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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侠传奇第6部分阅读

    信任,只信任自己身边的太监,可以说是整个王朝的悲剧。

    这些宦官、太监们,只不过是皇帝、妃后们的家奴,负责伺候的一群奴才而已,他们毫无文化素养,别说什么安帮定国的才干,就是连起码做人的道德标准也没有,绝大多数都是一群势利的小人,只知阿谀奉承,千方百计讨得皇帝、妃后们的欢心,如何谋取个人的地位和利益,毫无廉耻可言,更加谈不上什么国家利益和民族自尊心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可以干得出来。一旦他们得到了大权,政局怎不一团糟?天下怎么乱?好一点的,他们还忠心于皇帝;坏的,他们连皇帝也不忠心,为了自己,不借勾结外人,卖国求荣,或者自己想当皇帝。明朝到了明武宗正德年间,由太监刘瑾弄权,可以说是到了顶点,不但东、西两厂由他一手掌握,朝政也完全由他把持,大臣们的奏章要写两份,一份送到皇帝那里,一份就送到太监刘瑾的府内。所以当时天下有人说,京城里有两个皇帝,一个是坐皇帝,一个是立皇帝,一个朱皇帝,—个刘皇帝。太监的行动,一切看主子的面色行事,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卑躬屈节,所以他一旦得到了大权,自然就把自己过去对皇帝的那一套,要求别人和自己的手下人也这样对自己了,稍微不顺心,就取别人的脑袋,全无法度。

    东、西两厂在这样的宦官、太监们的统领下,东、西两厂本来就有极大的权力,到了他们手上,就更无法无天了,成了一个阴森恐怖的部门,他们可以捏造罪名、滥行逮捕、严刑拷打,百般逼供,无罪的交成了有罪,有罪的变成了大罪,要是有人给东、西两厂的人抓了去,那是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狱,几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希望,就算幸运能活着出来,也脱去了一层皮,给折磨得不成丨人样,以致终身残废。

    所以一心为子报仇,草菅人命的吴知府一见白衣少女是西厂的人。怎不吓得魂飞天外?这时他才感到自己惹下了弥天的大祸,慌忙跪下叩头求饶:“下官不知各位大人到来,无知冒犯,恳求宽恕。”

    公孙不灭和小丹看了惊愕不已,怎么连堂堂知府大人也害怕水月宫的个了?水月宫的声威这么厉害么?不但武林中人害怕,连官府的人也如此害怕,怪不得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连夜大闹公堂了。公孙不灭和小丹还不知道白衣少女手中持的是西厂的银牌,也不知这是一个令人听闻而毛骨悚然的部门。

    至于醉月轩老板马鸣楼和堂下众差役等人,见了更是惊愕和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感到吴知府大人如此的贪生怕死,在利剑的威逼之下,竟然当着众人面前跑下来,太有失官威了!只有一二个老于官场的差役看出了其中的不同,感到这一男二女决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或什么武林中的侠义之士,恐怕是京城中极有权势的人物,不然,吴知府不会口称大人的,害怕得如此模样。

    白衣少女收回银牌和利剑,含笑说:“你起来呀!继续审问呀!看看怎么严惩凶手和其他犯人才是。”

    吴知府更是叩头说:“大人,下官知道了!都是下官犬儿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大人们没有杀错。至于公孙公子主仆两人,完全与此事无关,无辜受牵连,下官马上放了他们,重责马鸣楼等人。”

    “哎!你还没审问清楚,就这么判决,不嫌草率了么?你还是审问清楚的好。”

    吴知府不明白衣少女的用意,一时愕然不知怎么应付。红衣少女说:“姐姐,他不来审问,那姐姐来审问好了!姐姐将前后事件弄清楚,不然他口服心不服哩!背后埋怨我们仗势枉法。”

    白衣少女问吴知府:“我代你升堂审问怎样?”

    “大人能亲自审问,那是下官的荣幸。”

    白衣少女说:“好!那我来升堂审问。”她又对师爷说,“你小心了!将各人的口供,一一老实给我记录下来,不得含糊,不得夸大和缩小,听清楚了没有?”

    师爷慌忙应道:“小人不敢怠慢!”

    “唔!现在开始重新升堂!”

    常州府内一群官吏和差役,不禁愕然相视,这真是官场上的一件千古奇事,放火杀人犯成了审问人的父母官,受害人反遭审问,这弄得清楚吗?不颠倒黑白才怪呢。但吴知府和师爷都这么说了,他们只有奉公行事,重新排成两行,一阵喝喊,以振官威。那位黑衣青年,仍守住府衙大门,不准人出去,也不放人进来。

    白衣少女对公孙不灭和小丹说:“你们主仆站起来,不用跪了,听我向话不过你一定要老老实实,不得有丝毫隐瞒。”

    公孙不灭心想:我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还能隐瞒什么了?便只好应声是。

    “秀才,你说,事情是怎么闹起的?”

    公孙不灭便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说出来。白衣少女问:“你当时没有动手打人么?”小丹却抢着答:“我家少爷不会武功,他怎么打人呵!是他们动手先打我少爷的。”

    白衣少女一拍惊堂木:“现在没问你,不准你说话?你要是这么捣乱公堂,我就先叫人将你打二十大板。”

    “我不说,我不说。”小丹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心想:怎么水月宫的人,还真像一个审问人的大老爷呵!?这真怪了!

    白衣少女说:“不是不准你说话,现在还没问到你,等问到你时,才能说话,懂吗?”

    “我懂!”

    白衣少女又问公孙不灭:“你参加了打斗没有?”

    “没有!在下一向害怕惹事生非的。”

    白衣少女便转问店小二张五:“张五,闹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场。”

    “是!小人一直在场。”

    “唔!你说说事发前后的经过。”

    店小二张五别说已得到了公孙家的好处和照顾,就是没有得到,也不敢胡言乱说了。他和盘托出了事情经过,将自己怎么误会公孙不灭企图前来白吃,自己的伙计怎么先动手打公孙不灭,小丹怎么出来护主的事一一说了。同时还特别说明公孙不灭一直害怕,劝小丹别与人争吵的情形也说了出来。白衣少女又盘问了醉月轩一些受伤的打手,回答都跟张五所说的差不多,并无意中说出自己怎么恃强凌人,想置公孙不灭主仆于死地。

    白衣少女再问已折了一臂的武教头黑蝙蝠:“你说说,当时情形怎样?”黑蝙蝠未上公堂以前,就受了吴管家旨意,要一口咬定公孙不灭主仆俩人,说他们参与杀人放火,现在一看情况不对了,连常州吴知府对这一男二女也害怕得这样,他哪里还敢说假话?也如实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

    “那么说,公孙不灭的书僮小丹,除了护主与店中的打手交锋外,就一直没有插手了,是不是?”

    “是这样,草民不敢说谎。”

    吴知府听了双方的口供,心中己明白,公孙不灭主仆两人,的确与杀害自己的儿子无关,事情虽因为他们而起,但他们没有参与杀人放火之事。尤其是公孙不灭,更是无幸,就是自己怎么想诬害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也不行。同时他心里更加十五、十六,自己一家大小的生命,全操在这一男二女的手中了,不知他们怎么处置自己。这时,他已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头上的一顶乌纱能不能保住的事,只要能保住自己全家大小的性命,己算万幸。

    白衣少女一拍惊堂木,喝问:“马鸣楼!”

    马鸣楼胆战心惊的慌忙应声:“草民在!”

    “吴三公子是怎么给人杀死的?”

    马鸣楼明知是眼前这位红衣少女杀死的,却害怕得不敢说出来。白衣少女是一拍惊堂木,叩问:“你为什么不敢回话?”

    “是,是……”马鸣楼心里实在不明白白衣少女为什么要这样问,杀死吴三公子的不就是你妹妹吗?你不是知道了,怎么问你?

    “是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不准有丝毫稳瞒,不然,莫怪我大刑伺候。”

    “草,草民看……看不清……”

    “什么!?你看不清么?”

    “看……看不清是……是何人杀死了他。”

    “大胆!你敢在我面前说假话?”

    红衣少女说:“不就是我杀了他么?你怎么看不清了?”

    马鸣楼又愕了一下,心想:我不敢将你说出来,你反而自己说了出来?

    白衣少女问:“马鸣楼!你当时在哪里?”

    “在,在三公子身边。”

    “在他身边,你怎么看不清我是我妹妹杀了他的?”

    “草民该死,草民害怕。”

    “好!你大胆将当时听到看到的情形一一说出来,再不老实招供,小心我砍了你这颗肥脑袋。”

    “是!是。”

    马鸣楼见红衣少女已自认杀了吴三公子,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和害怕的了,便将吴三公子怎么见色起心,下令阴阳脸、鬼神手杀了公孙不灭等三位男的,活捉女的以供自己享受,直到红衣少女奔上楼来,在什么情景下杀了吴三公子为止,都详详细细招了出来。

    白衣少女又再次审问黑蝙蝠和店小二张五等人,问当时情形是不是这样?张五等人虽然不知道楼上的情况,但吴三公子说的话却是听清楚了,也都一一照说。

    白衣少女睨视吴知府一眼:“吴大人,各人的口供你都听到了没有?”

    吴知府嗫嚅着说:“下官听……听清楚了!”

    “你说,这案应该怎样判决?”

    “下官不敢斗胆作主,望大人明示。”

    “哎!你别忘了,我只是代你审问,该如何判决,却是你当知府的职责。”

    “这,这……公孙公子主仆无罪,当场释放。其他若干证人,也一齐放回。下官犬儿罪有应得,已死无论;下官有失管教犬子,引罪自咎,听候处理。”

    白衣少女一笑,问师爷:“各人的口供你录好了没有?”

    “小人已录好了!大人请看。”

    白衣少女略略看下,点点头:“好!一式两份,叫各人在上面画押。”

    公孙不灭和马鸣楼等人在供词上画了押后,白衣少女对吴知府说:“现在你来宣读判词吧!”

    “下官我……”

    “你刚才的判决很不错呵!至于你引不引咎自责,与本案无关,那是另一回事,以后再处理。”

    “是!是!”

    吴知府心怀不安的宣读了判词,便宣布退掌。不但公孙不灭等人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束了案子,就连公堂上的官吏、差役们也感到意外。他们起初以为,这样的审问,必然是一塌糊涂,想不到居然没动用过什么刑,而且处理十分公正,令人心服满意,不禁又暗暗惊讶了!公孙不灭等人仍怔怔站在公堂不动,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不是真的。

    白衣少女笑问:“你们还不赶快走?自行去寻亲访友、投宿住店?府衙门里可不会招待你们的。你们不走,去狱房蹲一夜也可以。”

    众人一听,如逢大赦,纷纷而走。小丹拉了公孙不灭:“少爷,我们也走吧,别呆在这里了!”

    公孙不灭初时认为自己准逃不过一场莫名其妙的太难,因为自己一上堂,吴知府就恶狠狠的审问自己,还要动大刑,想不到突然来了水月宫的两位女侠和一位侠士,一阵大闹之后,竟然化险为夷,不但逃过了这一场灾难,还洗清了自己的不白之冤,他从心里又一次感谢这一男二女的三位侠土,今后自己不知怎么去报答他们才好。

    红衣少女却朝着他说:“嗨!酸秀才,众人都走了,你还不快走?你是不是想再—次卷入这是非之地?”

    公孙不灭一怔,连忙拜谢,与小丹赶快离开了官府衙门。他从红衣少女的说话中,已意识到官府衙门恐怕很快又要出事了!万一红衣少女等人杀了吴知府,自己真的又卷入一场是非中去,到时自己恐怕没有这么好运气了,自己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好。 众人离开之后,公堂上的吴知府、师爷和差役们仍不敢离开,尤其是吴知府,不知这三名西厂的人怎么处置自己。白衣少女问师爷:“我审问得怎样,公正不公正?”

    师爷明知白衣少女有意在袒护着杀人凶手,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凶犯,根据大明条律,哪怕吴三公子是罪不容诛,也不能不加审问就杀了的,怎能擅自杀人?就是有天大的理由,杀人凶手也有罪,起码有充军到边疆之刑,怎能不问不理的?杀人凶手充当审判官,更是荒唐之极,但师爷也明白吴知府为报子仇,滥用职权,枉害无辜,公报私仇,也是有罪,起码也要削职查办。可是他知道来人是西厂的人,西厂的人,向来捏造罪名,捕杀无辜,他哪里还敢说不公正的?除非是不要自己的吃饭家伙了!何况她这次审问,对公孙不灭主仆来说,的确是公正的,就是对马鸣楼等人,也够宽大,没有惩治任何人。所以他连忙说:“大人审问甚是公正、英明,秉公处理,爱民如子。”

    白衣少女一笑,问吴知府:“你呢?”

    吴知府连忙说:“大人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令下官得益不浅。”

    “我们杀了你的儿子,你不怨恨?”

    “犬子罪当合诛,大人不株连他人,下官已是感恩不尽了,怎敢存怨恨之心?”

    “好!这一次我们暂且放过了你,以后你敢滥用权力,枉害无辜,残杀百姓,莫怪我们将你满门抄斩。这里一式两份画了押的供词,我们带走一份,明天给我们注消此案,上文下达,不得再兴波澜,知道了没有?”

    “下官知道。”吴知府见不追究自己,已是喜出望外了,哪里敢不照办?白衣少女说:“大哥,妹妹,我们走!”

    他们三人不出大门,只在公堂外天井中身一闪,跃上瓦面,去得无踪无影。府衙门的人,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出不了声,西厂中有如此身手的高人,吴知府更不敢乱动了。

    他们三人连夜翻越城墙,往东北江阴县而去。路上,红衣少女问:“姐姐,你怎不杀了那狗官的?那不太便宜了他么?”

    “妹妹,要是杀了那狗官,事情更闹大了,公孙公子主仆两人,恐怕更脱不了身。”

    “姐姐,你特意拐个弯来常州府,我以为你要大闹常州府哩!想不到人没有杀一个,就这么离开了!”

    “这样了结,不更好么?”

    “姐姐,我想血染常州府衙门哩!”

    “你这丫头,别闹得得太过分了!你不怕遭到大批军马围攻我们?就算我们能脱险,其他无辜的呢?他们不受株连?我们本为救公孙公子主仆两人而来,你这一闹,不但救不了他们,恐怕将武林世家公孙一门也卷了进去。”黑衣青年说:“吴知府虽然为人可恶,但罪不当死,还是这样惩戒他好。”“要是他以后知道我们假冒是西厂的人,继续逼害那酸秀才怎么办?”

    黑衣青年说:“这你放心,公孙家的人恐怕对这事早已有了准备。”

    “哦!你怎么知道公孙家的人早有准备了?”

    “愚兄看见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一出衙门,便有公孙家的人接了去。”

    “那么说,公孙家的人也来到常州了?”

    “他们早已来了,不但梅林庄的总管家到来,更来了公孙家的两名高手他们就伏在衙门的瓦面上,不动声色的注视公堂上的一切情形。直到他们看到公孙不灭已没有危险,才悄然隐退。”

    “那么说,我们不出面,公孙家的人也会出手了?”

    “可能会出手,但不会像我们这样出手。”

    “那他们怎么出手?”

    “愚兄知道公孙不见为人极为慎重,不会乱来,更不会与官府公然对抗,他们极可能飞刀传案示警,也有可能是在深夜里盗去知府的官印,逼吴知府放人,或者用其他办法,不会大闹公堂。”

    红衣少女说:“早知道公孙家的人会这样,我们就不来了!”

    白衣少女说:“妹妹,话不是这样说,公孙不灭是因为我们而受牵连,我们有责任去救他。再说,公孙家的人救人的办法再好,也没有我们这个办法好。”

    红衣少女想起白衣少女竟然当起知府大人来审问的情景,不由笑起来:“姐姐,我真服了你,坐在公堂之上,威风凛凛,有纹有路,真像个知府大老爷哩!而且还顶公正的。”

    “妹妹,让你去当,也是一样。”

    “我可不行,起码我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