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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与迷茫第4部分阅读

    你们吃饭──他已经帮我挣了11万了。"

    小芳对柳燕说:"这人没出息到了极点,赵宇上个月只给他赔了4万块钱,回家没一天不破口大骂的──你看现在──"

    柳燕转脸看看鱼头,只见他搓着手走来走去,忽然过来小声对小芳说:"我还有7万股呢──得挣多少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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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赵宇还沉浸在刚刚的成功之中,其余人也很兴奋,聚精会神地听着。

    "七号,我没动手,他们都抛了,我想,这时候应该忍住,何况我计算出,如果真像传的那样有两个桩家的话,那么他们至少会有一家的存货多一些,问题是,他们谁的成本低,谁先动手拉高,我觉得这时候只能等,果然,十六号开始,他们忍不住了,每天都有新价,我想,如果他们相互拆台,这时候出手最好,可是我们没有确切消息,我听到的都是谣传,所以,我又忍了一下,到二十三号,终于,股价开始一路震荡,所有的人都说那是洗盘,可是,洗盘哪儿有那么大的成交量?出货吗?更不会,现在股市人气那么旺,这时候出货谁都会心疼,所以我想,如果两个桩儿的传言真对的话,那么,他们一定是在换手,所以,我又劝鱼头忍,可是鱼头那几天疯了似的要抛,没办法,对这种没出息的人我们怎么办,我只好抛了3万股,现在你后悔了吧?告诉我,按今天算,损失了多少钱?"

    "每股2块,7、8万吧。"

    "小芳,记住,本来他可以给你拿下那个9万的钻戒──"赵宇逗小芳。

    小芳晃晃手,把一个小钻戒摘下来,扔到鱼头面前的盘子里。

    "这破玩艺儿,你自己带着吧,7千块钱的钻戒我好意思戴,你也真好意思送我?──我回头到摊儿上花70买一个假的戴吧──"

    鱼头笑了笑:"别别──"

    小芳翻了一个白眼儿,赵宇和柳燕都笑了起来。

    "你真不要?真不要我送柳燕了啊──"

    "我不要──"

    "我送你吧──"鱼头从盘子里拿出钻戒对柳燕说。

    "我们家也不装修,用不着钻石划玻璃,你自己留着吧──"

    鱼头向每个人看一眼:"都这么牛呀──"

    "关键是,这一次证实了,现在只有一个桩家──"赵宇重新把话题拉到股票上。

    "这次我该给你多少钱?"

    "11万的百分之二十是2万2。"鱼头从背后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开始点钱。

    小芳说:"你瞧这农民,点钱都在桌子下面,又不是偷的。"

    "你哪儿知道我把钱给他多心疼那!"鱼头以一个老财迷的身份回嘴后,数好钱,用力捏了捏,然后亲了一下,"啪"地一声,拍在赵宇面前,"慢点花啊──"

    四个人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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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宇成天把自己浸泡在可靠的和不可靠数字与消息里,专心做股票,他拿着报纸,分析、思考、计算,最后做出自己的猜想,然后就急于到交易所去验证,有时,他在临睡前也想一下,难道生活就是这些吗?但是,不等他接着往下想,他便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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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站在交易大厅他在交易的间息中,赵宇也感一阵突如其来的空虚,难道自己的一生就在这些人、这些事中度过吗?可是,在这里,是容不得他多想的,鱼头会兴趣勃勃地冲过来,对他说话,把他的思绪拉到一件具体的事情上,这使他的思路一次次被打断,无法向更深处挺进,但赵宇却无法把那种空虚从头脑中连根儿拔去,它只是睡去了,不时醒一醒。

    这一天,在瑞和股票交易所的大厅里,赵宇的就又一次被鱼头打断了。

    "一会儿那孙子就到,他看我挣了钱,也想让你帮着做,他人倒是不错,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倔,简直太他妈倔了──有一次,我跟他说做深宝安,他非做天桥──赔了不是,刚把肉割了,他也不知是打哪儿听了点风儿,又做起天桥了──没法弄──第一次天桥把丰田换成了富康,第二次天桥把富康换成夏利了──你帮帮他吧,要不过两天他骑上自行车了,那多没劲──"鱼头对赵宇大发感慨。

    "行呀,我跟他谈谈──"赵宇话还没说完,只见鱼头突然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冲着一个刚进来的人大叫起来:"来啦!柴火──"

    那位名叫柴火的粗汉随即接口:"来啦──你说的那小哥们儿在哪儿呢?"

    鱼头一把抓住柴火,热情地把他拉到赵宇面前:"就是他,赵宇",他摸着赵宇的脑袋,就像摸着自己新换的汽车,"这小哥们儿脑瓜子特灵,这一段儿我那30来万就是他帮着挣的──给你们介绍一下,柴火──"赵宇和柴火握手:"你说买什么吧──钱都带来了,拿着,我从银星证券全给提出来,那地方不吉利,把我给坑惨了──"说罢,柴火热情地把怀里的抱的包拉开一条缝儿给赵宇看。

    "我先带你把户开了,然后咱们俩一起聊聊──"赵宇说。

    "你先告我做什么,要不把钱扔这儿干嘛呀?"柴火急切地说,好像不这样就透不出他性如烈火似的。

    鱼头对赵宇说:"你听他的吧。"

    "那,到这儿来吧──"赵宇一指不远处的一台空着的电脑。

    电脑前,赵宇柴火和鱼头一起看走势图,柴火不停地发问,也不知是不信任赵宇,还是想表示自己也是内行一样。

    "苏三山怎么样?"

    "盘子大,业绩差,上市初期发生过假收购,不活跃。"赵宇接口道。

    "那这个──万家乐呢?"

    "一样,盘大绩差股,要做低价股板块,可以考虑。"

    "津国商呢?"

    "商业版块,三线股,偶尔会有疯狂表现,但不持久。"

    "万向潮呢?"

    "浙江板块,属工业股,没意思。"

    "新宏信呢?"

    "金融板块,常有庄家入主,可以考虑。"

    "天桥呢?"柴火终于不死心地问。

    "你怎么又天桥啊──"鱼头说。

    "我劝你别做北京板块的股票──"赵宇说。

    "那你说做什么?"柴火说。

    "昨天晚上我分析了一下这几支传着要涨的股票,从图上看──"赵宇用手指着一支股票的曲线说。

    "我看不懂──"柴火这下说了实话。

    "接着讲,赵宇,回头我帮他起步儿──"一听到这里,鱼头便两眼放光。

    赵宇说:"你看鸿发,这是六个月前的走势──从这里可以看出,这是一支桩股儿──"随着赵宇涛涛不绝地讲下去,他的的周围很快围了一帮人。

    "瞧,那时已跌到最低点──3块5,当时日线kd跌到最低水平,各项技术指标严重超卖,你看――这时,你看,大庄家进场了──从这里、这里能看出来,然后,他开始吸货,两个月之内,走出大量小十字星,成交量时大时小,再看这里,整体上逐步放大,但鸿发盘子太大,吸货很难一次完成,于是他把股价推到4块钱附近,继续横盘吸货,你看这些十字星──你看,成交量也放大了──这时候,可以断定,庄家进庄了,而且很有耐心,没准是想做长桩──下面两个月他干什么呢――你瞧,他是洗盘带吸货──把股价拉到4块2,然后做震荡,最低到──这里3块9,这样,炒短线的就下车了,他们拿不准――然后,两个月前,他开始整理,价位拉到了4块6,而且,你看,他在3块9附近护盘很成功,没废什么劲,你看,成交量已经小到最低水平,然后,上个月,他开始让盘面稳稳下行,从4块8到4块5,很少有人会跟着他玩,你看,成交量慢慢减小了吧,前天是4块4,昨天是4块5,今天还是4块5──"赵宇突然看着鱼头,"他的筹码够多了。可以算一下。"

    赵宇盯着曲线,心算起来。

    "你看,跌了,到4块4了。"柴火不满地说。

    赵宇没理他,仍在计算。

    "得了,看看别的吧──我看着够呛,充其量也不过是支二线股,总不会冒出黑马来吧──"鱼头推推赵宇。

    赵宇抬起头,眼眼里露出一种猜对了的目光,他果断地说:"他现在要拉高了,就这一段时间,进这一支──进鸿发!"

    鱼头扬起眉毛:"真的?"

    赵宇说:"马上!"

    鱼头看看屏幕:"你看,又跌了,4块3了──"

    "那不是更好吗?进货吧──他整理了两个月了──该动手了──"

    "那我们到时候再跟风也不晚──"柴火忽然失去信心,他以为自己又碰到了口儿贩子。

    一种不耐烦的情绪突然袭击了赵宇,他提高了声音:"你想听我再讲一遍吗?"

    此刻,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听懂了赵宇的话,他溜到了大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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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户室里,宋哲正在指挥着这次拉高,他表面上总是一副胜算在握的样子,即使输了,他也是这副样子,生活中,人们有时会遇到表情十分自信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处惊不乱,就是面临灭顶之灾,自信的人也能沉着面对,坦然承受,奇怪的是,如果分析起他们自信的理由,答案大多却是不能令人信服的,但是,就如同世上存在不自信的人一样,世上也存在自信的人,人们总是向自信者讨主意,认为他们理所当然地知道答案,事实上,他们往往同别人一样,对于答案,是一无所知的,只是他们更善于忘却事物中存在的危险而已,一句话,他们有种信念,认为自己的决定总是正确的,无疑宋哲就是这样的人,他非常成功,鲜有失败,他是一个商业投机者,只是当他把商业投击看做他的拿手好戏时,他便像是平空里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一样,他的成功一次次印证了他的判断,在这种内在的力量的鼓舞下,他视成功为理所当然,在更多的情况下,一小点失败往往无法逆转更大的成功,因此,成功者往往能保持住成功的气势,让成功自己去导致更大的成功。少有人说这种成功者运气好,人们为成功者总结出一大堆成功秘诀,用来解释成功者的事业,事实上,即使是成功的人自己,往往也很难分辨出,他的成功到底取决于何种因素。

    此刻,宋哲手拿电话,正指挥手下,去实现他的下一轮构想:"注意,注意,听我说,准备拉高,价钱是4块9──"

    "宋总,等一下。"进来的人叫了一声,他正是刚刚在外面听赵宇讲解的那个人,并且,他还是宋哲的贴身秘书,叫庄楚尘。

    宋哲转过身:"怎么了?"

    庄楚尘:"很奇怪,外面有人看出咱们要拉高了。"

    宋哲问:"谁?"

    庄楚尘:"就是这儿的一个经纪,我总对您说的那个赵宇,我注意他很久了,他好像――怎么说呢,我也觉得奇怪,但他已是第三次稳稳当当地搭上咱们的便车了。"

    "是不是消息泄露出去了?"

    庄楚尘说:"不是,我看着他从图形上分析出来的──太精了──"宋哲说:"连我都是今天才决定的,他又怎么能知道呢?""可他就是知道。""那又怎么了?一些小散户──"宋哲反问。

    庄楚尘说:"可他正在外面对所有的人讲呢!"

    宋哲皱皱眉头,对电话说:"注意,先等一等。"他放下电话,"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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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宋哲感十分有趣的是,当他步入大厅,发现被人们团团围住的赵宇正在愤怒而歇斯底里地叫喊:"你们知道吗,马上就要涨了──你们知道你们失去了什么吗?钱!你们在扔钱――怎么没人听我的──我刚才不是讲了吗──买鸿发吧──你们会大赚一笔,至少他会拉到6块――你们还想听我再说一遍吗?庄家在投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也许马上他就会涨到5块──鱼头,你去买呀──你不是一直都信我吗?还有你们,我叫你们赔过吗?还不──还不去,每一分钟都可能开始涨,到时候就晚了,快去吧──一帮笨蛋,真是一帮笨蛋──除跟风什么也不会,活该赔钱──活该──你们怎么看不出,这就是机会呀!"──

    宋哲被震慑住了,除了有趣,他还感到奇怪,这个赵宇,他凭什么那么相信自己的猜测呢?转念一想,宋哲不禁微笑起来,他知道了,世上果真有一类人,像他这样的一类人,具有惊人的洞察力,连他们自己也无法弄清这洞察力的来源,仅仅是认为自己感觉好,而别人呢,别人更加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干脆就管他们叫天才,是的,宋哲仅凭这一眼就可看出,赵宇是个小天才,他有激|情,自信,直来直去,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取得成功的,宋哲再次微笑起来,"但是,他们会很不幸,这种不幸与一般人的不幸不同,看,现在他不就是很不幸吗?"

    在宋哲的注视下,此时,交易所的经理来了,他把赵宇拉到一旁。

    "你怎么又这样,我这儿是交易所,不是──"

    "买鸿发吧,你会感谢我的──"赵宇疯狂地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走吧──我不能让你再干下去了──"

    赵宇突然愣住了,他环顾四周,蓦然清醒,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十分可笑,于是他一转身走了,就像刚才发作时一样突然。

    这一切,全被宋哲看在眼里。

    宋哲回到大户室,拿起电话:"全停下,明天再说──明天?明天的事明天再决定。"

    "宋总──那──你看,赵宇──"庄楚尘问道。

    "那个年轻人给我的印象很好。"宋哲说。

    庄楚尘明白了宋哲说的是什么,他迅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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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宇在街上气愤地走着,他生自己的气,也生别人的气,让他羞愧不安的是,他觉得刚才自己与别人都很可笑,一想到自己如此可笑,他的心里就感到异样地难受。

    庄楚尘看到了前面的赵宇,他不顾自己身躯肥胖,飞奔过来。

    "等一下,你是叫赵宇吧?"

    "怎么了?"赵宇问。

    "我是斯代普公司的,我们宋总很欣赏你,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我们公司除了做股票外,还做金融和房地产,也许你愿意来看看?"

    "看什么?"

    "也许你愿意替我们公司做股票──我们是一个大机构。"

    赵宇停住脚,对庄楚尘说:"你记住,我永远永远永远不会替任何人做股票了──"说罢,气哼哼地走了,然而腰间的呼机却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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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机声一声又一声,没完没了,赵宇知道是鱼头,知道他正在交易所里,对着电话直喊:"急呼一万次5666,一万次,知道吗?"

    赵宇的呼机还在不停地响,他摘下呼机,看了看,"啪"地一声摔在马路上,这表明,他在心里也做出决定,然后,赵宇来到一个电话亭子边打电话:"鱼头,我是赵宇,我的呼机掉水沟里了,以后也别呼我了,记住我的话,买鸿发,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这是我们最后一笔生意,我不收你手续费了──"赵宇挂掉电话,再拨号,"柳燕吗?我来接你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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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宇在等柳燕下班,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在某些时刻会想起柳燕,想与柳燕说话,无论什么事情,似乎向柳燕一说,他就能获得平静,这是一种恶习吗?他不知道,他弄不清。

    这时,柳燕出来了。

    "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被开除了,真蠢啊,我怎么能为这样的人工作呢!真是太傻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找一个工作好好干吗?"

    "完全没有意义──工作,工作──没意义──"赵宇说。

    柳燕笑了:"好了好了,忘了刚才的事儿吧――"

    柳燕吻了赵宇一下:"今儿回我们家吧,我父母今天去天津看大姨了,晚上不回来。走吧──去我们家。"

    被柳燕拉着手走了两步,赵宇才发现,原来柳燕十分擅长安慰他。

    于是,在当天深夜,在柳燕那张单人小床上,赵宇抱着柳燕,摸着她的头发,对她说:"现在我心中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

    "是什么?"柳燕笑盈盈地问。

    "我对你的情感。"说这话时,赵宇是真诚的,当然,柳燕也很感动,她抱住赵宇,两人接吻,两人似乎都懂得赵宇的话是什么意思,并且,他们都认为,这种情感十分美好