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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第7部分阅读

    、郎主去退了婚喜极而泣。只她不曾想过,便是没了宋乔,新聘的主母也不一定容得了她这般的心思。

    韩峥冷哼,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黑着脸从书房内走了出来。他冷眸扫了眼跪在地上嘤嘤抹泪的湘兰,道:“闭嘴,府中死人了不曾,要你在这儿哭丧。”

    湘兰被这冷厉的言语吓得身子一哆嗦,差点扑倒在地,嗓子一梗,张着嘴却是不敢再发出声音。只却因为受惊,控制不住的打着嗝,她忙惊恐的用手去悟自己的嘴,只一点儿也无用。

    她抖着身子怯生生的抬眸看去,一双水洗的双眸如雨的花石,闪着璀璨的光芒,透着一股教人怜惜的意味。可韩峥同韩立已是行了十步开外,哪个有闲心的理她。她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不受控的打着嗝,一边脚步清浅的坠在二人身后。

    “怎么样?”韩峥沉声问道。

    韩立躬身跟在他的身后,听到问话,这才答道:“宋郎主他……很是生气”

    想起自己说明来意后,宋慕昀那儒雅的面上立时便爆了青筋,眸中满是怒火,只终是因着涵养,并未说出骂人的话来。只那声音却是如同淬了冰,冷飕飕的钻入耳内,只让人冷的发颤。

    “他说了什么?”韩峥叹气,若是换了自己,定也是生气的。怕是两家的情谊会是要荡然无存了吧。

    韩立抿唇道:“宋郎主道同我们韩家自此恩断义绝,以后再见,便是陌路。”

    韩峥又是喟叹一声,道:“这事却是我们做的不对。”

    可明明做的不对,为了韩家的光耀,却不得不去做。

    花轿半路被劫,新娘当街被掳,韩府上下一片哗然,韩峥出门之时,冷声让各房回自己的院子,若是没事,便暂时莫要出门,因此此时的韩府是一片悄然无声的。

    只刚刚走到韩帧的院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吼叫声和打砸声,韩峥皱着眉,伸手便去推院门。

    韩立心中叹气,道是可惜了三郎同宋三娘自小长大的情意。

    韩帧是被砍晕架回来的,半盏茶前刚刚醒来,然后便发疯的要往外去,这院子里的丫鬟家仆自是得了命令,短时间内莫要让韩帧出院门,如此便闹将开来。

    昏晕期间,湘云同湘兰已是为他换下了身上的喜服,换了件天青色的长袍,以往的韩帧穿这一颜色儿端的是眉目如玉,一副灼灼佳公子的模样。只今日晚间,乌云遮了月亮,星子躲进云层,天空黑沉沉的无一丝光线。院子内燃着几盏气死风灯,昏暗摇曳的灯光,身着天青色的韩帧面上却是如同鬼魅般的苍白黯淡。

    他那双往日总是噙着笑意的眸子,此时却是又冷又恨又疼。

    几个丫鬟跪在地上,湘云死死的抱住韩帧的一只腿,整个身子拖在地上,四五个家仆更是阻在他的前面,不让他闯出门去,韩帧发狠的去踹湘云的身子,嘶吼着道:“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狗才,放开我。”

    湘云咬着唇受了,然后梗着嗓子道:“三郎,您真的不能出去啊!”

    郎主可是下了死命的,若是韩帧出得这个院子,这院内的所有人便不用活了。

    湘云哭出声来,道:“婢子知您难受,可是您便是出去也于事无补,就当是可怜可怜婢子这些人了,求您了,三郎。”

    韩帧身形一顿,回眸看她,眸中染上讥笑,“可怜可怜你们?哪个可怜我?嗯?”

    他手指着这满院子的人,吼道:“你们可怜我吗?你们没有,你们心中定是嘲笑于我的,笑我没用,笑我无能,笑我护不住心爱的女人,笑我大婚之日被人抢了新娘……不仅仅是你们,这全天下的人,都在笑我,你们都看不起我。”

    说完,韩帧便双手覆在面上,抖了双肩。

    湘云便愈发的难过,若是没发生那样的事情,三郎定是快活的抱着宋三娘度着那美好的洞房花烛。

    可现下却是那么的凄惨落寞癫狂!

    第三十二章 情深

    门外的韩峥听了这番话,本就不虞的面容更是难看,收回手,一脚便将紧闭的大门踹开。大步走至韩帧的面前,扯开他捂住面的手之后,挥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后充满威严的且带着几分失望的声音道:“收起你这幅弱者的模样。”

    所有的丫鬟家仆纷纷垂下头去,便是气也不敢大声的喘息。

    湘云悄悄放开抱住韩帧的松手,跪着退了两步,也是埋首在地,不敢开口。

    悄悄跟在后面仍然打着嗝儿的湘兰惊得差点跳起来,脑中一热便要上前,忽地对上韩立投来的冷蔑的眸光,面皮一涨,硬生生的立在了原地。只一双眸中却是担忧的看着呆愣在那、动也不动,好似被打傻的韩帧,不知自己去将郎主唤来是对还是错。

    韩峥说完这句,便又是一个耳光,道:“这是打你胡乱而为。”

    再次挥下,“这是打你自甘贬低。”

    说完还要去打,一旁的韩立忙去拦着,道:“郎主,莫在打了,打坏了三郎的身子便不好了。”

    每一个耳光都好似打在韩峥的身上,让他也跟着疼的厉害,韩立来拉,他便也顺势停了下来,看着呆滞在那儿,双眸发直的韩帧,哼道:“还不入屋。”

    这三个耳光却也是下了狠劲的,韩帧的半张面已是高高肿着,青红的血丝透出苍白的皮肤,唇角更是流下一行血丝。他眨眨干涩的双眸,哑着声音道:“你打死我吧!”

    韩峥便真是动了怒,瞪着双目便真的要去抬手。

    一看情形不妙,忙抱住韩峥的身子,对韩帧道:“三郎哎,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这不是拿刀子戳郎主的心窝吗?”

    说完有对周围做鹌鹑状的家仆道:“没眼力见的,还不将三郎扶到屋子里。”

    悄悄隐在院门出的湘兰一个箭步便冲到韩帧的面前,差点撞上刚刚站起的湘云。湘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便去了另一边。

    湘兰柔声劝道:“三郎,婢子扶您入屋好不好?”

    韩帧却一把甩开她的手,用那死寂了的无一丝亮光的眸中冷瞥了她一眼,踉踉跄跄的往屋内而去。

    一切全部完了。

    美丽善良的、聪明伶俐的、绵软的、秀气的,那个用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他的肉丸子再也不是他的了。他眼睁睁的看人带走了她,无力的焦躁的满是悔恨的情绪翻滚在韩帧的心中,渐渐的变为了凉薄。

    忽而之间,那个如同阳光般总是散发着温暖的青年便消失了。

    周身围绕着他的皆是如同幽幽的月色般的清冷之色。

    淡淡的让人觉得冰凉、冷涩。

    悲戚的孤寂的艰涩的背影终是让韩峥的怒色消了下去,他无力的轻叹一声,摆摆手对韩立道:“无事了,你们先下去。”

    说罢便也入了屋内。

    韩帧是韩家所有二郎中最是聪慧有前途的一个,他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他。

    韩立对院内的家仆丫鬟道:“回各自的屋子内,话莫乱说,否则……”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忙低头道了声不敢,这才爬起身来,各自入了自个的房间。

    湘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眸中透着难堪和伤心,湘云忙拉了她一下,对已是守在门口的韩立,道:“大管家,婢子可否守在这儿?”

    韩立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眸光落在湘兰身上时,闪过讥诮,又是个认不得自己身份、妄想一步登天的丫头,然后道:“不用,这儿有我,你们自去歇着便是。”

    “可是,今儿该婢子守夜。”湘兰极是不情愿的嘟囔道。

    湘云很是无语,使劲的拍了下她的后背,道:“浑说什么,若是需要守夜时,大管家会唤我们的。”

    湘兰还要开口,湘云瞪她一眼,朝韩立行了礼,拉着她便要走。

    湘兰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上她的步子,道:“你这是作甚。”

    “闭嘴啊!”湘云低低的吼了声。

    韩立冷笑一声,无脑子的小丫头。

    房内,韩帧如同烂泥一般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口中道:“阿乔找回了吗?”

    “嗯,贺章贺大人救回的。”

    韩帧心口一跳,身子跟着抽搐一下,艰涩的动动唇,道:“阿乔……阿乔她……”

    他心中企盼着阿乔千万不要出事,若是……他便是死了也是不能瞑目的。

    “救得及时,应是无碍。”

    韩帧便好似活过来一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床前站立的韩峥道:“无碍,真的无碍?”但随即便又沉寂下来,低低道:“怎么会无碍呢,若真的是无碍,父亲为何不让儿出去看她。”

    韩峥犹豫一番,终是狠心道:“即便是无碍,却也是没了清白可言,有何好看的。我已命韩立将妆奁婚书全部还了回去,退了这门亲事,我们同宋家的来往,从此之后便是断了。过段时间,我会再为你选门合适的亲事。”

    “没了清白……”韩帧低低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便想起了那个恶贼轻蔑的笑声,以及下作的言语。心口如同淋了滚烫的水,又如同敷上腊月的冰,让他的身子忽冷忽热抖做一团。

    想起阿乔甜蜜依赖的笑容,想起她说的欢喜,更想起她最后唤的那一声凄厉的“阿帧!”

    胸口一痛,竟是喷出血来,软绵绵的倒回了床上。

    韩峥大惊,忙对外吼道:“韩立,快,请大夫。”

    韩立推门看到韩帧抱着胸口抽搐打滚的模样,也是吓了个魂飞魄散,忙唤了人去请大夫,自己则快速的来至床边,偕同着韩峥将他扶坐起来,一个去掐他的人中希望他能够清醒过来,一个去揉他身上的|岤道,希冀着他能够放松下身体。

    如此忙乱一番,韩帧终是平静下来,他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一世,除了阿乔,我哪个女人都不会要。若是……”

    “若是她不恨我,还愿意要我的话,我定是要娶她为妻。”

    “哪个也不能阻止。”

    斩钉截铁的话让韩峥静默下来。

    算了,暂时便不要再刺激于他。

    韩峥苦笑,他竟不知自己会养出一个情深如此的儿郎。

    第三十三章 不虞(加更)

    “吱呀”一声,宫门开启,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驶出。

    夜凉如水,天空飘着浓重的黑云,冷风不时拂起车上的帘子,泄露出车内昏黄的灯光。

    紧闭着双眸的贺章眉间隐有折痕,他左手在腿上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每叩一下脑中便浮上一个念头,然而很快却又被他否定。

    不过半日的时辰,韩家的新娘当街被劫的消息便已在坊间传了个沸沸扬扬。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在窃窃谈论着,有人惋惜也有人讥讽,更有人摆明了一副看热闹的脸面。

    太子殿下得知之后震怒不已,当即便赶到勤政殿面见官家,请求务必将恶贼捉拿,将宋家娘子解救回来。

    正等着仵作验尸的贺章便被宣入了宫,及至此时方才回转。

    想起官家那模糊不清的态度,贺章喟叹一声,睁开了双眸。

    他目睹了宋家小娘子癫狂模样,听到了那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但这贼人到底是不是她所斩杀,却也是不得而知。

    宋大郎、宋四郎绝口否定,道是三娘心肠绵软,断不会做出这般血腥的事情。

    等那宋三娘转醒,不知能不能记得所发生的事情。

    那贼人的资料一遍一遍的在贺章脑中过着,此人身高五尺三寸,身形壮硕,只面貌身份却是一点也无。资料上显示,这人于三年前开始作案,先是在淮南路济州府,然后一路往北逃窜,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赣州府。赣州府距离京城不过千里,难倒真的是正巧撞上。

    或许该是派人去济州府同赣州府查探一番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夫名为老梁,身着灰色的短打,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他麻利的从车前跃下,道了声:“郎主,老奴这便去唤门。”

    “嗯。”贺章颔首应了声。

    韩府并不同于其他官员府邸,只不过是个四进的宅子。漆黑的大门上面燃着两盏灯笼,泛着温暖的光芒。

    老梁步履生风,不过转瞬之间,人便已是站在了门口,却是个深藏不漏的练家子,他伸掌拍门,道:“郎主回了。”

    “吱”一声,厚重的大门开启,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从里面露出个花甲老头,蓬松着一双混浊的眼眸,便打着哈欠便道:“今儿郎主怎地回的如此之晚。”

    老梁咧嘴笑了一声,道:“你这老货,每次都关着门躲懒去,郎主不同你一般,如今却是愈发的上脸了,竟然还敢埋怨郎主回的晚。”

    这个被贺府内的人成为林叔的老头不在意的抹抹眼角的泪水,哼唧道:“你何时看到我躲懒了,若是不说个子丑寅某来,别怪林叔我同你不客气。”

    老梁却也不理他,只问道:“你让满小子去给我开侧门了不?”

    林满是林叔的孙子,十一岁的年纪,晚上陪着林叔一起守门。

    林叔却是哼了一声,不情愿道:“要开侧门自己去。”

    此时贺章已是站了了两人身后,虽面上无甚表情,眸中却隐有笑意,道:“今儿确实是我回转的晚些。”

    话音刚落,便听到转角处的侧门传来小满欢快的声音,“梁叔,我来给你牵马。”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用一双虽然不大却极有精神的眼睛崇拜的看向老梁。

    老梁便哼笑一声,得意的??了眼林叔,对小满道:“还不快去。”

    小满便又蹦跳着来到马车跟前,笑嘻嘻的一边哄着马儿说话一边牵着往侧门走去,老梁对着贺章躬躬身,道:“郎主,老奴下去了。”

    “去吧。”贺章应完,便也抬脚入了大门。

    林叔便颤巍巍的将大门给关上锁死,然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贺章后面。

    “晚餐时分,宋大郎过来了趟,只说他家娘子尚未转醒,若是醒了,明儿再过来告知郎主。”

    贺章颔首,问道:“府中没别的事情了吧?”

    “今儿无事,清净的很。”林叔答道。

    贺府上上下下,便是加上仆人也不过十来口人,这四进的院子仍是空旷了许多。

    内院门口,一个二十许的清丽妇人俏生生的立在那儿,身后立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手里面挑着盏风灯。如风似柳的体型透过灯光印在地上,更是有股说出去的诱、惑动人,她唇角轻勾,眸含期盼的看着院外,待看到贺章的身影之后,双眸一亮,便笑着迎了上去。

    她柔柔的半蹲身,纤长细腻的脖颈在灯下现出美丽的弧度,娇嗔的声音便徐徐想起,“奴给郎主请安。”

    贺章脚步一顿,眸中已是浮上不喜,心内更是微有厌烦,道:“起身吧。”

    低沉内敛的身影,让妇人身子一颤,心中便烫了起来,她起身,娇娇的来到贺章的身侧,红着一张俏脸,吐气如兰的娇声道:“郎主已是许久未曾去往奴的房中了呢!”

    带着几分嗔怪几分埋怨,但更多的却是渴盼和情意绵绵。

    贺章只淡淡的问道:“今儿大郎可是乖觉。”

    妇人顿了下,眸中闪过一丝恼怒,恨这眼前的男人怎地如此不懂风情。今儿如此寒凉,她却不过着了层薄纱,刚刚见礼的时候,白的晃眼的胸脯便那么硬生生的露在他的面前,可他却是无动于衷。

    妇人咬咬牙,反正这儿也无外人,便将软绵绵的身子贴上去,如蛇的胳膊揽住贺章的后腰,随着走路的动作去贴磨他的身体,道:“大郎很乖呢,郎主,奴想您了。”

    贺章隔开她的身子,将人挡在半步之外,面上已是清楚的显出不虞,沉声道:“月娘。”

    声音中已是带上严厉。

    月娘身子一僵,盈盈双眸中便浮现泪花,委屈道:“郎主,奴真的想您了。”

    看她如此模样,贺章却不好再训斥于她,只得揉揉酸胀的眉间道:“若是无事,你便下去吧。”

    说完便大步朝自己院内而去。

    月娘白了面皮,恨得在后面跺脚,声音已是没了方才的娇媚,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当然这话,贺章是听不到的。

    贺章拒的如此决绝,月娘便是面皮再厚,却也是无法跟上去,只得又恨又难过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心道:不怕不怕,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