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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第6部分阅读

    秦医生这会儿回家去了啊,你找谁陪你过去?”

    叶明诚:……

    秦溪自打第一天去叶家上班,这已经连着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

    谭秋这人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太爱收拾。秦溪开门进屋差点被客厅里那味儿熏出来。方便面味儿、酸菜味儿、烂水果味儿,还有换下的衣服堆久了散发出来的陈腐的味道,甚至烟味儿……种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没有麻木到一定地步的味觉,还真是在这地方待不下来。

    除此之外,从客厅到谭秋睡的卧室那也是各种乱。

    以前有自己秦溪还不觉得,现下就住了谭秋一个人,她不由对她的破坏力感到瞪目结舌——一个女人到底要懒到什么地步才会把好好的家变成这个样子呢?秦溪回家本来是想收拾些东西带过去叶家,然后顺便和秦舟见一面的,结果她最后尽把时间花在了收拾屋子上了。

    等到秦舟过来时,她都还没有收拾完。

    母女两个又接着收拾了老久,这个家才恢复了几分原先的模样,秦舟看着女儿这好好的新房变成这样,便劝秦溪:“现在你都找到事做了,要不这房子就别租给人了,收回来吧。”

    秦溪笑着说:“签合同了的呢,哪能随便把别人赶走?”见秦舟还是不乐意,就笑着说,“有个人这家里也有些人气,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

    “想要人气还不简单,你搬回去和我们住呗,你易叔叔都提几次了,都说你一个女孩子单身住在外面,不好。”

    是易叔叔还是易剑提的呢?秦溪不想去深究,当然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秦舟看出了女儿的不情愿,就退而求其次说:“知道你不想,那行,妈也不强求你,我就问你一事,月底你易叔叔生日的时候,小张能不能回来?”

    秦溪闻言有些错愕,为秦舟话里暗藏的强势和不悦。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秦溪就算是想编理由都编不出来,更何况,她也不想编,就试探着说:“估计是有点难……”

    她这话一落音,秦舟眼泪立马就落下来了:“你还要骗我?你还打算骗我?你们早就分手了是不是?”

    秦溪:……

    难怪秦舟反常地打几个电话要她回来一趟,原来是知道这事情了。

    也亏得她忍了这么久才问出来。

    秦溪本来就想跟她妈摊牌了,见她事先知道了倒松了一口气,只是她向来信任她,自己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这次不是有切实的证据,怕是不会这么肯定的:“妈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秦舟一看她那神色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当下是真伤心地哭了起来:“他都结婚了你竟然还骗我,还骗了我这么久,要不是你哥哥出差去那边恰好遇到他们,是不是你都打算骗我到死啊?!”

    秦溪听到易剑的名字微微一僵,旋即又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轻松: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还是开始出手了。

    不过,就只是揭穿她“恋情”的真相么?好像跟之前的手段相比之前,真是仁慈了很多……秦溪有心要多套一些话,可惜秦舟太伤心,只顾着替她委屈难过,其余别的东西她都浑然不在意了。

    等到秦溪必须要走的时候,她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秦溪不放心,又亲自将母亲送回了易家交到易仲平手上,来来去去的,等回到叶家大宅时就比讲好的时间晚了许多。

    她本心怀忐忑,可来应门的林阿姨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秦医生回来了。”又凑近来小声告诉她,“阿诚已经用过药了,家里有客,要不你就从偏厅直接上楼上去吧?”

    秦溪心头一松,忙不迭地点头,跟在林阿姨身后打算从偏厅悄悄上去。岂料才轻轻踩上去两个台阶,隔壁就传来叶明诚的声音:“是秦小姐回来了么?”

    林阿姨走过去应了,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就回返过来,冲还踮着脚尖准备往上走的秦溪点头说:“要不秦医生你就过来一下吧。”

    秦溪无奈,硬着头皮去了主厅。里头灯火辉煌的,除了叶家三口,另还坐了好几个人。有一对是和叶父叶母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夫妇,另还有年轻的一男二女,几人团团坐在一起,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瞧上去,气氛和谐而融洽。

    这个时候把她点过来,秦溪都不知道叶少爷脑子里抽的是什么风。

    第19章 抓狂

    秦溪尴尬难安,叶明诚却气定神闲的,问她:“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他的语气并没什么特别,平平淡淡的,没有责备好像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问询。可秦溪分明看到其他人眼里脸上流露出来的异色。

    她不由有些无奈,尚未说话,叶明诚又朝她伸出了手:“我眼睛不舒服,上去你帮我看看吧。”

    秦溪站着不动,目光却不由看向叶母。后者脸上的笑意隐去,皱眉扫了她一眼,先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己儿子,问:“怎么眼睛又疼起来了?”又歉意地望向客人,“他这自打得了病也娇气了,坐不得久也讲不得多话,就是个麻烦病啊。”跟他们解释了一通,最后才淡淡地吩咐秦溪,“就麻烦秦医生帮阿诚好好看一看了。”

    秦溪这才走过去扶起叶明诚,后者顺势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掐——疼得她差点叫了出来。

    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秦溪麻利地带着叶明诚上楼去了,后头还能听到客人问:“阿诚这个没事吧?”

    “没事,等他再好一些,做个角膜移植手术,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差了。就是这段时间烦,眼睛看不见,他又不听话,只好找个医生回来专门看住他。”

    然后又有一个年轻娇嫩的声音轻飘飘地说:“这个医生还挺年轻的……”

    秦溪听得心下发沉头皮发紧,看这架式明显就是叶少爷的相亲会,她这时候这么□□来……扭头看一眼叶明诚,少爷他刚刚脸上的轻松恬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的嘴角、发沉的面色,连每一根头发尖儿都向下滴着阴森,就算不问,她也知道他此时的心情绝对称不上是好。

    秦溪不知究竟,只好默默地扶着他进了屋,取了药箱要给他检查,叶明诚却将头一扭,冷冷地说:“不用了。”

    叶明诚一向都好说话,略有些大孩子气更令他看起来温和平易,就算有时候故意摆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只是让秦溪觉得那是男人的压迫。不像现在,他周身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清冷黑眸如冬夜寒星,只看一眼,就能生生把人冻住。

    秦溪没试过和这样的叶明诚接触,不由得心下发颤,捏了捏药箱鼓起勇气说:“可是你眼睛疼……”

    “又关你什么事?!”

    这负气的话一出,倒把他周身冷凝的气势消下去了些,隐隐带出她熟悉的感觉。秦溪便大致可以肯定,他这的确是在生她的气了。

    为她迟到晚归的事吗?

    秦溪诚恳解释:“对不起我迟到了,您可以扣我工资我没……”

    “滚,谁他妈要扣你工资了?!你那工资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叶明诚这下是真的恼了,妈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来照顾谁的?要回去,居然连说都不和他说一声,现在回来还跟他摆出一副他是吸血资本家的样?

    他在她心里就那么无足轻重?!!!

    他是一怒之下口不择言,秦溪却被他骂得既猝不及防又震惊尴尬,脸色当即雪白一片,连分辩都忘了,懵头懵恼的,还真听话地就往外头走。

    听到脚步声,看到她的身影还真往外移动,叶明诚怒气过后就是一惊,一惊过后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妈的,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每次他要她“滚”,她都还真听话地就滚了。

    可这回要他再把那些话收回来,他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转身恨恨地踢了一下桌子角……“嗷嗷”,他忍不住痛得跳起来,尼妈,忘了自己没有穿鞋了!!!

    真是什么都要和他做对啊,叶少爷悲愤了!

    秦溪都已经走到房门口了,听到惨呼忍不住回头,看到叶明诚瘫在地上抱着脚痛得眼泪横流,一时倒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眼看他想也没想就要拿手去揉眼睛,到底是没忍住,出言提醒说:“别动!”

    快步走回去拿药棉塞到他手里,“拿这个擦吧”。

    实在是怕他又要她滚,动作语气忍不住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好在叶少爷这回没有发作,接了药棉也只是生气地将它们扔到地上,扭过脸去暗示性十足地说:“看不见!”

    秦溪无语,却也还是帮他把眼泪沁干了,滴了药,又去看他踢到的脚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气,这一下踢得真还够重的,整个大脚趾都肿了,指甲盖翻转过去,带出血污一片。

    昨天是脸,今天是脚……两次都因为她要离开,秦溪想到这个,简直要诚惶诚恐了。她一边帮叶明诚剪去翻卷的指甲,一边偷眼看他,那句话在喉咙口翻滚了又翻滚,最后还是没法说出来。

    她不说话,叶明诚便也没再说话,沉着脸任她做事。今日他就不想解释不想再找理由了,就让她想去吧,想不明白那是他悲摧,若想明白了才最好,也省得就他一个人在这里烦了。

    她是高兴接受还是失望离开,随便她吧,反正她要结婚了,反正她也不会是他的了,叶明诚这会儿真是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一句问话,就连问一下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都没有。她收拾完东西去阳台上洗手,叶明诚干脆就那么四肢大敞地仰躺在地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气恼地想如果她到最后都是什么都不问他应该要怎么说呢?

    就说秦溪你个王八蛋,你知道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喜欢的滋味,真的是……太寂寞了。没有靠近她的时候,再不好受,咬咬牙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她来到了他身边,他才突然发现,面对着她还要把心事藏在心里边,到底有多令人难过多让人抓狂!

    尤其自始至终,自己在她看来压根就和一个路人甲没什么差别!

    房门被再度推开,秦溪没有出来,倒是他们家蔡女士上楼来了。

    她俯身看了眼自家儿子,问:“你的眼睛好些了么,秦医生呢?”

    叶明诚不动声色地把受了伤的脚收回来,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坐起,不答反问:“他们都走了?”

    语气里有些不太耐烦。

    叶母当然听出来了,看了看也在他身边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膝盖说:“还是这么不懂事,知道你眼睛不好,专程上门来看你来了,你就这态度对人家?再不喜欢,喜怒不要那么流于表面,妈妈和你讲了那么多次,你就硬是不懂么?”

    叶明诚哼了一声,争辩说:“我也没怎么的啊!”

    “还没怎么的?跟人说话爱搭不理的,要不要我把你那样子学出来你自己看一看?”叶母说着叹了一口气,“还有,你就算想要拉个档箭牌也找个合适的行不行?好好的,把秦医生拉进来算怎么一回事?”

    叶母这样说的时候,叶明诚情不自禁地扭头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想要问问他妈“她有什么不合适的”,可叶母已看出来了,嗔怪地在他膝盖上拍了一下,站起来去了阳台那边。

    叶明诚只好沮丧地塌下了肩,好了,这下什么借口都不用找了。

    里面秦溪果然是在,流水哗哗中她正在洗手洗器具。

    见到她来,她抬头冲她笑了笑,轻声招呼着:“叶太太。”

    她面上平静,表现也一如既往的乖巧,倒不像是有生气或者是有其他想法的样子,叶母放了心。

    事实上在叶母看来,秦溪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她之所以肯让她这么一个年轻姑娘来照顾自家儿子,虽说是有她自己的学历经验摆在那,有叶明诚满意的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她觉得秦溪这姑娘懂事、识得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年轻如她的姑娘们,现下已很少有她这份低眉敛目的低调劲了。

    叶母含笑应了,问她叶明诚的情况。

    秦溪也认认真真地回答,末了才歉意地说:“对不起叶太太,我是家里有些事所以才来晚了。”

    叶母很大度地挥挥手:“这有什么关系?”安抚地要她别把这个放在心里,好好照顾叶明诚就行了。

    秦溪感激地笑笑,也没再多废话,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也就顺理成章地退出来,把空间留给那对母子两个。

    刚刚是她没来得及退出去,所以听到了不该听的,但也幸好她听到了,不然若是她真把那个问题问出来,倒要她情何以堪?

    和被叶明诚惦记上相比,她倒是更宁愿被他拉出来做挡箭牌,那总也是她有价值不是?

    长这么大还一直活得这么卑微,秦溪简直都要对自己苦笑了。可她很清楚,她确实太需要叶家这份工作,不光是薪水,还有……保护。

    哪怕她很清楚,这一切也都只是暂时的。

    第20章 小计

    叶母在叶明诚房里待了很久,直到秦溪要给他上下一次药时,她才出来。

    她进去时叶明诚还坐在地上,以双目失神万籁俱灰状耷拉着脑袋靠在那儿,见到她,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秦溪帮他做检查,帮他上眼药,他都安安静静地配合着她。

    她难得看到叶少爷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心想要安慰安慰他,但又确实找不出可以安慰的词来——她什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心里却又诧异地想着,该不会是叶母逼着他娶他不喜欢的女孩子吧?

    可叶明诚有这么肯听话吗?记得他明明说过,他是有喜欢上一个人了的。之前他说的时候秦溪还不觉得,现在再回想,总觉出叶明诚说这话时语气里不掩难过和抑郁——别不是他喜欢的是某个不恰当的人吧?

    有夫之妇?好重口啊……

    正胡思乱想着,叶明诚却忽地开口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刚刚对不起了啊。”

    还把秦溪吓了一跳。

    他没说明是为什么事,秦溪很自然地理解为他是为他那莫名其妙的发火来道歉的。他先低头了,她心里倒是更愧疚了,望着他真心诚意地说:“应该是我抱歉才对……”

    叶明诚抬眸,略有些嘲讽地问:“你为什么而抱歉?”也不等她回答,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语气清淡地说,“我是为我妈说的那些话道歉,我可没有想拉你作挡箭牌。”

    秦溪不由有些失语。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叶明诚又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好看,哪怕是嘲讽模式全开,也一点都无损他的清俊秀逸:“看你这样子,大概是一点也不知道我之前是为什么生气是吧?”转过头来,他望着她,语速缓慢而清晰,“不是因为你迟到,而是因为你回去,居然连提都没跟我提一声。秦小姐,在你心里,是不是因为我眼睛瞎了,所以一点都不值得重视了?”

    说到后面,叶明诚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隐隐透出几分落寞和伤感,简直不是质问胜似质问,秦溪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愧。事实上在她跟叶母请假成功后,她是打算上楼和叶明诚再讲一声的,不过她还未付诸行动就被叶母打消了。她当时和她说的是:“你去吧,我会告诉阿诚的。”

    现在她是弄不清楚是叶母贵人事忙忘了和叶明诚说,还是叶明诚觉得她没有当面跟他请假所以失了面子,总之不论如何,是她自己做事没有做到位就对了。

    她再次很诚心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疏乎了。”又实在是看不得他这意态消沉的模样,劝慰说,“还有,你真的还不能算是瞎子。”

    她也完全没有无视他的意思,作为她照顾的对象,叶家的小主人,她哪里敢啊?

    她自觉是真心诚意了,叶明诚却气得磨牙:谁管是真瞎还是假瞎啊,姑娘你能不能抓抓重点,我是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心上啊喂!

    他仰头无语望了会天,看在秦溪眼里却是他并没有被自己劝服,不由有些无奈。

    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的大少爷,大概这次的眼疾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了吧?她也不知道如何开解这样的病人,只好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叶明诚沉默了一会,知道在她这里是再听不到什么好话了,死心了。叹一口气说:“你倒是好呀,人生赢家咧,考了个好学校,还得偿所愿嫁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可惨了,”支手撑额,作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