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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之惑第9部分阅读

    过眷恋,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却找不到了存在的意义。

    眼前的秦霄,让宁凝觉得模糊又陌生,千言万语她不知从何开口。

    ‘她是谁?你什么时候爱上她?你为什么背叛我?你欠我一个解释,你又是何时决定背叛我?为什么,你不爱我了,连个真相都吝惜给?’

    他比以前消瘦,脸色有些苍白,浓密的睫毛覆盖下,眼睛显得愈发深邃,似不见底的黑曜石,薄唇抿起,蹙着眉头的样子,如同等待命运的审判。

    宁凝心里一酸,她就知道自己心软了,不忍心去质问和责怪,仿佛刚刚的愤怒,就在面对他的一瞬间,化成了卑微的尘埃,消逝的一干二净。

    她目光中溢满了感情,说不好是往昔残留的爱意,还是对他的辛苦太过了解,而舍不去的怜惜。缓缓抬起手,待到要触摸到他脸颊的一刻,终于停顿下来。

    “你和她,是怎样……”

    她还是问了,理智压抑住了喷薄的情感,太需要一个解释和理由,来与往事做个了断。

    “就是你看到和听到的那样……”。

    他心心念念的人明明在面前,可与自己却如彼岸之花与叶,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想到此处,他的心口紧紧纠缠在一起,如同拧了个死结,相知相识难相恋,恐怕此生,这结都再不会解开。

    “那泰蕾莎呢?”

    她再问,明明之前目睹了他的出轨,可对象却全然不是方才那位千金小姐,看来曾被自己视为感情掠夺者的红发德国姑娘,也无非就是个幌子而已。

    “玩玩罢了……”

    他答的轻巧,似是理所应当,女人的情感,是太过奢侈和浮夸的东西,谁把谁当真,谁又为谁真心疼。

    “那我呢……”

    她浑身颤抖发冷,鼓足勇气,最后,问出了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我呢?曾经你发誓要一生一世相爱的我呢?后来,悄无声息就弃之如敝屣的我呢!

    “早忘了……”

    最终,他回避了她的目光,声音轻不可闻,却字字清晰,似刀剜斧刻,扎在她的心头。

    “秦霄,混蛋……”,原本要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因着她一念的不忍,握紧手指放了下来,指甲刺入手心,清晰的疼痛,舒缓着快崩溃的意志。

    宁凝夺门而出,再无半点留恋。

    秦霄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鼻尖微酸,眼眶泛红,奈何身如飘萍,全不由己;未了,长叹一声,惘然若失。

    等回神,秦霄发现旁边的霍汐,正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自己,他说,“你今天若决定放手,往后也别再回头……”,清透的目光,仿佛看尽了全部的伪装。

    秦霄的心情糟到极点,挑眉厉色将眼神望向远处,不发一言……

    宁凝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像具行尸走肉一样,配合着宁国庆完成了与霍汐的订婚礼。

    只记得,霍汐借口她身体不适,向众人请辞,匆匆拖着她离开了会场,驾车离去。

    傍晚的天空起了雾霾,阴沉沉看不清前路,在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当中,她情绪决堤,痛哭失声。

    20风潇雨晦

    春雨在不经意的时候,悄然而至,先是细斜的水滴落在车窗上,渐渐的雨势又急又密,噼里啪啦搅的雨刷器不停工作,也理不清面前的视线。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宁凝哭累了,红肿着眼睛往窗外看雨,她心里郁闷压抑,就如同外面阴云密布的天。

    “在杭州,我第一次见到他,先开始,只是觉得名字耳熟;再后来,恍然想到,我是在你和宁国庆的对话中,听过这个人。只是那时我还不确定,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直到我偶然得知了他的履历,才大致确定,他就是你的前男友……”,霍汐直言不讳,事情若不去面对,积在心里永远不会消失,只会成为经年累月的尘埃。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避开目光,语气平静的不像话,明知没道理去质问,可就忍不住开口。

    “不知道怎么讲……”,他不曾撒谎,有些话,一旦开口无法收场;他本无意蹚浑水,谁知不觉间,就挂在了心上。

    “所以你眼睁睁看我活得像个笑话一样是不是?所以你觉得有意思是不是?所以你们都拿我当蠢货,耍的很好玩是不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肆无忌惮的把委屈和怒气胡乱发泄,可她无法控制。

    一场失败的爱情,毫无遮掩的展示在他面前,自己输得一干二净,却又对痛苦难堪的现实无能为力;垂死挣扎的自尊被践踏的彻底,如同挽不回的时光,让人焦躁又窘迫。

    突如其来的责难令他猝不及防,忽然间,眉头一蹙,方向一转急刹在道边,吓的她怔怔发愣。他望着她,目光严肃凌厉,神情复杂焦灼,抿起的嘴唇似是藏了千言万语,心口起伏的厉害,涌起的怒气快要喷薄而出。

    可他终是没忍心去嗔怪她,半晌,长出口气,默默的发动了车子,雨势时歇时急,似难以揣测的心情;只可惜,一路上,他再不曾再开口讲一句话。

    待车子停好,他绕到副驾把门打开,看她神情尴尬犹豫不决,索性颇为粗鲁的将她拖出来,外套胡乱往头上一搭,快步跑到门口。

    “霍汐,对不起,霍汐,我不应该拿你发脾气,我只是太难过了,我,对不起……”,未承想,腰间忽然被她从身后抱住,狂躁的风雨掩盖了哭声,慢慢感觉背后润湿一片,她情绪再次决堤,囫囵不清的道着歉。

    夹着雨丝的冷风,把发梢吹的凌乱不堪,不知是把外套给了她,还是因为被雨打湿了单薄的上衣,他身体一僵,转身把她揽入怀中,下颌放在她肩上,轻柔抚着后背,听她不停低声道歉,小心翼翼的发抖抽噎。

    他怅然,明白这眼泪不是给自己的;可又觉得,兴许自己上辈子欠了她多少,才会义无反顾的陪她陷在漫天风雨里。

    宁凝说,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勉强对着霍汐挤出笑容,悄声将门掩好。他无言,缓缓靠坐在她门外,偶尔听见低声哭泣和轻不可闻的叹息。

    凌晨不到五点,夜色依旧笼罩着寂静,宁凝蹑手蹑脚的拖着巨大的箱子从楼上走下来,一步一顿,生怕把霍汐吵醒,连大气都不敢喘。

    却不曾料,出师未捷身先死,才下了几步,就因为精神太过紧绷,一脚绊在箱子的小轱辘上,跌跌撞撞,嘁哩哐啷从楼梯上倒栽下来,一头磕在楼梯廊柱上,发出巨大的响动。这下别说霍汐,估计四邻八方都能有所感知。

    紧接着听闻‘卡啦’一声响,霍汐的卧室房门迅速打开,暖橘色的光芒从里面散落出来,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衬衫,许是一夜未眠,微敞着领口,神情有些疲惫。

    霍汐抬手按开了客厅的吊灯,宁凝如修炼神功一般的姿势捂着额头,盘腿坐在巨大的箱子上,神情痛苦纠结,眼前的景象令他颇为惊呆,瞠目结舌的呆怔在了原地。

    “宁凝,恋爱如浮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我也不太会劝女孩子。但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三条腿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啊,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自寻短见……”,霍汐口口声声自谦不会规劝他人,可没半点逻辑章法的俗语,仍是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你看见我都快摔死了,不来帮把手,还趁机拿我取笑,落井下石,戳我痛处,丧心病狂,还是个人吗……”,宁凝苦撑着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扶着箱子站了起来,她刻意回避着霍汐的目光,打从昨天开始,她觉得丢尽了颜面,无法再理直气壮的平视与他,只好嘴上最大程度的占占便宜。

    看她还有心插科打诨,霍汐小小的吁了口气,笑着宁凝走过来,“起这么早,你去公园遛鸟啊……”,他不想再提昨晚的堵心事儿,沿着话头开起玩笑,帮她把箱子拎起来。

    “我有鸟可遛吗……”,宁凝小声嘟囔一句,避开他的目光,抓起地上的背包,打开了客厅的门。

    惊闻她为反击讲了荤段子,霍汐挑起眉,不可置信的打量起身旁的宁凝,“流氓,居委会张大妈管女青年开黄腔吗……”。

    “好啦!你自己想歪了还栽赃我!我今天赶时间去郊区拍片子,把箱子还给我!”,宁凝心知一不小心被霍汐抓了把柄,窘迫的吐了吐舌头,将箱子夺过来,妄图远离是非之地,来逃避他尴尬的质问。

    “没事了?想通了?在哪拍,我送你过去……”,他偏头,观瞧宁凝因为被识破玩笑而绯红的面色,不着痕迹的探寻着她内心的想法。

    “不用!我助理会过来接我……”,她边说边向外张望,不时低头看看手表,生怕前几日请的助理不守时,耽误了工作。

    “想不想的开,生活还是要继续,我和他,走到这一步,恐怕彼此都有问题,谈不上谁辜负了谁。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那样执着于找秦霄,找他问个分手的理由,想办法去挽回吗?是因为,我曾经曾诺过,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无条件相信他,相信他对我的感情,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可现在,我放弃了,接受分手的实事,不会再对他存有幻想,他选择其他的女孩子,我祝他幸福。所以,我都无法再好好遵守承诺了,他背弃了誓言,我又怎么好意思再失望……”,宁凝回过头,目光平静淡然,看霍汐在歪头认真聆听,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眼笑了笑。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远远望见道口的拐角处,有车灯亮起,不多时,一辆白色的奥迪q7suv驶入了宁凝家门口,轻声按了下喇叭,告示着房内的人,自己已经到了。

    “这是你助理?真豪气……,你一天给人家多少助理费啊?”,霍汐有些疑惑,搞不懂一个小小的摄影助理,为何驾驶着如此的豪华的汽车,来挣这个辛苦又低廉的工资。

    “一,一天二、三百啊,按工作时间算,行业规定嘛。他就是兼职,帮我扛扛架子,打打下手什么的……”,宁凝的声音也迟疑起来,搞不懂这个在网上应征的小助手,为何如此气势奢豪,难不成,自己当初发错了征人告示的内容?

    “这钱还不够他一天的油钱呢,我陪你出去看看吧……”,霍汐冷眼斜了斜宁凝,感叹这糊里糊涂的家伙身边,总会出现各种神奇的人生际遇。

    嘀,嘀,喇叭又催促了两声,似乎也在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找对了地方。

    看见宁凝走出来,江澈打开车门快步迎上前,“宁凝老师,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我没迟到吧?”,说话的人个子大概一米七二左右,身材瘦削,蓬松的茶色头发被打理的十分有型,尖尖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灵动生辉。

    “你这是雇佣童工了?他高中毕业了吗?”,霍汐理智冰冷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弄得宁凝心里也开始打鼓,这都唱的是哪出啊?

    “别叫老师了,怪别扭的。江澈,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刻苦贫苦的大学毕业生,要勤工俭学吗……”,宁凝低头查看着手机上,江澈的应征邮件,再抬眼看看面前这位一身昂贵潮牌,背后豪车坐镇的大眼睛小男生,怎么也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我没骗你啊,我自己是相当刻苦贫困的!”,江澈主动热情的接过宁凝的箱子,好像生怕会错失掉才争取到的工作机会,边运东西,边讲起自己的情况。

    虽然祖国有计划生育的法规,但在重男轻女的江家,仍是在生了两个女儿之后,盼来了朝思暮想的他这个嫡子嫡孙。江澈父母在杭州创业,开了不少家甜品连锁店,所以他算是名副其实的东家小开。

    两个姐姐虽都已嫁人,也在帮着家里打点生意,可父母长辈还是要等着他毕业后,回来继承家业,才算是名正言顺。

    但他却不想人生过早的被束缚,声言要寻找到真正的目标,所以一直赖在北京,不肯听从父母之命回家乡。大学的时候,常常跟着朋友到处旅行拍照片,所以,在偶然看到宁凝发的征助理启示后,就一门心思的应聘了摄影助理,打算从此走上艺术的道路。

    “我可不是拍大美女模特的摄影师啊,你不要存着太多幻想……”,宁凝怕他不靠谱,所以假装郑重的提前泼了冷水。

    “我是那种肮脏龌龊的人嘛!我应征助理,是为了走近艺术的世界……”,江澈半真半假的也严肃了神情,拍着单薄的胸脯,高唱远大理想;才说着,他突然贼兮兮的瞥了一眼正在帮宁凝往车后备箱里抬箱子的霍汐,咬着嘴唇笑起来,“哎,姐,你老公真帅!”,大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彩。

    “嘶……”,霍汐莫名的打了个冷战,蹙起眉头,戒备的打量了江澈几眼,逃也似的,快步跑回了房间。

    只留下宁凝在摇曳的风中石化呆立,老天啊,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21罗网自投

    纯白色的奥迪q7沿着环路一直向东,江澈的话题永远没有枯竭的时候,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和热忱,从摄影艺术的发展史,到构图技巧、布光窍门,宁凝一一为其做了翔实的解答,总有种错觉,这是大学社团公开课的再一次复习回顾。

    除此之外,他对于初次见面的霍汐,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探究,长相身材、穿衣品牌,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成了津津乐道的兴趣点,“我觉得你老公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香水什么牌子啊?我也要去买。是你替他挑,还是他自己选的?”。

    “不知道,都是他自己选的吧……”,宁凝口气有些敷衍,昨夜未眠,她只想趁路上的时间补补觉,可惜江澈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宁凝姐,你老公今年多大年纪?看起来好年轻啊?你们是同学吗?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既然关于时尚的问题已经枯竭,江澈开始向私生活方面进发,他一脸陶醉,如同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

    “二十五?六……、七岁?哎,好像是……”,宁凝陡然惊醒起来,似乎她从来没有关心过霍汐,别说生辰八字,甚至连出生年月都不知晓,之前的自己,简直糊涂过头了。

    话一出口,就瞥见了江澈鄙视质疑的眼神,让宁凝觉得极度窘迫和尴尬,忙不迭的找话题来掩饰,“你打听这么详细做什么?觉得他好啊?我确实对他了解不多,反正是我爸安排好的相亲,条件差不多就同意咯,不然你也回老家去,相相父母给你找的姑娘,兴许就是段好姻缘呢……”,她故意逗着江澈,知道他不爱听这个话题,索性惹出他怒气,彻底闭上嘴。

    “那你爱他吗?这样走近婚姻,你们彼此间,会有真爱吗?”,谁承想,人家江澈棋高一着,根本就没上当的意思,直接把话题引入到更深的精神层面。

    宁凝抽动着嘴角,她太低估面前这个大眼睛小松鼠的实力了,他不应该来应聘什么摄影助理,屈才啊简直,他最适合的职业是八卦小报记者狗仔队!

    “不管我爱不爱他,他爱不爱我,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对你产生真爱的……”,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的取向问题,一丝古怪的感觉,窜入了心头。

    “我知道,我才不是对他有意思呢,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在研究,这种父母包办的婚姻,幸福指数能有多大?不过我是不会像你一样屈从的!我的目标是,自己找到真爱!哎,对了,宁凝姐,既然你和你老公没什么感情,那我可以把我表妹介绍给他吗?他真挺帅的……”,江澈先是信誓旦旦的表明了自己追寻爱情的决心,再然后,就一副脑子进水的媒婆样,积极的操心起为霍汐寻找更广博的‘交友’范围。

    “你可以,试试看……”,宁凝冰冷的声音,犹如严冬腊月里尖锐的冰锥,随着幽暗的目光,直接扎在江澈的脸上。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咽了咽唾沫,知道自己可能踩了雷区,懦懦的小声辩解着,不敢再直视宁凝的双眼;“这是吃醋了吧,不是说没感情吗,小气!我表妹今年……”,江澈小心翼翼的嘟囔抱怨,见宁凝不还嘴,才要兴致勃勃的继续推销,一抬眼,就看见了她暗含杀机的神情,吓得赶忙闭紧双唇,鼻子里长出一声冷气。

    今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