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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足天使第4部分阅读

    兰对什么老人家的遗愿这样的说法最没辙了……

    可是,别为难他,那我呢?

    米兰呆头呆脑地站着,一脸茫然。上帝啊,照这样算下去,这婚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啊?米兰打了个寒战,哆嗦着说:“我……可我……我不需要你爷爷的钱,真的……”

    “啊,我手机响了。”魏泠岫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米兰就听见他简短地说了些“好”、“我马上来”之类的话。

    这下可好了,他可以扬长而去,不理会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反驳的话了。

    果然,魏泠岫放下手机,冲米兰淡淡一笑,“我有事要回公司,这是我的车钥匙,路上小心。”他把钥匙递给了米兰。

    米兰认命地接了过来,无可奈何地看着魏泠岫快步离开。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可真是非一般的强。看来,只要是冠上他名字的东西,都难逃开他的手心。魏泠岫的房产、魏泠岫的公司、魏泠岫的车……当然了,还有魏泠岫的妻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米兰心烦意乱。

    离别墅还有—段路,米兰停下车。天不知不觉地亮了,她沿着沙滩,信步而行。海风吹拂着她的短发,让她的心情舒展了不少,硬邦邦的大脑总算懂得活动了。

    “魏泠岫!”她死命地攥紧了手掌,龇牙咧嘴地,恨不得有一个写着魏泠岫的娃娃在手上,好好地刺上它几针。

    完了,堂堂米兰,居然被一个男人玩弄于股掌,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话传出去,她米兰的脸该往哪儿搁?

    有沙子跑到她的运动鞋里去了。零零碎碎,怪磕脚的。米兰本能地弯下腰,要脱下脚上的鞋子。当她的手指碰上了一串坚硬的异物时,才蓦地想起来,自己脚踝上套着一串昂贵的彩钻脚链。

    “该死!”米兰咒骂了—声。她迅速直起腰,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盯着她的脚踝看,这才松了口气。乖乖,俗话说财不露眼,要是她的彩钻脚链被识货的人看上了,  而他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的话,她的脚踝可就没了……

    “魏泠岫!”米兰挥舞着拳头。安全要紧,鞋子里的沙子嘛——忍忍算了。

    “米米!”

    米兰正在气头上,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时间,米兰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声音很陌生,却又似乎是曾经听过。她怔怔地转过身去,张望了一下。

    一个身穿白色t—shirt和浅蓝色牛仔裤的青年兴高采烈地向她奔了过来。按理说,我没有这么魅力四射啊?米兰愣住了。

    “米米,看,我守信用吧?”眨眼工夫,青年已经站在了米兰面前,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米兰第一次遇见笑起来有那么多笑纹的男人。他脸上一共有三个酒窝,右边一个,左边两个,笑起来,像是争相开放的花儿;这还不算,他笑的时候,眼角和嘴角都露出了弯弯的纹路,当然一点也不显得老态,只是让人觉得他孩子气十足。

    奇怪了,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满脸堆笑的男人……米兰迟疑地打量着这个五官平平、身量不高、脑后扎着一条小辫子的男人。

    “是我啊,米米,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男人脸上的笑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可怜相。

    “啊,是你。房……房天恩!”米兰总算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昨夜在沙滩上碰见的怪人画家。

    “对,是我!”房天恩重新雀跃起来,笑意重现。

    米兰庆幸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想不到,还不够十个小时,她身边就发生了这么许多事。房天恩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的记忆。

    “看,我守信用吧?”房天恩仰着脸,得意又自豪地指着自己。

    “啥?”米兰又是—呆。

    “喂,米米,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要在白天当我的模特儿吗?”看见米兰没有反应,房天恩的嘴巴噘了起来。

    这人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米兰忍俊不禁。她忽然想起了魏泠岫。房天恩和魏泠岫实在一正一反,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要是魏泠岫有—天像房天恩这样子笑、这样子生气的话,米兰肯定会吓得撞墙。

    “米米,你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啊!”房天恩傻傻地摸了摸脑袋,“来嘛,当我的模特儿!”

    米兰打量着他雀跃激动的脸蛋,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不行噢,嗯……”她脚踝上戴着魏泠岫特制的昂贵“脚镣”,光天化日之下给房天恩当足踝模特儿,怎么说也太招摇了些。

    “别‘嗯’了。来,快坐下!为了等你,我今天4点钟就起床了!”房天恩兴致勃勃地上前拉过米兰,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了沙滩上。

    “喂!”

    “好米米,把裤筒卷起来吧。”房天恩取出画板和铅笔,软绵绵地央求着。

    “我今天真的不想当模特儿!”米兰严厉地瞪着房天恩。

    “啊……”房天恩兴奋的脸孔总算复原了些,“米米,你今天心情不好哦。”

    “你现在才看出来吗?”米兰不悦地嘟囔。

    “对不起……”房天恩吐了吐舌头,“我太不讲理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咦?米兰愣了一下。短短几天工夫,她已经见识过了魏泠岫的专制。他想要办的事一定会办到,丝毫不体谅别人的心情。经过短时间的错愕与气愤,自诩适应能力超强的米兰已经习惯面对魏泠岫这样大男人气十足的人了,起码,她不再会感到手足无措。

    然而,现在,当房天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再次感到手足无措。她对他的了解很浅、很浅,但已经可以感受到,他是个会体谅人、善于与人交往、依旧保持着童真的大男孩。这样的房天恩,让米兰无法拒绝。

    “小房子,不是我不想当模特儿,可我实在是有难处。”米兰带着歉意,微微一笑。她冲口而出,亲呢地称呼房天恩为“小房子”。

    “你脚踝伤了吗?是不是昨天回去,你丈夫对你不好?!”房天恩的眼睛睁得溜圆,猛地一拍胸脯,“别怕,有我在,我给你出头!”

    “不是、不是……”米兰赶紧拽住冲动的他。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不是魏泠岫的作风,他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本事,“你看……”她偷偷摸摸地挽起裤腿,露出脚踝上的一圈姹紫嫣红。

    “米米,你为什么戴小女孩的饰物?你这是在哪里买的?女人街吗?有没有讲价?哎呀,我告诉你,到那儿买东西,一定要狠狠地砍价!”

    “呃……”米兰跟前一黑,差点昏倒。房天恩到底是不是画家?怎么对饰物这么不敏感?不识货也就算了,可他居然把正流行的价格昂贵的彩钻链子当成是女人街上十来二十块的饰物,也真是太逊了点。

    呵呵,不知道让魏泠岫知道有人把他送的东西当成小孩玩意,他会有什么反应?米兰没头没脑地想。

    “咦,米米,看着看着,这脚链似乎挺配你的,虽然是儿戏了—点,不过你还是戴着它吧,怪好看的。”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房天恩粲然一笑,“可惜它就是太闪了,弄得人眼睛都花了,唉,这样也太假了些。”

    “咳……”米兰遮遮掩掩地把裤腿放下,遮住了脚踝。她清了清喉咙,勉强忍住笑,慢吞吞地说,“小房子,这是钻石的。”

    “仿钻的?哦,那可能二十块钱还买不来哦。”

    晕……

    米兰右气无力地说:“这是货真价实的彩钻……”

    “哈?真的?”房天恩的眉毛猛地抬了起来,额头上多了两道抬头纹。

    “如假包换。”米兰懒洋洋地说。

    房天恩站了起来,从上到下,又从下至上,狠狠地把米兰打量了两遍,这才感慨地摇了摇头,“米米,看不出,你是个货真价实的有钱人。”

    “不是我,是我丈夫,我只是个收入不错、自己养活自己的公务员,”米兰叹了口气。

    “哇,你老公好有钱哦!”房天恩艳羡不已,“他对你很好啊,这么舍得花钱。”

    “问题是他随时准备着用钱砸我,好让我当—个贤惠的古典太太、成功男人背后的影子。”不知不觉地,米兰向房天恩透露了自己的隐私。面对着阳光型的房天恩,米兰心里的郁闷终于憋不住了。

    房人恩认真地看了米兰一眼,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严肃地说:“听你的口吻,似乎对你老公有点不满哦。”

    “昨天你也看见了,他太专横。”米兰耸耸肩。

    “是有点。”房天恩点了点头。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在沙滩上,魏泠岫只是瞪了他几眼就让他有了压迫感——这真让人气馁。为什么他房天恩就不行?

    “还有,我也不了解他……我太不了解他了……”米兰蜷缩着双腿,抱着膝盖,遥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幽幽地说。

    “可是,米米,你们结婚了,他吸引你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是钱,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房天恩咧嘴一笑。

    米兰垂下了眼帘,许久没有说话。海浪送来凉爽的风,亲呢地拂乱了她利落的短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远山给这个清晨增添了几许神秘的气氛。

    她深吸一口气,遥望着大海和山峦,悠悠地说:“唉……这段婚姻是指腹为婚的,我有义务;而且,我可以顺便在25岁之前把自己给嫁出去,省得有变成老姑婆的烦恼;再加上未来老公又帅又多金,将来即使是离婚了,我自己还挺有保障……这么多好处加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房天恩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地注视着米兰的脸,“米米,你的话好像是早已准备好的台词,随时用来解释给别人和自己听。”

    米兰愣了一下,瞄了房天恩一眼,“你很敏锐。”

    “是啊,不然怎么当画家?”房天恩得意洋洋。

    米兰觉得胸口憋得慌,大有不吐不快之感。是啊,压抑、忍耐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她抿着嘴,下巴露出了坚毅的线条,“我刚才说的那些,是我嫁给他的原因……”

    “米米……”

    “你听我说完!”米兰打断了正准备插活的房天恩。“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

    “那么主要原因是什么?”

    “这样原因吗……”米兰静静地凝视着—只海鸟掠过海面,出神地说,“是因为我很爱做梦。”

    “啥?”房天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爱做梦,也爱幻想。当我第一次见到‘魏泠岫’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念什么,就去查字典。结果,我查厂出来,‘泠’代表着清凉;‘岫’是山的意思。字典上有这么两个词:‘泠风’,‘远岫’——清凉的风,遥远的山。在那一瞬间,我心中对这段婚姻充满了期盼,因为我将要和—个有着远山般宽广胸怀的男子共度一生,我们在—起的每—天,都有着凉风拂面般的清爽和愉快……因为这个名字,我爱上了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相片,我会傻笑;我会很期待见到他真人的那一天……真是不好意思,这可是我的初恋哦。所以,我没有再想什么,就结婚了。这荒谬的程度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所以我订婚前协议什么的,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我想我真的挺喜欢他的。他不算热情,但他不过是对我笑一笑,我就会心动;还有,我时常会心软,即使感到压抑,也犹豫着试图原谅他,更梦想着改造他……”米兰梦幻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米米,看不出来,你好浪漫啊。”房天恩听得心旷神怡,他禁不住轻轻搂住了米兰的肩膀,“你真可爱!”

    “难道我真的这么男人气十足吗?”米兰撇了撇嘴。转眼。她的表情变得沉重了,“事实证明,浪漫是错误的。我初恋的那个魏泠岫,根本就不存在。”

    第六章

    米兰发现自己喜欢上房天恩了。她居然和这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亲热地并肩坐在沙滩上,畅快地交谈着,分享着彼此的小秘密。

    直到下午快4点了,她才回到别墅。

    别墅里空无一人。老李跟她的爷爷去办魏爷爷的后事,魏泠岫应该还在公司。

    望着空荡荡的别墅,她与房天恩交谈之后的快乐一点一点地消失了。独自置身于—所陌生的别墅里,把它当成自己的家,的确让人无所适从。她草草吃了点公仔面,洗了个澡,就倒在卧室那张宽大的水床上睡着了——整夜没睡,她委实疲倦了。

    床很大,米兰毕竟是第一次睡,不太习惯。迷迷糊糊之中,原本呈大字形仰卧的她,轻轻向床的右边挪了过去——在她的脑海里,还残存着昨夜魏泠岫在床的左边酣睡的形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米兰朦朦胧胧地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下雨了吗?窗户好像都关上了吧?算了,别理它了……疲惫不堪的米兰不想动。不过,今天这场雨下得真奇怪,雨声没有了平时的清脆或淅沥,反而是一种流淌的声音……

    嗯?

    蓦地,米兰清醒了过来,流水声!这根本不是什么雨声,是有人在盥洗室里洗澡的声音!

    是魏泠岫回来了吗?

    米兰凝神细听,有节奏的流水声在卧室右侧的盟洗室里响着——没错什,是有人在洗澡。而会在与卧室相连的盥洗室里洗澡的人只有魏泠岫。

    “哎呀……”米兰突然感到尴尬。该不该立刻起来?但是,这么突兀的举动会不会太着于痕迹,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在紧张的思考中,水声停了,“糟糕!”米兰暗自叫了—声,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盥洗室——她不想当魏泠岫从盟洗室里出来,就可以看见她的脸。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在米兰身后响起,由远及近,最后在她背后停住了。

    他要干吗?米兰心脏狂跳,努力地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显得平稳一些。

    身上的被子轻轻移动了一下,有人在拉她的被子。该死的魏泠岫,伪君子!你要干什么!就在米兰准备发火的那一瞬间,她愕然发现,魏泠岫轻轻地帮她把被子拉过了一点,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脊背。

    柔软的被子包裹着米兰的身体,顿时,一阵暖意向她袭来。原来,魏泠岫还可以这么体贴。

    一时间,闭着眼睛装睡的米兰有点走神了。

    宽大的水床晃动了一下,米兰可以感受到,床的左边,有人躺了下来。

    良久没有动静。

    米兰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知道,真正的夫妻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紧张?

    米兰天马行空地想了很久,只落下了个睡意全无的下场。魏泠岫他睡着了吗?耐心—般的米兰再也忍耐不住了,偷偷睁开了左眼。

    狭窄了一半的视线里,魏泠岫的头向着米兰的脸微微侧着,正在均匀地呼吸——他睡得很香。

    米兰睁开了另外一只眼睛,仔细地端详着魏泠岫。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一样。那种让米兰总是感到矮了半截的淡漠气质不见了,他只是在安稳地熟睡着。他的五官都舒展开了,依旧平静,却没有了震慑人的魔力,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现在的魏泠岫,只是在安静地睡着,周遭的一切事物与他无关。

    米兰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有人现在胆敢打断他的睡眠的话,她一定不会给那个人好脸色看。他的睡颜有种宁静的美,让她不知不觉地淡忘了之前与他的隔阂。

    魏泠岫一定是很累很累了。不知他有多久没睡过觉?他的头发刚刚洗过,没有吹干,就直接倒在了枕头上。现在,枕头上留下了淡淡的水印。

    这样可不好。米兰皱起了眉头。她爷爷以前总是教训她,如果头发没干就睡觉的话,以后一定会头疼的。

    如果魏泠岫头疼的话,脾气一定会更差劲。米兰不由得支起身子,挠了挠后脑勺,认认真真地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吵醒魏泠岫的前提下把他的头发弄干?

    答案是没有的。

    米兰淘气地吐了吐舌头。看来魏泠岫只能忍受头疼,而她也只能忍受魏泠岫匪夷所思的脾气了。

    她重新躺好,强迫自己再睡。无奈瞌睡劲早就过去了,她越是闭紧眼睛,就越是精神。米兰索性睁开眼睛,再次端详枕边人。

    魏泠岫还是那么安静地睡着,只是右手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熟悉的心动感觉包裹着她的心,米兰暗地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