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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爱第2部分阅读



    一声熟悉的呼唤不期然地自身后传来,她楞了下,随即转过身,视线一触及柯柏勋微笑的脸庞,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身体不自觉紧绷,有些慌措,却也……欣喜。

    他走向她,手里拿着她的英文课本。“柏章要我帮他把课本还给你,他临时被留下来练球,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家。”

    白意美紧张得只能以点头回应。柯家两兄弟的运动神经都很发达,柯柏章还被选为篮球校队。

    “我们一起走吧!”柯柏勋对她笑了笑,往前跨了一步,与她并肩而行。

    “你……你不必留下来上辅导课吗?”她讶异地看着他。为了应付联考,三年级生每天放学后总会加上两堂辅导课。

    “今天不上辅导课了。”他放慢脚步配合她,“我爸和我妈晚上要去吃喜酒,家里只剩下柏娟,我妈不放心。”

    “喔!”她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见地面上映着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步调和缓地起伏着,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一种安心、踏实又温暖的感觉。

    “意美,最近好像很少见你来我们家。”

    他偏过头看着她低垂的侧脸,齐耳的短发塞在耳后,露出白润小巧的耳窝和纤细的脖子,忽然间,觉得她变得不大一样了,好像安静了些、文雅了些,和从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回然不同。

    白意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楞了下,有些含糊地回答:“上国中了,功课比较多,没办法再贪玩了嘛。”

    柯柏勋笑开一口白牙,称赞道:“你变懂事了哟,真的是长大了。”说着,习惯性地就要揉她的发。

    彷佛察觉到他的动作,她下意识地躲了开去,微微脸红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老摸我的头啦!”

    伸出去的大掌停在半空中,一会儿后才收回。细长的眼瞬间闪过一抹失落,但觉手心空荡荡的,很不能适应,他忍不住忆起揉着她发顶那种柔细软绵的感觉,心头像梗着什么,莫名地难以言说。

    自从她上国中之后,他发现她不再缠着他,也不太找他了,反倒是和柏章要好了起来;难得到他家里来,找的也是柏章。有几次听见他们俩开心地说笑,心里总觉怏怏不快。

    终归还是笑了笑。“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听阿姨说,你很认真,功课也很好,柏章要是有你一半认真就好。”

    他的赞美让她开心也让她脸红。她偷偷抬眼觑了他一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嗫嚅地开口:

    “柯柏勋……你、你还是决定要考城里的第一高中吗?”他若离开这里,那么……以后她得很久才能见到他一次吧?

    他微笑地朝她点点头。

    “那是我的第一志愿。我对生物实验与研究很有兴趣,希望自己以后能朝着那方面发展,念完高中再念大学,是我目前对未来的计划。”

    述说自己理想的他,黝黑的脸上神采奕奕,眼眸晶亮有神,让她不禁有些看呆了。

    “你呢?你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他忽地转过脸笑望着她。他不曾跟别人提过他的理想,就连家人也都不知道,她是第一个听他谈起的人。而他,也想知道她的。

    白意美怔了一瞬。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自己要拼命追赶他。他想到城里念高中,那么她也要努力考上城里的第一女中,她希望自己能和他并驾齐驱,不要再只是追着他的背影跑。

    “我……我想念城里的女中。”她带点腼腆地、小小声地说着。

    “那很好啊,依你的成绩应该没问题。”柯柏勋点点头道。“没想到你人小志气倒不小,好好加油喔。”

    “你……你真的认为我没有问题吗?”她微微兴奋地红了脸,他的肯定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鼓励。

    夕阳余晖下,她清秀白皙的脸蛋染上淡淡的红晕,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信赖与崇拜,一如以往闪闪发亮,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没来由地,就是觉得开心。

    “嗯,我对你有信心。”他的眼神显得认真且温柔,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接着又对她说:“意美,你要好好加油喔!我先去城里等你,两年后我陪你去报到。”到那时候,他已经是识途老马了。

    白意美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话让她开心得几乎要飞上天去。

    他说要等她,那么他们以后还会在一起是吧?她还可以继续看到他的笑脸,两年后,她就不必再辛辛苦苦地追着他了。

    懵懂的年纪犹未识得情爱,她只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只要能看到他阳光般的笑脸,就算刮风下雨,她也觉得快乐。

    强忍着怦怦急响的心跳,她抬起头朝他绽放出最灿烂的笑颜——

    “柯柏勋,你说话要算话喔!等我两年,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第三章

    半年后,又是炎热的夏季,也是让人又怕又期待的考季。

    历经一整年魔鬼式的苦读操练,无数次的大考小考,最终,却在短短两天里判定生死。成绩揭晓的那一刻,有人高声欢呼熬出头,当然也有人伤心梦碎。

    柯家与白家恰是如此鲜明的对比。

    柯柏勋众望所归地考上城里第一高中,而白意芬却伤心失意地只能选择镇上的职业学校就读。

    柯家夫妇高兴之余,也不忘安慰白家夫妻俩。只是,虽然两家情谊深厚,面对这样的落差终究别扭,说太多只显得刻意和多余,徒增尴尬。

    “唉,怎么会差这么多!阿芬如果有阿勋一半聪明就好啦,”白爸爸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咱阿芬不是读书的料,这样也好啦。”白妈妈不无感慨。

    这天,白家弥漫着一片低气压,然而,最深受影响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就是白意美了。

    悄悄地走到大姐和二姐共享的房门外,她犹豫地站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房里大姐哭泣的声音,还有二姐在一旁安慰的轻语。

    其实,她心里也同大姐一样难过。附近的邻居都知道大姐和柯柏勋同年,难免会拿两人做比较,乡下人家难得有人考上城里高中,津津乐道之余总会夹着几句评论,也难怪大姐会哭得这么伤心。

    踌躇了好片刻,正想推门而入时,老二白意芳刚好走出房门。

    “二姐,大姐她……还好吗?”白意美小小声地问。

    白意芳摇了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她难过得要死,眼泪流个不停,劝她也不听,真伤脑筋哪!”

    “那……怎么办?”

    白意芳耸耸肩。“我想只有柯柏勋劝她才有用吧。”

    “柯柏勋……我不懂?”她一脸困惑不解。

    “这种事你当然不懂喽!”老二一副小大人模样。“大姐之所以这么难过不只是因为成绩考不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她忍不住问。

    白意芳的表情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似,整个人凑到她耳边说:

    “我告诉你,大姐是因为喜欢柯柏勋,所以才这么伤心。她觉得自己成绩差他那么多,根本配不上他,这份暗恋就只能永远放在心底了。”

    白意美一听,整个人都楞住了!

    大姐喜欢柯柏勋?!

    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令她的胸口莫名一抽,心底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却又无法辨识清晰。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是大姐告诉你的吗?”她还有些回不过神,问话问得断断续续。

    “这还用得着她告诉我吗?”白意芳朝她扬了扬眉。“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不然你以为大姐为什么那么拼命念书啊?还有,每回看到柯家老大她就脸红口吃,你没发现吗?如果不是喜欢他她会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

    经老二这么一提点,白意美恍然有所领悟,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情景……大姐和柯柏勋讲话时轻声细语的模样、她脸上奇异的红晕……还有熬夜苦读像拼命三郎似的冲劲……

    原来,这一切全是因为她喜欢柯柏勋……

    知道这个秘密着实带给她不小的冲击,她整个脑袋瓜都糊成了一团,没办法思考,心里闷闷账胀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直等到老二离开后,她才回神过来。

    凭着心里一股莫名的激动,她走进房里,来到床铺旁。

    隆起的凉被下断续传来呜咽的声音,她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伸手拉开薄被。

    “大姐,你……你别哭啊!”第一次看到大姐这么伤心,她不免有些无措。“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我、我去帮你把柯柏勋找来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白意芬立即抬起泪痕斑斑的脸蛋,朝她死命摇头。

    “你别去找他,找他也没有用!”声音哽咽不已。

    “那……我要怎么做……大姐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白意芬只是埋首摇了摇。“没用的……我再怎么拼命追也追不上他……追不上他……呜呜……”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白意美心里,她怔了下,随即拥住大姐因抽噎而抖个不停的身体,喃喃道:

    “大姐你别哭,我帮你追上他……我一定帮你追上他……”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恍然发现,从一开始,她就一直追在他身后,也才看清,自己这样苦苦执着的背后,藏着一份说不出口的——爱恋。

    周末午后。

    “阿美,下来啦,阿勋找你哟!”

    白妈妈的大嗓门从楼下一路飙上二楼,整个屋瓦都为之掀动。

    一听到叫喊,白意美怔楞了下。他来找她干么?

    自从放榜那一天得知大姐心中的秘密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他。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情绪转折,她对他竟产生一种又喜欢又讨厌的矛盾感觉。

    想装睡当作没听到母亲的叫喊,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母亲的大嗓门向来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阿美呀……”果然,拔高的嗓音再度响起,她摀着耳朵三步并成两步蹬蹬蹬赶紧下楼去。

    纱门外,黝黑的温柔脸庞正对她微笑着,她的心跳了一下,垂下眼慢慢地走到门边。

    “有事吗?”口气显得有些冷淡,甚至没抬头看他。

    “我明天要去学校报到了……”欲言又止地,他难得说话吞吐。“以后……都住学校宿舍,大概……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白意美蹙了下眉头。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随之一想,心里却又难过了起来,他就要到外地生活,和他的距离又拉远了……

    轻咬了下唇,她勉强笑了笑。“恭喜你考上那么好的学校……”才说了句,她就再也挤不出话来了,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双眸仍是低垂着紧盯住地面。

    柯柏勋细长的眼黯闪了下。她从刚才到现在始终不曾抬眼看他,好像躲着他似;这阵子她也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他,遇上他最多点个头就马上闪人,像是又回到她刚上国中时的情形。

    情绪莫名地低落下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望着她的发漩微微怔呆。

    午后的斜阳轻洒在静默无语的两人身上,空气也像静止了般。

    “阿勋哪,进来坐啊,你怎么还站在外面?”白妈妈从屋后喂完鸡进来,看到两人还杵在门边,随即又扯开嗓子招呼。

    经她这么一嚷,两人这才各自回神。

    “阿姨,不用啦,我只是跟阿美说几句话而已,一会儿就回去了。”淡淡地露齿一笑,将视线转回白意美身上,眸光回复一贯的浅浅温柔。

    ;思美,你要加油喔,别忘了我在城里等你。“

    一句话,让白意美心中猛地荡漾,他还记得曾对她说过的话!

    忍不住抬眼看他,黝黑的脸庞绽着温柔的浅笑,笑窝隐隐而现,她不觉怔闪了下,在自己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时,他已转身离去,高挺的背影走出她的视界,随即,白花花的阳光涌进眼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屋后的厨房里,白妈妈不时偷眼望了前头一下。

    “奇怪了,阿勋不是来找你,反倒找阿美,怎么会这样咧?”一脸不解地对着大女儿边皱眉边咕哝。

    白意芬停下洗碗的动作,闷闷地回了句:“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全是你们大人自己在那边乱凑对。”

    “他不是喜欢你,会喜欢谁呢?”白妈妈无心地随口一问。

    白意芬默不作声,洗好碗后,擦干了手,转过身往里走,准备上楼睡午觉,顺便再哀悼一下自己不曾开始的初恋。

    走到楼梯口,一抬眼便看到白意美杵在门边发呆,拉长脖子往外瞧了一下,没看到柯柏勋,迟疑了会,随即往门口走去。

    “发什么呆呀?柯柏勋已经回去了。”一手搭上老三的肩膀。

    白意美回过头来,扯出一抹笑。“我知道啦!大姐……今天外面天气真好。”

    白意芬定定地瞅着她好一会,而后拍拍她的肩膀。“你可别忘了跟我说过的话,否则你老姐我就太可怜了。”

    “啊?”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睁大着眼楞望着大姐。

    白意芬又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说要帮我追上柯柏勋吗?还有两年,加油吧!我等着看你追上他。”一边说着,人一边往楼上走去。

    白意美呆了呆,足足楞了好半晌,而后缓缓地扬起一抹笑。

    蝉声唧唧的夏日午后,空旷的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埋首苦读。

    过几天便是联考的大日子,虽然没剩多少时间,还是有人努力做着最后的冲刺,白意美也是其中之一。

    窗外,阳光很明亮,微风轻拂,苍翠的树叶层层迭迭,迎风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伴随着蝉鸣的节奏,并不让人觉得吵杂,反而是别具一格的宁静。

    连续看了一上午的书,她不免有些疲惫,眼睛微微酸涩,看了一眼教室墙面上的时钟,她决定趴着休息一下。

    没想到,她的头才沾着桌面一会儿时间,睡意便漫卷袭来,不多久,意识已沉入梦乡里。

    恍惚间,耳际响起一道熟悉的笑声,她回神一望,柯柏勋温暖明亮的笑脸就在她眼前,白牙一如往昔地闪烁……

    她不由得一怔,他怎么会在这儿?才刚要开口问话,他却突然转过身去,往前跑开。

    她愣了下,随即不假思索地追上前去。可他却愈跑愈快,和她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远。她的心开始慌了,鼓起全身力量更加拼命地往前追,心跳声在胸腔里轰轰急响,汗水跟着涔涔而下,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却仍咬着牙坚持,眼睛直盯着前方熟悉的身影,怎么也不肯放弃。

    忽然间,脚下一个踉跄,下一刻,她整个人已趴跌在地面上,膝盖和手肘传来的刺痛差点逼出她的泪水,她咬牙忍住,心急地抬头望向前方,瞧见他正好回头看她,她的双眼不自觉流露出期盼与渴求,盼着他会过来拉她一把,像小时候那样心疼地拍抚她。

    可他没有。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前跑。

    她惊慌又失望地瞪大眼,而后忍着痛拼命想起身追上,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站不起来,急得泪水快要滚出眼眶。

    眼看着他的身影逐渐缩小,离她愈来愈远,就快要消失不见时,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白意美、白意美……”苦苦挣扎的迷雾中,彷佛有人用力摇着她。

    “白意美,你怎么了?”

    拉扯的力道又加大了好些,叫喊的声音固执地穿透她的听觉和知觉,双重的力量硬将她从梦的漩涡里扯离——

    蓦然惊醒后,她楞楞地圆睁着泪涟涟的双眸,茫然得不知身在何处。一阵微风拂过,让一身冷汗的她不觉微微颤抖。

    “白意美,你怎么了?是不是作恶梦了?”一名同学好心地摇醒她后,关心地问着。

    怔了一会,她才完全自混沌恶梦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环望四周一眼,在教室里念书的同学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她尴尬地扯唇一笑,转向摇醒她的同学说:“谢谢你叫醒我,我刚刚确实是作恶梦了。”一个此时仍让她惴惴不安的恶梦。

    “哎呀,该不会是作了联考失利的梦吧?”那位同学像是心有戚戚焉,“我也作过那种让人讨厌的梦呢,不过我爸爸说那是因为压力太大的关系,他叫我不要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