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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第5部分阅读

到他的。”身旁,重案组督察、谢语恬青梅竹马的好友方羿风体贴地安慰着米兰。

    “紧张?笑话,我都麻木了,现在什么都想不到!怎么会紧张?!”米兰颤抖着尖叫。

    “别急,你仔细想想,那个叫东叔的老人提到过什么地方没有?他会不会把魏泠岫当做人质,带着他躲到那里去了?”方羿风启发着米兰。

    “我能想起来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我怎么样?!”米兰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她惊险地逃离了“魏氏国际”的大厦之后,火速报了警,警察来到的速度也够快。可当米兰带着他们冲到魏泠岫的办公室时,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魏泠岫的断臂。米兰下意识地摸了摸魏泠岫断臂的手心——还是暖的。这个温度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行动……

    坐在警察里,看着警察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找一气,米兰一点一点地濒临崩溃的边缘。她的眼睛逐渐没有了焦距,警车外,平坦的道路变得像橡皮筋一样,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成了诡异的形状。好可怕!米兰紧紧地闭着眼睛。

    “米米,没时间让你害怕后悔了!”方羿风坚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沉着点,现在还不迟!魏泠岫还有希望!你快点想想东叔的话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在想!你没看见吗,我在想……”米兰睁开了眼睛,用嘶哑的声音狂叫,“可是他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提到!只是在说他过去有多么凄惨,要报复魏泠岫。什么巴西啊,货柜箱啊……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蓦地,米兰顿住了。货柜箱!东叔说要报复,会不会依葫芦画瓢,把魏泠岫扔在一个出境的货柜箱里?

    米兰全身的细胞又恢复了活力,她紧张地思考着:以东叔睚眦必报的个性,即使他知道米兰一旦逃脱,他自己必须马上逃离香港,但他还是会先报复魏泠岫的。而报复的最佳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的,一定是这样。米兰迅速冷静了下来,她沉声对方羿风说道:“货柜码头!马上去货柜码头!”

    第八章

    “阿羿,停车!前面银灰色宝马里的那个老人就是东叔!”警车还没驶进货柜,眼尖的米兰就发现了东叔的形迹。

    “好,米米,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方羿风拍了拍米兰的肩膀,转动方向盘,警车一个灵巧地转身,堵住了宝马的去路。

    瞬间,一辆接一辆的警车纷纷在东叔四周刹了车,警察们下了车,手执武器,把东叔和他的保镖们团团围住。

    东叔驻着拐杖,颤悠悠地从宝马里走了出来,“小丫头,你果然大胆啊。”他缓缓地说。

    “他的拐杖里藏着武器,大家小心!”米兰警告。

    方羿风取出手铐,戒备地向东叔走去,“许乾东,你是本港20年前的通缉犯,现在更涉嫌一系列有组织犯罪以及蓄意伤害他人身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

    “行了行了,你就别说废话了,我许乾东叱咤江湖数十年,今天算是认栽了。”许乾东把手中的拐杖扔下,淡淡地说。

    “魏泠岫在哪?”米兰急切地问。

    “他?”东叔冷笑一声,扭头望着码头上一望无际的贷柜箱,不语。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米兰一个箭步,扑到了东叔面前。

    “哈哈哈哈……”东叔仰天狂笑,“你以为呢?小丫头,你应该感谢他,让你活了下来。多烧点元宝蜡烛给他吧,也许,他在下面会受用呢。”

    “说,你把他怎么样了?”方羿风严厉地拽住了东叔的衣领。

    “你问这丫头,她既然找到这儿来了,就知道,我把他怎么样了。”东叔似笑非笑地望着米兰。

    米兰不寒而栗。她嘴唇哆嗦着,战战兢兢地问:“你把他放在货柜箱里了吗?”

    “是的。”东叔哈哈—笑。

    “哪一个?”米兰的心狂跳了起来。

    “不知道。”东叔耸了耸肩。

    “快说!”方羿风双眼一瞪。

    “阿sir,我老了,记性不好。给你这么一吓,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这样吧,你们好好找找,这里不过是万把个货柜箱,要找,应该不是很难的。不过,魏小子能不能等,就不知道了。”东叔双手一摊。

    “阿羿!”米兰紧紧拉住了方羿风的衣袖,惶恐之情溢于言表。是啊,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货柜码头,而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魏泠岫能撑到他们找到他吗?

    “别担心,米米。”方羿风友爱地拍了拍米兰的手臂。话虽如此,他的心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沉,“马上调警犬过来,现在大队人马跟我去找,剩下的人继续审问许乾东!米米,你留下,放心,用不了五分钟,我们就可以送魏羚岫到医院去的!”方羿风说完,带着警员,飞快地向附近的货柜箱跑去。

    米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个劲地祈祷:魏泠岫,你撑着点啊……

    “呵呵……”东叔望着米兰失神的脸庞,惬意地笑了。

    这毛骨悚然的笑声反而让米兰镇定了下来。她恼火地望着东叔,这个老狐狸!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蓦地,她眼前一亮:东叔的宝马为什么是车头向着货柜码头?按理说,他若是已经把魏泠岫锁进了货柜箱里,准备离开,应该是车头向外才对啊……

    米兰探头看了看宝马车内,什么都没有,她又围着宝马慢吞吞地转了个圈。

    “丫头,没见过宝马车吧?”东叔戏谑地说。

    米兰猛地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圆圆的杏眼里闪过一道睿智的光。

    东叔愣了一下。

    米兰站直了身体,缓缓对东叔说:“把车尾箱打开。”

    东叔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以,不过给我搜查证啊。”

    “哼!”米兰猛地在路旁拾起一根铁杆,用力撬起了宝马的车尾箱。

    “米小姐,你冷静一点!”旁边的警察赶紧上前拦住米兰。

    米兰不理,她用力地撬啊,撬啊……

    “啪”的一声,车尾箱打开了。蜷缩着身体、双目紧闭的魏泠岫出现在米兰面前。他的全身都是血,惨白的脸颊上有着一块几乎干涸的血渍,更加触目惊心。

    “快叫救护车!”米兰狂叫。

    “搞什么啊……”米枫桦火烧火燎地跑到手术室前的等候厅里,大着嗓门不停地喊,“我不过是把阿光的骨灰送回他老家去,才走了几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完了、完了,我对不起阿光啊……小米儿,你搞什么啊……”

    “爷爷!我也不想的!”米兰大吼一声,“你别对我嚷嚷,我心里也很急……”说着说着,她的嘴巴扁了起来,泪珠簌簌地落了下来。

    “啊……”米枫桦怔住了。上一次米兰哭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小米儿……”他伸出双臂,把米兰揽在了怀里。

    “呜呜……爷爷,别对我嚷嚷……”米兰哽咽着,把头埋在了米枫桦胸前。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护士,怎么样了?”管家老李赶紧迎了上去。

    护士神色凝重地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转身小跑着走开了。

    米兰双腿发软,靠着爷爷米枫桦的支持,才勉强站立着,“爷爷,怎么办啊……”她带着哭腔说道。

    米枫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老李显得最镇静。他拍了拍米兰的肩头,“孙少奶奶……啊,不,小姐,撇开我家孙少爷身体一贯很好不说,他的意志力也很强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可是我……”米兰一个劲地流眼泪,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门大开,一辆轮床推了出来。米兰猛一抬头,只看见魏泠岫脸上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他还活着。

    “呼……”米兰松了口气,眼泪却是流得更肆意了。

    “医生,他怎么样了?”老李赶紧迎了上去。

    “失血过多,性命是保住了。”医生疲惫地说,“不过……”

    米兰的心随着医生的“不过”两个字提了起来,她攥紧了米枫桦的手。

    “不过他的手臂情况很差。虽然我们把他的手臂接了回去,可是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尽力保住他的右手,再观察几天。但是你们要做好截肢的准备……”

    医生的声音在米兰的耳畔渐渐远去。似乎有一把刀刺进了她的心房,正用力地剜着她的心脏。

    “呼……呼……”米兰艰难地喘息着,踉跄了几步,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兰……”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轻轻响着。一个接一个的画面在米兰眼前闪过:那一串彩钻脚链正躺在魏泠岫手心里,他轻轻地拿起脚链,套在米兰的脚踝上;熟睡的魏泠岫无意识地伸出右手,缓缓搭在了米兰的手背上……

    她误会了他,她骂他是败类……可正是这个人救了她。曾经,她因为“泠岫”这个名字就轻易地爱上了他;过去陷入离婚战争的一段日子里,即使怎么她也不承认,米兰对魏泠岫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无法忘怀;现在,她更爱他了,爱到心疼、爱到要崩溃……

    “兰……兰……”魏泠岫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响着。

    “别叫了!”米兰抱着脑袋,哭喊出声。

    正在解释病情的医生抬起头,“太太……”他走了过来。

    “别叫我太太!我不是他太太!呜鸣,我不是!”米兰泪流满面。

    “小米儿。”米枫桦也走了过来,手搭在了米兰肩上。

    “别碰我!”米兰神经质地跳了起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哎哟!”有人与米兰撞了满怀。那人揉了揉胸口,龇牙咧嘴地说:“米米,你的劲可真不小哇。”

    神思恍惚的米兰这才认出,来人是她廉政公署的同事苗大伟,“你来干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代表廉政公署来探望魏先生啊。”苗大伟不好意思地说,“谁叫我们一开始就上了许乾东的当,冤枉了魏先生啊。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他、他……”米兰发着抖,说不出话来。

    “他不会死了吧?”苗大伟口无遮拦地说。

    “乱讲!”米兰用力打了打他的嘴,“他没死!”

    “哇,魏太太,别紧张嘛……”苗大伟揉了揉疼痛的嘴巴,“没事就好,呵呵,这下子你该安心了吧,你老公真不错,又有钱又是个正直的商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混蛋!”米兰又气又急,连连跺脚,“他的手快没了!呜鸣……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

    “啊?”苗大伟望着哀哀哭泣的米兰,手足无措。他对女孩子的眼泪最没辙了,“米米,你别哭啊,活着就好。你想想杨过和小龙女,杨过不是也没了手臂吗?嗯……虽然你不算顶漂亮的那—种,可努力一点,勉强还是可以当个小龙女的,最重要的是你的杨过老公喜欢嘛……”他没头没脑地说着。

    “你胡说什么呀!”满脸眼泪鼻涕的米兰呆呆地望着苗大伟。

    “是啊,我在说什么呀。”苗大伟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可是,米米,”他脸色变得认真了,“我听了发到你手机上的录音。许乾东不是说了吗,要在魏泠岫的胸口打一枪,然后把他锁进货柜箱里。客观来说,即使你不在那里,魏泠岫没有替你挡那一剑,他也许还是会受伤;也许伤得还会更严重。你不必这么责备自己的。”

    米兰用力地喘着气。苗大伟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这样她就能给借口自己,不责备自己了吗?

    不行,她做不到。眼前,魏泠岫全身是艳红的鲜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她,“走!”他在用眼睛说话。

    灼热的泪水凝在眼眶里,眼眶里盛不下了,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米兰的眼睛被泪水刺得生疼,可是她就是无法不流眼泪。

    “米米,别哭了。”苗大伟笨拙地搂着米兰,“听我说,好好陪着他,我帮你跟主任请了假,明天我们不是要去上海出差吗?呵呵,看,我多仗义,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呀,就安心当照顾丈夫的好太太吧!”

    “对啊,明天我们要去上海取证。”米兰恍惚地呢喃。

    “其他的一切你都别理了,交给我!”苗大伟昂首挺胸,拍着胸口。

    “我们一起去!”米兰大声地打断了苗大伟的自吹自擂。

    苗大伟愣了,“可是……”他指了指医院里面。

    “什么都别说了,我要去!我们一起去!”米兰抓住苗大伟的手,急切地说。她不能再呆着这里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泠岫失去他的手——他温暖的手。

    一天后,上海。

    手机铃声响了,望着车窗外发愣的米兰吓了一跳,她匆匆取出手机,连看都没看,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小米儿,是我,爷爷!”米枫桦的声音从香港传来,“你是在给我搞什么鬼?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一声不吭跑去上海出差?!”

    “爷爷……”听到爷爷的声音,米兰全身僵硬。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别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吧?是不是魏泠岫他……她打了个寒战。但愿爷爷只是打电话来骂她一顿。

    “算了,现在没空浪费时间!”米枫桦气鼓鼓地说,“泠岫高烧不退,右臂手术不太成功,上臂肌肤现在发蓝,医生建议重新截肢,否则有生命危险。米儿,你觉得怎么样?”

    天哪……米兰的手心冒汗了,“我……我……关我什么事?”她颤抖着说。

    “不关你的事?!米兰,在法律上,你还是魏泠岫的妻子!”米枫桦的声音严厉起来了。

    “别问我!我不知道!”米兰“啪”的一下把电话合上了。

    旁边的苗大伟莫名其妙地望着米兰,他小心翼翼地问:“米米,没有什么事吧?你要不要回去?”

    “不用!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米兰一个劲地嚷着。

    几乎是马上,手机又响了。米兰看了看来电显示,又是爷爷。她如避蛇蝎一般,把手机扔到车子里的另一头,双臂抱肩,剧烈地发着抖。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米兰就是不接,但是她也不关机,就让电话那么响着。她怕接电话,却又怕电话不响。如果电话不响了,是否就意味着魏泠岫已经……

    于是,米兰的手机响啊、响啊,一连响了8天。苗大伟开始嫌她的手机吵得慌,屡次要替她接电话,她不让,把手机调成了震动。一旦手机震起来了,她就感到踏实点。

    第九天开始,米兰的手机不震了。这下,米兰开始害怕了,为什么他们不来电话了?魏泠岫还好吗?是他已经好起来了,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拼命地工作,逼着自己忘怀。然后,越是想忘,越是难忘。脚上的那串彩钻脚链时刻都在提醒着她魏泠岫的存在;而魏泠岫的形象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轻用那只右手执起她的手。

    又过了7天,距离魏泠岫出事已经半个月了,米兰已经陷入了绝望的状态。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这天,她折腾了很久,想了半天,终于冲进了苗大伟的房间,抓着他的领口,疯疯癫癫地说:“帮我打个电话!”

    正躺在酒店舒适的床上看电视吃零食的苗大伟莫名其妙地问:“打什么电话?”

    “我的电话!”米兰猛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递到了苗大伟的眼前,几乎要打到他的脸上了。

    “哇,米米,我是问,你要打到哪里去?”

    米兰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强硬的语气变了,她小声抽噎着,“帮我打个电话给我爷爷,问问他魏泠岫到底怎么了。求求你,帮帮我……”

    “呵呵……”苗大伟笑了。

    “你笑什么?”米兰恼火地望着他。

    “笑我未卜先知,提早替你把电话打了。”苗大伟得意洋洋地说,“自从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每天都替你打个电话回香港问问魏先生的情况。放心吧,大概8天前,医生说他的烧退了,虽然人还是很虚弱,不过,他的手臂是保住了。”

    米兰的第—反应是想哭——放声大哭,可是她却别别扭扭地笑了,笑得一脸眼泪,“坏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没问啊。”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