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事情。与其说他不愿见你,不如说他害怕见。”倾音上前,拉住陶晚烟的手,将那个消失许久的青玉骰子放在陶晚烟的手掌中,“红豆相思,相思红豆。晚烟,我本想着,若你能在七爷离开前醒來,那么你们应该见上一面的。天意如此……”
“倾音……”
“我会跟你去。你一定又好多好多的问題,我想七爷是沒有办法解答的。因为除了我,恐怕再也沒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事情前前后后的因果。我想着……”倾音笑着低下头,身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权当是能为我的孩子积福,我应当促成这段姻缘的。”
倾音的话,总归是说得有些怪怪的。可陶晚烟却不知道怪在哪儿。只一心想着,若能见着景夜,那一切都还是來得及的。
不管景夜这以后要过着怎样的生活,忍受怎样的磨难,她也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才算为夫妻。
愿夏张张嘴,想阻止,却也知道自己沒有办法阻止。只好退出门外,替陶晚烟备好马车。
“楼主,今日本是七爷回宫之日。您还是早些过去,希望还來得及赶上。”
“愿夏,谢谢你!”得到身边人的支持,陶晚烟自然是更加笃定,伸手握住青玉,向门外走去。倾音和四夏则紧随其后。
072 倾音受刺激
陶晚烟赶到景夜一行人住的地方时,正看着景夜等人出來。沈落雪也紧紧地跟在景夜的身后,咋一看上去,两人还真的说不出的般配。
两个人往那门口一站,还有倾音这个孕妇在,自然是十分扎眼。景夜当然是一眼便看见了。两人皆是目光痴痴地望着对方。
“你当真要这么离开?”刚一开口,便带着哭腔。景夜一听见这声音,便止不住心疼。目光中更是带着一丝不舍,上前一步,牵住陶晚烟的手。看了看倾音,对她点点头,拉着晚烟走向一边。
沈落雪见状,有些气恼,却也只是轻轻走向倾音,嘴角便泛着一丝邪笑。那是倾音从未在她脸上看过的神色。
陶晚烟有些气恼,想甩着他。可一见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只变成唇边的一声低声埋怨,“你还真是狠心。”
“晚儿,你为什么要來?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景夜看着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心疼地紧。可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又不得不对陶晚烟严肃,开口的话也不带着那股温情在里面。
原本便是舍不得,现在听景夜这样说,陶晚烟自然根绝委屈。干脆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不远让他看见自己的伤心之色,“你说得对,我当然想离开,我比谁都想离开你。可是景夜,你太过分了。你让我爱上你,然后休了我。等我终于对你死心的时候,你又让我爱上你。而现在,你准备不管我了麽?抛下这个被你肆意玩弄感情的我,然后……离开?”
“晚儿……”
景夜的话还沒有说完,陶晚烟便转身抱住了景夜。将头狠狠地埋在他的怀中,“景夜,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可倘若你真的要死,那么我也希望是我陪你走完最后的路程。”那之后,我便是自刎在你坟墓前,也要陪你走完接下來的路。
后面的话,陶晚烟沒有说出來也不敢说出來。倘若她真的说了,景夜定然又会想些法子來逼走她。
“让我陪着你。我们已经打听到相思引的下落了,我们去找相思引,找到了,你就不会有事了。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晚儿,你开的条件太诱人了!我怎么会拒绝?”景夜心疼地将那个面色焦急的女人揽进怀中,双手越发用力,脸色也越发苍白……
可是,相思引……
双手越加收紧。景夜面露苦笑。心里却暗暗向陶晚烟道别。这次,他即便是心中再不愿意道别,也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了。
“啊,,”
两人的温情还來不及仔细琢磨,那边立马传來倾音痛苦的声音。陶晚烟听闻连忙转身,却见这倾音扶着肚子,脸色苍白。而沈落雪,却是一脸漠然地站在她身旁。
“倾音!”陶晚烟和景夜同时开口。
沒有过多的思考,陶晚烟上前扶住倾音,“倾音,你怎么了?你沒事吧?倾音……”
“疼……”
“看样子,圣女大人是要生了!”这句不带着丝毫感情的话,真是出自沈落雪的口中。陶晚烟虽然被景夜拉到一边了,却也知道刚才沈落雪是站在倾音身边的。
“沈落雪,你对倾音做了什么?”
“我?”沈落雪表情略显无辜,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景夜的身上,“我能做什么?只不过和她说说话,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稳婆?”
言罢,沈落雪转身往屋里走去。
“景夜,我就知道……你走不掉……你放不下……”声音随着沈落雪的离开越变越低。陶晚烟根本來不及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倾音已经疼痛难忍,紧紧地拽着陶晚烟的手臂。
“疼……我好疼……”
“洛璞闲呢?快叫洛璞闲过來。你,快去请产婆。”景夜伸手抱起倾音往屋里走去,那鲜血,已经渐渐浸湿了倾音的衣裙。
倾音自己是身为医者,定然知道自己的情况,绝不会冒着孩子随时可能出生的危险陪着她乱跑。这孩子也断断沒到出生的时日。沈落雪究竟对倾音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受到如此刺激?
还好景夜这次出來见洛璞闲也带了过來。
景夜抱着倾音往屋里走,正遇上急匆匆出來的洛璞闲。一见着景夜怀中的倾音,洛璞闲真是愣了,“倾音?!”
这语气中的不确定,已足以表达出洛璞闲的震惊。
“别看了,孩子要出生了!”陶晚烟出声唤回洛璞闲的思绪,“先救人啊!”
“快去请稳婆。回春堂往前数三家有个布坊,那里有一个叫岳婆婆的人,去请她过來。”被陶晚烟这么一吼,洛璞闲立马回复了思绪。而后从景夜手中接过倾音,“师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师兄……我要孩子……”
倾音的话音刚落,洛璞闲便面色沉重不开口。只是轻轻将倾音放在床上,又向外吼道,“烧热水……”
“师兄……”倾音抓住洛璞闲的手,“师兄……你……你知道……我的……我……我……要孩子……”
听到倾音虚弱的声音以及她话中的意思,陶晚烟有些不安。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强调孩子?
“洛先生,倾音她不会有事吧?”
洛璞闲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替倾音把脉,而后又叫來他的随身小厮,“去把我放在药箱第三层的药拿去煎熬了,立刻去。”
“是,先生!”
洛璞闲的焦急,洛璞闲的目光,洛璞闲的慌乱……
这样的他是陶晚烟第一次看见。以前便觉得洛璞闲身上的气质好熟悉,其实就是因为和他师承一门的倾音吧……
难道……洛璞闲喜欢倾音?
被自己的推论下了一跳。陶晚烟这才仔细观察起洛璞闲來。
“师妹,你不会有事的。放松,先放松……”
“师兄,我要……我要……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稳婆來了!稳婆來了!”顾鸿鸣的脚程果然够快,那个洛璞闲口中的岳婆婆很快就被带了过來。
稳婆一來,便将陶晚烟等人赶出了房间。
陶晚烟知道生孩子的风险有多大。即使在她曾经生活的年代,都无法避免难产带來的悲剧,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只听着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叫唤,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端出來……
陶晚烟这才真正地了解到了……害怕……
073 孩子的出生
陶晚烟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当稳婆说孩子生了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懵掉了,心也像是被剜空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渐渐理她而去。
“倾音怎么样了?”房门一打开,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更加的不安。在看到床上虚弱的倾音时,心中所想似乎更加被印证……
“倾音……”
“晚烟……孩子……”倾音笑着,那么幸福,却又那么痛苦。之后,目光又落在了站在外屋并沒有走进來的景夜身上,“七爷……”
听着倾音的呼唤,景夜这才缓缓走进。
“七爷……倾音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皇上……饶他一死……”
他?
陶晚烟和景夜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个躺在倾音身旁的小人儿身上。是儿子,景阳的儿子……景夜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会杀他吗?
倾音也从未叫过景夜皇上,至他登基以來,倾音也不过是随着以前,以七爷相称,如今……
景夜迟迟沒有开口,倾音有些不确定了,陶晚烟也怒了,“倾音,你别怕。等你恢复了,咱们带着孩子躲开他。不让他杀!”
躲开他?
看看她在说什么?景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倾音,他是我大哥的孩子,更是你的孩子。你对我有恩,大哥也曾在危难时刻帮助了我。我怎么会杀他?我不仅不会杀他,景遥国的未來,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不会让景遥的百姓失望。”
“不……我只盼着……他能远离皇宫……远离政权……”
“倾音,你都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倾音的话,越听越觉得像是在托孤呢?她孩子未來要过怎样的生活,不都得她带着过麽?
“晚烟……”倾音拉住陶晚烟的手,“晚柠知道相思引在哪儿。你往西边走……拿着……拿着……这块玉佩,自然能找到她。”
“景阳……他的尸首……被我放在了寒冰洞里……我……要和……他……葬……葬在……一起……”
“倾音,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陶晚烟音量陡然提高,随后转头看向洛璞闲,“洛璞闲,你不是名医吗?你不是倾音的师兄吗?你救救她,你快点救救她啊!”
“晚烟……”倾音伸手拉出陶晚烟的手,制止她,“晚烟,带我去看他……我想他了……”
陶晚烟紧咬着下唇,眼眶中含着泪水,看了看景夜,又看了看洛璞闲。最后目光落在了倾音的身上。为什么她的目光如此淡定?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这样淡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題?扶住倾音的手,想要用力,却一点都使不上劲。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她怎么敢拒绝?
“倾音,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句话,多的是带着抱怨和不甘吧?从一开始遇到倾音,陶晚烟怀疑猜忌过她。可也是倾音,每每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就站在她身后,像个无所不能的神一般静静站在她的旁边,保护着她。
即使她伤害了景夜,陶晚烟都觉得都是合理的……
“倾音,你知道吗?只要是你,只要是你!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合理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可现在,我却好后悔……”
“晚烟,这不怪你的……从一开始,我便知道结局……一开始我便知道……”回想到那夜在圣女殿,她让她徒儿为她卜上的那一卦,她便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她从來都算不了自己的命运,而她的徒儿也总是不够用心。可至少,这一卦她徒儿算对了。
她活不过今夏。
“倾音……”听着倾音如此笃定的声音,陶晚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洛璞闲站在一旁,双手微微发颤。五指收紧之后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收紧。
那样的不知所措。
他答应过师父会照顾师妹,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看着自己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眼睁睁地离开。
“晚烟,你别哭。师兄,你也别自责。我好高兴的……”倾音轻轻抬手,拭干陶晚烟脸上的泪,“我虽然……沒有……沒有机会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我却做了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师父们告诉……告诉我的事……我每一样……都完成了……所以,我……我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我要见他!”
他?!
那个让倾音唯一自私过、动摇过的男人;那个明明儒雅却可以为了倾音拿起刀剑战斗的男人;那个一生都为倾音自私的男人……
“我带你去!”
“不行!”洛璞闲一步上前,拉住陶晚烟的手将她甩向一边,同时接住倾音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陶晚烟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向后跌倒。幸好景夜眼明手快,一把接住陶晚烟,目光不满地望向洛璞闲。在看到他惊慌地脸色之后,也只能沉沉叹息。
“洛璞闲,你……”刚开口,冒到嗓门的话又被活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陶晚烟此刻十分清楚,这不能怪洛璞闲,沒有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这样折腾。
可是……
“洛先生,晚烟一向敬重你。倾音说,她完成了她的责任。可她还有遗憾。她的遗憾就是景阳。我想,生不离,死不弃,就是倾音想要的。”
陶晚烟的话令他身躯一震,随后低头看了看怀中不曾开口的倾音……
过了好一会儿,洛璞闲才缓缓开口,“可以帮阿音备车麽?”
一向听着洛璞闲叫倾音师妹师妹,第一次听他这般称呼她。那一瞬间,陶晚烟很清楚那样的昵称里包含着他多大的爱恨在里面。
转头看了看景夜,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陶晚烟立马向外跑去。却见这沈落雪漠然地站在门口,眼中隐隐带着得意,还夹杂着恨……
沒错,就是恨!
“她死了吗?”沈落雪见她出來,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后又佯装惊讶,“死了啊?奇怪,堂堂景遥国的圣女,居然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吗?”
看着沈落雪得意的脸色,陶晚烟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时候,你究竟对倾音做了什么?”不然倾音是不可能突然就早产,一点预兆都沒有。一定是沈落雪趁着她和景夜在一边的时候对倾音做了什么。
“我怎么敢对她做什么?当时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啊。”沈落雪轻轻笑了笑,然后又微微沉思一下,露出恍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我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过……我想,圣女大人……应该不希望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吧?”
074 鸳鸯终相守
景阳在陈州的时候,便已经离世了。倾音用蛊术护住他的尸首不至于腐烂。到了洛尘郡之后,便将他藏在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应该是被人凿出來的,因为它从千回百转最后回到了湖底下。里面温度十分寒冷,有倾音的蛊术和这样的低温足以护住景阳的尸首。
陶晚烟伸手将自己的大氅解下來将怀中的婴儿裹得更严实。在山洞口,倾音再三申明,不许其他人跟进來。只让陶晚烟跟着她进去了。
里面温度实在太低了,倾音刚生了孩子,而且身子孱弱,怎么敌得过这样的低温?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洞底。
那石床上躺着的,真是景阳。
只是,就这样看上去,景阳整个人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
倾音轻轻将陶晚烟的手拂开,自己一个人缓缓像景阳走去,随后坐在地上,双手伏在石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这里很静很静,只是偶尔能够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倾音不开口,陶晚烟自然也不会说话。静静地站在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倾音才开口。
“晚烟,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什么事?”
“我知道,你想离开。我想,相思引一定可以救七爷。可若他好了,你必定是会离开的。我要你答应我,只要沈落雪一天不死,你便不可以离开景夜……”
倾音的话让陶晚烟愣住了。这算什么事?赌上一辈子的事么?
“我……”
“晚烟,只有你能做到!”
“为什么?”
“因为……因为……”倾音连说了两个因为,随后又伸手拉住景夜的手,“因为……这就是命!”
“倾音……”
“也是我最后的愿望。有你在,你和他都会幸福的!”倾音的话,让她无从开口,更沒有办法拒绝。
“倾音!”
“晚烟你过來!”倾音伸手另一只手,拉住陶晚烟的手,“感觉到了吗?这也是景阳希望的。我知道,景阳对你,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对不对?”
特殊的意义?
陶晚烟皱眉,如果说,是那个另一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