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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刀传说第19部分阅读

声,在小小的地牢里激烈撞击,颤响不停。

    叶七笑歪了嘴,笑弯了腰,笑流了泪,笑得活蹦『乱』跳,偏偏就是笑不停。叶七很想停,奈何一股软绵绵,酥痒痒的气流,如条『毛』茸茸的小虫,在全身上下『乱』窜。

    慕容秋水笑道:“笑罢,待会想笑便笑不出来了。”言罢,突然出手扣住叶七右肩的“秉风”、“天宗”、“肩贞”三『|岤』,左手再扣“曲泽”、“尺泽”两『|岤』,但闻“喀嚓!”一声,叶七一声惨呼,右手已软弱无力地垂将下来。

    慕容秋水却没有停止,右手滑到“太渊”、“神门”两『|岤』,用力一拗,叶七齐腕而折。

    叶七痛得咬牙切齿,右手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楚,而身体的其它部位,却是暖痒痒气流『乱』窜的难受。

    慕容秋水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再度出手,迅速扣住叶七的左手,用同样的手法,相继将叶七的左手,双腿同时折断。瞬间,叶七豆大的汗水狂飙而出,青筋根根暴『露』,五观扭曲拧结。叶七只支撑一会,“啊!”的一声悲吼,就地滚动。一时之间,嗷嗷惨呼之声,哈哈大笑之声,手脚铁链的“啷当”之声,交替响彻,令人触目心悸。

    慕容燕不忍目睹,别过头去。唯有慕容秋水,冷冷地瞧着叶七。

    这种痛楚,已超过人类忍耐的极限,叶七不外一个平常人,自然也不例外,如何承受得住?前两次叶七尚可晕厥过去,可这一次,叶七竟然想晕过去也不成。四肢骨折的痛苦,经筋相错的痉挛,如决堤的江水,浩浩然侵蚀全身的每个感观。

    所谓生不如死,便是这等遭遇。叶七绝望了,准备咬舌自尽,蓦然想起了雨儿,想起了她的回眸浅笑,想起了她的轻嗔薄怒。依稀仿佛间,雨儿依偎在自己身边,紧攥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待俗事定罢,纷争已了,雨儿便永远陪着大哥,畅快江湖也罢,绝世隐居也好,遂你心意。”叶七笑了,感觉心有了着落。突然不知怎么的,竟然惹得雨儿生气了。雨儿“簌簌簌”滴落了好几颗晶莹的泪珠。叶七那个懊悔呀,恨不能抹自己一刀。雨儿轻举衣角,拭干泪痕,道:“叶大哥死了,雨儿岂不是独留于世?你叫我如何是好?”叶七听罢,将夏虹雨拥入怀里,喃喃道:“我不会那么轻易便死的。”

    蓦然,叶七浑身一颤。自己不能死呀,自己怎么能死呢?我答应了雨儿呢,怎可以轻言生死呢?再大的困境,再大的绝境,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能轻易放弃。我答应了雨儿呢,要跟她一起畅游江湖,要跟她一块绝世隐居呢。

    可是,自己落得任人鱼肉的地步,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逃出生天?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心法的最后一句话:神识离兮,超然物外,功乃大成。只要自己破解其中的玄机,说不定能除却目前身心的痛楚,更能恢复功力,对逃生而言,不外增加了几分机会。先生言混沌之际,是离也是合,我本自然,无需取借。但如何才能做到超然物外,我本自然?又如何做到不借不取?

    时光慢慢流逝,痛楚却不减分毫,叶七更无所破。叶七怒急攻心,加上身心的疼痛,渐渐浑噩起来。蓦然,似曾熟悉的停顿骤然出现。世间万物,刹那间停止了转动,天地漆黑一团,看不到自身的存在,身体的痛楚,恍如隔世的遥远,唯有自身的一丝呼吸,才显示出生命的迹象。而六识感观,又如此灵敏,纤毫毕现任何一个风吹草动。

    瞬间,叶七停止了思维。也在这玄之又玄的刹那间,叶七想起了功法的名称,为何叫自然心法。自然心法,便是法随自然。为何自己一味强求那种稍纵即逝的玄妙灵觉,终不可得,而在失望之极时再度出现,便暗合法随自然之律。既然痛楚非人可忍,那则不忍;既然混沌是离也是合,则也是不离不合。如此才是心法的旨意所在:法随自然,我心自然,才可度一却缘法。

    叶七终于抓得楔机的关键所在,不禁欣然一笑,道:“意在识内,神游物外,混沌将分。凤凰浴火,我将破壳重生!”

    老人(1)

    叶七的灵魂仿佛破体而出,游『荡』于天地间,身上的痛楚,似乎并非加于自身。只是天地难分,仿佛盘古初劈天地的混沌一片,洪荒再现。

    叶七身心舒畅,全然浸泡在这玄妙的异度空间里,浑然忘我。蓦然,脚底的“涌泉『|岤』”微微一跳,一丝暖融融的气流由“涌泉『|岤』”钻入,慢慢爬升,一路向“隐白”、“大都”、“太白”、“公孙”“血海”、“箕门”等『|岤』游走。虽然气流不大,与自己先前的功力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然而这种久违的暖烘烘的感觉,不啻让叶七恍若再世为人。那种曾经的力量与自信,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体内。现在已经踏出了关键的第一步,想恢复昔日的功力,指日可待罢。况且自己已初窥心法大成的门径,想必功力恢复之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微妙变化。

    叶七浑不知时光的流逝,当他慢慢苏醒时,犹如又回到了黄山,经过一天美满的休憩,那种活力,再度光临。

    叶七睁开双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始知慕容秋水两兄妹早已走了,自己手脚上的铁镣,竟已卸除。叶七暗自欣喜,忖道:“慕容秋水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可以恢复功力,这四肢的枷锁一解,逃生不外平添几分机会。”遂运起内息,发觉已恢复一成的功力,更是兴奋不已。虽然四肢仍然隐隐作痛,但已无大碍;虽然只有一成的功力,但已非前日的软弱无力可比。

    叶七阴霾尽去,忍不住欢呼雀跃,手脚齐舞。

    就在这时,一阵“咣啷叮当”的巨响,继而一声断喝:“大清早鸟叫甚么!”这一声之响亮,震得叶七双耳“嗡嗡”直响,继而胸口一闷,内息腾『乱』,口中蓦然窜出一股甜味。

    叶七惊骇!好浑厚的内力,恐怕与自己全盛时相比,也毫不逊『色』。叶七伸手将嘴角的血丝拭干,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但见离自己一丈远处,有一个长发垂肩的家伙,睁着黑森森的双目,喷火相视,似乎想一口将自己生吞活咽下去。

    叶七不禁吃了一惊,哪里会想到,牢笼里还别人。遂举目环顾四周,却将叶七吓了一跳。原来,四堵墙壁、屋顶与地面,竟然是钢铁所铸,犹如一个密封的铁盒子,只有铁门下方,『露』出一个圆形小孔。这显然并非之前的地牢,而这个牢笼,却更是坚固,想要逃走,不啻白日做梦。叶七这一惊到是非同,以为假以数日,恢复功力后,逃生在即,殊不知又陷绝境。这人功力如此高强,尚且关了不知多少时日,上天又不会特别眷顾自己,难道会奇迹般让自己逃出生天?

    长发家伙桀桀冷笑,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叫道:“看,看,再看挖你一双招子……下来送酒。”想必这家伙好久不曾与人说话,以至于讲话有点结巴。

    叶七见他头发干枯发黄,『乱』七八糟地遮盖着半张脸孔,五观瞧不清楚,只辨清一个眼眶深凹,似乎没有了皮肉,眼珠子骨碌碌地嵌在骨头上,似乎稍一转动,就掉将下来。其身材硕长,只是手脚干瘪瘪的,如风干的尸体。手心、脚掌均被又粗又长的铁钉透穿,铁钉两头,套着黑沉沉的铁链,长至五尺,分别栓在两根圆形的铁柱上。只要这家伙稍微活动一下手脚,立即“咣啷叮当”的巨响,好生热闹。

    叶七触目惊心,也不恼他言语无礼,立生怜悯之情。这人不知是何重大要犯,竟然如此对待。叶七走前几步,关切问道:“前辈因何事触犯了慕容世家,竟然惨遭如此惨无人道的刑具?”那人怒吼一声,窜出数步,手脚一挣,将铁链拉得崩直,刹那间“嘣嘣”巨响。十只瘦骨嶙峋的手指,猝然成爪前探,欲将叶七拿下。

    叶七吓得“蹬蹬蹬”倒退数步。

    那人吼道:“休在老夫面前,提前慕容霸这龟孙儿子!”叶七忖道:“此人与慕容霸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如此痛恨?”

    叶七道:“前辈,我帮你卸去这些铁链如何?”那人闻言哈哈大笑,忽尔温言道:“小子,你叫甚名字?”叶七道:“叶七,草居黄山。”那人道:“你且过来。”叶七见他忽尔态度急转,不禁心存顾忌,但还是走了过去。那人道:“你且瞧瞧老夫的脸。”叶七望将过去,不禁惊骇,但见此人满脸伤疤,惨不忍睹;如阡陌纵横,显为利器所割。

    突然,那人扣住叶七肩膀上的“肩井”、“天髎”、“曲垣”、“秉风”四『|岤』。猝不提防之下,叶七如何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叶七立即一挣,却纹丝不动。那人稍一用力,叶七立即惨呼。那人哈哈大笑:“你再动一下,老夫稍加把劲,你这只手臂,便作废了。”叶七急道:“前辈不可!我可没有得罪你呀。”那人道:“哈哈哈,你想卸去老夫这身铁链?真是异想天开呀。你可知这副镣铐,乃至这个铁牢,具是精钢玄铁所铸,若非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均损不了分毫。你却痴人说梦,想讨好老夫么。”叶七听得心重如铅,一直沉呀沉,沉至谷底。看来逃生的希望,渺茫甚乎。叶七垂头丧气之际,竟尔对那人的问话充耳不闻。

    那人冷哼一声,道:“老实说来,是不是慕容霸那龟孙儿,支使你来套老夫的口风?”叶七心灰意冷之余,随口应道:“不是。”那人又冷哼一声,喝道:“是么?”言罢,手指一紧,叶七吃痛,急道:“慕容父子狼狈为『j』,手段卑鄙无耻,竟在酒中暗下‘天仙逍遥散,以至于我啷当入狱。你且瞧我这身上的伤痕,我恨不能将他们抽筋剥皮,如何会是他们指派我来套前辈甚口风?”

    那人听罢更是笑得意,蓦然面容一凛,道:“你当真中了‘天仙逍遥散’?”叶七道:“叶七不敢有半句慌言。”那人双目闪过一道冷光,阴恻恻道:“是么?你当真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孩?倘若你当真中了‘天仙逍遥散’,为何身上还有内力?”叶七一愣,此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有可能又是慕容秋水的另一着棋,如果坦言相告,岂不是底线透『露』,逃生岂不是此生无望?叶七支支吾吾道:“我,我……”

    那人哈哈冷笑,道:“你如果不说中了‘天仙逍遥散’,又对慕容霸那龟孙儿痛恨得咬牙切齿,或者老夫只废你一只手臂。而你假惺惺的怜悯老夫,面目装得憨厚,却更是可恶。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过老夫么?慕容霸这老不死,苦肉计这个老掉牙的方法,已经屡试不爽。哈哈哈,可悲!可笑!可叹呀!以为老夫这么好相与,当真消遣取乐来着?老夫今日就开先河,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好教那龟孙儿小觑老夫的智商。”言罢,手掌扬起,朝叶七的脖子砍落。

    那人又道:“你可怨不得老夫,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生不逢时呀。”

    叶七万万没有想到,一番同情,却换来杀身之祸。这人『性』情古怪,只怕说杀便杀;杀死自己,对他而言,不外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只是死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太不甘心,也太窝囊罢。哎,反正也逃不出这具铁笼,多活一日,也是多受一分活罪,倒不如痛痛快快,来个了结。

    念罢,遂闭双目,叶七淡淡言道:“动手罢,也让我来个痛快!”

    别了,雨儿!

    然而过了半刻,仍不见动静,叶七奇道:“难道这家伙良心发现,大发慈悲,想放自己一马?”

    殊不知此念才起,“噗!”的一声,对方的手掌印在后脑勺上。

    “轰!”天地混沌!

    叶七逗留世间最后的一个念头,竟然是:我命休矣!

    老人(2)

    待得叶七苏醒过来,脑后尚隐隐作痛,发觉尤困铁牢之中,始知自己小命尚在。至于这人为何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刻,临时改变心意,只将自己击昏,那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那人安安静静独坐一隅,呆呆出神,口中念念有词。

    叶七听不真切,隐隐之中只听得“浴火天蝉”几字,在他口里重复念叨。叶七忖道:“此人『性』情乖张,为人处事不可理喻,我才懒得理你装痴还是扮呆呢。”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叶七暗道:“难道是慕容秋水?不知他又演甚把戏?”正沉呤间,来人在铁门前停下。“悉悉瑟瑟”一番响动,一会,几盘好菜从铁门下的小洞里伸了进来。

    叶七走到门前,伏下身来,向洞口外望去,却见一个瘦小的老人,蹲在铁门外忙活着。叶七将脸凑近,几乎将那洞口堵满,殊不知吓了那老人一跳。

    叶七喊了声“老伯伯”。那老人惊恐甫定,伸手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继而摇了摇头。叶七不明白他这是甚意思,又唤了声。那老人收拾完毕,瞧了叶七一眼,提着装菜的小木桶,一高一低地走了。

    这老人竟然是个瘸子。再想想他手指的意思,叶七恍然大悟:原来是个聋哑老人。遂想到这所打造得密不透风的铁牢,所关之人,必然事关重大,当然是找个聋哑人来送菜,才不至于泄『露』出去。蓦然想起慕容父子的心『性』为人,不禁怀疑起刚才那老人,到底是天生聋哑,还是拜他们所赐。

    叶七着实饿了,瞧着香喷喷的饭菜,才懒得理会里面是否又掺和着毒『药』。叶七将饭菜端到一边,见那人仍在发呆,于是将一半饭菜端到他面前。

    叶七道:“喂,吃饭啦。”见那人仍无动静,双目痴痴地盯着手里的东西。却也落得清静,蹲到一边狼吞虎咽起来。

    叶七饭足之后,舒服地『摸』了『摸』肚皮,见那人犹兀自念叨,眼前的饭菜分毫不动。叶七见他身躯佝偻,长发糟『乱』,神情多了几分落寞与痛楚。哪里还是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家伙,此刻分明是个垂暮霭霭的老人。

    叶七黯然,恻隐之心大作,心道他比自己更是悲惨,何必跟他过多计较呢。于是走了过去,道:“前辈,饭菜都凉啦。”那人却置若罔闻,神情恍惚,口中念念有词。

    叶七心中一动,不知他手里攥着甚么,瞧得这么出神?遂凑近瞧个究竟。殊不知那人大喝一声,右手迅捷抓出,扣住叶七左肩的“巨骨”、“肩髎”、“肩髃”三『|岤』。叶七『|岤』位被扣,力道尽失,不禁暗自懊悔,心中骂道:“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怜悯不得!”

    那人手劲一紧,叶七吃痛,叫道:“喂,你抓我干嘛。好心好意叫你吃饭,你不领情也便罢了……哎,轻点,轻点。”那人面无表情,双目『射』出两道寒芒,喝道:“说,这块玉佩你是从哪弄来的?”

    叶七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块玉佩,透体碧绿,隐隐之中,莹光流动。咦,好眼熟呀。啊,这不是雨儿送给自己的那块麟麒么?怎么会到了他的手头上啦。叶七一惊,遂向胸前瞧去,哪里还有玉的影儿,一时之间,恍然大悟。我道他为何会留着自己的『性』命,原来是这块玉的缘故。

    叶七叫道:“这是我的麟麒玉佩,快还给我!”那人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笑道:“你的?你竟称它作麟麒,你连它是甚么都不知道,竟敢说是你的。”蓦然,厉声道:“说,哪里偷来的?”叶七急道:“这是雨儿送我的,快还给我。”言罢欲动手夺回,奈何力不从心,不禁急得火烧火燎。那人神情一愣,喃喃道:“雨儿?雨儿是谁?”叶七道:“雨儿就是雨儿。”那人怒道:“少贫嘴!说,雨儿是谁?多大年纪?”叶七恨他步步相『逼』,『性』命几乎毁在他的手里,遂怒道:“为甚么要告诉你?”那人厉喝:“你不说,老夫就劈了你!”叶七扬起头来,凛然道:“你劈呀,老头子,你爷偏偏不说。”那人一愣,显然没料到事态进展如斯。那人双目一凛,道:“你当真宁死不说?”叶七道:“你爷心里不痛快,就偏偏不说;我可以通报天下,却偏偏不告诉你。

    那人听罢怒发冲冠。怒不可遏之下,手上运劲,竟然动用了五成功力。叶七似乎料到他这一着,早作准备,进入了那种破壳的玄境之中。之前他能抓痛叶七,是因为事出突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