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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11部分阅读

    公路的十字路口,停着一辆吉普,站了七八个红肩章。他们决定南行拐上1 ㎞多小圈,绕过这一截子公路。

    南面的林木很茂密,地面坑洼起伏,地质酥软,枝藤缠绕,枯树横卧……地图上这里画了一条林斑线,其实是不到1宽的小路,可那是实实在在的路,有天有地,天是透过枝叶的斑斑点点,地面遮掩着野草。站在林子里,看着一步之外的路,犹豫了会儿还是心动了,一个喊着我靠,一个骂着他奶奶的,一手托住背囊,一手拉住树干,噌地一窜上到了小路。

    按常规,进出点假设敌最多。现在距e 点不远了,也就是说进入了danr area危险区段。可两个人都不想进林子,都想着碰碰运气。

    大半的路过去,没一点事儿。再走上1 ㎞多点就到安全区了。205 线的这一地段,两旁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很静,不时地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王帮根高兴得屁颠,看了一眼于新伟,瞧这哈ng手里还捏着地图,高兴得笑开了:“yeah,这回走对了,还剩一个多小时,嗬,地上有路,脚下生风,小心了,看好地图,注意gps 的导航路线,到了安全区别猛冲,,掐好时间,找个地方睡一觉。”

    “最后几步了,防着点吧。”于新伟环视了一眼地形,很糟糕,这一带的路边都有土坎子,近一人高,把森林隔在了坎子的外边。

    “走吧走吧,前怕虎后怕狼,成不了大器。”王帮根走了两步超越了于新伟,咳了声,丢下了一句“该死的娃娃球朝天”。他奶奶的,咋搞的,又甩开了这句话。他赶忙补充了一句,“走走走,放心吧,懒人有懒福。”

    想想也是,这一路要都这么躲着,不超时才怪。胆大包天,包天才能成气候。

    走吧,前后左右多看着点。两个人来了个分工,于新伟心细,负责观前察后,王帮根的脖子习惯了yeah的一斜,灵活,负责两侧的动静。

    路虽然不宽,但视野很开阔,两旁近百米宽的灌木林一丛一丛挨得不紧,高度也不过腰,危险性不大。两个人屁颠了,兴奋得脑子发热。这一路哪个时候也没现在走得快速。有意思的是,一色的墨绿里于新伟瞅见了一朵小红花,隐约地闪现在灌木丛里。

    吓,万绿丛中一点红,煞是好看。

    王帮根细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仍然只见到绿的叶、褐色的干,哪有红花?自进军d 点的路上见了一眼小丫丫,那一眼还把小丫丫吓坏了,咳,这一路连女人的影子都没见上。

    于新伟指了指右前方。

    “哪?”王帮根还是没瞅见,嘲笑道,“双枪王,桃花运怎么全叫你撞上了?”

    于新伟沾沾自喜,嘴巴一张开,正要吹牛,心里咯噔了一下,我靠,哪来的黑管子?老天爷,啥红花,那是红肩章。呕,y god!他拉住王帮根,放慢了脚步,闭上眼睛重重地喘了口气,问怎么处理,人家肯定盯上了。

    “哪?”

    “右前方40”于新伟放慢了脚步,努了努嘴,“走,还是跑?”

    “跑。”

    “你往左,我往右。”

    “好。”

    往前走了两步,于新伟喊了声“跑”,俩人一个急转身,向着路旁的坎子猛冲而去。躲在灌木丛里的假设敌一愣,待反应过来,两个中国兵已经冲出去几十米远了。怎么搞的,cha 一直没停下脚步,他们以为隐蔽得好好的,就等着两个倒霉蛋自投罗网,美美地包上两只黄皮肉包子,结果计划泡汤了。

    翻过土坎子就是森林。

    身后的枪炮声和哇啦声越来越近。

    背上太重,后座力太大。于新伟憋足劲,抓住坎上的茅草,使劲蹬足往上去。

    好不容易右腿撂到了坎上,左脚腕却被抓住了。蹬了几下没点起色,像是锁上了镣铐,有人把他的脚腕卡得死死的。他垂下头,脸面贴着泥土,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刚要抬头,几支黑黑的钢管子对准了他的脑袋。咳,这都四面楚歌了,卡脚腕的咋还不松手?他生气得很,探身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蹬了一脚,差点就蹬到了对方脸上。

    靠,抓脚腕的是王帮根。

    得,交罚分条吧,一人一张。

    王帮根松开了双手,侧躺在地上,看到一旁站着两个女兵,心里涌起一股热烘烘的暖流。男兵脸上迷彩油画得鬼一样,横着枪管子非毙了人不可。这两个女兵不一样,没画迷彩,冲他眯眯笑着。

    两个女兵,两朵鲜花,不像参加竞赛的小丫丫脸上画了跟他一个模样的迷彩,吓死人。这两朵很漂亮,红肩章映着眯眯笑的白脸庞,五官棱角分明,最抓人的就是金发碧眼,金发是波浪形的,碧眼里蒙了一层淡淡的灰网,扑朔迷离,销魂啊。

    他很想从漂亮的脸蛋找到女真人的印迹,问题是不知道一万年前的女真人长得啥模样,反正是东北人,反正是咱中国人。但,他是不可能从金发碧眼高鼻梁白皮肤的脸蛋上找到亚洲人种的痕迹的。他便嘿嘿地傻笑,指着自己,指着女兵,不停地说着cha女兵眯眯笑着,附和了两句,没搞懂这位中国大兵的意思,以为在做自我介绍。

    他很高兴,因为小丫丫的笑很温馨。他很乐意地从右上兜掏出一叠子纸条,一沓儿全递了过去,等着还他9 张。这回艳福不浅。看双枪王吧,纸条儿也是交给了男兵,受了一回重创也没青睐上小丫丫的媚眼,也没像他一样从要回来的纸条子上捏到了残留的花瓣体温,真是,白咔白咔付出了代价。

    “走!”于新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很不情愿地吼了一声,迈开了步子。

    王帮根从地上爬起来时,两位女兵竟然扶了他一把,一位女兵顺手折了一朵小野花插到了他的背囊。花朵齐耳高,扭头时余光刚好能瞥见,玫瑰色的,带着野菊花的药香。他走了两步,回头闻了闻,嘿嘿一笑,左手举过耳根,摆出了一个v 字,头一左斜,咧着嘴说了声yeah两个女兵也笑了,回了一个漂亮的v 字。

    嗨,欧妞小丫丫就是漂亮。

    王帮根扭头看了一眼野花,闭上眼睛深深地吮吸了一下,感慨无比。都说爱沙尼亚随便划拉一个都是美女,果然如此,太有风韵了,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得如同瓷娃娃细嫩,一身迷彩添加了一股英姿飒爽……他紧跟几步追上于新伟叨叨着:“看见那双眼睛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女真人的后代,唉,天使啊,勾人。”

    “勾个屁,勾了你的魂。”这分罚得太冤枉,心里太不舒服,正胀气着呢,于新伟狠狠地回敬了一句,瞪着眼对着王帮根吼了一声yeah,转而骂了句“我靠”,伸手拔下野花往地上一扔,“这回满意了吧,让你交上桃花运了。”

    “嘿嘿,yeah,yeah”王帮根嘻嘻笑着附和着,想弯下腰去拣野花,可惜背上太重了,稍一弯腰就要被压得趴下了起不来,只好作罢,讥讽着于新伟,“你也不笑一个,笑一个给欧妞就不用罚分了嘛。”

    “你笑一个我看一下。”于新伟的口气还是狠狠的。

    “我笑了,刚才我笑了。”王帮根绵绵地回答道。

    “我靠,太阳岤没烂吧,回去?再叫她们抵一抵,再对她们笑一笑,让欧妞把罚分条还给你,算你有本事。”

    “抵啥抵,要抵也要留给我的阳光女孩。”说这话时,王帮根的心里痒痒地舒服,心情一好便凑上去主动认错,“哎呀,双枪王啊,刚才嘛脚下一绊,摔倒了,没反应过来就抓住了你的脚,条件反射,条件反射,我不是故意的。”

    于新伟更生气了:“不是说好了分头跑嘛,你往哪跑?让你往左,我往右,跟着我干啥。现在一窝端了,over了,我靠,还没见到欧妞呢,魂就被勾跑了。”

    王帮根不认账了,分辩道:“说话那阵子你那边是左面。”

    我靠,铁人的嘴巴也是铁打的,死不认账呢。于新伟正想发作,转眼一想,喔,对啊,说完话转了180 °跑人的,左和右换了个位置。咳,算了,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怨谁,路是走不成了,只有进林子了。

    李永刚和张高峰顺利地走近了河边。

    从地图上看,4号点被几条河流包围着,眼前这条东西走向的小河流是捷径,而且l5林斑线穿过河流后一直延伸到4号点西侧600处,与另一条东西走向的l6林斑线交接,l6一直向东伸展到了4号点。无奈的是,架在河面的小桥已经坐镇了两个假设敌。不用尝试,桥走不成,假设敌待在那儿就是为了守株待兔。李永刚叹了一口气,只能进林子了,顺河东行插到东段看看。

    他们来到了4号点的正北,决定从这里过河,然后穿过一小段森林和一大片茅草地,这便到达4号点了。

    河岸是一片3多宽的草地,不像茅草,高约一尺,很绿,很嫩,在风里轻轻地摇曳。比赛了一天一夜,第一回见到愉悦心情的绿草滩,美极了,温柔极了,舒坦极了。张高峰欣赏得美滋滋的,一只脚就跟着踏向了草地,一声“啊”也跟着叫开了,小腿全部陷进了泥潭,草地上咕嘟嘟摊出了一窝水。李永刚一看,他娘的草地好看不好吃,转身进了林子砍下了两根树枝。

    挪到岸边,李永刚拿树枝一探河底,水深不到两尺。张高峰也试了一下,放心了,左脚伸进了水里,紧接着一声惊呼:“救命――”

    李永刚一听歇斯底里的喊叫,傻了。

    张高峰两手揪着草,上身趴在岸边,可身子还是一点一点往下滑落着,脸色发青,声音颤抖,反反复复一句话:“下面……下面……”

    李永刚的第一反应就是哥斯拉缠上了美女蛇,是条大的,比他遇上的厉害,能拽着大活人往水里沉。下面的事比脑袋麻烦,他赶忙交代:“别动,让他亲,千万别叫它喋你。”

    “不……不……”

    “别……别,稳住!”

    “淤泥……淤泥……”

    李永刚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恭喜了,不是美女蛇。奇怪了,刚才拿树枝探底时硬硬的,怎么哥斯拉一下去就陷下去了?他娘的乖乖,哥斯拉一下子重了几百斤,像座山一样,怎么用劲也拉不动。人还在往下沉,水漫到了胸部。他让使点劲,可张高峰说淤泥吸住身体了。他一惊,不会是沼泽吧?

    爱沙尼亚,波罗的语意为水边居住者,森林与沼泽占了全国面积的40 之多。

    裁判和古纳尔一再交代,遇到水草地一定要注意。淤泥吃人的影视剧也看过不少,《长征》,《天路》,《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掉到沼泽地里的女战士就是一点一点往下沉的。李永刚惊慌了起来,怕过上几秒钟连哥斯拉的影子都见不上了,要是这样,不如叫美女蛇喋了还有具全尸拉回国内。现在只剩拔河的办法了。小腿全陷进了泥里,后退起来不方便,也没力度。他只好先后退了三小步,前倾身体伸出树枝让张高峰抓住,用力的瞬间往后仰倒,可是臀部都下坠到了草地,张高峰还是没借助这股力量爬上岸来,反而越来越下去,河面上只露了个脑袋。

    李永刚泄气了,坐在背囊上盯着会说英语的脑袋,再也想不出办法。浮出水面的两只黑眼睛也眨巴地盯着岸上的无奈者。两个人就这么瞅着,没啥好说的。

    瞅了有会儿了,李永刚觉着怪了,那颗脑袋一直露在了水面。他来不及抬屁股,倾着身子凑到岸边问道:“怎么不下去了?”

    “下不去了。”张高峰的脸色平静了,语气也是平静的。

    “怎么会下不去呢?”

    “他妈的,踩到河底了。”张高峰很不高兴地回答道。

    “哎哟哟!”李永刚坐正身子,松了口气,狼头儿万岁啊,全找了大个儿参赛,要是矮了10㎝,哥斯拉的脑袋就沉到水里了,要真是那样不被憋死才怪。他一伸手叫道,“嗨,上吧。”

    “怎么上?”

    “长居此地,和平共处?”悬着的心放下了,调侃的话也跟着蹦出来了,李永刚呵呵道,“恐怕不行吧,这要算叛逃罪。”

    “过不过河?”

    “过啊,不过怎么上4号点?”

    “我试着往前走走。”

    “哎,注意点了,现在就是恐龙的大脚板都没用。”李永刚递过绳子让绑在腰间,又递过树枝交代道,“拿这个捣稳了再下脚,戳得用劲些,不敢犯刚才的错误了。”

    张高峰握紧树枝,狠狠地往下一插,使劲摇上几摇,感觉踏实了才敢挪脚。

    两步出去,脖子露出了水面,他高兴了,低气也足了,大声喊道:“下!”

    两个人拉开了两步距离,拖着背囊,一小步一小步挪着,十几米宽的小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对岸。南边的河床要高一些。他们把背囊递到了坎上,双臂一伸扒在了岸上。淤泥吸人,可吸不住草根儿,身子一上耸,根带土全给揪到了水里。试了几个回合,岸给塌陷了一片儿,人还是上不去。李永刚想只能沉到水里托屁股了,让哥斯拉趁机往上耸。试了两把,张高峰上了岸,回头一拉李永刚,脚下的土哗啦作响,人也一块给拽进了水里。几个反复都是这个结果,搞得精疲力竭了,他们只好把脑袋靠在坎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哗哗的流水声。

    “哥斯拉,我在想什么?”李永刚仰天而问。

    “想媳妇呗。”张高峰懒得睁一睁眼睛,两手拨拉着水,往脸上撩得很悠闲。

    出征的队员里就李永刚结了婚,可这会儿说起媳妇他一肚子憋气。去年8月,媳妇从山东老家来陕西完婚,一个月里挑了两回日子,都是因为他参加外训未能如愿。年底休假他回到了山东。离宴请差24小时,部队一个下午发了三封电报催促立即归队。从父母到媳妇到岳父母,所有的人都赶他走人。他们家有个规矩,从太爷爷开始没断过抗枪的香火。太爷爷跟小日本玩地道战,爷爷参加了解放战争,60年代父亲接上了茬,到了他,家族里已经有18个人当过兵。前些年服完兵役想回家,弟还小接不上班,他只好留了下来。后来因为散打技术过硬,他被破格提了干。

    “哥斯拉,我们家是不是有些反常?”

    自年前被家里赶到了西北狼窝就没回过家。一提到家,李永刚的心里就寒颤。

    正月初一,他打了一夜电话家里都没人接,岳父家也没人接。第二天给在南京当兵的弟弟去电话,单位告知探家了。新兵探什么家,况且是正月初二一大早走人。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家里出了事。七个月来,一打电话家里三言两语就挂了,总说没事,弟弟也说好着呢,媳妇也说能有啥事。家里人都要他好好弄自己的事,不要跑到国外叫外国人笑话。

    “别瞎想,要真是天塌下来还会瞒着你?”张高峰不是安慰他,说白了,谁希望家里有个不痛快的事啊,还是往好里想吧,“行了,你媳妇是怕影响训练才不来看你,看那三位老兄,团圆了半个月训练成绩就下去了,没听说,和尚练的是童子功。”

    “对啊。”李永刚嘿地笑了,心里一轻松,疲乏也被河水冲走了,扭头问,“怎么样,童子功憋足气了吧,喋?”

    “喋!”

    张高峰就着屁股被托起的劲嗖地上了岸。李永刚两臂趴在坎上,脚尖用力一踮,就着手臂被牵引的力呼地爬了上去。

    走进林子,哈哈大笑,既是庆贺胜利,又被对方泥鳅一样的狼狈逗乐了。站在树林子里,不敢趟过淤泥走近河边,望着一波清粼粼却没水擦洗身上的淤泥,只好掏出毛巾粗粗一抹,将毛巾一扔,几脚一踏埋进了土里。

    地图上标明,穿过这片森林和茅草地就是4号点安全区。

    这片林子太不茂密,假设敌多得吓人,几十米一个岗哨,全在林子里游弋逡巡。李永刚一看,他娘的,种豆啊,这么密匝,根本没办法突破关口,只好耐心地等待机会。过了 十几分钟,来了一拨倒霉蛋,噌噌噌引走了假设敌,他终于得到机会穿过了封锁区。可没待他继续前行,假设敌就转了回来。乖乖的太险了,距离假设敌只有十几步路。好在假设敌全靠在树干休息,可能是收获了几张罚分条吧,一个个惬意地很,懒懒地聊着天。

    林子的南端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