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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的春天第4部分阅读

    他应该早点发现她的异状。他怪自己,才会将她折磨成如此消瘦。

    “有你在,我就不再害怕会被黑暗给吞噬了。”

    刚刚心一慌,害怕他会转身离开,一触动眼泪,就把所有的苦涩倾泻而出。

    她哭得歇斯底里、柔肠寸断,也把满肚子的怨恨全发泄了出来。

    幸好这次他没取笑她哭得很丑,还把他的胸膛借给她。

    半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才惊觉自己的丑态,把他那棉质t恤都哭湿了一大片。“我……我去洗把脸。”

    看着她狼狈逃进浴室里,他的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如果当个没用的小男人可以激起她的斗志,他真的甘愿让自己变得懦弱,白吃白喝的赖在这里。

    如果当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可以让她有安全感,他真的愿意强壮自己,为她遮风挡雨,当她的无敌铁金钢。

    虽然他明知和她挤一间小套房非常不妥,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老天对他的考验,他也只能努力的承受。

    果真是她的心理作用吗?

    只是多了一个男人,杜小月竟明显感觉到整个磁场的改变。

    明明北台湾的天气就像晚娘的脸孔,却好像有金阳在她眼前跳跃,感染她全身的活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用力跳动的程度。

    黑暗不再是恐怖的象征,不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反而期待着夜晚的来临,那代表着他即将下班回来。

    虽然万毅元还是一副大老爷的模样,但这样的日子,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是连之前和白少安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踏实。

    毕竟两人从谈恋爱之后就一路远距离,自以为是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没料到当困境来临时,她才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坚强。

    而这位大老爷唯一会做的就是早餐。

    因为他说他不想一早起床,胃还空空的就遭受她煮的饭菜荼毒。

    听听他讲的是什么话!不过她还是乐得享受他做的早餐,那真的比她三流的厨艺好上几百倍。

    接着她七点出门去学校上课,他收拾碗盘之后,才会出门去上班;而四点半就下课的她,会顺道去黄昏市场买些食材,虽然她那简单的厨房只有电磁炉、烤箱和电锅,但在他不想吃外食的要求下,她只能每天想破头的做出简单料理。

    为了两人的晚餐,她是煞费苦心,不但得上网查食谱,还得询问那些妈妈同事,更得赶着去菜市场或者超市买菜。

    不过她喜欢这样充实的忙碌;以前没机会接触料理,接触之后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下厨。

    当她煮好一道料理,看见他露出愉悦的笑意,把整盘菜都扫光时,她心中全是满足感,那是金钱所买不到的快乐。

    尤甚这个男人简直是秀色可餐,虽然为人师表的她不该乱用这成语的,只是,在跟他吃饭时,她脑子就会自动闪进这个成语。

    不用订生活公约,也不用事先言明,一开始她还担心会有生活上的磨擦,毕竟才刚从陌生的亲戚进阶到相熟的朋友,没想到两个月下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间有着不用言语就有的默契。

    夜里。

    他坐在沙发床上,她则坐在她的单人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简易书桌;他用电脑工作,她则在阅读学生的个人资料。

    万毅元注意到杜小月那凝看他的眼神,却只能假装不知道她的打量,手里继续敲着键盘,心却不受控制地微乱了。

    她并不是个文静的女人,甚至有点吵,常常安静不下来,她最多只能专心看半个小时的书,那是她的极限了。

    她给人的第一眼绝对不出色,清秀中带着调皮的可爱,让人感受到她的纯真与热情。

    在离开河西村之后,台北大都会的空气虽烦闷、生活压力虽大,但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红润,眉宇间的忧伤一天比一天淡去,但他却只能一天比一天更用力的禁锢自己的心。

    她常常隔着一个九十公分宽的衣柜,就在那一头宽衣解带;天气越热,穿着越清凉,有时背心短裤,就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她不只神经大条,还不把他当男人。在她心中,他是可以帮助他的小舅舅,也是可以消灾解厄的道士,更是需要她照顾的小弟弟。

    看着她对他展开笑靥,他愿意吞下所有的苦涩,只希望她能从此痊愈,摆脱白少安带给她的伤害。

    第5章(2)

    “小万,你的眼睫毛好长。”她伸长手指,想要碰触他那卷曲的长睫。“真的好漂亮哦。”

    他整个人往后仰,避开她的碰触。“别动手动脚的。”

    “唉呀,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她眼露痴迷,不过还是知趣的收回手。

    “你专心看你的资料,不要吵我。”他睐看她一眼,又把视线盯回萤幕上。

    “你才刚去上班就这么忙吗?那这间公司还真是没人性,还要你把公事带回来做,连加班费都没有,这种苛刻员工的公司,应该去劳委会告发才对。”光是这样看着他,就让她觉得赏心悦目,让身为女人的她十分哀怨,为什么他可以长得比她好看?

    他想想真好笑,不过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他就是这间没人性公司的负责人。“我会把吃苦当吃补。”

    “喂,你这样一个月薪水有多少?”

    他抬起头,看她那一副想聊天的模样。“你问这种问题很没礼貌,很像三姑六婆。”

    “哪会没礼貌!我是关心你,想要多多了解你,才能宣扬你的优点,现在只要好一点的女生,基本上都是很挑的。”

    她讲得没头没脑的,但他还是听懂了。“你是太闲吗?”那他可要多丢一点工作给她。

    “我忙死了!最近班上有一个小朋友他爸妈离婚了,他整天阴阳怪气的,看来我明天得打电话给他妈妈做一下家庭访问。”

    “要是你忙完了就早点睡,别再喝咖啡了。”

    她才拿起桌上的杯子,没料到却被他阻止,她只好搁下。

    他从不会大声说话,却饱含说服力道,让她的大脑自动听进他的话。

    “小万,那个女生真的很厉害啦,才大学毕业两年就考上教师证,人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是个非常乖的小女生啦,最重要的是,她烧得一手好菜。”

    “我现在只想努力工作,不想交女朋友。”他摆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微低的视线里只有电脑萤幕。

    “不是女朋友啦,只是交个朋友。你刚来台北,一定没什么朋友,下班你就直接回来,假日不是开车跟我回乡下,就是跟我这个老女人混在一起,你这样不行啦,年纪轻轻的就过着和尚般的生活,况且你长得这么帅,要是真的当和尚,没有让女人享受到你,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悄悄叹气。听她说的是什么话!他把手提电脑的萤幕啪一声地关掉。

    接着起身,走进浴室;再碰地一声,将浴室门关上,他得冷却心头泛起的怒意。

    门外传来她的喊声:“小万,你生气了呀?”

    “没。”他没有对她生气,他气的是自己,为何无法控制。

    “那干什么不理人?”

    “我洗脸刷牙,准备要睡觉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才十一点而已。”

    他扭开水龙头,以双手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泼洒。再不降温,他很怕自己会口出恶言;他不是没脾气,只是无法对她发脾气。

    再走出浴室时,所有的怒火都已消失,他扬起嘲讽的嘴脸。“你有精神、有体力可以管我了,那我应该可以搬离这里?”

    “好啦,不管你啦,你不能搬走,你再忍耐两个月,学期结束我就回去了……”

    以为杜小月会打消念头,但当万毅元一走进这间义大利餐厅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今天是周五,杜小月说她晚上发懒不想煮,约他在他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没料到她会要这种小手段。

    “小万……”杜小月挥挥手。

    他走向前,隐下不悦,扬起温和又迷人的笑意。“你朋友?”

    四人的座位,他在杜小月身边坐下,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正坐在他对面,水汪汪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害羞。

    “我同事啦!她叫夏之筠,很美的名字吧?筠是一个竹再一个平均的均。”杜小月扯开笑脸,就怕他转头走人。

    “夏小姐,您好,我是杜小月的小舅舅。”他特别加重小舅舅这三个字。

    他不能做得太绝,不能转身离开,不能造成杜小月的难堪,否则会坏了她和同事之间的关系。

    “您好。小月跟我提过。”夏之筠扬起笑意。她是外貌协会会员,一看到万毅元的长相俊帅、轩昂气宇,心中便升起无限的好感。

    “我本来要跟之筠一起逛街,就顺道邀她一起来吃饭,你不会反对吧?”杜小月微侧着脸,仔细看着他的脸色。

    他的笑意足以迷死眼前的夏之筠,但他的眼神却是冷的,笑得实在虚伪,她在心里暗喊一声糟糕,他应该是生气了。

    “当然。夏小姐是你的同事。我肚子饿了,你们点餐了吗?”他打算吃饱就走,只是,他还吃得下吗?

    “我们点好餐了。”杜小月讨好地笑说:“我帮你点了你最爱的奶油培根口味。”

    “谢谢。”他侧首凝看着她,等着看这位媒人婆到底还可以要出什么花招。

    突然之间,三人都陷入一股尴尬的沉静,就因为万毅元的客气。

    就在杜小月想找话题时,万毅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这短暂的尴尬。

    “我是小万,是……好……真的呀,你们提早出发……约在哪……好……待会见。”他展现了从进入餐厅之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杜小月笑问:“谁呀?看你这么高兴。”

    他一扫心头的阴霾。“我在河东村有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今晚我们约在台北碰面。”

    “是不是连年弘、刘忠孝和陈英豪?”

    “你怎么知道?”万毅元很惊讶,他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提起兄弟们的事。

    “我还知道连年弘是河东村的村长,而刘忠孝的机车行最近准备要开幕,那个陈英豪还是个人民保母。”

    “你打听得还真清楚,连他们在做什么都知道。”

    “我听杜小雪说的啦!说你们的交情很好,只差没有义结金兰、歃血为盟。”

    “杜小雪说了我多少坏话?”

    “哪有!小雪可是很崇拜你这个小舅舅的。”杜小月猛一回神,才发觉不小心把夏之筠冷落了。

    “忠孝为了他的机车行特地到台北来采买一些用品,阿弘和英豪当然就跟着上来,我们四个好朋友,已经好久没有全员到齐了,总是各忙各的。”

    “你们约几点?”

    他起身。“我现在就得走了。”

    “喂!你不吃完再走吗?”杜小月也急着站起来。

    “他们就是来找我吃饭的。”

    “你如果跟你的好朋友有约,你今天就不该答应跟我一起吃饭。”杜小月生气了,扬声质问。

    “他们今天下午临时才决定要上来台北,我本来打算吃完饭再带你去跟他们见面,没料到他们提早出发,高速公路又特别顺畅。”这样也好,不然兄弟们又会问东问西的,他到目前为止还没让兄弟们知道他和杜小月的关系。

    杜小月的父亲是河西村的老村长,连年弘的父亲是河东村连续五任的老村长,两位老村长是互相熟识的。

    前年连年弘的父亲健康不佳,他们对河东村有着热血的使命感,不想把经营二十年的村长之位拱手让人,于是派出年仅二十六岁的连年弘出马竞选。

    连老村长以勤奋忠厚的形象深得村民的爱戴,连年弘果然不负众望,吸收了父亲的所有票源,高票当选。

    杜小月自认理亏,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带夏之筠来,她只能努力讨好。“可是,你的餐已经点了。”

    这时服务生正好送上正餐。

    “请服务生将我的份打包,我明天中午再微波来吃。”原先他边想要配合着,至少得把这顿饭吃完,但在接到电话之后他就按捺不住,再也无法让自己忍受这些。

    “不能多留半个小时吗?”杜小月央求。

    “不行。”他一口拒绝,没有转园余地。

    “臭道士!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是她的错,但他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杜小月感到既委屈又生气。

    “你都可以那样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他勾起礼貌性的笑意。

    “夏小姐,对不起,我临时有事,你和小月慢慢吃,我先走了。”

    看着万毅元匆促离开,杜小月面对夏之筠是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之筠,真不好意思,他……”

    一直没说话的夏之筠淡雅的笑容里有着羞怯。“小月,没关系啦,万先生正好有事,下次还有机会,是不是?”

    “是,当然是。”杜小月一看夏之筠那股春意荡漾的模样,心想,万毅元果真是杀手级的帅哥,一下子就掳获了甜美女孩的芳心。

    “他的人比我想像中还要好。小月,那可以给我他的sn吗?”夏之筠笑着请求。

    “这……我没有他的sn啦。”就算有她也不敢给。只是拉夏之筠一起来吃个饭,什么意思都没有表明,就可以感觉到他那隐隐的怒火了,万一把他的sn给出去,她怕真的会惹毛他。

    “你不是跟他住在一起吗?怎么可能没有他的sn?”

    “就是因为住在一起,聊天还需要sn吗?”

    杜小月讲得还真有道理,夏之筠只好退而求其次。“那给我他的手机,好不好啦?”

    “不好啦,那种宅男呀,不喜欢女生太主动,我想办法让他打给你,这样你就会有他的手机号码了。”这媒人婆果真不好当,她简直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之筠点点头。“小月,谢谢。”

    一点男人的风度都没有!杜小月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这笔帐。

    居然为了兄弟就这么丢下她,连半个小时都不肯给她,那她在他心中是不是连一点基本的分量都没有?

    第6章(1)

    杜小月看着墙上的钟,一颗心悬挂着。

    自从他住进她的小套房后就不曾晚归,就算公司有事,也一定会在十点前回家。

    她搞不懂自己在担什么心,明知他和死党聚会,可是他离开前的模样,摆明着就是在生气。

    他只是她的亲戚,不是她男朋友,她若打手机去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那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单身主义,有虔诚的宗教信仰很好,但她不希望他吃斋念佛。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若出家当和尚,那婶婶一定会很难过,毕竟万家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独生子。

    她的好意他不明白,却还要跟她发脾气,她越想越委屈,嘴里骂着臭道士,干脆不要回来算了。

    直到半夜,她还在床上翻来转去无法入睡,心想他都不会打个手机给她吗?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当她听见大门钥匙转动的声音时已是凌晨两点,整个空间只留下电视柜旁的小夜灯,她原本打算假装睡觉,但想想还是气不过地从床上跳起来。

    万毅元一打开大门,黑暗中带着柔黄光影下,她顶着一头微卷的长发,眼神是带着控诉的不满。

    他一进门,她就闻到他浑身的酒味。“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本来不想回来,后来……”他仍是不放心她,终究打败自己的心,在帮兄弟们找到饭店住宿之后,就坐计程车赶了回来。

    “不想回来你干什么回来!你连通电话都不打!”她扬高音调,明明不想激动的,可是等了一夜的情绪,让她仍然激动了起来。

    “我已经跟你说过要跟他们聚餐了,为什么还要打电话?”他失去平常该有的内敛及沉稳,酒精绑架了他的理智。

    “可是你又没说你几点会回来,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她没察觉自己的控诉已经超过朋友的界线。

    “你会担心我吗?”

    “当然会担心!你干什么喝这么多酒?”她以手掌挥挥鼻头前的空气。“真是臭死了!”

    他脚下微乱,单手揉着发疼的太阳岤。“好久没聚在一起,心情好就多喝了两杯。”

    “我以为你不会喝酒。”看他脚步不稳,抛一手搂住他的腰。

    “有哪个男人不会喝酒?”他顺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