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 > 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24部分阅读

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24部分阅读

    说完,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自留日本留学归来,先是效力孙先生,眼睁睁的看着汪精卫去刺杀摄政王,想一想,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那些事情还仿佛在眼前一样。我这一辈子,开始是满腔热血的革命,后来,才知道,无论我咋样的热血都无法左右上层的决定。或许,他们的决定是对的,可是,我不甘心被当作棋子用。打仗的那会儿,我就主动的下野了,当然了,也是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儿,不愿意在受人挤兑。用半生戎马的钱换来了梅家这点小生意。我还记得,认识禹皓那年,他还是个小青年呢!我到是一直把他当做徒弟似的看待,将自己毕生的经验一一的传授给了他。谁想到,今天的苏文起能这么有手段?难怪古人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不提这些也罢。现如今,梅家的生意没了,我到是觉得安了心。过去,成日里琢磨着若何将生意做大、做好,成日骂翰松笨。翰松也恨我,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呢,我就是怕梅家出错,丢了人,让我栽了面子。就像当年,当年若不是你娘糊涂,今天,你可能还是梅家的二少奶奶。现如今,什么都变了。人的一念之差就能影响日后所有事情的动向。老大媳妇,翰松为什么没死,你可能不清楚。无论翰林走后你有没有继续对翰松下手,你肯定没弄明白,为什么他还活的好好的。不是李大夫的药不管用,而是翰松打小就不爱吃要。过去,小时候吃中药,他喊在嘴里,趁着大家不注意就吐了。你给他的西药片,我见过几次,若是你有兴趣,去柴房看看,没准,现在还有呢!”梅如海唠唠叨叨的,说起了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我却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空气。梅如海看着我,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老二媳妇,你聪明。但是,也只是聪明,你不知道什么是智慧。别以为苏文起是个安分的人,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年轻,有些不必要的浑水没必要帮他淌。再就是人嘛,多为自己想一想,不要逞英雄做好汉的。帮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你要知道这个道理。识时务为俊杰,该跑的时候就跑,该留的时候要留,别死心眼似的一心一意,那些,都没用,知道吗?”

    我看着梅如海苍老的脸,他话中有话,在暗示着我一些什么,可是,又是什么呢?是在说苏文起在利用我吗?还是?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梅如海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累了。”我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对他说:“我想回自己的屋子里看一看。”梅如海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虽不是一笑泯恩仇,却也不愿意在和梅家斗下去了。我踏出了客厅,看到了清澈的天空。

    张妈帮着我开了西屋的门。吱吱咯咯的门声佛打乱了它原有的沉静。屋子里的一切,还如同我走是那样的摆设着。被虫子驻了的桌布显示出这里已经长时间的没有人来过。我看了看,任何的家具上面都沾满了灰尘。走进屋,最先看到的,是空了的梅翰林曾经的书房。那小小的半间屋子里,曾经堆满了书,相互簇拥着,随便一扯就会塌方的书,现如今也没了去向。桌子、书架还在,我还能想起,当年,梅翰林在这房子的另一端吩咐我帮他拿书的情形。摸了摸那桌子,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甚至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全身心的拥抱它的冲动。

    屋子的那一侧,是梅翰林过去的小床。现如今,床空了,没了被褥,而曾整日整夜的躺在床上人,也早已经不在了。我推了下帐子,立刻,令人反感的灰尘一下就铺了出来,我不禁的挥了挥手,放佛又看到梅翰林如同往日一样平躺在床上微笑的那样子,他的身上摊开着一本书。看着我,他笑了。“你回来了。”他说。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是看到了奇迹一样,我伸手去抓他的手,扑空了,梅翰林的影响如同飘散的灰尘,一下子便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眼泪又掉下来,掉在曾经属于他的床上,我还记得,他死的那天,我趴在他没有呼吸的胸口大声的哭着,那天,张妈大声的训斥着我的出格行为,朦胧间,我又看到了他的微笑。

    我将他送我的玉佩掏了出来,看着这玉佩,我冷笑了几声。谁能想到,梅翰林送我的玉佩,在抓捕李泽平的计划中帮上了大忙。如今,我回来了,可是,早已经不是当年受了委屈窝在他怀中哭的那个桑梅。我抹了抹那根被我扯断了又接上的红绳,他说过,死了也会把灵魂寄托在我这里。现如今,我们回来了,你是否还能记得当年这屋子里生的一幕又一幕?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你,而我,早已经不在是我。

    我对张妈点了点头,对她说:“我不去和你们老爷道别了。”说完,离开了梅家。走到门口的时候,遇见王嫂,她看到我,即意外又兴奋。她对我行了礼,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想起那次临走时她对我的嘱咐。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不只不觉的,我们都老了,都在嘈杂的琐事中遗忘了曾经的自己。偶尔一个熟悉的小片段,就会打动我们的心,回忆起过去种种的幸福与不幸。过去,都过去了,不能够在回来。唯一留下的,是在记忆当中灵光一闪般的想起。想起当年的你、无知的我,和青色却甜美的过去。

    捧着梅如海的宣德炉,我离开了梅家。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又回头看了看。这次,是真的不会在回来了,或许,是永远永远的不在回来了。我记得,梅翰林下葬的那天,我忘记回头看一看。而如今,我回了头。这回头,如同每日无数次的回眸一样,记得、忘记,接着,在某一个时间点上想起。我看着那黑色的大门,“别了。”我对它说,可惜,它听不到我内心的声音。一个人走着,一只手不顾冬日的寒冷,轻轻的抚摸着梅家青色的砖墙。一切都过去了。我对自己说。突然,我听到“啊!”的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由院子里传来。我立刻回过身,出事了,迅速的向梅家大门跑去。这时,我又看到那个讨厌人的黑影。我狠狠的瞪了那影子一眼。“不要充英雄当好汉的。”一个声音闯入我的脑海,那是梅如海刚和我说的话。“不要充英雄当好汉”是什么意思?我停下了脚步,突然有些顿悟了一样。

    立刻,我转了身,快速的走出梅家的范围,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胡乱的说了饭店的名字,一屁股坐在车上。回头看了看,那个黑影好像不在了。梅如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一个上午,梅如海一直说“梅家事儿不需要你操心。”“你还年轻。”“梅家有梅家的规矩,不用你来管。”“凡事要为自己多想一想,不要充英雄装好汉”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放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第九十一章 疑惑

    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放佛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鬼魅,飘来荡去。每一张面孔下,都是一张黑色的无法触及的漩涡。突然,我明白了。梅如海说:“梅家的事儿不需要你操心;梅家有梅家的规矩,不用你来管。”我明白了。梅如海在暗示我,暗示我不要杀了大嫂,而他说:“你还年轻。”是在说,我还年轻,还有未来。他老了,他不需要未来了。难怪,他说,他对家中已经没有牵挂。他是要杀了大嫂替梅翰林报仇!对,没错!我走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就是大嫂出来的!是梅如海,梅如海杀了她!他觉得愧对我,所以,等我离开了梅家,他才肯下手。我脱了干系,不在卷进这如同浪花一样的纷争中去了。

    梅如海,你一个聪明人,为什么在最后这一刻要作出这种决定,难道,你不知道后果吗?是的,他是爱他的小儿子梅翰林的,他不愿意看到梅翰林不明不白的死。我几乎笑出声,这一幕的闹剧,多可笑?没人能和我一起分享。梅如海,你恨了我这么多年,谁知道,最后你却放过了我。你告诉我“不要充英雄装好汉”意思就是,即使听到声音也不要回去,不要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做?是这样吧?这次,我真的笑出声,可是,梅如海听不到我这一声又一声的连接着的苦笑,多悲哀。大嫂死了,梅翰林的仇,我也算报了。而我的仇,今天,也算是了解了。我害得梅家生意做不成;儿子被捕、儿媳被杀,公公犯了杀人罪。这一切的一切,起因还不都是我?

    “停车”我对车夫说,他立刻顿住了脚,下了车,我手忙脚乱的塞给他一块钱。不顾街上的行人,疯了一样的,去找当时帮我算卦的杜半仙。不知怎么的,这一刻,我信了那瞎子说的话。我是个不吉利的人,身边的人都会因为而受伤。疯了似的跑过了两条街,我气喘吁吁的找到了杜半仙的卦摊,还好,他在。他还是一如从前的样子,用手支着垂下的头,半梦半醒的用他失明的眼睛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我努力的吸了几口气,但还是逃不过喘息。走到他的卦摊前,一屁股坐下了。“劳烦您,帮我看看。”我轻声说。杜半仙笑了笑,伸出了手。“小姐来过。”他说。我点了点头,但是,他看不到。

    “小姐,遇到解不开的事儿了?”他问。我笑了笑,什么都和你说了,要你看什么?他见我没有回答,又问道:“小姐想问什么?”我笑了笑,对呀,问什么?“我想让你看看命。”我说。杜半仙又笑了,说道:“上次已经和小姐说了,小姐命不好。身边的人都会被你克死。”我点了点头,问道:“要怎么样才能破解?”杜半仙摇了摇头,说道:“上次和小姐说了,小姐前生是秦淮河上的名妓,为情而死,所以,这一生凡是前生与小姐有关系的人,必须要为小姐而死,这是小姐当年死时下的誓。”我叹了一口气,杜半仙笑了笑,露出了长时间没有清洗过的黄|色的牙齿。“请问,我后面还有劫难吗?”我问。杜半仙摸着我手指的骨节说道:“只是刚刚开始。”我点了点头,顿时有一种想死的冲动。杜半仙接着说道:“小姐一生都和男人纠葛不清,尤其是有权利的男人。前世他们都是小姐的客人,今生也会是小姐的裙下臣,但是,他们更多的是利用小姐,真心爱小姐的,算上不过三个。小姐千万要记得,不要与木命的男人亲近,这种命的男人不适合小姐,再就是,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我点了点头,抽出了手,又问道:“若是遇到劫难呢?”杜半仙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小姐大可放心,小姐自己就能救自己。小姐一生中的所有关键时刻,都会遇到贵人,不过,这些贵人大多都是男人,他们贪图小姐的美色。可惜,这些都是小姐这一生必须要过的劫难。等小姐过了四十岁,一切就都会过去,那时,自然就会有安稳的日子。”我点了点头,谢过了他,付了钱,离开了卦摊。

    从杜半仙那里回来,我的心安慰了很多。到了饭店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卖我梨子的小孩。这些天,生了这么多纷乱的事情,几乎让我忘了和那个孩子的约定。他见了我,立刻露出了天真的微笑。“小姐,梨!”他一面迎上来一面说。我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侍挤出笑容,“你在等我?”我问他。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亲自交给你。”我点了点头。他递过了篮子。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和他说:“这梨,算我请你吃的,我今天要走了,带不走它们,知道吗?”他似乎遇到了非常严重的难题,说道:“小姐,你若不收下,我回去呀挨骂的,我娘不让我随便拿人家东西。”一个受过良好家教的孩子,不像街边的那些小混混一样,多么可爱的孩子。我笑了笑,对他说:“这梨,算我送给你娘的礼物。”他摇了摇头,自然是知道我的意思。我想了想,不能在拖延时间了。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大洋,递给他,说道:“这样,梨你先拿着,你帮我去周记熏鸡买一只鸡。这一块钱算是我给你的跑腿费。”没想到,他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帮你买,但是不要跑腿费。”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多实在的一个孩子。我将钱塞到他的手里,说道:“不行,你不收下我就会认为,你会偷偷的吃我的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明白吗?去吧。”说完,我拍了拍他。那孩子如同撒欢了一样,兴奋的跑了出去。周记熏鸡好像要穿过四、五条街才会有,我只不过是打法他去,不要在耽误我的时间。不知道那个孩子拿着鸡却找不到我的时候会怎么样,那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一定会着急的掉眼泪吧?我快速的上了楼,扯过皮箱,又看了看房间,除了洗了没干的衣服,没有别的东西了。皱了皱眉头,我又将那件衣服用油布包裹了起来,不能让劳中全拿到任何对我不利的证据。下了楼,走到柜台,我对服务生说:“若是有一个孩子来送熏鸡,就告诉他,那是我送他的礼物。”

    离开了饭店,赶快找了一辆马车。“去何镇,多给钱。”我说。拉车的车把式一听,也不在等人拼车,高高兴兴的走了。拉开马车的窗帘,我看了看外面,没有警察局的人。快走吧,别在招惹是非了。我去过梅家,梅家现在又死了人,多多少少总要问我几句的。梅如海说的对,有些事情该躲远的就躲远一些,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一路上,我不断的在催促车把式,要他快一些,我几乎,都要等不及了。我害怕,这是真的,害怕麻烦、害怕是非,更害怕的,还是劳中全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突然,又一个不得不想的问题冲入了我的脑海。尚合呢?尚合怎么办?

    尚合是不知道我今天晚上离开这里的,这个想法是临时决定的,他现在在哪儿?是否逃过了警察的搜捕?想到尚合,我更着急了,怎么办?总不能将他丢在这吧?没办法,先到车站在说,今天只有一班车,说不准,在车站会碰到他。掏了掏口袋,手枪和假证件还在,起码,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到了关键的时刻,打不死别人,还打不死我自己?不过,我想,我还不至于十恶不赦。突然翻到满囤给我的梅翰林安葬的地址,哎,没时间去了,这一趟回来,看似时间充裕,实际上,都花在了琐碎的事情上。对了,梅如海怎么会想到是我搅黄了他家的茶叶庄呢?大嫂不知道死彻底了没有,梅如海够有城府的,自己家的事儿,果然没让我这个外人插手。我胡思乱想着,心里却是紧张的很,一方面怕劳中全追来,一方面又怕尚合落在他手中。不只不觉的,竟到了车站。

    “到了。”车把式说。我拉开了窗帘,果真是到了。刚才还在感慨时间过的慢,没想到,还没等我抱怨完,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车,付了钱。我急急忙忙的走到售票处。“要一个头等包厢。”我一面说一面递给售票员钱。“一张还是两张?”她问。“两张,包一个包厢。”我说。她递给了我车票。到了车站,我的心就舒服了一大半,现在剩下的,只是等了。

    第九十二章 出现

    等,是最恼人的一件事。心里不断的厌烦着,时间就是这样,在你无聊的时候总是过的很慢。我不断的从车站的一段踱着步子到另一端,无聊加之焦躁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了四点,车站的人渐渐的多了,要走的和送行的。就像我当年走时一样,没有人给我送行,我对这个地方也不再留恋。努力的辨认着每一张脸,看看是否尚合会出现。我买了两张票,其中,就是有他一张。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队警察闯入了我的视线。难道?难道是抓我的?果然,一个警察像是现了我一样,对身边的那个指了指,这些人急匆匆的像我跑过来。我咬了咬牙,该来的总会来,最多判我一个窝藏罪犯,不过,一定会受刑的,忍着吧。那些警察跑过来,对我敬了礼。“是北京来的晚秋小姐吧。”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问。我微微的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那人对着身边的警察点了点头,马上就有人飞速的跑出了车站。就这样对峙着,我和他们,没有一个人露出怯懦的表情。该怎么办?这是我的想法。我不能掏手枪出来,第一是枪法不准;第二是寡不敌众;当然,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