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这么早！”熊威并没有怎么关注阿俊的不满，倒是笑望着亚妍。
亚妍还想装腔作势的嘴硬一番，“绮雾公主，我对她挺好奇的，想跟去瞧瞧……”话音未落，吴名由房门口走了出来，听着亚妍这番话，一脸诡异的笑容。
“你……你能不能不要笑了？笑得这么……讨厌！”这个人，这个人，“是！我也想见萧宪霆，怎么啦？”
吴名边笑边点头，“这样才对嘛！人，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才够勇敢……”
七爷正好也回来了，坐下喝了一大口米汤，“公子爷，辛知府那边还没找到人，他让咱们在来吉等等。”
吴名笑道，“七爷怎么回答的？”
金七道：“就按公子爷说的，跟辛知府保证会找到公主殿下，要了护送的官文。”
亚妍瞥着吴名的样子，他凭什么这样自信能找到辛知府一晚上都找不到的人？吴名也瞧着她，抹了抹嘴，站起身来，“走吧！不信就跟我去来吉东门瞧瞧，你东西不都收拾好了？”
亚妍也把碗里的粥喝掉，“走，我倒是瞧瞧你怎么在东门守株待兔！”说着拿了包袱和琵琶跟着吴名就走。
熊威一脸促狭的拉过嘱咐阿俊好好看家的金七，“七爷，公子爷有些不大对劲……”
金七爷“哈哈”笑道，“你才看出来？从公子爷让我接下护送绮雾公主那件事，我就觉得奇怪，难不成公子爷想通了？肯回上京了？唉，原来是为了找个名头去兰城。看着他像个大人，其实也就是个孩子，脸皮嫩得紧！”
熊威摇头道：“洛姑娘一定会去兰城吗？未必吧？”
“未必？肯定！你忘了人字关那回，她和萧宪霆互相瞧着的那个表情？他们当时并不知道现场还有咱两个活人，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卸下伪装的真实心意。我都猜到她在来吉，就犹豫着是不是去兰城，何况公子爷那么精明？”
熊威皱着眉头想不清楚，“公子爷什么时候想做月老了？撮合这两个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金七也摇摇头，“不明白啊，顺水人情也说不大过去……”
吴名和亚妍来到北门口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大亮，却已聚了一百多人，在东门口等候着开门。过了开门时间，百姓们已经开始鼓噪起来，高叫着让守军开门。
亚妍轻声问吴名：“知府把门给封了？”
吴名点点头，示意她跟着，在北门口的墙边找了个地方站着，一直盯着北门。看着他那明显变得凝重的表情，亚妍知道，绮雾公主恐怕就快出现了。虽然，那天晚上他喝醉酒的事情，他解释为那天是他生日，并不是因为绮雾公主。可是一想到他看着那位绝色美人时候的表情，亚妍就不由得想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究竟……
来吉虽然表面上看来平静，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其实，禞慕冈缇透谟闹莸某抢锫i狭艘徊阋跤啊c咳战龀堑娜硕己芏啵歉献旁诟浇缋锊陕蛄甘常员负笥谩？山袢照馕薰什豢敲牛美习傩詹幻骶屠恚切拟玮纭j鼐虑榭峙乱执螅闩扇饲胧局羁徊喑敲牛杀匚溃じ龇判小?br />
百姓们立刻向半开的城门涌去，几个军士伸开双臂，止住急躁的百姓，说服他们一个个通行。刚刚建立起了一点秩序，只听一阵马蹄声和人们的惊呼之声传来。亚妍仰头一看，却是绮雾公主那匹矫健的黑煞凶霸霸的向人群冲了过来。
吴名笑道，“来了！”
黑煞冲劲十足，却在保持一定度的同时，趋避腾挪，一个百姓都没有伤到。当然，百姓们躲闪得也比较及时。它一路狂奔，引来一路的惊呼。吴名和亚妍凑了过去，“瞧……”
只见黑煞陡然减，一个用头巾围住了大半张脸的妇人突然扔掉手上挽着的竹篮，一把抓住马缰，两下骑上了黑煞。那脚底功夫，上马动作都是利落轻盈。她随手一扬，拉掉了头巾，向着汹汹涌来的守军咧嘴一笑。那倾国的笑容便是在这朴素的荆衣布裙，刻意的灰土脸面之下，仍旧如那卓然出尘的莲花，绽放着无法被掩盖的绝世容光。她清脆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想关住我和我的黑煞，哪有那么容易！”只见黑煞后腿一蹬，腾跃了起来，踢翻了几个守军，猛地冲出城门。哪个也不敢真的拦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瞧着她飞出了来吉城。
金七和熊威也骑着马到了，“走吧，公子爷！”
亚妍也骑上马，跟着出示官文的金七他们出了来吉城。奔驰的方向，果然是向东的兰城方向。亚妍策马追上金七，斜着吴名的背影问道，“七爷，你们怎么知道绮雾公主会出现在东门，会要到兰城去？”
金七“嘿嘿”傻笑，“这个嘛，洛姑娘问公子爷好啦，我们听公子爷的吩咐……”
亚妍看他明显的装腔作势，冷哼道：“哦，你们跟着你们公子爷这么久了，连他的心思都猜不到？怪不得七爷总是把你们公子爷跟丢。”
金七才不理她话中的讥讽，摸着自己的光头，“我们呐，太笨，公子爷又太精明……不过呢，今后我金七找不着公子爷的时候，就找……”
吴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回过头来冷哼一声，“多嘴！”成功打断了金七的话。他减缓了马，随口解释，“绮雾公主是被她二皇兄托付给辛知府，命他派人送她回京的。她不甘心这么回去，逃了。那她第一个要找的人，是谁呢？”
“英王？”亚妍也立刻想到，按照倔强的性格分析。
“嗯，英王那日匆匆赶回兰城方向，绮雾公主自然就会先去兰城。她要示威啊，到时候你瞧着，她肯定插着腰在绍瑛面前一站，那么洋洋得意的说……”
他又料对了。傍晚时分，他们紧跟着亦瑶来到了青州幽州合军驻扎的兰城西军营。这个地方的军事位置与青州东关类似，扼守要道，保青州安全，抗幽州来兵。绍瑛本人正在这西军营，听说亦瑶跟着就跑来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匆匆赶出营房，瞧见亦瑶一脸得意的笑容，双手插腰的样子娇蛮可爱，“二皇兄，你瞧见了吧？亦瑶我，什么时候能受人摆布？老老实实回京城去？我告诉你，别设计我去这儿去那儿，我想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自己说了算！”
绍瑛本来就在为下一步的幽州战局心烦，正和几个驻守西军营的将领讨论，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就闯进来了。“亦瑶，京城多好，幽州这么荒凉……”
“那你又为什么呆在这儿？皇兄里就数你马骑得最好，没你陪我骑马，那别提多闷了。一句话，你回京城，我就回；不然，我就呆在这儿，不走了！”
绍瑛揉揉头，都这个时辰了，只能带着她先到自己的住处休息用饭，再好言相劝了。金七凑到吴名跟前，“公子爷……”
“这不是金七爷吗？”一个壮硕的中年将领走了过来，“七爷认不出了？在下王仁平，和三位在东关那夜曾经并肩御敌。”
金七他们对他倒是没什么深刻印象，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人。王仁平却截然相反，很是激动的谈起当日的惊险，谈起他印象中金七三人的英勇机智，谈起萧宪霆，“今日真巧，萧将军晚些会由兰城那边过来面见英王殿下，定然也十分高兴见到七爷三位。”
萧将军？记得自己和武潼去兆安的时候，他刚刚升了统领，这才一个来月的功夫……关键是，今晚就会再见？这么巧？
亚妍吃过晚饭就找了个借口躲了起来。她不该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亦瑶，她这样跟自己说。他既然选择让她跟“蔡延胜”离开，既然说了那样一番话，自己何必还要抱有任何幻想呢？武潼说得对，现世对叶声，此时对他，这样相似的单恋痴苦，不累吗？而且，如果是真的爱他，就不该成为他的拖累。人字关那天，看他受伤，不就已经有觉悟了吗？她想跟他在一起，想保护他，却几乎不能够。常还会害得他分神，害得他伤痕累累。当日在涪阳的神奇几乎没有上演，她只是个会骑马射箭的弱女子。她仍旧无法控制体内那所谓的“灵力”，她仍旧无法很好的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确认？自己便是确认了他的心，又凭着什么留在这里？何况，相较于国家和百姓来说，他对自己的感情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马厩，眼前是绮雾公主那神骏的黑煞，悠闲的吃着槽里的草料。黑煞的耳朵很灵，听到了人声，抬眼看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黑煞的眼神看起来不那么单纯的像马。一人一马对视了片刻，亚妍慢慢凑了过去，伸手轻轻抚摸黑煞漂亮的鬃毛，“你说，我是不是该直接回上京去呢？”
黑煞嘴里呼噜了一声，前蹄蹬踏了几下，马跟着上下大幅摆动。亚妍猛然收手，它这是在……点头吗？
第四章 兰城记忆（2）
“哎？”一阵淡淡的馨香传来，一抹靓影翩然出现在亚妍面前，“黑煞竟然让你碰，没有踢你？”唉，美女连好奇的样子都这么……“黑煞，你好奇怪呀！”说着用手调皮的揉着黑煞的鬃毛，揉得乱乱的。黑煞不知是不悦还是撒娇，低头扎进她怀里，摇头晃脑的弄得她很痒。亦瑶咯咯的笑着，轻轻抚摸黑煞那如双翼一般的雪白印记，“入夜了，明天一早咱们跟二皇兄射箭去。”站在近处的亚妍突然看到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正暗叫不好，绮雾公主已然抱住黑煞的头，翻上了黑煞的背，那姿势洒落无比，再配上亦瑶得意洋洋的笑容，看得众人一呆。
等几个宣绍瑛派来跟着公主保护兼监视的护卫回过神来，“殿下！”亦瑶已跑出好远了，勒马回身，“我讨厌别人命令我！更讨厌别人看着我！”一句话说完，黑煞不必主人催促，已经撒蹄跑开了。护卫们忙也牵马骑上，追着亦瑶。亦瑶那清脆的笑声飘荡在军营的上空，继前日四方街之后，她又夜闹兰城西营。
亚妍循着笑声走去，惦念着黑煞。果然如金七爷所说，这匹马很有些奇怪，它的眼神不是那么单纯，总感觉有人的复杂。它的一些反应也看得出它对人言的理解，也试图用动作笨拙的表达出它的思想。天啊！如果真是如此，不是她心理作用的话，那老姐……
不，不会的，不会的，老姐，是吧？我还想跟你说说话的，你不会穿越到黑煞身上的，对吧？
“哎，那边怎么那么热闹？”亚妍听得耳熟，扭头看去。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上个月同亚妍一样是萧宪霆手下一个小兵。亚妍每天睡觉前都要练一会儿箭，后来这个叫做九钱的小军士也加入了进来。两个人就这样为着同样的目标熟稔了起来。据九钱说他们家祖上穷了几世，到了他们这代，他爷爷想钱想得疯了，把他们几个孙子辈的都用钱数起了名字，他大哥叫九金，二哥叫九银……到了他就是九钱了。他参军的原因跟很多劳苦大众一样，十分的简单，就是为了能立军功，当军官，摆脱贫困。
他到了？那萧宪霆是不是也……
“萧将军的马就栓那儿吧。”果然。
两个人拴好了几匹马，也惦记着瞧热闹去，并没有认出刻意穿了一身低级士兵肥大军服的亚妍。“九钱，听说你可是萧将军麾下一个神箭手了！”
九钱毫不谦虚，笑道：“王都尉可是要跟我比试比试？”
王仁平笑道：“嘿，我就算了，倒是咱们英武军今儿来了个神箭手，看看你能不能比过他呢！听说是要跟着萧将军的。你可不知当日这吴公子在青州东关……”
亚妍一听之下，大惊失色，他在说吴名吗？
亚妍匆忙在军营中穿梭着，寻找着吴名的身影，或者金七爷那显眼的光头。很快，她就找到了，吴名三人正和刘生寒暄着。她瞧见他们手臂上搭着的正是英武军的军服，属于英武军金木水火土五军中的黑水军，专职奇袭攻的一支，主将正是萧宪霆。亚妍几步走上前去，拽过吴名。
“你要留下来吗？”亚妍拉着他走到一个左右无人之处，轻声问着。
吴名自然的点点头，“不欢迎？”
“我记得，那位昌珠九公主，就是罕丝兰，说……南暄……是你的仇人……”
“这句话应该这样说，我的仇人是南暄人，不过我还是可以帮那些不是我的仇人的南暄人打仗的啊！”
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可亚妍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是帮忙打禞说模俊?br />
吴名的神情那么愣了一霎，失声笑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阴险的人吗？我好歹是个南暄人，不会做那种卖国求荣的事。”
亚妍被他这般一说，赧红了脸，低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说了，你那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才不会让我这种小人的j计得逞呢！”
亚妍愣了一霎，想到他所指的是谁，脸羞得更红了，急忙辩解道：“那不是我的将军大人……”
吴名的笑容总是会透出一种戏弄的味道，“羞红了脸说不是，就是明明白白说是。口是心非……”他眯着眼，笑容更加诡异了。
亚妍真想一拳把他的笑脸打烂，却只能凭空握紧了拳头，没有行动。“哼，你还不是口是心非？明明看着那美貌的绮雾公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嘴硬。”她恨恨的说着，轻蔑的瞟他一眼，似乎感觉还没有尽兴，“猜到她会到兰城来，又巴巴的跟来。你承认吧，你是不是想立个大功，让皇帝赏你个驸马当当？”
吴名听着听着，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真是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笑容变得又温柔又深情无比，慢慢在脸上绽开。他就这样笑着慢慢低头靠近亚妍，惊得亚妍全然无法动弹，像个石人似的呆立着不知他要干什么，“而且全都猜错了！真是绝顶聪明！”他温热的气息呼出在她的耳畔，连她的耳根都吹红了。
吓死人了！他这是干什么？！下一刻亚妍就明白了。
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感觉到了几个人的出现。她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了她今晚本想躲的他。他看着她，微微张开了嘴，却没有唤出声来。他似有意似无意的看着吴名，吴名慢慢收起了笑容，浅浅低个头，算是行礼。亚妍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望着萧宪霆，脸上突然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哥！”她终于看清了所有的来人，欢呼一声冲了过去，“大哥！大哥！”
邝鹏也迎了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身子，那幽深黑晶般的目光中，满满都是笑意。
“大哥！”亚妍扬起头来，“你的身体……”
还没等兄妹两个好好叙旧，就听到一阵马蚤动。一抹黑影闪电般冲了过来，“二哥倒是拦我试试！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亦瑶的声音转瞬间飘到了近处。
绍瑛紧随其后，“亦瑶！你干什么去？”
亦瑶俏皮的扬眉，那眉梢间别样的风情，比夜空中的熠熠繁星都耀眼许多，“玩去！不要你管！听说禞似锷涠际且涣鞯模一峄崴侨ィ 彼底呕耙丫┕谌耍虮背廴ァk拿姘朔蕉嘉狭巳耍由茜闹噶睿袄棺∷ ?br />
亦瑶就是觉得这样才好玩，在京城把皇宫闹个鸡飞狗跳，到了兰城也得把军营弄个人仰马翻！黑煞神骏无比，普通兵将如何近得她身。她在众人围堵中左突右闯，开心极了。马蹄到处，踢倒了几个营盘的围栏，几个士兵见黑煞来势汹汹，匆忙躲闪。却有个赭色衣着的金军士兵躲闪不及，扑倒在地。眼看着黑煞的马蹄就要踏将上去，两个人影一闪。那可怜的金军士兵飞到空中，“啊”声惊叫，却没有亲吻坚硬的地面，而是被一个光头大汉稳稳接住。
黑煞冲了过来，哀嘶着停下。“阿永，你没事吧？”几个金军兄弟忙凑过来，担忧的问。那阿永惊了一身冷汗，望着那气势汹汹的黑煞，仍心有余悸。金七走到刚刚踢飞阿永的吴名跟前，“公子爷。”
吴名瞧着亦瑶，叹息道，“加上来吉，这是第二次了。”他言语中十分无奈，但表情却带着一些笑意。
亦瑶公主那边却怒气冲天，“你干什么！你看看，黑煞的嘴角都流血了！”她怒目瞪着的，正是刚刚拦下黑煞的萧宪霆。扬起马鞭就向萧宪霆抽去。绍瑛高声喝止，“亦瑶！”
马鞭停在了半空，鞭梢在那冷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