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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之惑第19部分阅读

    牌,他没义务替你去扛那些肮脏事,和对付那些狼贪鼠窃、利欲熏心的小人!”,知父莫若女,虽非亲生,可宁凝对宁国庆的脾气秉性,再了解不过,知道他并非清心寡欲之人,眼下躲到暗处,必定有了不得理由。

    只不过,要霍汐去做牺牲品,想想还是义愤难平,忍不住抱怨起来。

    “唉,人说女大不中留啊,果然是真的。这女儿才撒手几天,转眼就向着别人了,寒心,啧,真寒心!都不关心关心爸爸的状况,我一个人在澳洲,寂寞凄凉的很呐……”原来宁国庆从上次参加了晚宴之后没多久,处理了一些公司事务,就又急匆匆赶回了澳洲,公司大部分事务,都托付给了钟显达。

    “少套近乎,霍汐才是你亲儿子,我不明白,你会害他吗?”,宁凝懒得再和宁国庆打太极,直言问出心中最担心的事情;以宁国庆做人的尺度下限,她根本就不敢保证,霍汐会不会陷入麻烦。

    “害他?我凭什么害他?世事险恶无常,历练何止眼前这一点点!他是我的种,就注定不能当缩头的孬货,这点事儿都不能扛,不如扔河里自生自灭!你少跟着瞎操心……”,提及霍汐,宁国庆口气决绝,毫无怜惜;以他多年张横霸道的行事作风,和轻世傲物的个性,自然不会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眼里。

    “人家又不是你养大的。扔河里?作死……”,宁凝不屑的轻哼一声,她相信,宁国庆再自命不凡,骨子里也惹不起霍小姐,这会子嘴上说的痛快,若真让出了岔子,不被扒皮抽筋才怪。

    “唉,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瞧不起爸爸,不提啦!可爸爸真是要高看你啊,搞上手的男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啊。闺女,你之前的小男朋友不简单,我还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他真有两把刷子。呵呵,这孩子,能力虽强,野心太大,若你们没分手,恐怕,爸爸都不敢让他当女婿……”,宁国庆终于收敛了玩笑,郑重口气,谈起秦霄。

    “秦霄?他怎么了?”,好阵子都没有秦霄的消息,再者,被莫少寒的事情分了心,让宁凝都忘记了之前和霍汐探讨过的质疑,今天突然被宁国庆提及,心中陡然一惊。

    “短短时间之内,他踩着石倩倩的肩膀,利用石部长的权利,透过小小的投资公司,营造泡沫繁荣,以虚假盈利项目,成功套牢钟显达上钩。怪也怪钟显达胃口太贪,现在上了贼船,跑也跑不掉,只能被秦霄牵着鼻子走。资金链接不上,只能公布融资渠道,变卖股权,秦霄已经利用蚂蚁吃大树的原理,一步步渗透到宁宏内部了。他现在,因为控制股权,在宁宏集团北京总部,已经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后生可畏啊,不简单……”,宁国庆虽打着修身养性的旗号远避澳洲,可国内的形势仍掌握的一清二楚,但他一手创建的宁宏集团已经濒临旁落,却听不出话里有任何紧张,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么快?之前霍汐说,他觉得,秦霄有吞宁宏的意向,谁知道动作居然这么迅速?那你呢?不会坐视不管吧?眼睁睁看着一手创建的家业,就被钟显达给糟蹋殆尽了?”,宁国庆一向视宁宏集团为他这辈子最大骄傲,可眼下发生这样严峻的状况,他却老神在在,冷眼旁观,让宁凝实在参不透他的意图。

    “哦?霍汐注意到了?呵呵,我还想说,比起霍汐,秦霄倒是更像年轻时的我,有胆识有魄力,为了目的,肯不择手段……”,宁国庆没理会宁凝的逼问,自嘲的轻叹口气,避开话题,自顾自的评论起秦霄,只是他话中的内涵太深,谁也辨不清褒贬与真假。

    “像你?不择手段?你做什么了?踩着女人肩膀,利用岳父势力往上爬了?你当年,为什么会娶我妈妈?因为她是高官的女儿?父亲有权有势,可以因为你的牺牲,给你铺平一条康庄大道,算是补偿对不对?所以,你肯娶一个未婚先孕,改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年岁的姑娘,对吗?”,有些话,面对着性格强势豪爽,不谙世俗法则的养父,比对着温婉端庄,却陌生疏离的母亲,更容易问出口。

    “丫头,谁跟你说什么了?你妈?她又特么抽什么疯啊?不是跟那老实巴交的公务员过的好好儿的吗?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啊?七老八十的人了,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是,我娶她,肯定谈不上郎情妾意,但我宁国庆还真没那么下作。我们俩从小就认识,我比她大不少,她一直跟着我屁股后头叫哥,当初是她走投无路和我来商量,最后才成了婚事。你外公确实帮我不少,他感念我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女儿一条生路,我不觉得有什么寒碜的!你妈是瞧不上我,可我也没有半点对不住她的地方……”,提及往事,宁国庆情绪激动起来,他脾气刚□躁,又心高气傲,被宁凝戳了脊梁骨,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你急什么啊?!不是我妈说的,她除了偶尔数落你不着调以外,从来就没说过你人品不好。是我瞎猜的,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毕竟是二十几年的养父,惹他动了气,宁凝从心里愧疚起来,低下声音,小心翼翼赔起不是。

    “你都这么大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呢!大人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管闲事儿!你要是真把霍汐搞到手了,赶紧生个一儿半女的,别一天到晚瞎晃荡。秦霄既然已经和你分手了,他的事情,你千万别搀和;就算他把宁宏吞了,也轮不到你去折腾,明白吗?我今天打电话,就是给你提个醒!”,宁国庆向来无所顾忌,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管别人是否接受,自己的意思,就是圣旨。

    “你说这些话,怎么都不脸红呢?烦死了,我要忙了,拜拜!”,宁凝被他说的羞臊难安,两颊泛起红晕,不知如何应对,赶忙慌张挂断了电话。

    盘腿坐在地毯上,宁凝如老僧入定一般呆怔发愣,直到好半晌之后,也没反映过闷来。

    原来,母亲顾曼姝与宁国庆也算得是青梅竹马,可为什么从没听她提过呢?每次说起宁国庆,她都一副嫌弃不及的摸样,鄙视唾弃;可现在琢磨起来,她的态度,实在太过刻意,这里头到底又藏着什么缘故?

    宁宏集团北京总部设立在cbd核心商圈的高端写字楼内,从办公室落地窗放眼望去,长安街的景色一览无余,坐拥天下,运筹帷幄的感觉,着实让人迷恋不已。

    “想不到,宁国庆还挺会选地方的……”,秦霄垂下眼睫,俯瞰着繁华都市的景致,秀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周落下阴影,掩盖了他的目光与情绪,嘴角浅浅浮现出邪魅的笑意,太过诱惑的面容,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秦总,不好意思,有您的客人……”,秘书怯生生的敲开门,自己老板的脾气阴晴不定,太难捉摸揣测,与他相处,总是惴惴不安,生怕不小心触及雷区,又惹了麻烦。

    “秦总,抱歉,耽误您几分钟……”

    未等秦霄答复,宁凝已经绕过秘书,反手轻轻一推,将她送到门外,顺势将门锁掩闭……

    47昔日伤疤

    待秦霄看清来者何人,眉梢轻轻一动,面色虽镇静淡然如常,可无法压抑的心跳,和近乎窒息的撕扯束缚感,却让他再不能欺骗自己。

    无论多努力的淡忘,多刻意的漠视,眼前的这个女人,终归是如同烙印,清晰镌刻在他心口上;或许一辈子,都将成为他命里的劫数。

    “你是来,质问我的?”,他喃喃探问,明明在心里勾画了无数句开场白,可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嗯!我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倒是毫不客气,坐在他对面的会客椅上,气都喘不匀,方才跑太急,现在才觉得身体无法负荷。

    明明宁国庆告诫她不要参与到宁宏集团的斗争当中,更不要去管秦霄的计划阴谋;可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让宁凝无法坐视不理,甚至,她一度怀疑,这就是一个圈套,一步步引诱着自己上钩。

    “唉……”,秦霄怔怔望了她半晌,忽然轻叹口气,忍不住笑起来,“你啊,有的是时间严刑逼供,何必小孩子一样,跑这么急。上次在德国冬天的时候,因为赶火车,气喘发作,当时快把我吓死了。你先坐一会儿,等稍微平复之后,我倒杯水给你……”,秦霄蹲在宁凝面前,话里虽是嗔怪,可声音温暖的快化出水来,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柔情。

    “结果火车还晚点了,然后,因为大雪,铁路都封闭了,到底也没去成科隆的展览,想起德国佬就觉得不靠谱!谁说他们严谨?!”,往事如电影放映,一幕幕,流淌在宁凝的脑海之中,仿若就在昨日,一切都未曾远离。

    “人家火车不晚点,咱们也去不成展览,你住院了,小姐,难不成你都忘了!医生让你以后不要剧烈运动,不要情绪过于激动,你怎么就没记性呢?现在不要动,你等状态稳定之后,再喝水……”,秦霄无奈摇摇头,他对宁凝的义愤感到毫无道理,起身把温热的茶水放在她面前。

    “少假惺惺关心我了,你连宁宏集团都快给吞了,还管我死活作甚?”,宁凝撇撇嘴,不屑于秦霄的温情,她似乎觉得,这个曾经相濡以沫的男人,愈发让人难以捉摸。

    “宁宏集团是你的吗?”秦霄不以为意,他勾起嘴角轻笑,深邃的眼神中,藏着玩味。

    宁凝心头凛然一惊,猜测他这话到底藏着什么深意,难不成,他已经知晓了自己并非宁国庆的亲生女儿?还是,随口诈降而已?

    “宁宏,毕竟是我爸爸一手创建的……”,宁凝的声势不自觉低落下去,她没掌握秦霄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张底牌,又不擅说谎伪装,索性避开了他的目光。

    “宁宏走到今天的规模,恐怕,也并非他一人之功吧?而且据我所知,他已经被手下架空,年初就已经宣布放权,现在实权人物是钟显达。怎么?你舍不得自己产业落在我手里?还是觉得,宁宏集团应该属于你丈夫霍汐?来替他打抱不平?”,秦霄脸色阴冷下来,霎时阳春三月就成了冰封寒冬,让人不禁阵阵发颤,方才的轻松氛围被一扫而光。

    “跟霍汐没关系。我是不明白,如果你这么想要宁宏集团,那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做了宁宏的女婿,这产业,不迟早是你的……”,这番话,对着已经出轨分手的前恋人,宁凝实在羞于启齿,可她必须探清楚,秦霄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宁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们吃个午饭吧……”,秦霄微微皱起眉,修长睫毛之下,如深潭池水般的眼中,不知藏了多少心事,眼眸不着痕迹的瞟向门外,暗示着隔墙有耳。

    宁凝故意错开时间,有心回避与秦霄堂而皇之的同进同出,只是,千般顾虑,逃不过旁人早已布好的眼线,她才离开半步,身后不远,就传来阵阵微小的快门声。如影随形的紧迫感,让她本能的察觉一丝不快,可猛然回过头,却又发现一切都平静如常。

    沿高速开车没多久,京城郊外俨然耸立起,白墙灰瓦现代徽派建筑,外部是高耸石墙,院落正中开敞的天井,遍植奇花异草,透着自在清新,虚实相生,惬意盎然。

    “还是这里清静,徽菜也做的地道,有你喜欢的梅干菜、水蕨菜、鳜鱼、和嫩笋……”,秦霄自在随意的点了菜色,对于宁凝的喜好,他从来都不曾忘记。

    “你也不问问我口味换了没有?自作主张,专横跋扈……”,宁凝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只是秦霄越显得殷切亲昵,她就越觉得压抑和焦躁。

    “男人都换了,口味估计也换了……”,秦霄笑容依旧,可眼神却冷漠疏离起来,他想来也没料到,当初放手的决定,到头来,最熬不过的,还是自己。

    “秦霄,为什么必须是宁宏不可?”,宁凝指尖轻点,按住了秦霄自顾自往她碟子里夹菜的手,幽深的眼眸直探向他心底。

    “什么叫必须是宁宏不可?我只不过想试试身手,趁年轻拓展事业;c项目是早就拟定好的,钟显达有意介入,我参与其中,不是挺好的事情吗?怪只怪他胃口太大,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资金都捉襟见肘了,还要挣命一样往里闯,这过错,也能算在我头上?若不是我这边资金及时注入,恐怕宁宏未必能像现在一样畅快逍遥……”,面对宁凝的直言质问,秦霄倒显得颇为坦然,他将精致镂雕乌木筷轻巧置于莹润的白色骨瓷撑托上,纤长手指划过额头,将目光瞟向窗外。

    “宁国庆、钟显达、顾钧、冯浩、石修勤……”,宁凝将揉皱泛黄的破碎字条平展开,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缓缓向秦霄念出来上面的每一个名字,“秦霄,没必要,你没必要隐瞒我。原本,我早已释怀了你我分手的事实,因为我不过是宁宏集团大势已去的傀儡总裁宁国庆的女儿,而石倩倩小姐父亲手握实权,能给你更多发展的空间和机会。但现在,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是有备而来的。这几个人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宁宏集团,早就是你的目标了,对不对?”,宁凝收敛了客套与委婉,她今天所来的目的,并不是与秦霄叙旧闲聊;既然他有意闪躲,那么,就由自己来揭开这层虚浮的遮挡。

    “如果我告诉了你,我的真正目的,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秦霄用点缀花束的烛火引燃了字条,跳跃的火焰就像涌动在内心的爱恨与憎欲。

    “你要我做什么?帮你拿下宁宏集团最高权力?”,宁凝窥不出他的真心,只能顺着线索去试探。

    “帮我杀了这几个人……”,最后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从秦霄脸上消逝,神情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就算近在咫尺,也辨不出他幽黯的眼眸中所隐匿的灵魂。

    沉默紧张的空气仿佛在急速的抽离,让人痛苦压抑到近乎窒息,她不敢再追问缘由,只因秦霄这话,根本就不像在玩笑。

    “哈哈哈哈,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居然脸都吓白了,胆子这么小,何谈来帮我?宁宏集团的最高权力,呵呵,谁稀罕……”,半晌,秦霄忍不住大笑出声,目光不屑的拂过宁凝,嘲弄着她的幼稚与短浅。

    “杀了这几个人可以,你给我个理由……”,谁承想,没有预计中的如释重负,也瞧不见娇嗔埋怨,宁凝抬眼望向秦霄,神情郑重肃然。

    她不敢妄言在这世上,自己最了解秦霄;可极端细腻敏锐的心思,却让她察觉出端倪,方才他的话,没半点玩笑的意思。

    秦霄未曾想到宁凝会口出此言,霎时间,他错愕哑然,不知如何回应,怔怔的望了她许久,一丝难以寻觅的伤感映在他眼底。

    “宁国庆当初,为什么会选中霍汐当他女婿?”,不出宁凝所料,秦霄心中有了防备,就决然会回避闪躲;他轻叹口气,以言及其他的方式,暗示着方才的话,已经触及了底线。

    “年轻、听话、肯做上门女婿……”,宁凝故意答的漫不经心,她不愿秦霄把矛头对准霍汐;可从他的问话来分析,似乎他并不知自己与霍汐身世的真实隐情。

    “他让宁国庆骗了?以为娶了他女儿,就可以顺利平步青云了?蠢货……”,秦霄毫不掩饰心中对霍汐的鄙夷与唾弃,或者说,他似乎对所有宁宏相关的人,都含着怨愤。

    “你不许动霍汐……”,宁凝太知晓秦霄的行事作风,与心机之深,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开始悄然蔓延。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的态度,我就越讨厌他!怎么?你真爱上他了?”,秦霄起身,猛然抓起宁凝手腕,眼光中烧起火焰,似是要把她燃成灰烬。

    “不然呢?你想听我说什么?我还爱你?说我忘不了你,说我为了你痛苦不堪,失魂落魄?说我为了给自己一个被放弃的理由,想的夜不成寐,辗转难眠,如坠地狱深渊?说我在德国零下十几度的冰天雪地里,足足等你六个小时?说我见到你和新欢恩爱缠绵,公开出双入对的时候,心都碎成粉末了?你想听的,是这些吗?你告诉我,如果我这样说,你就开心了吗?就可以放我一条生路,从此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吗?秦霄,别逼我说伤人的言语,我也有我的底线……”,陈年伤疤被揭起,鼻尖一酸,眼眶就发热,心口的空洞裂开,眼眸轻闭,眼泪就滑了下来。

    如果你爱过,你不会不懂我的心,不会苛责我的哭诉与执着。曾经挚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