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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第1部分阅读

开眼笑蹭过来。岭南水果送进宫里的不多,就算有了也是先供给乾清殿慈宁宫,就算到了惠妃处也有一半留给大哥。这种一日色变三日味变的水果也就太子那里多些。

    笑靥如花间,胤禛忽然有一种“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荒诞感觉。

    总之,两兄弟凑在一起剥荔枝分吃甜果,亲亲密密将黏糊糊汁液蹭了一被角之后才互道晚安。

    回毓庆宫的路上,胤禛慢慢在心里修正圈养弟弟的路线图。

    硬来逼迫肯定不成,强势隔离他与老九事倍功半,说不定戳中老八反骨,得不偿失。不如擒贼先擒王,只把老八笼络得死死得就好。

    3谁家白兔

    胤禛踌躇满志刚回毓庆宫,迎面正碰上在院中饮茶的太子哥哥。

    胤礽似笑非笑端着茶杯看他:“小四回来了?”

    胤禛恭恭敬敬上前行礼问安。

    太子赐了座,胤禛不想喝茶也得陪着喝。他小口嘬饮,问道:“二哥这个时辰喝这般浓的茶,不怕夜里睡不实?”

    太子抬手揉揉眉心,叹气道:“哪里能像你们似的,半大小孩没心没肺。师傅教的课业要精研,皇父给的折子要看好拟条陈,面面俱到。时间不够用,只能晚些睡。倒是你,也这般晚才回来,当心明日去不了无逸斋。”

    胤禛诚惶诚恐道:“这次是弟弟失了分寸,下次不会了。”

    胤礽笑道:“孤只是羡慕你们罢了,你不必多想。佟额娘刚刚殁了你必然伤心,兄弟间多走动总不会错。对了,小八可好?”

    胤禛道:“就是底子弱,着了风有些发热,歇两日就好。八弟很喜欢那两柄如意,让我特意给太子哥哥说,等他病好了就来给二哥请安。”

    太子脸上浮上笑意:“你告诉他,没事多过来走动走动。课业上的事,孤能帮总会帮的。”

    胤禛闻言心里陡然咯噔一声,忍不住抬头飞快地觑了一眼太子脸上的神情,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看怎样别有居心。

    多年以前毓庆宫虚掩着的房门里,交错的身形、挣扎的衣袂,以及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就这样措不及防扑入心间。

    一个时辰前还娇嫩可口的软乎弟弟,终于有一天成长为扳倒太子的最后一颗黑心大树。胤禛忽然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做些什么。

    如果没有这一出,老八会不会像当年一样踏进这场腥臭的浑水里?如果没有对太子的灭顶恨意,这辈子扳倒太子的那一段会不会有了变数?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一切,老八还是那个令朕寝食难安的宿敌吗?还是那个长袖善舞的狐狸吗?如果他成了不能独当一面的软蛋,像老五老七一样龟缩怕事,还是朕一心要求的人才吗?

    胤禛心里忽然有点烦、有点不明所以的茫然。

    不提眼前龙章凤姿浑然天成的太子哥哥,弘历的例子回放眼前,用心铺就的青砖大道或许并非成就男人的最好途径。

    他想让老八经受磋磨一如当年,却不愿放任他与自己渐行渐远,各种尺度难以捉摸。

    胤禛脑中翻搅得厉害,虚虚应了太子的话,面上很快露出疲惫神色。

    太子亦道:“成了,你也别陪着孤喝茶熬夜。回去歇吧,明日无逸斋的课业不能晚。再隔一年半载的,你也该给皇父办差分忧了。”

    胤禛忙说惶恐。

    转身回了西偏殿,胤禛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殿阁匾额上的“知不足”三个字,又抄了小半卷佛经。实在是夜深了,才净面除鞋上榻歇着。

    许是白日里思绪太纷扰,夜里胤禛睡不踏实。恍恍惚惚间,许多杂乱景象入梦来。

    仿佛他又当了皇帝,还是雍正朝,他在朝堂上厉斥结党贪官,堂下却没有老八几个。

    场景一转,回到养心殿,胤禛朝着胤祥发脾气:“老八怎么不来?没人去传吗?这么大的事儿他就不拿个章程?”

    胤祥面色古怪地看他:“四哥,你不是不知道八哥,他一贯夹在皇上与‘九爷党’之间为难,自从皇上发落九哥之后,八哥就称病不上朝了。”

    胤禛一噎,九爷党是怎么回事?

    这是胤祥又说:“八爷也不好做啊,他同九哥亲厚,虽比不上四哥,但也是交心过命的交情。四哥发落九哥,八哥也不好求情,这不学着五哥七哥在府里抱福晋生孩子,也算给皇上分忧不是?”

    胤禛顿时觉得心头更堵了,怎么这句话听着很有几分暗示他们一党阳奉阴违的挑唆的意味?这可真不像十三该说的话啊。

    不过此话暗含内容太多,老八怕事龟缩府里抱女人去啦?这算什么事儿?

    “朕宠着他难道就是为了养闲人吗?去去去,不管他病成什么样,抬也要把人给弄进宫来!”

    人很快去传话,彼时胤祥又道:“四哥也别气,您素来护着八哥,什么事都大包大揽。九哥的性子就这样,同几个哥哥关系都不错,八哥左右为难也寻常,难道四哥想听他亲口替九哥求情?”

    胤禛很想大骂一声:“放肆,朕对你也大包大揽,怎么没把你给养傻了?你不是十三,你是谁?!”

    这么一挣之下胤禛陡然坐起,人也跟着从迷茫到清醒。

    原来是魇住了,他松一口气。

    守夜的太监轻声问一句:“爷?”

    胤禛道:“让苏培盛进来,你去掌灯。爷要接着给皇额娘抄写经书。”

    他必须定定神,再仔细琢磨,养老八可不是小事,养歪了不能求老爷子再生一个。

    ……

    一夜磋磨费思量,第二日胤禛面目青白脚步虚浮地去了无逸斋。

    三阿哥胤祉与五阿哥胤祺面露惊讶,都当他是因为被生母拒之门外而彻夜难眠,不由目露同情,至于有没有人内心幸灾乐祸却不好说。

    顾八代见状也不好斥责他仪容不够端正,只道:“四阿哥大病未愈,若身子受不住,再缓几日也无妨,奴才自会向皇上说起的。”

    胤禛委婉拒了顾八代好意,开玩笑,这种敏感的时候,恃宠生娇的事他雍正能干得出?上面一堆人虎视眈眈瞅着呢。

    课业对胤禛信手拈来倒是不难,顾八代多有照应,并不为难有时候明显走神的皇四子。

    倒是康熙下朝之后随便溜一圈,瞧见胤禛的脸色颇为吃惊。皇帝招来苏培盛问了他家主子昨晚干什么去了,末了颇觉欣慰。

    纯孝懂事的孩子总惹人疼爱几分,至少有这份心,就属难得。

    皇帝免了胤禛下午的骑射,又顺口考校了几句各阿哥功课,转身朝毓庆宫而去。

    午课结束之后,刚入无逸斋的九阿哥胤禟同胤俄嘀咕着要不要课后去钟粹宫探病。胤禛当做没听见,转身让苏培盛把自己誊写的功课送一份去给八爷打发时间。

    下午胤禛窝在知不足殿继续默写经文,一直抄到脑子炸了才搁笔。

    晚间沾了太子的光,胤禛又见了一回皇父。彼时皇帝正接见荷兰使臣,便拿了日间与使臣会谈时的几个问题考校太子,太子前日熬夜看完了海外人物志,对答如流。皇帝面上欣慰之色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胤禛乖巧做在一旁聆听,一面做出受益匪浅的姿态,一面偷偷感叹“父慈子孝音犹在”。

    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三人谈话气氛和谐,太子与胤禛各有斩获。

    太子得了皇帝喜爱的青玉镂花笔洗,胤禛得了一套湖笔。

    胤禛暗道:厚此薄彼可不就是这样写的么?

    这一日皇帝留下用膳,胤禛挑着素菜吃两口,正在走神,便听皇帝问他:“胤禛,听奴才们说你昨晚半夜还在用功,虽说课业要紧,身子也不能不顾。”

    胤禛听了忙道:“儿子知道了。儿子只是看着太子哥哥日夜用功,自觉惭愧,晚上才想着多看两卷书,弥补白日碌碌。”

    皇帝闻言果然转身问起太子起居,责怪太子不该太废寝忘食不顾惜身体。

    太子显然对胤禛的投桃报李很满意,晚间特意嘱咐贴身太监贾应选送了一碗宵夜小食去知不足殿。

    胤禛颇觉腻味,当皇帝久了疏于演戏,隐忍功力不复当年。白日里要兄友弟恭,还要应付和老八见一面之后的各种敲打试探,也觉得像老八那样装病躲一场没什么不好。

    苏培盛过来请示:“爷,您瞧皇上赐的湖笔,可要收下去?”

    胤禛伸手摸摸笔杆,取过一只在手里掂一掂,入手微凉致密的触感,一时挥毫狂书之性大发:“你去准备纸笔,爷要接着抄写经文。”

    夜里难得安枕,离奇梦魇不曾造访。胤禛欣喜于年轻的身体,一晚安眠第二日便能精神奕奕走去无逸斋。感受过四十岁之后每况愈下,时常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糟朽躯体不可同日而语。

    胤禛足下生风,刚踏入无逸斋,余光就瞅见坐在后排摇头晃脑温书的胤禩,心头顿时一喜。

    无逸斋里的阿哥中胤祉最大,他先开了口:“小四来了?今日脸色倒比昨日好些。”

    胤禛恭恭敬敬回了胤祉的话,那边胤祺已经对他招手:“四哥来坐吧,师傅就要到了。”

    胤禛一囧,心里上还停留在对胤祺横加指责的那一幕,各种打压申斥找借口削爵夺权。虽说一部分是因为宜太妃和老九的缘故有些迁怒,但打压宗室势力是他最终的目的。

    自古皇权为尊,昔日总角兄弟皆可能与你为敌。大汉文武二帝,弑兄屠叔可没人说他们不是。

    可如今这无逸斋里没人当他是天子了,看众人眼光,他就是那年幼失怙的小白兔。三日皇后的养子,还没机会得瑟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无逸斋的皇子一字排开,人人都有一个两个额娘,就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供众人挥洒兄弟爱。

    ……老爷子把他与太子归一处也不是没有原因,都死了皇后额娘,没人敢养。

    4隔帘品花

    胤禛瞬间感叹了一遍世事无常,重新武装起兄友弟恭的姿态,他谢过胤祺,撩了袍子坐好,微微侧身问后排的胤禩:“小八风寒可好些了?”

    胤禩恭恭敬敬回道:“有劳四哥惦记,歇了两日不妨事了。”

    接下来是乏善可陈的读书习字时间,胤禛苦逼得重复着默书一百二十遍学子生涯,或者听师傅引经据典讲述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的忠君之道。

    如果孔孟之道能让人不生附逆之心,恐怕秦汉往后都不会再有朝堂更替。

    总算熬到下课,早已坐得臀部生疮忍无可忍的胤禟与胤俄立即缠上胤禩约他一同去宜妃的翊坤宫玩耍。

    胤禛斜眼偷听弟弟们说话,听见胤禩为难道:“可是母妃那里,我这几日病了,也未去请安。”

    胤禟还要磨,胤禛已经见缝插针地开口道:“八弟,太子哥哥还在等着咱们呢,可别晚了。”

    胤禩心里手一摊,这下更不用玩了:“真是这样,前日病时太子赐了如意下来,今日好了不能忘了给太子哥哥请安。”

    最后胤禩理所当然被胤禛给拐去了毓庆宫。

    胤禩到时,太子还在乾清宫的偏殿里跟着皇帝见习未归,胤禛正大光明挤占弟弟空闲时光,拉了他去知不足殿交心。

    看着眼前懵懵懂懂还未成精的小狐狸,胤禛先知气场大开,照着印象中老八的喜好逗他说话,也不提什么字迹工整不工整的问题,只提闲事杂项。

    太子回宫时,胤禛正拿着荷兰使臣的帽子,还有欧罗巴人的假发同胤禩打趣,二人笑得前仰后合好不热闹。

    “小四同小八在谈什么,这般有趣?”太子也没让人传二人去惇本殿,直接进了知不足。

    “太子哥哥。”胤禛忙拉了弟弟一道行礼问安,按下心头各种不爽,这般没隐私的生活,连坐得近些都不敢,更别说深入探讨人生世态。

    八岁的胤禩谦卑伶俐,不用胤禛提点,已经懂得用孺慕的眼光仰望年长的哥哥,将两柄随意赐下毫无用处的玉如意说成是兄长百忙之中仍不忘兄弟相亲的深厚情谊。

    虽然言语稚嫩稍有过头,但总之让太子听得面目和善,嘴角带笑。

    胤禛假笑着旁观,不大美妙的预感再度降临。

    太子已经十五岁,身边已经有了美貌宫女太监环伺,众多哈哈珠子中,他似乎更喜欢面貌阴柔姣好的阿尔吉善,时时带在身边跟进跟出。

    胤禛出神间,太子已经在功课上提点了胤禩几轮,并且开口询问胤禩要不要留下来兄弟几个一并用膳。

    胤禩受宠若惊道:“太子哥哥开口,胤禩本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这两日连着卧病,惠母妃那里没顾得上请安,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免了。”

    胤礽当然只是随便一提。这个弟弟美貌灵秀都不缺,可惜偏偏是老大一脉的人,现在还小,随便示好也就够了,真拉拢了说不准老头子会多想。于是他摆手道:“不必介怀,孤近日也不得闲,好几晚囫囵觉都没睡成,你留下也只能让小四陪着。他这些日子茹素,你年纪小正长个子,何必陪他?”

    胤禛继续吐槽:爷年轻的时候茹素念佛,一样身高七尺仪表堂堂风流伟岸情趣高雅。

    胤礽转过头来看胤禛:“小四?”

    胤禛忙道:“八弟身子刚好,弟弟还是送八弟回钟粹宫,方能安心。”

    胤礽随意点点头,说了句:“如此你二人还是早些去,省的撞上惠母妃用膳的点儿,又要折腾。”

    转眼胤禛已经携了小胤禩往钟粹宫走,沿途都是避忌二人各自退开的宫人太监。

    胤禛欲述还羞,不知该如何开口提醒弟弟留心太子。这中间的尺度太难把握,若老八自此厌恶了男子之情,那朕日后岂非要多费许多力气扭转乾坤?

    这是胤禩忽然开口了:“四哥,再忍忍,皇阿玛不会让你同太子哥哥同住一宫太久的。”

    胤禛一愣,正要反射性地斥责“放肆,爷何须忍,能与太子同居一宫是何等荣耀”,却在对上胤禩望着他的眼睛时一怔,转而泄气,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道:“就你聪明,这句话被人听去,四哥一辈子,就折在你手里了。”

    胤禩脸上露出一个“四哥没训人,真不寻常”的疑惑,嘴里小声说:“君子密谈不在密室中,这里四处藏不下人,百步之外来人都能瞧得清楚,不怕人听见。”

    胤禛记不起来上辈子胤禩小时候说话是不是也这般不避讳人,他只记得老八长大之后说话噎人,老九口没遮拦,句句话都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又或者老八曾与自己交过心,却在日复一日的说教训斥中,成了后来的模样,再无半句真话。

    胤禛记得此生初衷,也真心喜爱这样“你我之间不避嫌”的局面。他抬手捏一捏小胤禩软乎乎的手:“这话说给我听就够了,住哪里不是住呢?我这样连永和宫都不欢迎的人,能得太子庇护总好过没有。”

    胤禛一示弱,就有点天地崩坏的意味。

    胤禩年纪小不懂宽慰,只能回握住胤禛的手:“四哥别多想,是弟弟说错话了。”

    胤禛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道:“你没说错,额娘不要我,宫里怕是没人不知道。住在毓庆宫是权宜之计,只是不能时时刻刻去找你,难免生分了去。”

    这番话,胤禛原以为说起来会异常困难,谁知话到嘴边倒是顺理成章一样倾吐出来。上辈子千方百计写书立说遮掩的母子失和的丢脸事,这辈子亲口对一个爱恨难论的宿敌倾吐,仿佛也能得到几分解脱。

    胤禩小小年纪尝尽宫中辛酸,他有两个额娘,可他也情愿自己只守着一个平凡的亲额娘过日子,好过如今必须学会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他说:“四哥哪里话,谁为我好我自然明白的。”

    胤禛尝到袒露心迹示之以弱的甜头,见状也不咄咄逼人,笑着拉起弟弟小手:“走吧,别让惠母妃等久了。”

    然后两兄弟手拉手肩并肩一起去了钟粹宫请安。

    钟粹宫大阿哥也在,他这半个月忙着搜集荷兰商船上的火器资料好几日不曾入宫请安,今日得空入宫,自然要留下来陪着惠妃用膳。

    惠妃一并将胤禛与胤禩也留下用膳,并嘱咐厨房添两个素油做的斋菜。

    胤禛蹭了饭,却不好久留。

    惠妃明摆着不满老八同自己太近乎,要让大阿哥与胤禩交流兄弟情,他一个挂着太子党名牌的阿哥杵在中间挺不上道,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