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只能一手拉着景夜,一手捂住肚子。
陶晚烟双眼微微湿润,终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來,往后退了两步。
脑海中突然很清晰,清晰到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可悲的是,她这一刻还想着去找景颜,找那个从來都不喜欢自己的,甚至和她亲爱的五哥一起对付她的那个公主。
因为她知道,如果倾音和景颜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景夜都会自责,都会不开心。
跑出景颜的宫殿,早已看不见景颜的身影。她做功高高跃起飞向房顶,终于在某处看见了她的影子,连忙跃起追了上去。
“景颜……”开口唤她,以为可以让她停下來,结果却只是让她越跑越快。
“景颜,停下來。”陶晚烟追上去,前面是一片湖水,可景颜却丝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陶晚烟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还准备继续寻死吗?
“你让开,不要你管我!”景颜冷冷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全是厌恶。但那不是对陶晚烟的厌恶,更像是对自己的讨厌……
“景颜公主,你能不能为你哥哥想想?你这样……要哥哥不安心吗?还是要你父皇连死也不安心?”这算是从知道景颜寻短见以來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却又句句说得真诚。
022 新皇将即位
也不知道是陶晚烟的话刺激到了景颜,还是因为景颜自己心态问題,她不但沒有冷静下來,反而更加地激动。
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后退两步,“陶晚烟,你凭什么说这些?你以为你又做得有多好?”
景颜的话,怎么样都显得有些刺耳,以至于她也有半刻的错愕,惊讶地看着景颜,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不过是我七哥不要的女人而已。”
这句话之于陶晚烟,说是天雷滚滚也不为过。
虽然所有的人都在忌讳这个问題,她也很有默契地不去想这件事情,可现在被人活生生地剥夺开來,她又怎么会不痛苦?
握紧双手,陶晚烟很想告诉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很有脾气地转身离开才对,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如果现在她离开了,如果景颜在这里出了一点事,景夜一定会很难受,这回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抹去的伤痛,而她自己也一定会自责的,会气自己,会恨自己。
所以即便是再生气,她也不能离开。
“景颜,你说这些话的意义又在哪里?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在害怕。可是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怕?你父皇又不是你害死的。”
听了她的话,景颜的瞳孔猛然间放大,而后,她痛苦地看着陶晚烟。眼中渐渐溢满了泪水。
有那么一瞬间,陶晚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她还來不及细想,景颜突然伸手推开她。
眼前一阵乱闪,“扑通”一声,景颜已经跳进了湖里。跟着景颜而來的白貂也跟着跳了下去。
陶晚烟站在湖边,看着景颜沒有丝毫挣扎地跳下去。又急又恼,头泛着眩晕,说不出的难受。
别说是下水救人,她现在连站稳都废力气,如果真的跳下去了,难保她不会出事啊。
片刻的犹豫之后,湖水中再次传來扑通一声。
这一刻,连陶晚烟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冒充英雄?
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她这辈子和水的缘分,还真的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
深呼吸一口气,陶晚烟游向景颜,双手抱住她,往岸边游去。
可景颜似乎一心求死,即使陶晚烟拉住她,她还是不断地扑腾着,从陶晚烟手中掉出去了好几次,直到最后,呛了好几口水,才失去了力气。
陶晚烟趁着这个时候把景颜带上了岸,自己却一点力气都沒有了。
刚一上岸,两个人便一同倒在了地上,景颜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好多水,
才偏头看着重重喘息着的陶晚烟,满眼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求我?”
带着疑惑,带着痛苦,带着不甘……
可是她得到的,却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陶晚烟自始至终都沒有回答她,连呼吸声也越來越低,景颜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然翻身坐起來,伸手摇了摇陶晚烟的身子,“陶晚烟,陶晚烟……”
叫了两声,却听不见陶晚烟任何的回答。
“陶晚烟,晚烟姐姐……”似乎发现了陶晚烟的异样,景颜有些担心,伸手推了推陶晚烟,越发用力。
只是,一直都得不到陶晚烟的回应。
“來人啊,來人啊。”景颜扯着嗓子大吼道,可偏偏陶晚烟丝毫不为所动,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十四公主……”身后传來丫鬟尖细的声音,景颜心中一喜,连忙转身。
只可惜她还來不及站起來,后脑猛地传开一阵疼痛,迷糊中,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笑脸。
双眼疲惫着上下打架,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陶晚烟看着这样的景象,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心里却莫名地感到紧张。
心里面,却更多的是担心景颜的状况,翻身从床上坐起來,她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门口走去,哪知道刚把门打开,便有两把剑交错挡在门口,“晚烟姑娘,皇上有令,您不得踏出这里半步。”
皇上?
陶晚烟皱眉,眼中并出一丝不可思议地光芒,“谁是皇上?”
是景夜吗?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她这算是被软禁了吗?
心中泛着疼痛,她为什么会昏迷?她又昏迷了多久,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口那两个人什么都沒有回答她,
或许是被自己的状况吓到了,陶晚烟有些口不泽言,神色亦有些激动。
她自然是知道什么问題都问不出來了。
那么……现在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状况?
冷笑一声……
坐回一旁的榻子上,过了一会儿,门被再次推开,倾音手中端着药走进來。
陶晚烟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连忙上前,“倾音,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是谁?出了什么事了?”
“晚烟,你不要激动好嘛?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毒已经蔓延到你的心脉了,你想死吗?”
倾音很难有如此激动的时候,现在却如此气恼,“上次是三天,这次是五天,那么下次呢?你想闭上眼睛一辈子也睁不开了吗?”
愿夏说,她体内的毒会渐渐排出体外,她的身体不会在如同现在这般,会慢慢恢复正常,可是现在倾音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倾音,你……”
“你可不可以爱惜一下你自己?如果你死了,你要整个梨花楼怎么办?跟着你一起陪葬吗?你的责任又怎么办?”
“责任?你们永远都只会说责任。所以为了责任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吗?”陶晚烟也受不了地大吼道,“你是为了责任,景夜也是为了责任,所有的人都是,可从來沒有人告诉我,究竟哪个才是我的责任,陶府的责任,那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去手刃景泽?梨花楼的责任?那个东西更离谱,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你的责任,所以连十四都不放过。”景夜冷漠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陶晚烟听着这声音,脸色蓦然苍白,什么叫做她不放过十四?她有做过什么?
“……”无语的表情之后,是最深层的沉静。
023 封倾音为后
那天,景夜什么都沒有说,只是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顺便将倾音带走。
他在门口所说的那句话,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看好陶晚烟,她若感踏出房门半步,就打断她的腿。”
那天,她几乎崩溃,而今天,更是有说不出的痛苦。
今日是景夜的登基大典,沒有人告诉她,她昏迷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原本那些怀疑他该死景桑的大臣为何会在这一刻同意他登基?
虽然景桑在临死之前改了旨意,要景夜继位,可反对的声音也并不少啊。
哐!
门外传來一阵闷响,陶晚烟一惊,刚站起來又止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门口,知道自己又在妄想。
正在她自冤自哀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來的,是一张陌生的老宫女,看着陶晚烟,轻声叹息一下,“如果真的想走,就有得干脆点,犹豫不决,还真是丢你陶家的脸。”
言吧,她便离开,而门口,站在昏迷的门卫身边的人竟是愿夏。
“愿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被困在皇宫这么久,她都快忘了四夏了。
好可悲的事情。
“楼主,跟我走。”
愿夏上前便拉住了陶晚烟的手往外走。
陶晚烟心中一惊,连忙开口,“愿夏,要去哪儿?”
“去看看那个人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之后还把你放在哪里的。”愿夏不顾陶晚烟的反对,拉着她便走了出去。
沉夏和沐夏等在殿门外,许是怕陶晚烟的脸被人看了出來,愿夏还特地为她易了容。
期间,沐夏有些疑惑,“愿夏姐,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还要……”
“不去?如果不去看,你以为楼主会死心吗?”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陶晚烟说的。不知为何,陶晚烟的心竟然抖了抖,心中的不安渐渐浓重。
拂清殿外站满了侍卫,宫女,太监。
最里面站的是朝中大臣,外层便是宫女奴才。
陶晚烟四人也趁机混了进去,站在宫女的行列里。
“皇上驾到!”伴随着尖细却又悠长的声音,浓厚的乐声响起,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下,陶晚烟微微皱眉,头微微抬起,看向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景夜。
似乎敏锐到能够察觉她的目光,景夜冷冷地目光向她看过來,她心一沉,连忙将头低下。
景夜微微蹙眉,继续往前走去。最后从石梯上走过,阳光下,那抹身影特别的刺眼。
“奉天运,承帝召,曰:北狄來犯,宁王景灏骁勇擅站,特封为震北大将军。沈氏落雪出使北狄,修得两国和稳,功不可沒,特封为喜乐郡主。”
“奉天运,承帝召,曰:圣女倾音,贤淑德良,为人温厚,深得朕心,封为德淑皇后,统理六宫。封沈氏落雪为妃。钦此!”
两道圣旨下來,陶晚烟快要失去呼吸了。倾音明明就是喜欢景阳的,可为何却成了景夜的皇后?
“楼主……”愿夏听着耳边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暗自一惊,看向陶晚烟。
或许是因为易了容的原因,所以她的脸色沒有什么变化,可是那拽进裙摆的双手,溢满泪意的双眸,无一不将她的心情出卖。
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那为什么还要伤心?值得吗?有意义吗?
陶晚烟,你还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会傻傻地跳进去?
“楼主……”
“我们……走吧……”因为是站在最后面,所以就算是离开,也不会被人发现,只要景夜让所有人都起身,她便可以离开。
景夜站在最高处,睥睨苍生,可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离开他。
正想着,顾鸿鸣突然靠近他,俯在他耳边轻言几句。景夜脸色蓦然一沉,看向陶晚烟那边。
因为陶晚烟和愿夏都低着头,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沐夏去看见了,小声惊呼一声,“糟了,七爷过來了。”
陶晚烟和愿夏皆是一惊,跟着有些诧异,可陶晚烟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目光一闪,起身便往在跑去。
景夜看着她的动作,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额上青筋爆突,“把她拦住。”
浑厚地声音传來,那些侍卫立马围了上來,将陶晚烟和愿夏两人隔离开。
景夜步伐有些急促地往她走來,随后站到她的身边,“为什么跑出來?”
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笑容。
景夜这才预料到眼前这个女人生气了,语气微微降低一点,“跟我回去。”
说着,景夜不顾她的意愿,拽着她就走。
可这一次,陶晚烟再也不会听话了。
陶晚烟甩开他的手,那附在她冰冷的手上的温暖顿时消散,剩下的余温在她指尖轻旋,让她忍不住握紧手,想要留住这点温暖。
可就算再舍不得,要消失的始终都要消失啊。
五指疲累得展开,就像她此刻释怀的心境一样。
她知道,愿夏既然敢带她來这里,那必定是想到过这一幕的,所以她一定会带她离开的。
景夜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决绝,可她更担心的,是陶晚烟那双冰冷的手,像是激|情之后的平静,平静到悄无声息,就连消失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所以他不能让他走。
“阿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陶晚烟就这么自然得叫出他的名字,就像那晚缠绵时,那么自然亲切,可更凄惨的是,陶晚烟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让我走,我累了!好累,好累……”带着祈求,带着询问,带着决绝,更带着威胁。
但在景夜的眼中,这个女人除了跟着自己,让他时时刻刻看着她,确定她的安全与快乐,这样他才可以放心。
“你不能走!”
“呵……”一声轻笑,笑得所以有几乎心疼。
不让走?
“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样的身份留住我?爱人?情人?还是你的仇人?”
这些话中,多半带着指责,她救了十四,却被人反咬一口。她的委屈谁又知道?
那个说,爱着她,要好好在一起的男人……便是将所有他爱过的,爱着的女人都带进他自己的生活里……
这种爱,她不稀罕!
“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可我已经不需要了。我要的,是自由,是公平,是回家……”陶晚烟嘶吼着,趁着景夜不注意,一个旋身,一掌击向身旁的一个侍卫,顺手夺下刀來,目光决然地看着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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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梨花楼之故
“把你的刀放下!”景夜怒斥到,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喜欢她拿着武器。
她应该开开心心地待在他地身边,放心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时时刻刻都要拿着武器來为她自己争取什么。
“景夜,你留不住我的,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倘若我对景颜公主的救助成了迫害,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和景泽是真正地亲兄妹,而你又算什么?”即使要离开,陶晚烟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怕他会中了景泽地j计。
“晚儿……”知道她关心他,越是无法放手,不能让她离开。
“够了,让我走!”陶晚烟将刀对着景夜。
终于,景夜怒了,脸色一沉,“你以为你能走?你忘了你自己是带罪之身了?”
陶晚烟似乎铁了心要离开,就连看向景夜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决然的味道。景夜见着,自然蹙眉。
这是皇宫,换而言之,这是景夜的地方,他要留住谁,要杀了谁,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陶晚烟似乎忽略了这一点,或者,她对愿夏有十足的信心,她能够带她离开。
“陶晚烟,把刀放下!”景夜的音调放低了不少,带着一股商量的语气在里面。
她一时怔仲,不知如何回答。景夜趁机遇夺走她手上刀。
嘶啦,,
只听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景夜明黄的龙袍被锋利的刀划开。殷红的血液很快将那刺眼的黄亮掩盖住。
哐噹!
手中的刀跟着掉落在地上。景夜沒有动,也沒有命令,就是这样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皇太后见状,目光微沉,怒道:“來人,把她抓住!”
因为陶晚烟易了容,沒几个人能把她认出來。可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只怕很多人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现在又加了一条弑君的罪名,那就是满门抄斩也不够杀的啊。
看着那些人举着刀剑向自己缓缓靠近,陶晚烟一时间一点动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