咕咕鸣叫后,为了表现它们的情意,嬉闹般地从他们腰间飞过,携手钻入林中。

    第一部分 呼拦哈达山下20

    经过一路交谈,老大和陈嫂已熟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在林木葱茏的树冠掩映下,老大俨然一副男子汉模样,带着陈嫂顺着林间小道向山梁上爬去。

    算起来,他们要翻越三架岗才能翻跃呼拦哈达山。翻过此山下面深处的地方,有更多且好的山野菜。

    攀爬了一阵,是一座小小崖头阻住他们的去路。老大抬头望了一下崖头,便跟只山野猫似的,三攀两爬跃上崖头。站在崖头上面,老大俯视下面的陈嫂。陈嫂活像一个磕磕绊绊刚刚出生的小鹿一样。只见陈嫂仰起脸蛋,向上蹿了两下,人一失重险些未被光滑的“羊胡子”草给弄倒。幸好她抓住一棵小树,方幸免骨碌砬子。望着陈嫂身旁陡峭的山壁,和她差点未摔下去的样子,一句话立刻从老大嘴里冲出,

    “别动,危险!”

    说罢,老大赶忙用一只手拽住一棵小山榆树,然后把脚向下探去,同时将另一只手长长地伸向陈嫂。看到眼前的一切,陈嫂怔了一下,最后红着脸抓住老大那厚厚实实的大手。老大一使劲将陈嫂拎了上来。

    就在那一刻,老大分明感受到陈嫂那窄而软的手。霎时间,老大觉得自己跟过电似的浑身酥酥发热。他极不好意思地瞅了陈嫂一下,此时林间斑驳的阳光花一般地落在她的肩上……

    近中午时分,老大和陈嫂登临呼栏哈达的顶峰。站在山峰上,老大眺望对面蜿蜒起伏的乔山(满语:汉语意为狍子山)卧于苏克素护毕拉河北岸。由于山势酷似伏龙。故后人称其为龙山。龙山的山势,从龙头到龙尾波澜起伏,站在呼栏哈达山峰上,可数出十二个波峰,象征清朝十二帝。更为神奇的是,波峰高大的定是有名气的皇帝,比如,从龙头数到第四峰,又高又大又长恰恰对应康熙大帝……

    称龙山还因为,努尔哈赤的父亲、祖父、曾祖父、祖先等均葬于此山下,占居了龙脉之地,应了紫气东来,才有了后来的大清帝国。这便是大清王朝关外三陵之首——永陵。

    在呼拦哈达山那面,他们发现到处都是肥嫩的刺嫩芽、蕨菜、猴腿、大叶芹、羌头菜、四叶菜等山野菜。在林间、灌木丛中、沟塘边他们穿梭嬉笑。面对一片片的山野菜,他们都激动了。

    “他叔……快来看呀!这里的蕨菜又胖又嫩,一定是施了肥的吧——”

    这是陈嫂第一次主动和老大说话。

    “以我看,一定是你过来施的吧,所以才长得这么好……”

    “他叔,这山是个宝库!你说对吗——”

    “喜欢这里吗——”

    “当然——”

    陈嫂兴奋地叫着。老大完全能理解陈嫂此时此刻的心境,因为她的家乡连草根都被人洗劫一空,而此山又如此之慷慨,足令她喜不自禁呢!

    “陈嫂——快过来啊!这里有酸浆——”

    在草丛中,老大发现一片酸浆,(一种类似芥兰一样的植物)那东西酸溜溜甜咝咝的,别提有多好吃了。不消说是陈嫂,即便是当地满族人若遇到酸浆,一准会坐下来吃上一顿,然后忘不掉给自己的孩子带上。

    在山坳里,老大每采到一种山野菜,就认真地教陈嫂如何辨认;同时还提醒她,哪一种是有毒的,吃了会被毒死的。

    穿梭在灌木丛中的陈嫂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忧伤,孩子般地(其实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孩子!)钻来钻去;兴奋之余偶有革命歌曲在她嘴里轻轻流淌着,

    “村村寨寨,打起鼓跳起舞,阿佤人民唱起歌……毛主席光辉照边疆,边疆人民心欢畅……”

    渴了老大和陈嫂,一如两只乖顺的小山羊一样,双双趴到山泉旁喝顿清澈的泉水;累了他俩又近近地坐到灌木旁小憩。

    当山野菜装满两大筐的时候,他们静静地坐在泉边的石板上。他们的膝盖近得几乎是挨着的。陈嫂那纤细的手就放在她膝盖上。老大的心开始跳动了……顷刻间,一股想抚摩一下的巨大欲望,在老大心底翻腾起来。

    第一部分 呼拦哈达山下21

    然而,陈嫂却一直深情地凝视着远处的白桦林不语。从陈嫂微微伤感的表情上,老大知道此时此刻她的思绪已经伸向远方,在想念自己远方的亲人,所以他没有去破坏她的一切,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过了许久,老大听见陈嫂叹出一口气后,喃喃地对老大说,

    “他叔哇……这些日子你对我们的帮助可太大啦!我们真的很感谢你。对于你给予我们的,我们拿什么还呢?私下里我和你陈哥说过,咱们能这么快就站住了脚,多亏遇到他叔。你是我们的恩人哪!否则我们现在指不定会咋样。你说说,我们这也叫投生一回人!咳——现在总算活过来啦!今生今世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我们都喜欢你……。”

    说着说着,陈嫂开始动情了,泪水也顺着她的脸往下流。看着陈嫂流泪的样子,老大的心多了几分痛。因此老大嗔怪地对陈嫂说,

    “陈嫂,如果你还拿我当你们的弟弟看,今后就不要再提谢谢之类的话。好吗!”

    见老大一脸严肃的样子,陈嫂用手擦了一把泪水,会心地点了点头。为了缓解陈嫂的情绪,老大调转话题对她说道,

    “陈嫂,如果有工夫,这段时间多采些山菜,然后将它晒干等日后慢慢吃。山里的满族人都是这样……”

    看着眼前满满当当两大筐山野菜,老大兴奋地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示意陈嫂下山。老大和陈嫂便拖着两个大大的筐,活像两头大狗熊似的,从呼拦哈达山上翻过来,然后又慢慢向山下滑。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话一点都不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终于滑到山下的沟塘边上。沟塘里的山溪,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在石间跳跃。石壁上青苔如茸如毡。

    拎着筐,老大一个箭步跨跃眼前的山溪,稳稳当当站到一块足有办公桌大小的石头上。身后的陈嫂见他一跃而过,自己却望着脚下的泉溪犯怵。视着陈嫂怯生生的样子,老大又跳回去将陈嫂的筐也带过来,置于自己身旁,然后他伸出双手,用目光鼓励她。

    陈嫂看了一下对面的石头,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猛地一跳。然而,她那跟小巴狗似的可爱一跳,只有高度没长度,故一脚踏到石头边缘滑腻的青苔上。只见她脚下一滑,身子立刻就向后倒去。就在这一刹那间,该说老大反应得还是敏捷,一把就将陈嫂抱住。抱住后他方觉,如若不是自己的果断,指不定陈嫂会摔成啥样呢!

    当老大抱住陈嫂那柔软身体的那一刻,感觉到她那实盛盛的ru房正顶着自己前胸,似乎还有她那微微的迎合……很快他便觉察出自己的冒失,慌忙撒开了手臂。

    脚下的筐早已被他们踢翻。慌乱之中,他们均低头缭乱地往筐里装山野菜……

    装完山野菜,老大涨红着脸不管不顾地跳下石头,趴到山溪旁将嘴巴连同头,一块插入清凉的山溪里。陈嫂见老大跳下石头去喝水,也羞羞涩涩地来到他身旁,用小双手捧起山泉一下一下地喝。

    喝完后,她也用山泉将自己的脸和头发洗净,然后用双手把洗过的头发向后捋去,露出她那张早该露出的白皙完整的脸庞。

    当老大走近陈嫂的时候,忽然发现她胸脯前的褂子上印湿了两大块,倏地他的脸红了。那大概是刚才被自己挤压出来的奶水吧!老大想。

    春耕里的一天,趁人不注意,老大偷偷从生产队的马车里弄出一些苞米和大豆种子,然后盗贼一般将其埋于暗处。次日拂晓,老大带着陈哥扒出种子,然后就一同翻越呼拦哈达山,到那面去种地。

    当老大和陈哥攀上呼拦哈达峰顶,望着脚下逶迤的群山时,老大不无感慨地告诉陈哥,满族八旗子弟就从这山脚下走出。民族英雄努尔哈赤也生于此山。

    是努尔哈赤不堪忍受明王朝的血腥统治,以十三副铠甲帅领五十几名满族猎人钻出深山,兴兵肇基,一举统一满洲各部,最后问鼎中原,君临天下近三百年。实乃世界之奇迹矣!因此,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满族人特自豪!常常会以此为荣。他们每人均能动情地讲述出,有关努尔哈赤和八旗将领们的美丽传说,也都能描述出本民族世代传咏的萨满故事。(萨满,满族及东北亚人信奉的萨满教。)

    第一部分 呼拦哈达山下22

    大山在给予他们源源不竭生存资源的同时,又赋予他们剽悍、粗犷、豪放之性格。大山还会像慈母一样,教悔她的儿女要拥有山一样博大胸怀,去包容万物。满族人素有敬山,敬树,敬石,敬飞禽,敬走兽,敬一切有灵性的万物,甚至会把讨厌的乌鸦亦奉若神灵。

    这里的山川圣洁,民风朴实,且埋藏着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实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翻过呼拦哈达山,老大和陈哥找到一坡极不易被人发现的山地。看到脚下的山地,陈哥扑通一下跪到上面,掬起一捧黑黝黝一纂直冒油的黑土,感慨万端地说,

    “如此肥沃的土,如此肥沃的土!真是个好地方啊!”

    在山坳里,老大教给陈哥如何用人类最原始的生产方式——“刀耕火种”来种地。在老大的指导下,他们放火烧了几快山地。大火一过,他们用锯和镰刀砍伐掉余下的乔木和零星小树,然后撒下苞米、大豆、高粱种子。

    太阳偏西时,老大和陈哥从呼拦哈达山翻过来,高高兴兴下了山。

    行至崎岖的山路上,老大告诉陈哥,大面上沟沟坎坎的地方只能种点角瓜、倭瓜、辣椒、茄子之类的东西,断断不可种粮食!因为那是资本主义的尾巴,给人发现不仅要挨批斗,弄不好还要蹲笆篱子。有些政策对当地人很严,对外来人却松,这也许就是满族人对客人的宽容吧!

    兴致勃勃地他们下了山。老大勾首一琢磨,眼下陈哥房子已有,又种了一大片庄稼,今后的日子一准不会错,该庆祝一番,老大觉得。想到这,老大把工具塞给陈哥,自己撒腿就往镇子里跑。(永陵镇,离阿哈伙洛不远,向东走三里路,向北过一座桥,苏克素护河北岸即是。)

    在镇里的小组(公私合营商店。)老大用仅有的两元钱,花八角钱打了一斤白酒,又用一元二买下牛肉罐头一个,然后调头就朝山下猛蹽

    白炽炽的蒸气和着山野菜的苦鲜味,从陈哥小草屋的门窗漾出。低矮的小草屋,迫使老大哈腰而进。小草屋由于一半卧于地下,故站在屋内,一如正常房子一般无二。平平展展的黄泥墙泛出米白色,犹显素雅。不知何时,陈哥从苏克素护毕拉河里弄回十几条虫虫鱼,为晚宴添砖加瓦。

    老大第一次坐到陈哥家的炕头为客,大家自是热情高涨。晚宴可谓丰盛,有牛肉罐头、有鱼、还有山野菜。对了!还有陈嫂,但这道菜是万万食不得哦!老大在心里说。

    这是令老大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晚宴。在后来人生流年中,每当忆起当年,何以不为之而动容呢!

    墙壁上悬挂两盏小油灯。从墙上油灯燎过的痕迹可断定,有一盏是新添加的。灯火如豆,摇曳着橘红色的光芒。灯光虽不亮,却也恰到好处给小草屋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炕上置一木制小饭桌,老大与陈哥隔桌而坐。小饭桌和地下摆放的桌椅一样,均是用劈开的圆木拼成。一如电影《林海雪原》匪窝里的摆设。

    炕上无炕席,被厚实的稻草帘覆盖着,坐着暄呼呼的倒还挺受用。孩子放在炕头,用一个小薄棉被包裹的很严,只露一小脸蛋。探出脑袋,老大细细瞅了半天,觉得凭那白净劲,还是像陈嫂。听陈嫂来回来去叫小家伙嫚儿,老大才知道小家伙是个女孩。

    窗外夜色浓重。浩瀚的山夜静得可怕。呼拦哈达山下的小草屋,到处是原始状态和深山老林那野蛮的气息!唯一能找出一点点细腻与柔情的莫过于陈嫂,还有那铺最能煽情热呼呼的小炕,令人迷醉,令人遐想啊!

    无尽的黑夜已把幽静的山谷填满。小草屋那一点太微弱的光亮早已被漆黑的夜吞噬。

    甩掉上衣,老大裸出那半幅车轮般的胸膛。摇曳的灯光白一块黑一块地印到他那威风的脊背上,显得无比雄壮。特雄性!

    六十度地瓜干酒,除陈嫂喝了一点点,余下的老大与陈哥平分秋色。酒一落肚,话语自是火辣辣的热。酒喝得淋漓痛快!有谁知道,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这里发生的故事,没有!只有深邃的山岚,黑茫茫的林海,和偶尔袭来的山风为之做证。

    第一部分 呼拦哈达山下23

    酒至酣,他们将人生痛苦早已置之度外,且找回瞬间的心里平衡。一会他们仰颌大笑,笑声在幽深的峡谷间回荡,把猛兽吓得都调头就跑;一会又跑到山野间燃蒿为香,跪冲呼拦哈达山神,磕头拜了把子(结拜兄弟)……

    准确地讲,“人的热力,能够点燃世界上任何冰冷角落的人生啊!”

    陈嫂也喝了一点酒,是老大劝她喝的。老大告诉陈嫂,这里的满族妇女均会喝酒,且又都会抽旱烟。不难看出陈嫂也兴奋得可以,浅笑一个晚上都挂在她脸上。红扑扑的面庞,特醉人。

    陈嫂端菜上酒不时在老大身边走动,弄得老大十分晕眩,无形中多出几分醉意。

    临出屋时,老大还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那铺小炕。那一刻,老大由衷眷恋那铺热呼呼的小炕,真想调头美美睡去。可老大最终未去睡那小炕,而是喝完酒走了。离开小草屋,在老大耳后又响起陈嫂那动听的语声,

    “他叔!天黑,你要慢点走,哈——”

    黑夜里,是陈哥送老大一程。一路上老大搂着陈哥的脖子,陈哥搂着老大的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平素老大不喝酒,此乃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因此老大感到太阳|岤在崩,脑袋痛得几乎要炸开……

    黑蓝的夜空,缀满星斗。星星太亮,太美,离自己太近,仿佛就在头顶上,以致于伸手就能触到它。一路上,老大恍惚听见昆虫在绿草间催|情般地欢鸣;同时好像又感觉到,苏克素护毕拉河的春潮,在河床里涌动。此时谁能知道啊,一波青春萌动的波澜已在他胸中掀起!

    眼下有陈哥、有陈嫂、有大山、有森林、有河流、有这迷人的夜晚相依相伴,该多好啊!

    老大醉了……

    老大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好些天未起炕。妈妈以为老大喝醉酒把自己弄病了,所以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责怪他。

    为啥病的,老大骗不了自己,因为老大知道自己打心里喜欢陈嫂,准确地说是爱上了她!这些日子,自己清楚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她。思念的情感犹如一个狡猾的恶魔一般,在死死纠缠着自己。

    业已二十岁的老大,从未正眼看过女人,更谈不上搞对象。血气方刚的老大不是不想女人,也曾在梦里为自己寻觅过理想的伴侣,可那梦寐以求的女人,多像陈嫂啊!最后他认为,陈嫂或许是上帝给自己派来的天使,一定会使自己孤寂的人生变得色彩斑斓。

    难道这一切,就是今年的“好兆头”吗?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老大,绝不能再去想陈嫂,更不可想入非非。因为,自己已和陈哥拜了把子,是兄弟呀!如此一想,老大就像一艘迷失了航向的轮船一样,沦陷在极度痛苦的海洋里。思念残酷折磨着他那颗尚稚嫩的心啊!

    关爷那“记住世界上喜欢什么,千万不要喜欢女人”这话,对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大的病终于痊愈了。一天,老大就像一只做错事晚归的候鸟一样,朝陈哥家走去。老大的不期而来使得陈嫂那苍白的脸立刻容光焕发。欣喜万分的陈哥,抓着老大的手急煎煎地问道,

    “好家伙!这些天你干啥去了,啊!你说说,我们也不敢向当地人打听,没啥事吧……”

    “感冒几天,没事啦!”

    说话时,老大犹如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似的,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